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考試

考試

期中考試很快就到來了，班主任于梅組織學生打掃考場。

蔣野和幾個班上的同學被分配去一個無人的教室打掃。

教室灰塵很大，但打掃起來并不麻煩，蔣野和班上的同學只花費了一點時間就打掃幹淨了。

但他們打掃完并不急着回去報告，年輕的學生總是充滿活力的，為數不多的時間也能讓在教室待久了的學生心生期待。

一幾個人商量等下課再派一個去和班主任報告，其他時間自己安排。

一群人裏面有好幾個女生，此刻在小聲地讨論去哪裏逛。男生像蔣野這樣的則安靜地站在一旁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明天的考試并不讓他們擔心，反而考試前他們更覺得要放松。

蔣野默默地把工具放好，忽然周圍安靜了下來。一個小小的，長得很可愛的女孩子，通紅着臉站到他旁邊。兩只手糾結地在絞着衣角。

蔣野發現教室的人都往他這裏看，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興奮地往這裏看過來。男生用若有若無的視線挑剔地看着蔣野。

蔣野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什麽事嗎？”

那個可愛的女生聽到蔣野的話，臉更紅了，看着也更加可愛。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

我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蔣野有點無奈。那個女生看起來都要哭了，蔣野只能小聲安慰她：“沒關系，慢慢說。”

女生的情緒慢慢地被安撫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我要去後面買文具，你要一起去嗎？”

可能是因為緊張，這次反而說得很大聲。整個教室都聽到了，随即是起哄的唏噓聲。

女生看了看周圍吹口哨、尖叫的人，似乎是被鼓舞了，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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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意思不言而喻，這個年紀的男女生獨處都是佳話的開始。

理解到女生意思的蔣野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被一直在觀察蔣野的女生捕捉到了。随即就臉就白了，眼睛裏開始泛紅，看着十分惹人憐愛。

蔣野有點頭疼，周圍的人看不到蔣野的表情，只能看到女生快哭了的樣子。就下意識認定蔣野拒絕了女生。

女生的一個好閨蜜及時上前救場：“不是要去買文具嗎，怎麽不找我，我陪你去。”随後尴尬地笑笑，把眼淚在眼眶打轉的女生拉走，安慰去了。

剩下的人，也不好再聚着看熱鬧了，各幹各地去了。一個男生看不過，憤憤道：“幹嘛不答應，多可愛啊。”

蔣野不想去和別人解釋什麽，那個女生确實長得很可愛，只是現在的他根本無心應付這些。

于是他就沉默地拿起散落的工具放好。男生被蔣野冷漠的态度給刺激到了，直接上前與蔣野對峙：“我問你話呢！”

蔣野不說話，但眼神已經變得冷厲，男生被蔣野的眼神給愣了愣。

旁邊有人上前打圓場，“幹嘛呢，都幹嘛呢。”男生本來不想惹事，只是情緒上頭。見有人上來打圓場，也就順勢下階梯。

兇神惡煞地瞪了蔣野一眼，就此作罷了。

蔣期把東西放好，就直接出去了。他呼一口氣，感覺輕松了不少。

蔣野從小到大沒喜歡過什麽人，他自己都自顧不暇，不敢也不想給自己身上擔期另外一個人的未來。麻煩和變成麻煩，他都不想。

蔣野在教學樓的湖旁邊坐了一會，然後往老教室那邊走，想從那出校門。

剛走多久，就聽到前面傳來撕心裂肺的求饒聲。只見一群人正圍着一個大塊頭拳打腳踢。

大塊頭體型壯大，此時像個小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我……不敢了，啊啊啊……，別打臉！”

“之前不是很厲害嘛，說要去我們學校單挑我老大，怎麽他現在來了，你怎麽像死了一樣。”

“不……不……我是開玩笑的。”大塊頭痛哭流涕，抱住自己瑟瑟發抖，看向旁邊的一個方向。

蔣野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旁邊的圍牆上坐了一個戴口罩的少年。

少年冷厲的眼神注意到蔣野，他拿起旁邊一個小石頭就狠狠地朝他扔過來，蔣野艱難地躲過。

旁邊的人聽到聲音也反應過來，發現這裏多了一個外來者，停下對大塊頭的毆打，似笑非笑地向他靠過來。

蔣野心沉了下去。

一個穿着花裏胡哨的黃毛，一把拽過蔣野的手臂，滿臉看好戲地看着蔣野，“喲，哪來的小白臉。”

