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玻璃骨,鑽石心·4

玻璃骨,鑽石心·4

兩天後,笪淩回了一趟老宅。他去的時機不巧,正好錯過了司淼。

司淼是早晨離開的,畢竟她還有工作在身,假期用完後,當然還是要回去工作的。

因為溫知煦很喜歡那幅畫,所以她把畫留下了,然後笪臨開車送她回去。

“謝謝你這幾天的款待,我過得很開心。”下車後,司淼真心實意地說。

笪臨笑着看着她,唇角彎起:“不必客氣,歡迎你下次再來。”

司淼以為他只是客套,便笑着點頭:“好啊。”

笪臨心下微微嘆氣,其實他是認真的。

難道是自己追求的太隐蔽了?對方好像都沒有感覺。

思及此,笪臨決定稍微“激進”一點。

“下周二劇院有一場大提琴演奏會,不知道淼淼小姐願不願意賞臉,與我一同前去觀看?”笪臨的眼中出現期待笑意,定定地注視着她。

司淼不疑有他,欣然答應:“好呀。”

她的目光純澈,絲毫不帶其他意味。

見狀,笪淩在心裏又嘆了口氣。

她是真的将他當好友看待的,但他卻并不想只當她的好友……

--

笪淩回來時,見到母親正在愛不釋手地撫摸一副畫。

“媽媽,您在看什麽?這麽入迷。”笪淩随口問道,順便把長風衣脫下,交給一旁管家。

“是淼淼為我畫的肖像畫——哦對,你還不知道吧,淼淼就是你哥哥喜歡的女孩子,這幾天剛剛來過家裏。”溫知煦說。

聞言,笪淩眉頭微微一蹙,但很快松開。

也許只是巧合,同名罷了。他想。

路過時,笪淩低頭看了眼,贊賞道:“畫的不錯。”

只是……這樣的色彩表達,同樣讓他有些眼熟。

但,應該……不至于這麽巧吧?

笪淩剛想開口問問,門口就傳來管家問好的聲音:“大少爺。”

笪淩轉頭看去,便看到哥哥面帶微笑,正擡起長腿跨過門檻。

“in回來了?”笪臨看到他,主動喊了他一聲。

溫知煦放下畫,看向笪臨,笑着問:“怎麽樣?”

笪臨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說:“還是那樣。”

溫知煦沒有強求:“沒關系,慢慢來。”

經過這麽一打岔,笪淩便沒了詢問的想法。

世上同名的人那麽多,連他和自己哥哥的名字讀音都如此像,更別說其他人了。

應當只是巧合。

“in,Alan他們你覺得怎麽樣?”笪臨順口問道。

“還可以。”笪淩颔首,“該辦的都辦下來了。”

笪臨颔首:“那你就繼續用,如果還有短缺的人手,再告訴我。”

笪淩點點頭:“嗯,謝謝哥。”

他不再多言,拿了東西就準備走,卻被溫知煦叫住:“in,你今天不在家吃飯嗎?”

笪淩歉意地對母親道:“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今天就不留了。”

他想盡快把樓上噪音的問題解決掉。

溫知煦難掩失望:“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等。”笪臨卻忽然叫住他。

笪淩疑惑看去:“嗯?”

笪臨指了下自己房間:“in,你過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他差點忘了琴盒裏的東西。

既然那個原本是送給弟弟的,自然要物歸原主,只是這段時間一直沒能想起來,如今好不容易想起來,肯定要還給他。

笪淩不明所以,但出于對哥哥的信任,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房間,笪臨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信封,遞給了笪淩。

笪淩疑惑地接過:“這是什麽?”

他仔細看了眼信封,似乎沒什麽特別的,裏面有些厚度,可能裝了好幾張紙,信封的封口完好,不曾被拆開過。

笪臨沒有賣關子,直接點明:“你還記得你之前給我的琴嗎?這個信封,是裝在琴盒裏一起帶過來的。”

笪淩神色驟然一僵。

他……他當時對那把大提琴并不甚在意,只粗略打開看了眼,草率得很,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信封,竟然就這麽錯過它了。

……也錯過了她的心意。

他手指無意識用勁,不知不覺就把信封邊角捏出一些褶皺。

笪臨見他神色有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可以回去再看。”

