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客廳安靜了一下。
江随轉過身, 說:“我挺好的。”她也問了他,“你怎麽樣?”
沉默了片刻, 周池單薄的唇動了動, “還行。”
他聲音更低,也有些冷。
兩人互相看了一會, 都沒有繼續寒暄, 後來江随先移開了視線:“你休息吧。”
她走去廚房。
陶姨在洗水果,江随過去接手, 過了會再出來,他已經上樓了, 那條領帶落在沙發上。
江随沒有多留, 八點多知知送她回去。
路上, 江随坐在副駕上,頭靠着車窗,有些走神。
知知再傻也感覺到了什麽。
“姐, 你不開心啊?”他握着方向盤,眼睛看着前面, 忍不住問,“是不是因為我小舅舅?你們今天見面也還好吧?對了,你們那時候到底怎麽了, 怎麽搞分手了?”
江随說:“你怎麽問那麽多?”
知知“唉”了一聲,“我都憋了好多年了,現在才問,你不想說就不說, 反正我小舅舅是肯定不會告訴我的,他那個人啊……”知知啧啧兩聲,“說實話吧,其實他還挺厲害的,就是性格不怎麽樣,不過現在好像進步了點,沒罵我也沒揍過我了,就是有時候看我一下,挺吓人,好像要用眼神抽打我似的。”
江随沒有接他的話茬,靜了靜,低聲說:“其實也沒有不開心,就是今天有點尴尬。”
沒有想到回來的第一天就見到他,心理上也沒有什麽準備。
“正常,”知知滿不在乎地說,“老情人見面不都這樣嘛,多見幾回,臉皮厚點就不尴尬了,你看我,現在能約我那倆前女友一起燙火鍋了,她倆處得跟姐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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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對他無話可說。
知知繼續說着:“其實好早以前我是不怎麽看好你倆,不過很奇怪,後來你們真崩了,我好像也沒覺得高興,老實說,我小舅舅也不小了,現在光棍一條,也有點可憐,是不是?”
江随:“……他沒有女朋友嗎?”
“沒有吧,具體我也不清楚,”知知說,“反正我沒見過他帶女的回來,不過我倒是知道,公司裏有的是女人喜歡他,這年頭,那些女人都很膚淺,不是看錢就是看臉,恰好我小舅舅什麽都沒有,就不缺這兩樣……”
知知說的是大實話,江随沒作評論。
“哎,姐,”知知試探着問了句,“你跟我小舅舅……你倆現在真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嗎?”
這個問題,一直到下車,江随都沒有回答。
她沒有想過這個。
回去後,江随獨自收拾屋子,拖地、擦桌子,忙出了一身汗。
這幾年都是一人住,畢業後在國外讀書兩年,工作一年,租房子、換房子也折騰過幾回,适應能力越來越強,現在才剛回來第一天,好像也沒什麽不習慣。
洗澡前,江随回到卧室打開牆角的行李箱,把箱子裏剩下的衣物都拿出來,一樣樣放好。最底下是件短羽絨衣,江随拿起來時,從裏頭掉出一條疊好的青色圍巾。
是那年沒送出去的禮物。
江随只織過這一樣東西,國內國外地這麽輾轉幾年,這個還在。她自己沒拿來用,也沒有另外送給別的人,仍然是新的。
她手工确實差,當時鑽研很久,最後織了當時最流行的針法,現在看,這種東西雖然沒有保質期,但樣式顯然已經過時,而且也不适合他了。
他那時候還是個男孩,T恤、衛衣、運動褲,穿得懶散休閑,冬天裹個手織的毛線圍巾會挺好看,但現在呢……
江随又想起他的樣子。
她覺得,他是真長大了。再過不到兩個月,他滿二十六歲。
是不是人長大了都會變?