蔣野感覺手都要被拉脫臼了，但他不敢有太多動作，心裏想着怎麽離開這裏。

那個少年似乎是他們的老大，現在眼神發狠地看着他。

蔣野心裏咯噔了一下，少年旁邊圍着一個紅毛，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蹲在旁邊抽煙看戲。

本來紅毛還看着他們把蔣野推來推去的好玩得很，就發現，那個人怎麽越看越眼熟。他狐疑地走過去，心裏大驚，“停停停，停下。”

那幾個混混聽紅毛的話不滿地停下，沒好氣地罵，“幹什麽！你馬子啊。”旁邊傳來一頓爆笑。

紅毛顧不上與他們貧嘴，就湊到蔣野身邊，一臉驚奇地問蔣野，“小哥，怎麽是你，原來你在三中啊。”

蔣野垂下眼，沒有回答。紅毛有點尴尬，不怪人家不理他，是他們傷及無辜了。

“什麽啊，真是你馬子啊。”旁邊一個叼着煙的混混，含糊不清地說，受到了紅毛的一記暴打。

混混的煙都被打掉，氣得大罵，“林江，你他媽。”旁邊的人看着他們發出戲谑的笑聲。

少年冷眼看着發生的一切，并不言語。

蔣野對上少年的視線，對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不耐煩地移開。蔣野把視線移開，少年眼裏有厭惡，還有他看不懂的好奇。

“林江。”少年的聲音有點沙啞，紅毛立即就停下打鬧的動作。

“逸哥。”紅毛回到何逸身邊，一臉不滿地看着那個混混。

“認識？”少年昂首指向蔣野。

林江這才想起此時身份尴尬的蔣野，小聲說，“逸哥，他是周老板那裏的小哥啊。”

少年似乎是冷笑一下，不說話了。紅毛皺着眉撓了撓頭，最後往蔣野那裏走了過去說，“你走吧。”

旁邊的人立刻就出來抗議了，“哎，哎，哎，憑什麽啊。”

林江火了，“憑什麽、憑什麽，憑老子是你爹!我說走就走，你管得着嗎！”

那人被怼得啞口無言，最後憋紅了臉說一句：“把他放走了，萬一他告狀怎麽辦？”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立刻就笑了，“趙科，怎麽還怕老師來抓你啊。”

帶着惡意的嘲笑鋪天蓋地地襲來，那個人臉紅了白，白了紅，看了眼少年，似乎是想讓少年為他主持公道，但少年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最後憤憤地走了。

走的時候，有人在後面，啐了一口：“慫包。”

蔣野目睹了混混們的鬧劇，他輕聲和林江說，“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林江點點頭，拍了拍蔣野的肩膀，被蔣野沉默地躲開了。

林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蔣野看着那個少年，猶豫了片刻，邁出腿。

蔣野感覺少年很眼熟，他忍不住偷偷地把視線往少年那看。

少年已經拿下了口罩，俊美的臉上是冷冰冰的表情，正不耐煩地和紅毛說話，說了幾句，還咳了幾下。

何逸似乎是感冒了，臉上帶着病态的憔悴，但他的眼神是淩厲的，臉上皺着眉，然後與偷看蔣野對上了視線。

蔣野：……

何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裏的厭惡也愈加明顯，但他最終也什麽都沒做。

蔣野認出了何逸，是那天那個來找周進的少年。

蔣野離開那裏後才下意識發現，何逸那群人不是三中的學生，他們是職高的。

職高的學生來到三中來打架，蔣野想起三中和職高的恩怨，皺了皺眉。

蔣野是提前下課，他直接去了奶茶店。蔣期看到他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怎麽來了。”

蔣野言簡意赅地回答，“要布置考場，弄完就放學了。”

蔣期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人，他發現，最近小朋友話少了很多，看着有心事。但一問，對方只是搖頭。

