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主菜

主菜

什麽？任合居然死了？

周應淮确實很讨厭任合，但也沒覺得他罪大惡極到了這種地步。

他看向年輕警察：“你們該不會懷疑我吧？”

警察：“我們只是循例而已，還請周小姐配合。畢竟死者死亡之前跟你發生了沖突，回去之後出事了，而且你昨天還請了假。你不覺得這太過于巧合了嗎？”

但這真的就是巧合啊！他昨天被那兩個女鬼折磨的身心俱疲，自身都難保，怎麽可能去殺任合。況且任合到底是個成年男子，身材也肥碩，就周霜霜這小身板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周應淮點了點頭：“确實很巧，但也只是巧合。那日下班之後，我就回了小區，可以去查一下我們小區的監控。”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何況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知道監控能不能拍的的，但最起碼地下車庫和小區進門的監控是能拍到他的身影的。

警察笑着說：“這個我們當然會去查，只是要麻煩周小姐跟我們走一趟了。”

周應淮面不改色：“悉聽尊便。”

年輕警察名叫鄧哲，剛調來刑警隊不久就出了這麽一件大案。任合昨日未曾上班，公司的人都以為他是在怄氣，根本沒在乎。

今天出租房的領居報案，說是一股臭味。

現在是夏天，天氣這麽熱，放在外面的肉壞了也正常。哪知道鄰居去敲門也找不到人，只好去找了物業。物業打了電話，又聯系了原房東。房東拿着鑰匙開了門，幾個大小夥子一進門就差點吐出來。

房東心裏暗罵，這任合不知道死哪去了，大夏天的搞出來這麽一股怪味。

客廳的桌子上擺滿了盤子，上面都是肉菜，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蒼蠅，被幾人驚動，到處亂飛。領居一邊吐槽一邊捂着嘴巴，為了防止蒼蠅飛進去：“這是慶祝什麽啊？吃的這麽好。”

一桌子都快擺不下了，而且都是硬菜，每個盤子裏的分量都超足。

房東罵罵咧咧的，這還得他收拾。蒼蠅又大量的從卧室裏飛出來。

Advertisement

三人對視一眼，決定循着臭味去找到底是什麽東西變了質。來到卧室，看了一眼幾乎吓破了膽，争先恐後的逃了出去。

床上躺着一副骨架，上面一絲肉也，被剃的幹幹淨淨。為什麽能确定這是任合而并非什麽人體模型呢，是因為那頭顱還在頭上好好呆着，頂着一頭蓬亂的頭發，表情安詳，似乎還在睡夢中。

物業房東領居跑到小區門口，胃才有了反應，争先恐後的吐出來。這也不怪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差，畢竟只要想一想，任合現在就是副骷髅架子，那他身上的肉跑哪去了？

餐桌上不就是嗎？

房東尤其難過，畢竟那房子可是他的啊，之後可該怎麽住人。其實物業和領居也都挺愁，他們一個擔心工作不保，一個就住在隔壁。

三人一起憂傷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還沒報警呢，火急火燎的打了電話。警察來得很快，他們告訴了門牌號，死活不肯再進去了。

那驚悚的體驗，他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當時出警的就是鄧哲，他當時聽了房東幾個人七嘴八舌的描述還有點不可置信呢，這也太惡劣了，就算是殺人案，誰還特意做一頓“人肉宴”。

他還特意看了看手機，馬上到七月份了，和愚人節隔的也挺遠啊。

他沒進門之前都以為這是任合開的一個沒眼色的玩笑。

從回憶中回到現實，旁邊的女警一臉嚴肅：“周霜霜所在小區前一天的監控正好壞掉了，那一整天所有的監控都沒辦法看到。昨天的倒有，周霜霜确實是一整天都沒出門。”

可任合的死亡日期正是前天啊。肉大都被破壞掉，不好檢驗。但從領居的證詞來看，昨天上午就聞到了隐隐約約的臭味，現在這個天氣，推測死亡時間就是前天任合下班回家的這個夜晚。

任合氣沖沖的回家是被攝像頭拍到了的，在下午四點。

警察又檢查了案發現場，這個小區樓道內并沒有安監控錄像，不過樓底下有個攝像頭正好可以拍到人來來往往。幾個同事看了這兩天的錄像，也沒找到一個嫌疑人，都是這棟樓的住戶。

案發現場的屋子門鎖是完好的，鄧哲懷疑難不成是熟人作案。

他之前對周霜霜雖然嚴詞厲色，但心裏也沒太認為周霜霜是殺害任合的兇手。周霜霜也太瘦弱了，根本不足以和任合抗争。但是這監控也太湊巧了，就只有那一天壞掉，由不得他不懷疑。

