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轉班

轉班

今天是元宵，雖說不過十五都是年，但蔣期和蔣野兩個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想一起過個元宵節也确實有些有心無力。學校裏的食堂倒是給學生免費準備了湯圓，但蔣野實在是沒有胃口，吃了一個就給楊林了。

楊林倒是很喜歡吃，腮幫子鼓鼓的，臉上都是滿足。

回到家，蔣期還沒回來，蔣野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寫了好一會的作業。直到門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蔣野臉上露出笑容。他連忙跑去開門。

但門口的不是蔣期，而是隔壁過年回來的女孩。女孩笑了笑，她手上還拿着一個袋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從老家帶回來了很多特産，給你們送一點。”

蔣野愣了一下，連忙開口，“啊，哦哦，好，謝謝。”

女孩子往屋子裏面看了一眼，“你男朋友不在？”

蔣野瞪大了眼睛，臉立即就燒了起來，他嘟嘟囔囔，“不，不在。”

女孩子臉上有些猶豫，“我叫安安，我房間的熱水器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我想……”

蔣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以，我會修。”

安安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把手裏的袋子遞給蔣野，“你先拿進去吧。”

蔣野把租房的門關好，和安安走進了她的租房。她的租房比他們住的要小，是一個單間。東西也很少，但很幹淨。地上放了許多裝着從家裏帶來的肉菜還有整整一大桶雞蛋。安安看到蔣野在看那個裝雞蛋的桶，有些不好意思，“我媽給我裝的。”

蔣野笑了笑，“嗯，不過，那個桶口那麽小，怎麽把雞蛋放得進去？”

安安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是把底給剪了，把雞蛋放進去後，再用膠水給粘好。”蔣野點點頭，“很聰明。”

安安沒有再說話，只是把蔣野帶去廁所，廁所的凳子上已經散落了幾個工具了。看來她一個人弄了好久，卻沒有修好，不得已才去找的蔣野。

蔣野拿來小板凳，剛想脫鞋，就聽見安安連忙開口，“不用，你直接站上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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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野直接站了上去，看了好一會。安安臉上有些不安，“我本來是想找房東的，但她去旅游了。她讓我自己找修理的工人，給我報銷。但我找不到，而且……”

蔣野知道她的欲言又止，他安慰她，“沒事，可以修，你把工具箱給我。”

安安連忙把工作遞給他，蔣野修了好一會，然後從板凳上下來，退了幾步，“你開看看。”

安安按了花灑的按鈕，水嘩啦啦的流了出來，先是冷水，後面是冒着熱氣的熱水。安安連忙把按鈕關上。

安安把蔣野送出門口，一個勁地沖他表示感謝。

蔣野擺擺手，猶豫了一下，“那沒什麽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安安點點頭，“嗯，謝謝你了。”

蔣野回到租房，就看見蔣期靠着牆上一臉好奇地看着他，“嗯？”

“我去給鄰居修熱水器。”

“哦——”蔣期長長的一聲，臉上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蔣野立刻就急了，“她給我們送了東西，然後才來找我幫忙……”蔣期笑了笑，把他拉了進屋，“我知道的，一進門就看見了。”

蔣野沉默了下去，他不喜歡蔣期那樣的表情，但蔣期似乎是沒有察覺到蔣野的心思。蔣期正在廚房給蔣野熱牛奶，臉上都是認真。

“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蔣期的動作愣了一下，想談戀愛了？他轉過頭，看着蔣野，臉上都是嚴肅，“不可以早戀。”

“我沒有，我就問問。我就是想知道，”蔣野的聲音有些低，他摸了摸鼻子，然後不自然地說，“我不會喜歡別人的。”我只喜歡你。

蔣期看着有些不開心的蔣野，皺了皺眉，“嗯，那去洗澡？”

蔣野乖乖“哦”了一聲，然後離開了廚房。蔣期嘆了一口氣，他有時候真的搞不懂蔣野在想什麽。

年已經過了，“白夢之年”來的顧客比少了許多，但還很忙。蔣期難得休息一會，腦子裏琢磨着今晚可能又要晚回去了。

手臂被掐了掐，蔣期吃痛地回過神，看着一臉不滿的小北，“怎麽了？”

小北一副沒好氣地回答，“叫你好多聲，走神走的那麽厲害。”

蔣期臉上露出歉意，小北低頭弄着自己手裏的工作，“我明天要帶小南去醫院看看，可能這兩天都來不了店了。”

蔣期愣住了，小北繼續解釋，“她現在情緒好多了，我想着帶她去大的醫院看看。”

蔣期點點頭，“去吧。”

說完，就看見小北笑着看着他，“我是怕你一個人不行。”

“不是還有周哥嗎？”蔣期不解，小北聳肩，“他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自求多福吧。”

