23 章

第 23 章

女子挑挑眉，感覺自己莫名吃了一把狗糧，最終撇撇嘴自讨沒趣的離開了，畢竟她剛來靈魂暫存處沒多久，還有一大堆事要幹，沒空再逗兩個小朋友。

穆向子盯着女子離開的背影，轉過頭看着塵卓染，聲音很輕：“別難過了。”

塵卓染看她，臉上的表情很平淡：“你怎麽看出我難過的？”

穆向子笑了下：“可能是我們太熟悉了？所以你的細微心情我都能感覺到。”

塵卓染摸了下自己的心口，聽着裏頭铿锵有力的心跳聲，無聲勾唇：“是有一點點難受，我知道靈魂緩存處交換的這件事，就是這棟房子之前的住戶告訴我的，那時候他就說了自己時日不多了，我沒想到真的會那麽快。”

穆向子嘆了口氣：“生死有命，他自己是能感知到的，只要不留遺憾就好。”

他應該是有遺憾的，塵卓染搖了搖頭，沒再說這個話題：“走吧，前面那一棟才是我在地府的家。”

看着色彩鮮豔的黃色，穆向子一愣：“這是你自己選的嗎？”

塵卓染雖然想不起來，但他根據每個人都有編號這件事可以肯定，這是随機安排的，他只是笑笑：“不好看麽？”

穆向子環顧四周，又仔細的看着面前的建築，給出自己的答案：“好看，在地府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房子的顏色鮮豔得就像在深淵裏開出了幾朵向日葵，有些令人詫異，但帶來的生機和新鮮感更多。”

塵卓染推開門之前看了她一眼：“聰明。”

“好多花，你這是在院子裏種了一個春天嗎？”

不怪穆向子誇張，這些簇擁着的花幾乎擠滿了整個院子，只餘中間的一條石板路，猛地一看，真的很容易被姹紫嫣紅的鮮花閃了眼，待仔細一看她發現這些花都是第一次見。

塵卓染喜歡她的形容，有種浪漫的感覺：“喜歡可以摘來放家裏。”

穆向子蹲在一旁，看着伸展出石板路的花，聞了聞，鼻尖都是淡淡的香味，不過她站起來對塵卓染搖搖頭：“還是別了，喜歡不一定就要擁有，更何況，你沒聽過路邊的野花不要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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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塵卓染這段時間網上沖浪剛好有刷到這個梗，下意識的接了句：“不采白不采？”

穆向子一愣：“你這樣可是要被罵的。”

塵卓染不懂：“罵什麽？”

穆向子挑眉，笑了：“罵你渣男啊。”

“啊？”

穆向子沒管他的疑惑，直接雙手輕推他往屋裏走：“別啊了，啊什麽啊，趕緊進去吧，總感覺外面好冷，不愧是陰間，再待下去我就要凍僵了......”

塵卓染笑着推開大門，穆向子看着裏頭的陳設只愣了下，很快收回視線看着門旁的鞋架，順手拉了正要走開的塵卓染一把：“換鞋子吧？”

塵卓染反應過來，為自己辯駁：“我之前來是有換鞋才踩進去的，只不過今天忘了。”

“我知道，”穆向子倒不是在意這個，她盯着鞋架上的兩雙拖鞋，一雙粉的，一雙藍的，猶豫的問，“這些鞋子都是你自己備的？”

塵卓染雖然不記得了，但肯定的笑了下：“當然，粉色的标簽還沒拆，是在人間買來的，藍色的是我之前穿的。”

粉色鞋子上确實有标簽，塵卓染抓着标簽一個用力生生扯斷了，穆向子看了他的手一眼，再看着放在鞋櫃上的剪刀，感覺額頭冒汗：“手不疼？”

“不疼。”塵卓染蹲下身子把鞋放在穆向子面前，然後走向不遠處的垃圾桶把手中的标簽扔進去，趁穆向子不注意，他飛快的看了眼自己被勒出紅痕的手，幽幽嘆了口氣，不禁懊惱自己怎麽就沒注意到鞋櫃上的剪刀呢。

穆向子不知道他的心裏變化，她四周看了下屋子的布局，忍不住感嘆：“屋裏和屋外就是兩個天地，在這裏頭和人間沒什麽區別，”說着她看到了壁爐，“怪不得那麽暖，竟然還有壁爐！！”

“不冷就行。”塵卓染走過去給壁爐裏添加了點柴火，頓時劈啪啦聲響起，火燒得更旺了。

穆向子坐在毛毯上，看着桌子上的筆記本，在打開之前問了它的主人：“我可以看看麽？”

塵卓染正要去廚房裏煮點熱水泡茶，聞言點頭：“可以。”

電腦不要開機密碼，桌面很幹淨，軟件很少，穆向子随便點開一個，打算看一下是不是和人間一樣的，果然，軟件界面上顯示的和人類的一樣，都是那些熱播劇。

穆向子又點開了幾個app，發現沒什麽問題，心想這地府除了陰森了些，和人間又有什麽區別？

塵卓染從廚房走出來，看着坐在毛毯上發呆的穆向子：“給你準備了抹茶味的奶茶，不要冰的要常溫？”