可周霜霜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女孩子，她當天雖然和死者發生矛盾，但也不至于就恨到了這種地步吧？而且鄧哲也想不出來，周霜霜細胳膊細腿的，怎麽可能殺人分肉。

思緒被一陣吵鬧聲打斷，有女人大哭大鬧的聲音：“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沒了我可讓我這個老太婆怎麽過啊！”

鄧哲問周圍的同事：“這是怎麽了？”

旁邊的女警回：“是死者的家屬來了，老太太一直大哭大鬧的，說什麽殺人償命，要周霜霜給她兒子償命呢。”

鄧哲不贊成的皺眉：“這是什麽話！現在又沒有證據表明就是周霜霜殺的人。”

女警：“你還不知道呢，現在外面都傳瘋了，說是兩人一言不合周霜霜就到任合家殺了人，昨天她請假沒來就是處理屍體。”

說話間，鄧哲和女警已經來到了吵鬧的地點。

按道理，任合今年25歲，他的母親也不至于看上去這麽大歲數。任母頭發花白，臉上溝壑縱橫，鼻涕眼淚順着皺紋往下滑落。她唱戲般的嚎叫：“那個小賤人有錢了不起啊？難道我們窮人的命就不是命嗎？我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就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扶着她的年輕女人勸了她一句：“媽，現在事情還沒下定論……”年輕女人應該是任合的姐妹，她看起來很腼腆，清秀的和任合仿佛不是一個媽生的。

任母直接給了她一巴掌：“住嘴，現在死的可是你親弟弟啊，你還胳膊肘往外拐！”

任婷捂着臉眼淚汪汪的，也不再說話。

女警看不下去了，她出聲制止道：“她也是你親女兒啊。警察局可不是你随便打人的地方。”

鄧哲小聲嘀咕了一下:“有錢人？”

任母被這麽一說，也不敢再十分撒潑，只揪着幾個警察要說法。

女警和鄧哲小聲說：“忘了你還不知道呢，剛才周家的律師來了。她居然是周氏的大小姐。”她搖了搖頭：“周氏很有名望，這案子恐怕得盡快破了。”

鄧哲揉了揉太陽穴，沾上這些有錢人的案子，确實壓力更大。可這到底要從哪兒查起呢？任合樓底下的監控已經翻來覆去的看了，确實沒有可疑人員出入。

警方也查過任合的人際關系，可以說是十分簡單，他個性自大，交的朋友都是一幫沒有正當工作的年輕人。任合和人經常發生口角，但也沒有要殺人的。

房東有房子鑰匙，但他有充分不在場證明。前日他剛去鄰市參加一場婚宴，他還是伴郎，根本走不開。當時酒店的人都可以為他作證。

那棟樓的住戶，也都仔細盤問過，都咬定了和任合沒有什麽聯系，很多知道發生兇殺案的人都跑遠了，這房子，誰還敢住啊。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周霜霜，她當天和死者發生争吵，案發當日，所在小區監控還壞了，次日還請假沒有上班，去向存疑。但是周霜霜又有時間證人，她領居蘇娉一家都可以為她作證，還有那兩個裝修工人也都印象深刻，這小姑娘家裏的門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鄧哲陷入了苦惱之中，兇手手法如此殘忍，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他”又是怎麽避開監控，進入死者房間行兇的呢？

周應淮把前天和任合的争吵都告訴了審訊的警察，但在被問道下班之後他去了哪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來了那兩個女鬼，神色就微妙起來，惹的兩個警察對她露出來懷疑的目光。

不過本來就沒有任何一點證據表明，任合是她殺的，律師來後，警方還是挺爽快的讓他離開了。其實律師不來，警方問完話也是會讓走的。

周應淮回了父母住的別墅，律師既然都來了，這事肯定傳到了他們耳朵裏，他要回去和他們解釋一下，別讓他們太過擔心。

回到家，果然面對的是哭泣的周母和一臉嚴肅的周父。

周母看到他回來，一下子把他攬到了懷裏：“霜霜啊，我早就說了，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麽偏偏要到外面吃苦受累呢？你看看，這下可好，突然就卷進了殺人案。”

周應淮不太适應和周母的親密接觸，他掙脫了，認真說道：“媽，你放心好了，殺人案和我沒關系。”

周母哭着說：“我當然知道，殺人案和你沒關系。但你也不和我們說，在公司和別人吵架多丢周氏的臉。你當時先忍着，回來和媽媽說，我讓你爸你表哥收拾他不行嗎？你到底是個女孩子，哪裏是個男人的對手，要是萬一有了個好歹，那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