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靠近一點

第 4 章再靠近一點

這節課是自習課，夏初梨早早地就把作業給寫完了，扭頭看到同桌郝晴正對着數學題發呆。

夏初梨觀察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好認真，如果現在發出點什麽聲音，估計能放大好幾倍。

于是她撕掉草稿紙的一角，在上面寫上：你在幹嘛？

然後悄悄推到郝晴面前，用手肘碰了碰她。很快，郝晴就把紙條傳了回來。

“不想做數學了，難得要死，所以我現在在發呆。”

像是想到了什麽，郝晴又把紙條拿回來，寫了幾句話。

“你跟某人有沒有什麽進展？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上次他幫我搬作文去辦公室了，這算吧？”

郝晴一看都這句話，面露驚訝，直接來了句“什麽？”

這一聲直接震動班裏這個安靜的氛圍，周圍正埋頭寫作業的同學都紛紛投來目光。

郝晴見狀，馬上捂住自己的嘴，扯過紙條就唰唰往上寫。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夏初梨心虛地看天看地，郝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好不容易有進展，不行，你得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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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一步？

說着簡單，可是夏初梨還沒這個勇氣。于是寫下，“還是算了。”

看到新的內容，郝晴更加疑惑了。

面前的女生紮着高馬尾，圓圓的杏眼，白皙的皮膚，臉頰兩邊透着淡淡的粉，看着很乖巧，笑起來的時候又很可愛。

這怎麽就算了？

“不行！”郝晴雖然用的音量很小聲，但感覺很用力。

夏初梨有點苦惱，摸了摸頭發。

忽然想起，上次有人路過程斯航那桌的時候，閑聊了幾句後捎走了那本漫畫，現在那本漫畫又重新出現在那沓書的頂上。

如果去找他借漫畫，他應該會同意吧？可是和他又沒有那麽熟，這樣貿然去借人家的漫畫，想想都覺得尴尬。

夏初梨晃了晃腦袋，決定放棄這個想法。

“我再想想吧。”

之後這幾天裏，郝晴一開始還會偶爾講兩句讓她主動點，但看夏初梨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也就沒再講過了。

一連着幾天都下起了小雨，南合的氣溫也漸漸降低，大多數同學都穿上了外套。南合一中的校服是白色的polo衫，褲子和外套都是黑色的的。

因為下雨，球場空無一人，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程斯航打球了。

但因為下雨，夏初梨看到程斯航穿上了那件很黑色的校服外套。

明明穿的是同樣的，普通的衣服，和周圍的人比起來，程斯航卻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黑色的外套襯得他的棱角更分明了，多了些酷酷的感覺。

自從和郝晴熟悉之後，兩個人上廁所都要一起去。天氣變冷後，郝晴還要摟着夏初梨的胳膊走。

路過他們班走廊的時候，程斯航和高世傑一群人在欄杆那兒說說笑笑。在一群人中，程斯航總是顯得很突出，不用費什麽力氣，就能看到他。

這時候，韓思雲走到高世傑旁邊，貌似要加入他們。

“我覺得，她對那誰有意思，你信不？”郝晴壓低聲音說道。

夏初梨點點頭，又聽到郝晴悄咪咪地講，“我覺得吧，還是挺多男的喜歡她的，每次她和他們聊天，唐峰那幾個可積極了呢。”

這一番話讓夏初梨有點愣住，又覺得，這好像是情理之中。

“不過我看那誰好像沒和她講過幾句話，感覺他好像對人家沒什麽意思。他上次幫你，應該沒那麽冷漠。你再主動點，說不定就有希望呢。”

夏初梨的心此刻在動搖，想要再邁出那一步的想法占據腦海。

下午放學後，郝晴拿了請假條，說是親戚辦喜酒，請了個事假回家。夏初梨在宿舍洗完澡後，就打算自己去教室了。

還沒走出宿舍樓的大門，外面的細雨就輕輕地吹了進來，還帶着一陣濕冷的風，天空也陰沉沉的。

夏初梨從書包裏拿出雨傘撐開，微微縮着脖子走出宿舍大門。

忍了一路的冷風細雨，終于走到教學樓的樓梯口。風和雨都被教學樓擋住，陰冷的感覺慢慢消散，夏初梨才感覺如獲新生。

夏初梨關上傘面，走上階梯。傘柄還沒收起，傘面時不時會碰到地面和階梯。她走在靠牆的一邊，想着拿起雨傘往牆上捅兩下，讓它收進去。

剛拿起雨傘的前端，後面傳來一聲吃痛聲。

倏地，夏初梨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迅速回過頭，“同學你沒事吧？”

猛然發現，自己的雨傘襲擊的人，是程斯航！

“我沒事，”程斯航拍了拍自己左邊的手臂，看向夏初梨的時候，眼神裏帶着些訝異，“沒想到你力氣還挺大。”

夏初梨抓緊手裏的雨傘，頓時有點心虛，“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沒看到你在後面。”

夏初梨站在比程斯航還要高一級階梯，這個視角，可以看清他的臉。樓梯拐角處的窗透着冷色的光，樓梯道裏也是冷冷的藍色調，冷光打在他的臉上，襯得他很白，也讓他身上生出一種淡漠的氛圍。