穆向子起身，向他走去：“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抹茶味的？”穆向子并沒有在他面前點過奶茶喝，而且，穆向子也不喜歡喝冰的，一般喝常溫。

塵卓染靠着門邊，斂眉想了下：“我不記得這些了，不過你看這雙粉色鞋子，尺碼也正好适合你，應該都是特意為了你買的。”

穆向子一怔，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廚房裏的水沸了，塵卓染走過去關掉，穆向子看着他的背影，心口暖洋洋的。

塵卓染給她制作了奶茶，也順帶給自己弄了一杯，穆向子握着微微有暖意的奶茶，跟着他坐到毛毯上。

塵卓染看着開着的電腦，問：“要看點電影嗎？”

“啊？”穆向子感覺腦子有些懵，“還是別了吧，我們這次是來找閻王的。”

塵卓染輕輕笑了下：“我就是怕你不适應，會緊張。”

穆向子感嘆塵卓染是真的很貼心，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我現在比較好奇的就是，你到底和閻王做了什麽交易？我們上輩子是真的認識嗎？”

這些也是塵卓染迫切想知道的，只是他也沒辦法找到閻王，正想着要不要找那兩個鬼差問問時，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咚

這個地方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穆向子第一反應想到的是門外站的不是人，她緊張的看了眼塵卓染，就見對方笑了下，低聲說了句沒事，起身走到門旁，不過他沒開門，而是從貓眼處看了看，頓時向後退了步，貓眼裏好像是一只放大的眼睛，正怼着往裏看，塵卓染感覺他好像看到了那眼睛裏頭有什麽東西在挪動，忍着惡心，他低聲問了句:“誰？”

門外的聲音響起，幹啞生.澀:“鬼差，閻王傳喚你們現在過去閻王殿。”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穆向子走到塵卓染旁邊，想從貓眼往外看，不過被塵卓染及時制止了，他微微搖頭:“別看，很恐怖。”

穆向子想到來時守在門口的那兩個鬼差，除了白點，黑眼圈重了點，也沒哪裏恐怖的，不過塵卓染既然這樣說自然不會有假。

塵卓染低低應了聲，不過門外的鬼差并未離開，又用尖銳幹啞的嗓門喊了句:“閻王讓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穆向子想到一件事，低聲問塵卓染:“你是不是不知道閻王殿怎麽去？”

塵卓染:“不知道。”

“怪不得閻王讓它帶我們去，現在走？”穆向子笑着說，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緊張。

塵卓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回去拿了兩杯奶茶，把穆向子的那杯遞給她:“走吧，喝着你喜歡的奶茶應該就沒那麽緊張了。”

塵卓染正要打開門時，頓了下，又轉頭從沙發上拿了毛毯，看着穿着略有單薄的穆向子:“外面會冷，披上暖和些。”

鬼差有些不耐煩，聲音冷冷的催促:“閻王讓你們現在過去，閻王讓你們……”

塵卓染略有不悅的打斷它的喋喋不休:“知道了，再等幾秒。”

穆向子覺得塵卓染很有照顧人的經驗，只詫異了下，笑着接過給自己披上:“好，謝謝。”

兩人打開門，看到鬼差木着張煞白的臉站跟前，看到他們出來也只是歪着頭怪異的看了眼穆向子，一動不動。

塵卓染站在穆向子跟前擋住它的視線，語氣微沉：“不出發？”

鬼差頓了下，眨了眨眼睛，終于無趣的背過身子往前走，穆向子眼睜睜看着它不用推開門直接身體穿過了院子前的大門，門口晃動的鈴铛成了擺設。

鬼差走的很快，一路上都沒再回過頭看身後的兩個人類，絲毫不擔心他們沒跟上，閻王殿在奈河對面，老人已經等在岸邊，見到兩人和木着臉的鬼差，一句話未說。

上了岸走了沒多久，鬼差就停下腳步回頭：“到了。”

穆向子看着空蕩蕩的四周，完全被黑霧籠罩，他們就站在森林中央，一棟能稱之為閻王殿的房子都看不到，她本想問鬼差，誰知鬼差一說完就憑空消失了。

穆向子想到一個可能：“閻王該不會是在考驗我們吧？”

塵卓染看她：“考驗什麽？”

穆向子說：“比如給我們設置關卡，得完成才能看到他，或者待會會出現兩個甚至更多的閻王，讓我們找出其中的真假？”

塵卓染被她的腦洞逗笑了，緊繃的心情都放松了下來：“不會，它不至于那麽無聊。”

雖然塵卓染腦子裏對閻王沒什麽印象，但直覺不會出現那樣的事。

果然，話音剛落，他們就發覺四周的空氣像被壓縮了一樣突然稀薄起來，視野上的空間擁擠着，像疊俄羅斯方塊一樣，一棟高聳的建築拔地而起，眨眼間，穆向子發現自己站在了建築中央，前面刻着骷髅頭的椅子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她和塵卓染。

“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