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放假

放假

時間很快就到了蔣野期末考試的日子，蔣期早上早地起床給對方買了早餐。吃完後，蔣期把外套給蔣野穿上，衣服是米白色的棉服，蔣期買的，襯得蔣野很白。他之前還在家用剪子給蔣野修了一下頭發。

大大的眼睛被露了出來，顯得蔣野精神多了。

“好好考試，會的就寫，不會的就留着。不要把太多時間花在壓軸題那裏……”蔣期絮絮叨叨，顯然比蔣野更加擔心這場考試。

蔣野看着蔣期彎腰帶圍巾時長睫毛下投射的陰影，不自在地把臉別了過去。

“行了。”蔣期拍了拍蔣野的肩膀，然後三兩下穿好自己的衣服，送對方去學校。

即使蔣期再忙，但他還是每一天都堅持送蔣野去上學。離去奶茶店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蔣期決定先回去一趟。

等快上樓的時候，蔣期注意到一個女孩子正拿着垃圾下來。樓道很小，蔣期側了一下身子。女孩子下了幾個臺階，忽然停了下來，開口，“……你是住403的嗎？”

蔣期行走的腳步停了一下，他看着眼前這個不認識的女孩，對方是那種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長相。

此刻女孩正緊張地看着他，拿着垃圾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蔣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女孩聽到這個回答，臉上的事情舒緩了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住你們隔壁的。”蔣期并不知道什麽時候隔壁搬來了一個女孩，聽完點點頭。

女孩子也不多說，只是沖他揮手示意自己要去上班了。

蔣期回到租房，收拾了一下餐桌。然後走到廁所，發現蔣野的衣服還沒洗。他拿起旁邊的洗衣液幫忙一起洗了。

蔣野中午是不回來的，他想多花點時間複習。更蔣期發完信息後，他把手機塞進書包裏。

剛想看書就發現楊林在一邊扶着眼睛看着他。

“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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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搖了搖頭，但臉上卻是猶豫的，“你，發，信息，給你家人嗎？”

家人？蔣期是家人嗎？好像不是，可對方的存在何家人沒什麽區別了。蔣野并不想和別人說蔣期的任何事情。所以他直接越過這個話題，“複習吧。”

“我，看到，那個經常和你一起的，人了。”楊裏林低着頭，蔣野皺了皺眉，不知道對方什麽意思。

楊林扣着手指甲，繼續磕磕絆絆地說：“他，一定，對你很好。”

蔣野還是緊皺着眉頭，楊林臉上說不出是落寞還是郁悶，“這樣，挺好的。”

然後不說話了，蔣野不知道怎麽回答對方的問題，他“嗯”了一聲，就轉過去繼續看書了。

上午語文，蔣期看不出題目的深淺，而下午的數學，直接給他了致命一擊，很難。

蔣野看到後整個人都傻眼了。他當機立斷把簡單的先寫完，剩下的會多少寫多少。但即使這樣到交卷的時候他還是有兩道大題和兩道填空題空着的。

所以等晚上蔣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蔣野坐在桌邊拿着一張試卷發愣。

“怎麽了？”蔣期脫下外套，避免蔣野沾染到外面的寒氣。蔣野這才反應過來，“我在複習。”

蔣期笑了，把手套脫了，溫熱的觸感落在了蔣野的臉上。蔣野愣住了，因為蔣期用手揪了一下他的臉。雖然是很短暫是一下，但被觸碰過的地方瞬間燙了起來。

蔣期喝了一口水，眼底還帶着淡淡的笑意，“到底想什麽呢？”

蔣野有些郁悶的低下了頭，“今天……數學有點難。”

蔣期了然，怕是給蔣野造成心理壓力了。他想了想，開口，“你難，大家都難的。沒關系的，不要想太多了。”

蔣野也知道考完一科要扔掉一科，但那空着的兩道大體和填空題總環繞着自己的腦海揮之不去。

最要命的是，有一道大題，他回來的路上隐隐約約想到了怎麽寫。于是一時間他懊悔、擔心。

“那你明天考不考了？”蔣期看着他，蔣野立即點了點頭。

“那就不要想了，留個好心情去考明天的試。洗澡去吧。”蔣期拍了拍對方的肩。

蔣野點點頭，乖乖地拿着衣服去廁所了。但沒一分鐘蔣野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臉上是又急又躁的紅，臉上都是不可置信，他大聲問蔣期，“我，我放在廁所的衣服你洗了？！”

蔣期不明所以，一臉疑惑，“洗了，在陽臺，估計還沒幹。你要穿的話……”

“不是，”蔣野打斷他的話，他臉上紅的快要滴血，聲音小了下來，仿佛在說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情，“那，那，我的……內褲，你也洗了？”

蔣期瞬間不淡定了，他早上洗的時候就是順手的事。現在想想，感覺确實有點那個什麽不對勁。

蔣期不動聲色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沒敢去看蔣野的表情，強作鎮定的開口，“嗯，洗了，怎麽了？”

蔣野快要瘋了，天知道因為他昨晚複習太晚，洗完澡就被蔣期催着上床睡覺了，衣服就沒洗。要知道蔣期會幫他洗衣服，昨晚無論多晚他都先洗了衣服。

氣氛有些尴尬，蔣期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畢竟蔣野的臉再紅下去真的就要滴血了。他斟酌了一番，最後開口，“快洗澡吧，等會水涼了。”