笪淩如夢初醒,深深看了眼信封,撫平剛剛被自己不小心弄出來的褶皺,把它妥善收好,對着哥哥點了點頭:“嗯。那我先走了。”

笪臨颔首:“路上小心。”

笪淩應下:“嗯。”

突然知道了這麽件事,讓他的神思都有些恍惚,直到坐進車裏,都還是震驚的。

笪淩忍不住把信封拿出來,仔細端詳着,目光細致地走過每個邊角,然後小心翼翼地拆開它——

裏面放着數張畫,每張都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他。

從構圖到色彩,無一不體現畫者對人物的偏愛。

濃郁情意一眼可見。

可他辜負了這份愛意。

意識到這個的瞬間,笪淩心中的喜悅和激動霎時變成了苦澀與痛苦。

如墜深淵,如淋冰水。

徹頭徹骨的寒包裹住了他,讓他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他那個時候,幹的真不是人事兒。

難怪淼淼會失望,會對他死心,他活該。

笪淩的眼圈瞬間就紅了,他緊咬牙關,小心收起信封,想立刻回去見她。

就算不能出現在她面前,就算不能和她說話……

就算只是見她一眼,他也滿足了。

……

然而回去後,卻遇上了突發情況——

電梯門打開後,笪淩正好看見司淼上樓,衣角轉瞬即過,但熟悉的側臉還是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心中一緊,下意識追了上去。

但在即将到達樓上的走廊時,他又遲疑了——如果他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會不會讓她誤以為他一直在跟蹤她?

笪淩猶豫着站在樓梯口沒動,調整了下角度,以一種不會被發現的角度往外看去,這樣,萬一有什麽不對,他能及時沖出去;如果無事發生,那當然最好,他便不用出現了。

司淼已經站在噪音源門口,擡手按響了門鈴。

鈴聲響了許久,裏面才傳來拖沓的腳步聲,緊接着,門被粗魯拉開,一個渾身酒氣的棕發男人不悅地看向門外。

他身材魁梧,面相不善,這麽站着斜睨看人時,戾氣很重。

司淼心裏繃緊,盡量讓語氣平和鎮定:“這位先生,你好,我是住在你樓下的房客。”

棕發男人不耐煩地打斷她:“有話直接說,我困得很,沒心情聽你廢話。”

司淼臉色一僵,但還是好聲好氣道:“先生,你前幾天晚上是否在半夜舉辦過宴會?”

宴會已經是委婉說法了,那完全就是蹦迪自嗨。

棕發男人斜睨着她:“我和我的好哥們聚一聚,不行?”

司淼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着,心裏不太舒服,但還是保持平靜:“聚會當然是沒問題的,但先生,在半夜淩晨還那麽吵鬧就屬于噪音擾民了……”

棕發男人再次打斷她:“我樂意,房子是我花錢在用,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管不着!”

被頻頻打斷說話,還被這樣沖的語氣怼,再好的脾氣也難以忍耐。

司淼臉色沉下來:“先生,我希望你可以冷靜冷靜……”

棕發男人卻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木倉,暴躁道:“別來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耐心有限,趁我耐心還沒用完趕緊滾蛋,不然我就開木倉了!”

司淼臉色一白。

木倉口泛着幽幽冷光,司淼不禁後退一步。

盡管她知道Y國不禁木倉支,卻沒想到随便遇上的一個男人便随身攜帶木倉。

要知道,這玩意兒還是很昂貴的,還需要有渠道才能買到。

棕發男人見狀,得意地笑了笑,手往旁邊一指:“識相的就趕緊滾蛋!”

這時,旁邊卻傳來一道低沉男音:“該滾的是你。”

這道聲音實在太熟悉,司淼震驚轉頭,果不其然,看見了沉着臉的笪淩。

他手裏拿着一沓文件,正快步朝這裏走來。

笪淩緊抿着唇,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他上來之前就先回去把該準備的文件都備齊了,誰能想到只是回去拿份文件、把信封放好的工夫,就會發生這種事!