雖然只見到那麽一會兒,但江随知道,他再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周池。
夜裏,知知玩游戲到很晚,下樓拿了飲料上來喝,發現露臺亮着燈。
知知很熟練地溜過去,站牆邊抻頭一看——
藤椅上靠着個人。
看那那“寂寞又蕭索”的背影,是他家小舅舅無疑。
看這架勢,不是在思考人生就是在思念舊愛。
幾年一過,舅甥倆關系雖然還是不親熱,但好歹比以前緩和了些。
知知撓撓腦袋,走過去,丢了瓶可樂放桌上,拉過旁邊的搖椅坐下,“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吞雲吐霧呢。”
露臺有微風,空氣很好。陶姨整了一排花花草草。
周池捏着煙,沉聲問:“沒死夠?”
“死毛啊。”知知被戳了痛處,前陣子打游戲局局死個十幾次,“已經翻身了!不信,來殺殺看。”
周池沒應他,眼睛看着一邊的花盆。
知知瞥他兩眼,說:“我今天可不是故意把我姐弄去的,她想去看我媽,我還以為你在廣州回不來,沒料想你倆就碰上了。其實我姐也挺尴尬的,她是女的,臉皮子總比你薄吧。”他說着懶懶往後一靠,翹着腳晃蕩着,“哎,你覺不覺得我姐漂亮了?”
周池仍然看着花盆,側臉顯得漠然:“她今天到的?”
“是啊,我去接的。”見他搭了話茬,知知也不顧忌了,又問了句,“你就說吧,你覺得我姐怎麽樣?”
怎麽樣?
周池唇扯了扯。
知知好像聽到他低哼了一聲,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果然,從小舅舅嘴裏真是屁都問不出來。
“行吧,不說算了。”跟小舅舅交心太累,知知放棄了,拍拍屁股起身,“真沒意思。”
露臺安靜下來。
周池沉默地坐了一會,他想起晚上,她平靜地說過得挺好的。
他低頭,指間的煙放進嘴,小小的火光亮了一亮。
她怎麽樣?
挺厲害。
說走就走,想回就回,真潇灑。
一支煙抽完,周池起身回屋,掀了被子,疲憊地躺下來,閉上眼,也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夜裏恍恍惚惚胃疼得厲害,他卻像被夢魇住了似的,亂糟糟的的影像胡亂過去,他牽着個小姑娘,狠狠摔了一跤,手裏就空了。
心裏絞得難受,醒過來時,他滿頭滿臉的汗。
……
待在家裏休息了一天,隔天下午,江随出去和林琳、許小音見面。
之前和林琳聊天,江随透露過可能要回來一趟,林琳表現得特別高興,老早就約定好回來要見面。
她們約在二中旁邊的一個咖啡館。
江随到了附近,時間還早,她獨自去學校逛了逛。正是放學時間,二中校門口很熱鬧,背書包、穿校服的高中生一撥撥湧出去,說說笑笑。
江随從操場走上來,看到高三老樓後的藤蔓架,也看到年久失修已經廢棄的自行車棚。
和從前一樣,籃球場那邊有男生在打球,引來一些女生圍觀。
江随停在樹下看了一會,球場上那些年輕的身影和從前的一些人重疊。
一個高個子男生投進三分球,有女生喊他的名字,叫得很誇張。
女孩們的青蔥歲月大抵都有相似的經歷,明明不怎麽懂籃球,也不愛好運動,但是愛看喜歡的男生打球,覺得他光芒四射。
即使後來這個光芒四射的人并不是你的,只要想起他,也仍然是一段豐滿鮮活的回憶。
六點半,江随到了咖啡館,和兩個老友碰上面。
林琳現在在銀行工作,許小音今年研究生剛畢業,參加工作也不久,在一家挺不錯的制藥公司。讀書時,她們三個關系最好,可是後來求學、工作都不在一起,很久沒見面,聯系也沒有那麽頻繁,不過坐到一起又好像回到了從前,各自聊了些自己的近況,像高中時湊在一起聊八卦一樣。
談完工作說到感情方面,許小音給她們看了男朋友的照片。
是個看上去很陽光的男人,有些娃娃臉,笑起來還有酒窩。
“我們一個學校的,他是管理學院的,學院搞聯誼的時候認識的,我們都是工作人員,結果那個聯誼別人都沒成,我跟他卻到一起了。”
江随笑了笑:“那你們挺有緣啊。”
林琳挑着眉毛:“上次還跟我說沒談,原來暗地裏都好了大半年了,真有你的。”
“那時候還是暧昧期,告訴你,萬一吹了呢,我這不是先搞定了再彙報嘛。”許小音臉上都是笑,“現在工作都定了,他都跟我來這邊了,我們倆公司就隔兩條街。”
“那你們倆算是穩定了吧。”林琳問,“下一步就考慮結婚了?”