他抿着薄唇，頭發和臉上是細細碎碎的雨水，身上的衣服也被細雨淋得有點濕，他整個人也看起來濕濕的。

他不會沒撐傘就過來了吧？

想想又覺得很合理，這些男的不管下多大雨，都不愛撐傘。衣服又被雨水打得半濕不幹的，說不定明天就感冒了。

“我說你走路不看路，你還不信。”程斯航往前走了幾級臺階，夏初梨見狀連忙跟上。

“我後腦勺又沒眼睛，你下次走我前面，我絕對不會弄到你。”

“從後面打不夠，還要從前面打？”程斯航忍俊不禁。

“打”這個字在這裏顯得有些暧昧，像導火索一樣點燃了夏初梨心裏的馬達，砰砰地跳動着。

程斯航開始大跨步，一步兩個階梯，留下了句,“走了。”

看着他矯健的背影，那個想法再次占據腦海。

剛到教室，也許是還早，教室裏沒什麽人。夏初梨遠遠就看到程斯航正靠着椅子看書。

夏初梨借着打水的時機，偷偷瞄了一眼程斯航正在看的書。還以為他在學習，沒想到是在看科學雜志，內容貌似是什麽鱷魚蝙蝠。

感受到目光，程斯航偏過頭，發現夏初梨正偷偷瞄着自己手裏的雜志。

“想看？”程斯航這一出聲，給夏初梨吓了一跳。

自己思來想去要不要做的事，他居然自己就提出來了，這麽簡單？

程斯航拿起雜志，伸到夏初梨面前。上面攤開那頁是一只張開嘴巴的鱷魚，模樣着實有點不堪入目。

夏初梨被那只鱷魚吓到，結結巴巴地說，“呃……我能換一本嗎？”

程斯航收回手，看到那只張着大嘴的鱷魚，才意識到好像吓到人家了，讪讪一笑，“對不起。”

他又從那沓書的底下，抽出兩本雜志，抛到桌上，“你要看什麽自己拿。”

“我能拿上次那本漫畫嗎？就是那本《阿衰》。”

程斯航最近喜歡看這類型的雜志。那兩本都是他覺得很好看的雜志，沒想到眼前這個人不看這些，偏偏想到了之前那本拿來打發時間的漫畫。

“你還記得啊。”程斯航勾起嘴角，拿開那沓書頂上的漫畫，這本漫畫好像還沒他的手掌大，轉過身抛給夏初梨。

夏初梨一伸手就接到了漫畫，揚起嘴角，笑笑地說，“謝謝。”

回到座位，夏初梨輕輕翻開漫畫。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看不進漫畫，好像還在回憶剛剛的事。

她看向郝晴空空的座位，心想，邁出這一步，好像……也不是很難。

第二天郝晴回到學校，夏初梨就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了這件事。

郝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我就說，肯定有希望。而且，我感覺，我說我感覺啊，我感覺他對你還挺不一般的。”

挺不一般？

夏初梨臉頰微微發燙，“怎麽可能，我覺得他可能就把我當普通同學而已。”

“不過我覺得你倆這也算是有點進展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吧。”郝晴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夏初梨的肩膀。

夏初梨和往常一樣，會繞到後面去打水。路過程斯航身邊的時候，就聽到他打了個噴嚏，打完後還搖了搖腦袋。

果不其然，他感冒了。

“不是吧，小航，你這就感冒啦？”唐峰轉頭，笑得吊兒郎當的。

小航是那次程斯航和他爸媽打電話，他媽在電話裏這麽喊的他，卻被唐峰哪幾個給聽到了。之後他們叫程斯航就不叫原名了，就愛小航小航地叫。

程斯航并不反感他們這麽做，只是覺得他們這樣賤兮兮的。他給了唐峰一記眼刀，“滾一邊待去。”

唐峰仍不肯錯過這次犯賤的機會，“小航，小航，你別氣啊。”

冷不丁的，程斯航又打了一次噴嚏。唐峰和高世傑見狀，兩人便開始哈哈大笑。夏初梨在一旁聽着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夏初梨想起宿舍裏放着幾盒感冒藥，書包裏也放着兩板感冒藥。都是夏母給她塞的，怕她在學校裏感冒了難受。

有股沖動正催着她做點什麽。夏初梨拿出一板感冒藥，夾在那本漫畫裏。

放學後，大家都急着去食堂吃飯，下課鈴一響教室裏一半的座位都空了。郝晴知道夏初梨的計劃，就識趣地在教室外邊等着。

程斯航還在不緊不慢地收拾他桌面上的書，他周圍的人好像也沒幾個了。夏初梨一鼓作氣，快步走向他，把漫畫放在他的桌上。

“我看完了，謝謝。”說完就轉身溜走。

程斯航看着有點鼓鼓囊囊的漫畫，有些好奇，翻開一看，是一板藥。他拿起那板藥轉到後面看字，原來是感冒藥。

程斯航低頭一笑，對着感冒藥自言自語，“謝謝。”

随後又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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