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夢

第 5 章夢

“初梨啊，最近學習怎麽樣？還跟得上嗎？”夏母夾了一塊排骨到夏初梨的碗裏。

“還可以，跟得上。”夏初梨埋頭吃了口飯。

其實夏初梨從小到大，學習這些事就沒讓夏母夏父操心過，只是偶爾在飯桌上，他們會關心兩句。

不過上高二後，确實有些知識點比較難掌握，學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高二第一次月考，她排在班級前十。但夏初梨心裏挺沒底的，這次能排這麽前，下次也能往後掉。

夏初梨正盯着桌上的菜發呆，思緒被媽媽的聲音拉回。

“媽媽的同事認識一個輔導班老師，聽說教得特別好，價格也挺便宜的。你要是想去就跟媽媽講，不想去的話也沒事，估計她就是來跟我打個廣告，媽媽也不勉強你。”

夏初梨擡起頭，笑着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吃飯這裏，就不講學習這些事了。”夏父說。

吃完飯後，夏初梨回到房間，打開手機準備看班群新的群聊信息，手機下方的通訊錄标志上冒着個紅色的1卻格外顯眼。

她順着紅點點開，一條好友申請，名字是“csh”，頭像好像是只狗狗，上面寫着“我是程斯航”。

程斯航？沒看錯吧？

夏初梨反反複複退出又點進去，又點開頭像看來看去，始終不敢相信，程斯航竟然來加自己了。

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麽，夏初梨指尖微微發顫，呼吸都有些不平穩，點了“同意”。

和他的聊天窗裏，只有他的那句“我是程斯航”。

夏初梨點開他的頭像，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只狗好像是德牧。點開朋友圈，是僅三天可見，沒有內容，空空蕩蕩的。背景是一片海，個性簽名只有“FREEDOM”這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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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有事吧，夏初梨盯着空白的聊天窗快五分鐘了，她想發句話，但又在打字框裏打了又删。

忽然，頂上夏初梨給程斯航備注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很快，對面發來了句“謝謝”。

謝什麽？想了想，好像是因為上次給他送藥那件事吧。

不過只有一句謝謝？拜托！我等了你五分鐘欸！

夏初梨的手指停頓在手機的鍵盤上，瞪着那句“謝謝”，開始發愁，不知道要回什麽。

不客氣？沒事啦。應該的。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相親相愛……

夏初梨晃了晃腦袋，這都想的什麽啊。

屏幕的另一邊，程斯航的聊天窗頂上，一會兒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一會兒又恢複成名字，反反複複。

程斯航：你的藥

原來是那件事。

夏初梨會心一笑，明明就一句話，卻讓心跳變得好快好快，她馬上打字問候。

夏初梨：你身體好些了嗎？

程斯航：嗯

程斯航：好多了

程斯航：下次請你喝奶茶？

夏初梨：沒事的，舉手之勞，你下次下雨記得撐傘就行

程斯航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麽，看到那句“下次下雨記得撐傘”時會心一笑，思來想去只留下一句“好”。

程斯航：好

程斯航這個“好”，在這裏顯得好暧昧，夏初梨這話看上去像叮囑。明明都還不熟呢。

夏初梨：頭像是你家狗狗嗎？

程斯航：嗯，它叫威爾

程斯航：是只德牧

夏初梨：好可愛的樣子

程斯航：現在它長大了

程斯航：不可愛了

夏初梨：哈哈哈哈

夏初梨：我能看看嗎？

程斯航發來一張圖片，果然長大了好像确實不可愛了，圖片裏的狗狗變得很大只，多了些許兇猛。

程斯航：它被我爸媽帶出國了

程斯航：最近長什麽樣我也不知道了

夏初梨：那你放假了會去看它嗎

程斯航：嗯，有空就去

夏初梨不知道要發什麽了，雙手捧着手機，界面就停留在聊天窗的這段對話裏。她把手機扔到床上，抓起被子的一角往臉上蓋，耳尖微微發燙，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揚。

雖然沒聊什麽，但對夏初梨已經夠了，好像這些已經是他們之間進展的一大步。

她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開始天馬行空，一陣疲倦襲來，眼睛慢慢閉上，沉入夢鄉。

夢裏，程斯航身邊坐着的不是高世傑，而是夏初梨自己。大概是在夢裏的原因，夏初梨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

