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靠近

第 3 章靠近

周末，任佳盈約夏初梨去附近的商場逛逛。

和任佳盈回合後，兩個人買了奶茶，在商場裏晃悠，聊着一些有趣的事和八卦。任佳盈去了趟廁所，夏初梨就站在商店的門口旁等着。

因為是周末，商場裏的人比往常要多些。

夏初梨看着人潮擁擠，人來人往，商場裏充滿着熱鬧的氛圍，可是就覺着有些落寞，覺着身邊好像還缺了些什麽。

原本只是随便看看，忽然，她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隐隐約約，若即若離。

夏初梨自嘲一笑，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但那個身影越來越近，他貌似朝着夏初梨這個方向來了。心裏的警鈴像被敲響，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就是程斯航。

好像除了程斯航，沒有人會讓夏初梨産生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夏初梨現在想離開。真的好奇怪，明明沒見到他的時候，又偷偷想着，見到之後又想趕緊離開。

夏初梨現在是走也不是，躲也不是，就轉過頭去假裝玩手機，緊張得連背都繃直了。

過了一會兒，夏初梨轉頭瞥了一眼，發現程斯航的人影不在了。恍然間，夏初梨還以為自己做了個白日夢。

任佳盈回來後，夏初梨和她一同去了之前預定好的餐廳，聽任佳盈說是家新餐廳，評價還不錯。

夏初梨呆呆地坐在餐廳的位子上，有氣無力地翻着菜單，菜單上的字和圖片在她眼裏飄着。

看到夏初梨一愣一愣的，任佳盈伸手到她眼前揮了揮，“想什麽呢？你要吃什麽呀？”

“沒什麽，你先看吧，我去洗個手。”夏初梨把菜單推給任佳盈後，就起身往廁所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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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來的路上，夏初梨有點找不到自己的位子了，繞了兩圈才找到。快走到自己的位子時，剛剛那抹若即若離的身影，居然就出現在她眼前。

夏初梨一時之間也愣住了，他們那桌就挨着夏初梨她們那一桌，他的位子正好和夏初梨背靠着。

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做白日夢，夏初梨想着裝作沒看到，悄悄走回去。

驀地，夏初梨發現程斯航對面坐着一位穿着幹練的女士，看上去約莫二十五六，是一種英氣的漂亮，眉宇間好像和程斯航有幾分相似。

夏初梨心裏“咯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她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正好碰上了程斯航的目光，只對視了一眼，夏初梨像落荒而逃一樣，急忙回到自己的位子。

剛坐下來，任佳盈就把菜單遞給夏初梨。夏初梨深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她實在是沒有心情看菜單了，随便點了個菜，就拿着手機發呆。

“姐，你這次來南合待多久？”坐在這裏，夏初梨可以清楚地聽到程斯航的聲音。

姐？

夏初梨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挺蠢的，但又松了口氣。

“就今天，我還得去常西出差。因為路過這裏，就想來看看你。最近怎麽樣？”

“嗯，挺好的。”

“父母不在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沒？說起來，你是不是上高二了，你爸媽說你分班了，在新班級還适應嗎？我雖然是你表姐，但也跟你親姐差不了多少。你最近爸媽挺忙的，雖然他們不怎麽管你，但你還是要好好學習，別讓他們太擔心你。”

看來真的和傳聞一樣，父母在外，沒有人管着。

“嗯，我知道了。菜上了，吃飯吧。”他的聲音夾雜着道不明的情緒。

“好。”

只有一個隔板的距離，只有一段簡短的對話。夏初梨好像能和程斯航感受同一份情感，他在她心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離那次吃飯，也已經過了快兩個星期。

英語老師說是臨時有事，抽不開身，就和胡老師換了節課，那節課剛好和下一節連成連堂課。

胡老師在第一節課講了些文言文，第二節課不想多講些什麽，就讓大家寫作文。胡老師讓夏初梨在第二節課下課後，把班裏的作文都收上來交給她。

這還是她當課代表以來，第一次收作業。等到第二節課下課後，夏初梨在門口站着，等着每個小組把作業交上來。

最後來交作業的小組長說還有一個人沒交。

夏初梨順着小組長的目光望去，就看到有個人穩穩地坐在後排，不緊不慢地寫着字。一看就知道，那人是程斯航。

“你說，程斯航沒交作文？”

“對啊，我都叫他好幾遍了。他說他還沒寫完，讓我別急。但是我急呀，我要上廁所去了，就只能先把這些交給你了。”

把作業交到夏初梨手上後，小組長就趕緊沖出教室了。

夏初梨借着“交作業”這個正當理由，鼓起勇氣向程斯航那邊走過去。

走到他面前，夏初梨正要開口，卻聽到程斯航先說話了。

“再給兩分鐘。”

他說起話來好像在笑，好像并沒有因為自己沒寫完而着急。

程斯航擡起頭，看到來的人不是小組長，而是夏初梨，有些訝異。

夏初梨沒直視他，看了看他的作文。看樣子大概寫了快七百字，還差個結尾，這篇作文就算勉強寫完了，應該會很快吧。

于是夏初梨就抱着一摞的作文本站着等他寫完，給了他一句聽起來略帶溫柔的催促，“那你快寫吧。”