蔣期看向坐在角落裏的周進，對方的眼神染上了幾分憂愁與無奈。他這幾天似乎是心情不太好，時不時就抱着個手機看。

蔣野猜想對方大概是和何逸小少年又吵架了，對于他們的關系，蔣期始終看不明白。看得出來，周進不是不喜歡何逸，但他的态度卻一直在後退。

蔣期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只是他沒想到這平平無奇的一天會為是他們最後一次好好地坐在一起。

蔣野的學習在蔣期的幫助下逐漸步入了正軌，他也從班裏中下的成績一路走到班級上游。在一次大課間，他正在座位上看着習題，桌面被敲了一下，擡頭看是班主任于梅。

她示意蔣野和他去辦公室一趟，等到了辦公室，蔣野拘謹地站着。

于梅露出微笑，“不用那麽緊張，我就是想和你談一談。”

蔣野點點頭，兩只手卻是不自覺地攪在一起。

“我看了你這段時間的學習成績，進步很大，”于梅緩了緩，“但你的英語是個大問題，還有語文，成績都不是這麽好。男孩子比較喜歡理科和數學，我能理解，但文科的東西也要上心。”

蔣野低着頭，連忙點點頭。

于梅看着他的樣子，心裏嘆了一口氣。辦公室安靜了好一會，就在蔣野疑惑地擡起頭的時候，聽到于梅冷不丁的聲音，“你想離開我們班嗎？”

蔣野猛地擡起了頭，臉上都是茫然。于梅笑了，“我知道你的情況，說來也愧疚，我當你的班主任快兩年了，還是沒能解決你的困擾。”

蔣野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只是抿緊了唇。

“我知道的，你現在的成績再努力一點還可以有很大的進步。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解決你身邊的那些問題，”于梅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落寞，然後擡起頭，眼鏡下面的眼睛是亮的，“蔣野，你很一個很堅強的孩子，是老師不稱職。”

蔣野動了動唇，剛想說些什麽，于梅就搖了搖頭，“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安。我們班的情況你也知道，學習氛圍不好，還打架鬥毆。”

“而你家裏的情況我也知道，你爸爸……”于梅看到蔣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她換了一個說法，“你父親，他找過我，在開學的時候。”

蔣野狠皺着眉，于梅安慰他，“不要擔心，他沒幹什麽，大概問了一些你的狀況。還問了……”

于梅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蔣野心跳的飛快，臉上強忍鎮定，“老師，你說吧。”

“他說你現在家都不回，和外面的人住在一起，”于梅有些欲言又止，“蔣野，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但……”

“我很好。”蔣野知道蔣凱明一定添油加醋地和于梅說了什麽，于梅嘆了一口氣，事實證明，蔣野離開那個家後确實邊的越來越好了，她總不能讓他繼續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吧。

“這件事我就不過問了，只是蔣野，我還是希望你留多一個心眼。”于梅的臉上都是嚴肅，蔣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于梅心裏直搖頭，她現在只希望那個和蔣野一起住的人最好是真心對這孩子好。

“那麽我們來說一下轉班的事情吧，我問過學校了，如果你能在這個學期末考到一本以上的分數，你是可以進一班和二班的。”

蔣野愣愣地看着于梅，于梅露出和藹的微笑，“我看過了，按照你現在的成績是很有可能去一班的，一班是培養985和211的班級，每年都有十幾個能考上。二班稍微差一點，但幾乎也是一本。高二學期末的考試一般難度都不太高，你要是能抓住機會就可以進去這兩個班級了。”

蔣野茫然地看着于梅，于梅心裏泛上一絲心疼，“那兩個班級學習氛圍好，老師能力也強。你努力一點，名額就那麽幾個。到時候我幫你推薦推薦。”

蔣野走出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人還是愣的。一班嗎，他能進去嗎？

等他回到教室，終于回味過來，整個人都是激動。在他眼裏這種機會都是留給班上的前三名的，他想都不敢想。他要是能進到一班，就相當于一只腳踏進了大學的門口。

到時候他就可以帶着蔣期離開這裏了，想到這，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打電話和蔣期分享這個消息。只是他現在在上課，他按捺着內心的激動，但還是忍不住輕敲了一下桌面。

但就是一下，整個班都安靜了，老師皺着眉看着他，全班的目光正集中到他身上。楊林低下了頭，小聲地和他說，“同桌，別敲了，很大聲。”

蔣野這才發現，自己以為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實際上卻是自己還在一個勁地敲。再看講臺上，任課老師的臉上已經有了愠色了。

蔣野立馬就停了下來，然後聽到頭頂傳來一句帶着怒火的聲音，“蔣野，站着上課！”

蔣野心裏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站着。任課老師已經繼續講課了，蔣野不敢再開小差，認真地聽了起來。而課上，老師時不時就把目光投過來，看到蔣野認真的樣子，終究還是不好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