Y國雖然沒有明令禁止木倉支,但社會治安環境還算可以,就算是笪淩,也鮮少遇到一言不合就掏木倉的人。

棕發男人看見來的是一個比他更高大的成年男子,眼中頓時浮現警惕之色,态度也收斂了些微,雖然語氣仍舊不好:“你是誰?我勸你少管閑事,否則——”

他示威般晃了晃手裏的木倉。

笪淩上前一步,把司淼擋在身後,平靜地說:“我即将是這棟房屋的主人,我有權讓你滾出我的屋子。”

棕發男人聞言,卻嗤笑一聲:“我當你有什麽底牌呢,原來就這?”

他嚣張道:“我和房東是簽了合同的,你算哪根蔥?”

他哈哈大笑起來,臉上輕蔑之意顯示無疑,得意洋洋道:“買賣不破租賃,你不知道嗎?”

笪淩表情卻仍舊淡定,絲毫不見慌亂。

他揮了揮手中的一沓文件,從中抽出一份,展開在他眼前,淡淡道:“你不知道你的房東已經提前解除和你之間的合約了嗎?哦——你應該還沒看手機吧,你的房東已經給你打過電話、發過消息了。在你的房東和你解約、且我是房子現在的主人的情況下,我有權讓你滾蛋。”

棕發男人看清文件上的字,臉色終于變了:“你、你、你——”

白紙上寫的清清楚楚,關于他先違約、理虧在先的一應事宜,可他明明瞞得很好,怎麽會被查出來!面前這個男人是什麽來頭?!

這下子,僥幸心理蕩然無存,棕發男人臉色驟變。

他趕緊掏出手機來看——之前他和朋友通宵玩樂,又睡了幾天,中途完全沒看手機,手機也一直靜音,竟然一直沒有發現房東給他打了許多電話,還發了許多消息。

他甚至直接錯過了最後期限。

這下子,誰也挑不出笪淩的錯漏之處了。

他的行為舉動,是完全合乎Y國法律的。

棕發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臉憋得通紅,表情活像被遏住喉嚨的雞鴨。

笪淩學着他之前的樣子,冷冷地一指旁邊:“滾吧。”

棕發男人臉龐漲紅,怒道:“你別太過分!”

笪淩冷漠地看着他:“這就叫過分?那你是沒見過更過分的。”

頓了頓,他嘲諷地看着男人,慢條斯理地道:“我的耐心有限,趁我耐心用完之前趕緊滾蛋,不然我就喊保安來攆人了。”

竟是把他之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雖然笪淩差點來遲一步,但憑着良好的耳力,他還是清楚地聽見了棕發男人和司淼的對話,頓時怒不可遏,若不是從小到大的教養規勸着他,他已經要動手了。

棕發男人被譏諷後,臉上漲怒之色更甚,一時氣血上頭,突然就給木倉上膛,對準笪淩身後的司淼開了木倉!

雖然十分生氣,但理智告訴他,他極有可能打不過面前的男人,于是潛意識裏的懦弱讓他對準後面的女孩子開了木倉。

從外表來看,那個纖細的女孩子應該比面前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好對付。

就在棕發男人開木倉的瞬間,笪淩便瞳孔驟縮,立刻将司淼撲到一邊!

還好他從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身體反應和意識反應均非常出色,險而又險地推開司淼,讓她躲開了子彈。

但他臉色卻微微白了一下——子彈擦着他的上臂和肩膀過去,留下一道深深血痕,一瞬間的摩擦痛感讓他咬緊牙關,才沒有悶哼出聲。

司淼也白了臉龐——被吓的。

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槍.實.彈。

她下意識抓緊身側男人手臂,堅實有力的肌肉給了她莫大安全感,讓她慢慢鎮定下來。

笪淩一只手臂任她抓着,另一只手臂則攬着她,同時警惕地盯着棕發男人。

他和棕發男人幾乎是同時做出下一步——

棕發男人見一木倉沒有打中,立刻又補了一槍!

然而笪淩反應比他快得多,雖然在沒有防備之下擋了一木倉,但在他要開第二槍的時候,已然做出應對,微彎腰蓄積力量,而後擡起長腿狠狠踢過去!

因為力道夠大,帶動的勁風甚至吹動了棕發男人的額發,同時也狠狠踢在棕發男人的手腕上!