蔣期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蔣野這個年紀的記憶，莫名有點擔心是不是自己帶來了蝴蝶效應。

但蔣野又在他面前乖得很，讓他無法打探他的想法。

對于何逸，蔣野是陌生的。但對方剛才看他的眼神裏的厭惡的的确确是很明顯的，而且要不是他與林江有一面之緣，免不了惹禍上身。

蔣野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剛才碰見何逸的事情告訴了蔣期。蔣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沉思片刻，“何逸的事情我會和周進講，你安心上學不要想太多。”

蔣野想了想，開口，“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蔣期搖搖頭，“是他自己沒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不應該波及旁人。”何逸的表現太明顯是在吃醋了。

晚上，蔣期就和來網吧的周進說了這件事，周進聽到蔣期說要和他說逸的事情時明顯愣了一下，聽完事情的全委，周進的表情明顯沉了下去。

他嘆了一口氣，有些歉意地對蔣期說，“這次讓小野受委屈了，我會處理好的，下次請你和小野吃飯。”

蔣期搖了搖頭，他明白，周進舍不得去怪何逸。周進的眼裏都是無奈：“我不會讓這件事情有下次發生的，”

蔣期勉強點了點頭。

周進晚上出去了，看着是想要趁熱打鐵去解決何逸小少年的事情。奶茶店又只有蔣期和小北了。

晚上的小情侶恩恩愛愛，一人要了一杯奶茶眼神帶着蜜絲地眉來眼去。蔣期一個晚上都忙得很。

但即使這樣，蔣期還是在第二天，蔣野起床的時候，給他發了“考試加油！”

蔣野對考試還是有點緊張的，看到蔣期發來的信息，慢慢地平息下來。

班主任于梅在教室坐着，看着一個個走出教室去別的考場考試的學生，整天嚴肅的表情此刻也柔和了下來。

以一個老教師的身份給他們講注意事項。蔣野很幸運地留在了本班教室考試，可以留下一點點時間看一下書。

就在蔣野抓緊時間複習的時候，一個“砰”的巨響吓了他一跳。他與被打擾到的考生一起驚魂未定地看向聲音來源只見一個高瘦，臉上有幾道傷疤，臉色陰沉的人走進教室。

看到他的那一刻，蔣野眉自覺就皺了起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丘澤新。

丘澤新臉上的傷疤似乎是新添的，被他用創可貼随便地貼了上去。

傷疤，加上他那陰森森的眼神，讓人第一印象就感覺不太舒服。

竊竊私語聲驟然而起，班主任于梅還在教室，早在丘澤新踹門進來的時候就出聲呵斥他，“丘澤新，你怎麽回事，沒長手是嗎，不會用手推門是嗎，要不要我幫你剁了！”

看丘澤新在巡視教室，她眉頭緊皺：“丘澤新，你爸和我說要讓你來考試，我顧着你爸的面子，讓你在被留家反思的這段時間可以來考試，你現在不去你的考場考試，來這裏幹什麽？”

丘澤新聽到不滿地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我來拿我的筆。”

于梅女士被氣笑了，“你的桌子不在教室，被搬出走廊放着了，找完趕緊滾！”

丘澤新發現整個班的人現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陰沉的臉色變得好了一點，開始不正經地用手行了一個不标準的敬禮，雙腳還跟随動作跳了一下，“好的，阿sir。”

他的話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于梅氣笑了，“滾！”

丘澤新不情不願地出去了，因為蔣野考試的座位在前面第一排，丘澤新準備從前門出去。這樣就不可避免地打上了照面，丘澤新本好了一點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陰暗可怕，他死死地盯着蔣野，眼神裏面都是恨意。

蔣野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丘澤新越來越不正常了。

“趕緊出去，不要影響考試。”于梅直接把站在門口的丘澤新直接推了出去。然後把門一關，阻隔了所有視線。

“好好考試，不要想太多，你自己最近進步很大。”于梅敲敲蔣野的桌子，輕聲提醒他。

蔣野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于梅糟糕的心情好了一點，臉色也舒緩下來。

而門外，一雙眼睛正惡毒地看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