過了一會兒，夏初梨還在一旁站着，像是在罰站。

程斯航擡頭，一副疑惑的樣子，偏過頭擡了擡下巴，對着高世傑的位置說道，“那不是有位置嗎？怎麽不坐？”

夏初梨聽到他這兩句話，突然感到很詫異，但又覺得不太好，就想着要拒絕。

“啊？他人不在，随便坐人家的位置不太好吧……”

“如果你不想坐他的位置，”他轉過頭，用手指點了點唐峰的座位，“他的位置也行，他們都不介意的。”

夏初梨本想着要拒絕的，誰知道他居然又來了這句話。環顧四周，大家都到教室外邊去了，只有零星幾個人。這樣一來，夏初梨有了點膽子。

不過高世傑的位置……未免也太近了，夏初梨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呀。

随後她抱着那一沓作文本，挪到了唐峰的位置。

可是在這裏，距離也好近。

坐在這裏，能清楚地看到他寫字的過程。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掌也很大，那支筆在他手裏顯得很小。

夏初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不是自己的手和他的手放在一起，也會顯得很小？

他的桌上擺的書不算太多，也不算工整。那一沓書的最上面，還放着兩本有關科學的雜志，還有本漫畫，等等，那不是阿衰嗎？夏初梨還以為阿衰已經成了小學的回憶。

那本《阿衰》是攤開着的，漫畫書的一邊被筆壓着。從夏初梨這裏，可以看到漫畫的內容。

上面講的是阿衰和大臉妹又重新做回同桌，還專門做了慶祝儀式，很逗，也很可愛。看着看着，夏初梨不禁莞爾一笑。

原來他上課不聽課的時候，在看這些啊。

這一次，她光明正大地看着程斯航，高挺的鼻梁，好像有光打在上面，襯得他的臉柔和了不少。

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鮮活的心跳聲在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她忽然覺得，連空氣都變甜了。

程斯航寫字很快，不一會兒就寫完了結尾。夏初梨正準備接過程斯航的作文本時，程斯航朝她懷裏抱着的作文本擡了擡下巴。

“我幫你搬去辦公室吧。”

夏初梨瞪大眼睛，她做夢都沒想到，程斯航還要幫她搬作業。

“我自己來就……”

話還沒說完，程斯航就接過夏初梨手上的作文，手指相觸的瞬間，好像有電流從他的體溫傳來。

夏初梨竟然覺得，好缱绻。一下子連呼吸都變得好熱。

程斯航抱着作文走了幾步，又走回來，“老師辦公室在哪？我沒去過。”

“我帶你去吧。”

夏初梨終于勇敢了一回，她起身走向程斯航。她才清楚地意識到，她和程斯航的身高差，程斯航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和他說話，只能仰着頭。

一開始，夏初梨走在前頭。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什麽話都沒說，夏初梨一直在加快自己的步伐。

好沉默。可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機會就在眼前，怎麽抓住了，都不能好好把握。

沮喪的小情緒湧上心頭，夏初梨不自覺地就低着頭了。

“小心。”是程斯航的聲音。

夏初梨突然感覺到一股力把自己給往後扯了一下，擡頭看到有兩個男生在和她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一回頭就看到程斯航一手抱着作文，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臂。他正皺着眉，緊緊盯着前面兩個男生。他這幅長相，再配上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兇。

感受到夏初梨的視線，他轉過頭，看向夏初梨的眼神就不是這樣的了。夏初梨能感覺到，是很關心的目光。

夏初梨不太敢直接對上那樣的目光，轉過去對那兩個男生說，擺了擺手，“我沒事的。”

像是得到了免死金牌，兩個男生就走開了。

“你沒事吧？”謝嶼問。

“沒事，”夏初梨的視線移到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個，可以放開了嘛？”

程斯航的順着夏初梨的目光看去，才發現自己一直抓着人家的手臂不放，收回手，“下次走路記得看路。”

夏初梨輕輕應了一聲“嗯”，還沒楞過神，就聽到程斯航在講話。

“你走路不看路？”

還不都是你害的。

夏初梨在心裏默默來了一句，又想到上次在小賣部，差點把人給撲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她随口編了一句：

“你太高了，擋住我了。”

“那是你太矮了。”

“诶，說誰矮呢！”

好像有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那根不存在的情絲好像在漸漸将他們倆人拉近。夏初梨的膽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變大了，也許是剛剛積攢的勇氣，她突然想逗逗他。

“我剛剛就是在想事情而已，”她揚起嘴角，笑眼彎彎，“你猜猜我在想什麽？”

“什麽？”程斯航朝她挑了挑右邊的眉毛。

“我在想，剛剛那本《阿衰》的下一頁是什麽。”

程斯航朝她挑了挑右邊的眉毛，随後他微微低下頭，嘴角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着夏初梨充滿笑意的臉說，“你猜啊。”

“嘁。”夏初梨裝作傲嬌地扭過頭，但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都帶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