“哪那麽快,才剛工作呢。再說,我們才多久啊,總要談久一點,感情基礎再深厚一點,另外我們還要先把房子買了吧,差點忘了,我們還沒見家長呢。”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剛上大學,談感情都要把現實因素全部考慮進去,想的都是結婚生子、買房置業。
林琳也點頭,“也是,既然奔着結婚去的,是要想得周到一點,你再多考察一陣,什麽時候帶來給我們見見?”
“回頭我讓他請你們吃飯。”許小音說完想到了什麽,問江随,“哎,是不是真不走了啊?”
江随說:“還沒有決定,要去看看那個公司再說。”
“我看你就別走了,”許小音說,“在這邊大家想見面就能見上,沒事還可以聚個會。”停頓了下,她輕聲問:“對了,阿随,你回來……周池知道嗎?”
林琳也看着江随。
“他應該不知道吧。”林琳說,“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告訴他。”
“我沒有告訴他,不過他知道。”江随說,“我碰見他了。”
林琳和許小音都很驚訝。
聽江随說了,又唏噓感嘆。
“一回來就碰上,說明你們也挺有緣的啊。”許小音說,“那時候你們那麽好,班裏女生都羨慕。”
作為那段感情的知情人,她覺得挺遺憾,終于忍不住問了:“當時怎麽就分了啊,你們倆出了什麽問題,還是周池犯了什麽大錯?”
江随被她問得沉默。
現在再說出了什麽問題,把當年的事情拿出來講,也許她自己都有些茫然。時間已經讓那些瑣碎的問題顯得缥缈而微小,甚至自己再回想都會有一瞬間覺得十八歲的自己矯情可笑,可當時所有的感受都是真實的。
江随想,周池應該也是一樣。
他們互相讓對方難受了。
這段感情開始的時候,她不到十六歲,周池也大不了多少,朝夕相處的愛情青澀純粹,可到後來,這種感情變了。
她難道沒有讓步過?
周池難道沒有挽回過?
他們都努力了,但沒有成功,那種裂隙越來越大而他們無力縫合的感覺真真實實讓彼此痛苦過。
時過境遷的反思和剖析都像隔了一層,搔不到癢處。非要掰扯清楚當年誰錯得更多,好已經沒什麽必要。
想了想,江随搖頭笑笑,“過去好久,說不清楚了。”
林琳說:“怎麽好像初戀都搞成這樣,咱班班對沒一個成功的,全分了。”
“還真是。”許小音嘆氣,“也不知道是什麽魔鬼定律。”
周一,江随接到師姐沈敬的電話,下午去她公司跑了一趟。
這些年,這座城市變化不斷,新區建設得越來越好,原本的創業園區越擴越大,高樓林立,帶動周邊地段發展,這一片比以前更繁華。
幾年前,得益于政策扶持,園區往東又辟出一塊地方,建出新的創意産業街,大大小小的新興公司聚集于此,沈敬的公司就在這裏。
江随過去看了看公司情況,印象很不錯。在某些方面,沈敬的理念跟她一直挺契合。江随沒有多猶豫,做下了決定。
到傍晚,她就先離開了。
從創意街這邊走出去,遠遠能看到那邊産業園一排排的寫字樓。
江随本想再看看周邊環境,但陰沉沉的天空已經下起小雨,她沒耽擱,走去街上,在路邊廣告牌下等出租車。大概到了交班時間,一連攔了兩輛都沒停,雨卻大了起來。
江随不等了,拿包遮在頭頂,快步往前面咖啡廳跑,身後卻傳來鳴笛聲。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她身邊。
車窗降下,她看到駕駛位上的男人。
江随愣了下,眼睛看着他,她臉上水珠下滑,睫毛上也沾了雨滴。
雨聲和馬路上的噪音混在一起,嘈雜喧鬧,江随聽見他說了話。
“上來。”
拉開車門,江随坐進副駕。
車前雨刷器不斷滑過,江随抹了抹包上的雨水,把它放在腿上。她今天穿了件風衣,淋到了雨,身上一塊濕一塊幹,有些狼狽。
