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道歉

道歉

随着年的到來，大街上的年味也越來越重。攤子上一排排的燈籠，喜慶的紅色窗花，人愈多的街上，超市裏喜慶的音樂……這些變化都無時無刻提醒人們年就要到來了。

而随着外出打工的男男女女的逐漸回來，奶茶店的人流量也達到一個高峰。蔣野的複習進度也越來越緊張。

不同于上次考試小範圍的出題，這一次是高一和高二知識大彙總。而蔣野的短板也就顯露出來。

“錯了，”蔣期擡眸望着一臉生無可戀的蔣野，“重新寫。”

這種場景已經持續很多天了，蔣期在每天晚上工作後，都帶着一身疲憊的給蔣野蔣題，批改試卷。

蔣野低着頭，他頭瞄一眼低氣壓的人，對方的眼裏都是疲憊，眼底也有烏青。

蔣野忽然就覺得自己很笨，明明錯的那道題，自己昨天還寫過，可今天又錯了。

蔣野內疚地低下了頭，蔣期有些無奈，“這些都是基礎的題目，你再寫一遍。”

蔣野把試卷接過，看了一會，抿了抿唇問，低下頭，“蔣哥，我是不是很笨”

蔣期愣了愣，“怎麽會這麽問。上一次你考得不是很好嗎？”

蔣野搖搖頭，蔣期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你現在是高二，時間還有很多。你不笨，只是需要時間，沒關系的，慢慢來。”

蔣期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搓了搓蔣野的臉，“好了，去睡覺。”

蔣野點頭，蔣期卻沒動，蔣野有些奇怪，“蔣哥，你不去嗎？”

蔣期站起來把蔣野推進房間，“你先睡覺，我還有事要忙。”

蔣野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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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野躺在床上，計劃着明天一定要把題目寫出來，然後去寫完他的那些試卷，背完生物的知識點……

迷迷糊糊中，蔣野進入夢鄉。蔣期看着睡夢中還緊皺着眉的人，心裏嘆了一口氣。

伸手去把對方緊皺的眉頭撫平，而蔣野像是覺得癢一樣，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往被窩裏縮了縮。

蔣期快要被這副畫面逗笑了。他關掉房間的燈，輕聲走到小客廳，拿起蔣野的試卷然後拿起筆寫了起來。

第二天，蔣野蹑手蹑腳的起來，因為在他的不遠處蔣期還在睡。

他輕聲洗漱，剛剛想收拾書包去上學的時候，發現他昨天留在桌子上的試卷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筆記。

俊秀的字體，在每一到他錯的題目上寫滿了知識點，精準對應到參考書的例題和課後題目。

一張、兩張、三張試卷，可想而知昨天蔣期為了他熬到了多晚。

蔣野深吸一口氣，把試卷小心地疊好放進書包裏。然後打開門的一條小縫隙，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人。之後又輕聲上學去了。

蔣野不來奶茶店幫忙，小北被量多的訂單弄得苦不堪言。所以她給周進打了個電話，要麽他再去招一個兼職的，要麽他自己過來幫忙。

周進聽完小北電話裏的一頓抱怨，什麽都沒說。下午就找來了人，而且還是兩個。

一個看着憨憨的紅毛，臉上洋溢着陽光的笑容;一個傲嬌冷酷少年，雙手插兜，臉上冷冰冰的。兩個人全身上下的穿着都寫着價值不菲。

蔣期有些驚訝，他不認識那個紅頭發的，另一個他卻見過，是何逸。

何逸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周進逼迫他來的。不過他臉上雖然不情願，人卻沒走，只是好奇的在盯着蔣期和小北幹活。

周進和小北對了一個眼神，小北立即心領神會，“那個紅毛你去打奶蓋。”

“哎哎，什麽紅毛，我叫林江。當然，你也可以叫我林大帥哥。”林江說完，還不忘給小北抛了一個眉眼。

小北忍着想翻白眼的沖動，敷衍道，“林紅毛帥哥，你趕緊去幹活吧。”

何逸正不動聲色地盯着蔣期看，眼裏審視的意味讓蔣期下意識皺了皺眉。

周進走過來隔絕了兩人視線的交彙，“小逸，你去和小北學着怎麽做奶茶。”

何逸眼巴巴地望着周進，周進把視線移開，摸了摸鼻子。何逸瞪了他一眼，雖然臉上依舊不情願，還是跟着小北乖乖去了。

蔣期看着周進，欲言又止,“你……”

周進裝瞎，只是交代，“放心使喚。”