随着肉.體相擊的一聲悶響,木倉支因棕發男人手腕受創握不住而掉落在地,發出“啪嗒”一聲,射出的子.彈也脫離原定軌道,沒有對兩人造成任何傷害。

笪淩忍着上臂和肩膀的疼痛,面色冷凝,沒有任何停頓又橫掃出腿,将木倉踢到一邊,讓棕發男人沒辦法立刻彎腰撿起。

棕發男人又驚又怒,正要小跑過去撿起,臉就被一道大力砸的偏向一邊——原來是笪淩松開司淼,快準狠地對着他面頰來了一拳!

那拳既重且狠,笪淩好歹也算是“練家子”,自然不是棕發男人這種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可以對付得了的,只是一拳就揍得他眼冒金星,牙齒都有了松動。

棕發男人腦子昏沉,根本做不出有效應對,很快就被笪淩反剪雙手背在身後,壓着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笪淩的動作太快,也太利落,等他制服棕發男人,司淼才剛剛打通電話。

“喂,請問是保安室嗎?嗯,我是小區業主,剛剛三棟六樓發生惡徒持槍傷人事件,請盡快派人來把惡徒趕出去……”司淼到底是個成年人,雖然剛剛受到驚吓,但恢複了安全感後,漸漸鎮定下來,可以理智地撥出電話讓保安來趕人。

挂斷電話後,她握着手機,盡量平靜地看向笪淩。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跳再次變得激昂起來,怦怦直跳,呼吸也不自覺變得急促了些。

她抿了抿唇,移開視線,只看着他壓着棕發男人的長腿,道:“謝謝。”

不管怎麽說,他救了她是事實。

這是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笪淩因為這個事實愣了下,手腿的力道也下意識松了點,還好在察覺到棕發男人掙紮的動作後,他立刻加大了力道。

棕發男人再次被壓制的死死的。

他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着一些粗魯字眼,讓笪淩的面色沉了下來。

笪淩狠狠用手肘擊打了他的頭部,讓他短暫暈眩了剎那,然後趁着這極短工夫卸了他的下颌,讓他再也不能吐出污言穢語。

做完這一連串動作後,他才有空回複司淼先前的話:“沒關系,你……你不必和我這麽客氣。”

他低垂着頭,不敢看她。

萬一她問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要怎麽回答?

怎麽會有人特意帶着房産證明來專門驅逐一個住戶呢?雖然住戶有錯在先,但這樣的事,根本不必他親自來此。

笪淩心亂如麻,一邊為她主動同他說話而高興,一邊又因怕她質問而緊張。

一顆心忽上忽下,連耳廓都因此泛了層薄紅。

他正擔憂着,忽然見手邊遞來一條圍巾。

笪淩愕然擡眼看去。

司淼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撇開眼,低頭看着地面,小聲說:“你這樣一直壓着他不會累麽,拿圍巾把他綁起來吧,等保安來了,你就不用再時刻盯着他了。”

笪淩下意識就想說“這有什麽累的”。

他經常健身鍛煉,體力充沛,這點消耗對他來說約等于無,就算壓制一天都不會覺得累。

況且……

笪淩搖了搖頭:“他不配用你的圍巾來綁。”

頓了頓,他又說:“而且我的體力沒有你想的那麽差。”

聞言,司淼稍微擡了下眼睛,但很快又低下去,只看到男人勁瘦有力的腰。

她不知怎麽的,想到了他在床上折騰她時的那些時光,耳根猛地一紅,匆匆收回圍巾,低聲說:“那就算了。”

笪淩看着她收回去的手和圍巾,心裏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遺憾。

要是她能為他戴上圍巾就好了……雖然他其實并不冷。

以前她經常為他戴圍巾的,可惜如今……笪淩眸色一黯,繃直了唇角,沒再說話。

保安很快就趕到了,一些保安押送着棕發男人出了小區,并把他拉入了黑名單,不許再進。

另一些則進了男人的家,把東西打包起來,帶出小區給棕發男人,嚴厲警告他從此不得進入這裏,不然下次就不會這麽安然放過他了。

樓道裏只剩下司淼和笪淩。

嘈雜的腳步聲遠去後,四周陡然變得安靜下來,靜的連一根針掉地上似乎都能聽見。

也因此,她聽見了笪淩和平常略不一樣的呼吸聲。

難道他受傷了?剛剛那顆子.彈打中他了?!