她低頭理着衣服,一條棕色毛巾丢到她腿上。
江随轉過頭,周池面朝前方,手搭在方向盤上,眉目英俊,但明顯有些淡漠。
“謝謝。”江随說了句,拿着毛巾擦了擦臉和頭發。
前面紅燈,車停下來。
江随接到電話,沈敬打來的。
“師姐,”她貼着手機,聽完那邊的話,說,“沒事的,我已經坐上車了……嗯,對,我大概訂明天的機票。”
“來這邊做什麽?”周池忽然開口。
江随說:“來找我師姐的,她公司在這邊。”
“哪家公司?”
“宣達。”江随說,“在創意街那邊,才起步兩年,你大概不知道。”
江随知道周蔓的公司也在這個園區,只不過在西邊,離這裏雖然不遠,但這麽容易就碰上,也是太巧了。
壓着不平穩的心緒,周池忍了片刻,還是問了:“你訂機票,是要走了?”
他語氣有些奇怪,江随看了他一眼,說:“要回江城一趟,看看我姑姑。”
她講完這句,沒聽到周池接話,索性也不說了。
汽車一路前行,窗外雨幕漸薄。
正是下班高峰,到了中心路段,堵車嚴重。
車停下來。
江随聽着周池打了兩個電話,談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她不經意間轉頭看他,見他微蹙着眉,垂着眼,和人說話的過程中淡紅的唇抿了幾回,嘴角下壓,好像有煩心事。
意識到看他太久,她收回視線,低頭無聊地翻了翻手機,回了知知發來的幾條微信。
然而心裏卻靜不下來。
為什麽見到他就會這樣?
等了好一陣,靜止的車流終于動了,雨也漸漸變小。
周池問:“你住哪兒?”
江随回過神,看了看外面,說:“等會你就在前面那商場門口停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本來她心裏想的是他忙,不好耽誤他時間,可周池卻誤解了。
他神色冷了下來,“地址都不願告訴我了?就算分手了,我們至少還是同學吧。”
江随一頓。
他捏着方向盤,自嘲地一笑:“也是,畢竟你分個手,删得幹幹淨淨,毫不留戀。”
車裏一瞬間變了氣氛,陷入寂靜。
江随低頭,沉默了好半晌,低緩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你忙,所以……”停了停,她心裏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把地址告訴了他,“我住殷泉路明微新城。”
周池抿着唇,過了綠燈,往前行駛,到了路口打着方向盤拐彎。
江随靠着窗戶,臉朝向窗外。
天色漸漸黑下去,霓虹的燈光閃爍。
汽車一路前行,沒有人再說話。
到了小區門口,黑色轎車停下。
車裏的兩人默默無言地坐了會。周池手肘抵在方向盤上,揉了揉額。
“新買的房子?”他問了一句,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
江随說:“不是,我爸以前買的,沒住過。”她坐了幾秒,伸手開了車門,卻又聽到他問,“你一個人回國的?”
江随手停下,“嗯。”
“你爸呢?”
“他在美國那邊工作,”江随說,“前年和他學校裏的一個同事結婚了,以後他差不多在那邊定居了吧。”
“那你為什麽回來?”他忽然轉過臉看着她。
他的眼神讓江随愣了一下。她無意識地攥了攥手指,想了想,說:“我師姐的公司缺人,我回來幫她。”
“……只有這個原因?”他聲音低了。
江随擡眼看向他。
在不太明亮的光線裏,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幾秒。
“江随。”重逢以來,他第一次叫這個名字。
江随有些恍惚,“嗯?”