林江和何逸雖然業務不熟練，好在幹活還算利索，勉勉強強能讓小北和蔣期不至于那麽累。

當然開始何逸還是一副好奇的樣子，簡直是把這當做了游戲。

不過很快他就不那麽想了，随着排隊的長度越來越長，小北的催促聲也越來越密集。

他手忙叫亂地調着奶茶，簡直是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偏偏顧客還一個勁的在催。

何逸哪受過這樣的委屈，氣不大一處來，偏偏還不能怎樣，臉臭得很。一邊幹活，一邊心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和周進好好算賬。

林江做完奶蓋就被叫去幫忙點單了，他長得讨喜，也會說話。把那些年輕的小姑娘逗得捂着嘴直笑。

何逸看着自己快要累抽筋的胳膊，旁邊還有一個使勁叫他幹活的小北。憤怒的把氣撒在搖着的果茶上。

等到晚上忙完，林江已經喉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何逸小少年癱在椅子上不行動彈。

小北有了兩人的助力，臉上都是笑意，正和周進彙報這這一下午的成果。蔣期默默地把視線移開。

“周哥。”蔣野進來的時候，看着那兩個癱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些猶豫。

“蔣野來了。”小北興高采烈地沖他打了個招呼，然後遞給他一杯奶茶，“快喝，還是熱的。”

林江見狀，不滿開口，“小北姐，憑什麽我們忙了一天沒有啊？”

小北傲嬌地轉過了臉，沒有理他。蔣期走到蔣野的旁邊，而蔣野對面，何逸正一臉複雜地看着蔣野。

周進走到何逸身邊，拍了拍對方，示意他起來。

何逸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磨磨蹭蹭地爬了起來，周進沒有催他。

蔣野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有些茫然，這是要做什麽。他還記得他與何逸上次的誤會。他看了眼蔣期，對方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何逸站在蔣野半天不說話，硬是憋紅了臉。周進走上前，皺着眉揪了一下對方的胳膊。何逸吃痛地瞪大眼睛瞪在周進，臉上不情不願。

周進語氣輕淡，卻毋庸置疑，“快說。”

何逸嘴幫子鼓成青蛙，憋紅了臉，才憋出一句，“上次的事情，對不起。”前半句話氣勢洶洶，像是打架時挑釁的語氣，而後面的對不起卻輕飄飄的，不仔細聽跟本聽不出來。

蔣野愣了愣，何逸低着頭，沒聽到回應，一擡頭，只見小北正坐在旁邊一臉探究的樣子，林江臉上都是不可思議，周進和蔣期一臉平靜。

何逸的臉瞬間更紅了，他直接甩袖子不幹了，沖着周進大嚷，“我說也說了，活也幹了。可以了吧？！”

周進向蔣期遞給一個抱歉的眼神，轉頭就去哄人了。

蔣野這時才反應過來，看着見蔣期。蔣期點點頭，蔣野“哦”了一聲。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蔣期給他發信息叫他一會來這一趟，原來是要聽何逸道歉的。

林江這時也上前，扯着他的那個破爛嗓，“小野哥，我哥他上次的事情真的是不好意思了，你別在意哈。他挺傲嬌的，我就沒聽過他向別人道歉。你別和他計較哈。”

蔣野搖了搖頭，他并不在意，只是震驚。他不知道周進和何逸的關系，但看起來就不簡單。

他也無意去深究上次何逸對他充滿敵意的原因，也不想知道為什麽看着就不可一世的少年肯放下驕傲向他道歉。

只是小北的奶茶，蔣期站在他身前時屹立的身影，周進讓何逸道歉是強硬的态度，都莫名讓他紅了眼眶。

周進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嘴角莫名其妙破了一個口子。

衆人：……

周進咳嗽一聲，避開衆人的視線，“大家回去吧，等會我鎖門。”

沒人再問，只是很識趣地收拾東西走人。當然，林江走的時候，終于收到了小北給他做的奶茶。

他高興地抱住小北的一條手臂在蹭，被小北無情地給推開了，還嫌棄地拍了拍胳膊。

蔣期摸了摸蔣野的頭，輕聲道，“我們也走吧。”

蔣野捧着奶茶，點了點頭。

月色下，林江和小北一路吵吵鬧鬧，蔣期站在蔣野身邊，兩個人相差了差不多半個頭的身高。

蔣期穿着黑色的棉服帶着蔣野送的咖色圍巾，用手去扯蔣野連帽棉服的帶子。他低頭去和蔣野說着話，眼神溫柔且炙熱。

冬天的雪鋪滿了大地，路邊快關門的商鋪把放在外面的商品陸陸續續地搬了進來，路上偶爾也有幾個行人，帶着一身寒氣行步匆匆。

垃圾桶裏的垃圾露出一雙綠色的眼睛，一個身姿矯健的貓咪爬了出來，吃着附近的人給它留下的貓糧，路邊下的燈光映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像撒下了月光。

夜安靜而熱鬧着，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往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