司淼立刻擡頭,仔細端詳幾眼後,立刻鎖定男人上臂和肩膀處的傷口。

她上前一步,緊緊盯着那道深的能看見裏面血肉的傷口,快速道:“你還在流血,需要包紮。”

笪淩這才後知後覺感知到疼痛。

他不甚在意地看了眼傷口,淡淡道:“小傷而已,回去随便處理一下就行。”

司淼搖頭:“還是要好好處理的,防止感染發炎。”

這傷畢竟是因她而起的……

司淼定定地注視着他,說:“你來我家吧,家裏有備藥箱,簡單的處理還是可以的。”

笪淩已經做好自己獨自離開的準備了,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眼中頓時出現驚喜之意,放輕了聲音,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嗎?我——我可以進嗎?”

他這樣小心翼翼,讓司淼愣了愣。

他……他什麽時候這麽不自信了?

他好像真的變了很多。

停,打住,不要再想了。她警告自己,想再多,他也不是你的了。

忽略心中一閃而過的酸澀,司淼點了點頭:“嗯。你跟我來吧。”

話說出口後,她的面色略有些怪異——她記得這人明明住在她對門,自然不需要她帶路。

想到這,司淼又看了眼笪淩,正好和他開心的目光對上。

司淼走路動作一頓,随即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看他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知曉了對門鄰居的真實身份。

可他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在這種并不高檔的小區住下來?以他的身份財力,大可以住高檔的獨棟別墅,完全沒必要來這種小地方。

而且,還天天給她送這送那。

她家裏已經擺了好幾盆他送的花花草草,全部都是他喜愛的種類,一比一複刻國內家裏陽臺上的植物,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那些送來的甜點,雖然有着好看的外表,味道卻實在一般,并不像是請糕點師傅做的,那只有一種可能了——這是他自己做的。

司淼實在忍不住,又看了笪淩一眼。

笪淩一頭霧水地問:“淼淼,怎麽了?”

司淼猶豫了下,還是直接問了出來:“你的公司、你的工作不要了嗎?”

他天天在這琢磨送花花草草,做甜點,還花錢買下房子擺平噪音問題,哪來這麽多空閑時間?他不需要工作嗎?公司不需要他嗎?

笪淩面色微微一僵,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低聲說:“我有在處理。”

反正睡不着,幹脆夜裏處理工作。

有在處理?哪兒來的時間處理?

司淼狐疑地盯着他,但想到自己現在和他的關系……她還是沒再問下去。

兩人沉默着下樓梯。

途中,笪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神情,見她神情平靜,心情應該還可以,便斟酌着開口:“淼淼,之前你說的事情……其實不是真的,是個誤會。”

他把早就打好的腹稿一鼓作氣說出來:“我沒有喜歡過徐寧,我自始至終喜歡的只有你,你……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唯一喜歡的人。”

“關于稱呼,是大家都那麽喊,起哄讓我跟着喊的時候,我當時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便答應了,沒有其他特殊含義;去機場接她等有交集的事情,是父親讓我去做的,非我本意。從始至終,我都對她沒有任何想法。”

“那把小提琴,是我自己拍下來的,雖然我那天下午要開會,但是我找了朋友幫忙在會場拍下來,和徐寧沒有半點關系。”

“大提琴的事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因為我不是很喜歡它,哥哥恰好很喜歡它,又對它很感興趣……我就把它先給哥哥用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我發誓!”

“我也沒有調查過你,我當時只是讓林秘書查了一下你和陳——你和他的關系,因為這是你第一次提到別人,我……反正是我不對,但我真的沒有查你的過去,我那時并不知道你……你的父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越是在意,越是着急慌亂,但總歸說清楚了。

笪淩失落地說:“總而言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做出了讓你不愉快的事情。”

他說這些,并不祈求她能立刻原諒他,只是想把誤會都解除。

不管怎樣,只要能有挽回的可能性,哪怕很微弱,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性,他都會去嘗試。

笪淩說完後,靜等着司淼的反應。

蜷在身側的手不斷虛握成拳,又緩慢松開,反複多次,昭示着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司淼沉默片刻,說出的話卻如驚天霹靂,讓笪淩愕然擡頭,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但你不是我的初戀。”她說,“我喜歡的也不是你,我……只是找錯人了。你不是我要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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