他卻忽然垂眼,不說了。
江随也沒有再問,坐了一會,她從車裏下來,回身說了句,“謝謝你送我。”
周池沒說話。
江随轉身走進了小區大門,上樓,她摸了摸風衣的口袋,只有手機,沒有鑰匙。回想了一下,她把東西放在門口,快步折回。
昏黃的路燈下,那輛黑色車依然停着。
江随走過去。
車門是開着的,她探頭進去,問:“我的鑰匙是不是落在這兒了?”
話落,就在周池手裏看到了。
他捏着鑰匙串上那個挂飾,粉色的小企鵝已經很舊,身上的毛完全禿嚕了,剩了個光禿禿的模樣,顯得很寒碜。
江随要拿,他手躲了下,仍然拿在手裏看着,問:“這個怎麽還用?”
江随說:“還能用,就沒扔。”
“舊成這樣,你不嫌醜?”
“醜麽,還好吧。”江随看了看,輕聲說,“只是沒有毛而已啊,跟以前也沒什麽差別。”
周池看她幾秒,忽然低頭,似乎是笑了。
“對這麽個破玩意兒,你倒挺長情。”
江随一愣,看着他。
周池把鑰匙遞給了她。
後來誰都沒有再說話,江随拿着鑰匙走了。
回到屋裏,江随走到後窗邊,看着小區外面。
過了十分鐘,才看見門口那輛汽車開走了。
一股涼風吹進來,她關上了窗戶。
周池驅車前行,沒有回住處,直接開去了張煥明的麻将室。
前兩年,張煥明倔強地抛棄月薪三千的搬磚工作,開始投身休閑娛樂行業,結果,沒到半年,網吧開倒閉了,他沒有氣餒,改開臺球館和麻将室,剛好弄成上下兩層,樓下供中老年打麻将,樓上給小年輕玩臺球,生意居然還不錯。他悠閑自得,開始鑽研廚藝,沒事就約幾個兄弟吃飯。
周池過去時,他剛好炖好了一鍋肉,買幾瓶酒,炒幾個小菜,晚飯就解決了。
飯後,在臺球室放松了一會,周池靠到沙發上。
張煥明丢了罐啤酒給他。
“我看,我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張煥明啧啧兩聲,一屁股坐到小凳上,挑了挑眉,“是不是有人回來了,搞得你心花怒放……不是,是心慌意亂,是吧?”
周池開了啤酒罐,“你愛怎麽說,随你。”
“難道我說錯了?”張煥明晃了晃腦袋,“我都聽林琳說了,江随回來了呗,你不就這麽一個心頭痛嘛,這人都回來了,你要是心裏惦着,那還計較什麽,追呗。”
周池喝了口酒,皺眉:“說得容易。”
“有什麽不容易,以前那些破事,誰對誰錯有什麽關系,江随一走了之是狠了點,不過這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肯定也做了混蛋事兒,反省了沒?”
周池臉色不怎麽好。
半罐酒喝下去,他仰靠着,閉了閉眼。
心口仍然難受。
活這麽大,讓他最開心的是她,讓他最痛苦的也是她。
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只是即使認識到了,也受不了她就那麽果斷把一切都斷個幹淨,沒給他留一絲餘地。
“你這人,算了,我懶得管你。”張煥明說,“對了,我準備整一個同學會,這不,剛好江随也回來了……要不,你今年也來參加一次?”
“沒空。”
“還真不想見她啊?”張煥明嘆了口氣。
沒有回應,張煥明拍了拍他的腿,“回頭人又走了,我看你找誰去,要我說,搞不好人家江随回來,就是來跟你重新舊好來着……”
這天晚上,江随睡得不好,淩晨四五點就醒了,心裏有些難受,不太清醒地躺了一會,從床頭櫃上摸到手機,翻到通訊錄,才想起沒有他的電話。
通訊錄裏早已經沒有“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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