雖然熱水器的水溫是恒溫的，但兩個人都沒去在意這些細節。蔣野低着的頭，終于擡了起來，他“哦”了一聲，就乖乖進去洗澡了。

在蔣野進去後，蔣期灌下了兩大口涼水。總感覺剛才特別燥熱是怎麽回事，蔣期去把暖氣調低了幾度。

這次蔣野洗澡洗得特別慢，蔣期好幾次想開口去催他，想了想，還是沒多說什麽。

只是等蔣野出來的時候，蔣期故作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蔣野擡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垂下眼簾，故作自在地說，“順手洗了。”

“嗯。”蔣期別過臉，空氣中又充滿着一種名叫尴尬的氣息。

蔣野捧着盆，猶豫了一下，“那……我那去晾了？”

“去吧。”等到蔣野去晾衣服，蔣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燙人得很。

第二天考的理綜，蔣野發現題目竟然都不算太難。可能出題人為了均衡試卷的難度，所以蔣野自我感覺寫得還不錯。

等考英語，也到了這個學期結束的時候了。班主任與梅要求大家回到教室，她強調了一番安全問題，并發下了讓無數學生哀嚎的寒假作業。

每一科都厚厚一大本。蔣野看着自己瞬間就鼓起的書包有些傻眼。

楊林直接抱怨，“怎麽，這麽，多作業。”

“安靜！”于梅嚴肅地掃視了一下全班，吵鬧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下個學期是你們能把握的最後一學期，想要在高三之前實現彎道超車，假期就是你們最好的機會……

有些同學至今還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希望這種同學能想明白，高考是你走出這裏的唯一機會。如果你不及時止損，蔣來你的人生就只能在工地，街頭，或者監獄挂鈎了。”

教室裏的氣氛有些奇怪，有的人眼神出現的是茫然，有的臉上都是無所謂，也有人用餘光偷瞄着別人。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人——丘澤新。

“當然，只要你們肯摒棄惡習，好好學習是有機會……”于梅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學生們的臉上露出絕望。

于梅看說得差不多了，最後緩下聲來，“假期，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回家，平平安安來校。最後，希望大家新年快樂!”

教室裏陸陸續續響起“老師，新年快樂”的聲音！

而後，随着一聲“解散”，歡呼聲，吵鬧聲四起。

楊林收拾好書包，但坐着沒走，只是有些猶豫地看着蔣野，“同桌，那，那個，我加了你的，□□，好多天了，你能不能……”

蔣野有些驚訝，他出來都不去看那些，他拿出手機。看到好友申請那裏确實有一個紅點，他按下了同意。

“可以了。”

楊裏你臉上露出笑容，“那，同桌，再見。”

蔣野點頭，他收拾好書包，也走了出去。蔣期給他發了休息說在外面等他，這會應該到了。蔣野看着手機，絲毫沒有發覺前面走來了一個人。

身體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蔣野差點沒站穩，他嘴裏急急忙忙地說，“抱歉，我不是……”但看到來人後，他就停下了嘴裏想說出的話。因為眼前的那個人是丘澤新。

對方一臉冷漠地看着他，眼裏都是嫌棄與惡意。對方沖他走了過來，一瞬間蔣野就下意識想擡期胳膊想保護自己。

但丘澤新停了下來惡狠狠地說，“蔣期，你很得意吧？！”。

蔣野沒有說話。現在校園裏都是人，就算丘澤新動手，他也不會占到多大的便宜。丘澤新說完話後，冷呵一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裏都是怨恨與不甘。

丘澤新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蔣期被撞了回來，但力道不是很重。

蔣野看着走進教學樓的丘澤新，皺了周眉。丘澤新又變化了不少，頭發長長的遮過了眉毛，顯得人有些陰鸷。

撞到人這件事是蔣野不對，但丘澤新竟然什麽都沒說，他走得很快，像是有些着急。不一會。他就上了樓梯，然後消失在蔣野的視線中。

蔣期看到沖他走過來的蔣野，立刻迎了上去，接過他的書包。臉上都是笑意，“考完了。”

蔣野還沉浸在剛才的疑惑中，蔣期立刻注意到了他不好的臉色，緊張地問，“怎麽了？”

蔣野搖頭，想來丘澤新也沒對他做什麽。他便沒有把事情告訴見蔣期。蔣期只當對方是考試太累了。邊也沒多問，只是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的身後。

一切正常，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着，臉上都是放假的喜悅。

蔣期只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拍了拍對對方，兩人便一起回去了。

只是在他們轉身後，不遠處的教學樓的5樓上面。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們。

憑什麽那個蔣野能逃離那個家庭，而自己卻連個考試的權利都沒有？！他緊握着拳頭，眼裏都是不甘。

媽的，混蛋，撞到他的傷口了。因為疼痛，他不得不扶住欄杆維持住自己的身體。他的臉上都是屈辱，怨恨，臉因為扭曲而有些猙獰。

“丘澤新，進來一下。”

是班主任于梅的聲音，丘澤新會過神，他要趕緊拿了寒假作業趕緊回去，不然他知道那個人真的什麽事情都沒幹的出來。

他肯可能不會打死自己，但絕對不會讓自己好過。一想到那個人居高臨下盯着自己，像看蝼蟻的樣子，他就頭皮發麻。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辦公室，只是注意看的話，風吹起的時候丘澤新的頭發被吹了上去，他的額頭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像一條惡心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