老師在講臺上慷慨激昂地講課，周圍的同學也在聚精會神地聽講。

沒有人注意到，一只手正牽着另一只手。

課桌下，夏初梨的小拇指被程斯航輕輕勾起。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手心，他手上那層薄繭傳出溫度，讓心火在兩人指腹相觸時産生火花。

程斯航還捏了捏她的手指，夏初梨從他手裏溜出，半路又被他抓回。

“想逃啊？”他笑得很溫柔。

這一次，他抓得很牢，沒有留下讓她逃走的空間。無可奈何，她就任由他繼續這麽牽着。

夏初梨睜開眼睛，窗外的陽光灑在房間裏，白色反光刺激着她的眼睛。夏初梨擡手放在額前，遮住眼睛。

倏地，她從床上彈了起來。猛然想到昨晚對她來說那個缱绻又旖旎的夢，臉上馬上就出現了紅暈。

“天哪，為什麽會做這種夢……”夏初梨扶額，心情複雜。

“等等，昨晚聊天不會也是夢吧？”夏初梨跳下床，找來找去，翻到手機後，火速打開了微信。

界面依舊停留在昨晚聊到他家狗狗那裏，意識到聊天不是夢後，夏初梨才松了口氣。

她伸出手，秋日的陽光照射下來，手上漸漸感到暖意。無意識地，又想到了昨晚夢中在課桌下偷偷牽手的畫面，那樣的感覺太真實了。

第二天夢醒，手裏好像還殘留着牽手過後的餘溫。

回到學校後，夏初梨總是忍不住要去想那個夢。一想到那個夢，像是怕被看穿心底的事，都不能好好直視程斯航了。

于是她最近有意無意地躲着程斯航，程斯航出現在哪，她就想着要繞着走，連打水都是讓郝晴或者身邊關系比較好的同學幫忙。

下節課化學老師說要到化學實驗室上課，夏初梨和郝晴收拾好東西後就早早地去實驗室了。郝晴說她不想在那麽前面，就拉着夏初梨到最後一排坐着。

快上課時，化學實驗室裏陸續坐滿了人，後排也早早被大家占完了。夏初梨左顧右盼，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鈴聲很快就響了，也沒見到他來。她還以為他翹課了呢，沒想到下一秒就出現在實驗室門口。

“報告。”即使是遲到了，也一副懶洋洋無所謂的樣子。

老師沒說什麽，就讓他進來了。程斯航走進實驗室，前排後排基本上都坐滿了人，就随便在中間的位置坐下了。

上課的時候，夏初梨的注意力總是抑制不住地轉到程斯航的背影。好像這還是第一次坐在他後面上課。

他單手撐着下巴，目光專注地看着化學老師在講臺上做實驗。

好像還挺認真的。

夏初梨目光流轉到他骨節分明的手，又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天做的夢。那個夢太過真實，觸感也過分真實。

回過神，老師好像已經做完實驗，開始劈裏啪啦地講起課本上的知識點。程斯航就沒再往講臺上看，而是微微偏過頭，往夏初梨那個方向看。

四目相對的瞬間，夏初梨有些懵，感覺自己像被抓包了一樣，也沒想到他會回頭，眼睛眨巴眨巴地。

他的眼神像在發出熾烈的信號，通俗來講，像在放電。濃眉星眼，高挺的鼻梁讓他的側臉更加立體。

夏初梨被他這麽直勾勾地盯着，脖子和臉頰漸漸染上了紅色，她立即将目光轉到老師那邊去，裝作沒看到他似的。

程斯航回過頭，又像剛剛那樣，繼續專注地聽課了。

下課後，夏初梨拉着郝晴就要逃回教室。走到班級走廊的時候，韓思雲貌似在和一個男生聊天，那個男生還摸了摸她的頭，她也笑眯眯的。

“我去，什麽情況啊？”進到教室，郝晴一臉八卦。

夏初梨的前桌鐘曼怡回頭，湊近夏初梨和郝晴，壓低聲音，“你們不知道嗎？韓思雲和十班的一個男生談戀愛了。”

“啊？我以為她喜歡……”郝晴環顧四周，發現程斯航不在後，“我以為她喜歡程斯航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是這星期談的戀愛。你看看，郎才女貌，不是挺配的嘛。”說完還示意倆人往窗外看。

那個男生個子很高，看不清臉，但能看到韓思雲笑得很甜。

夏初梨心裏還是有些疑惑，她和郝晴一樣以為韓思雲喜歡程斯航。現在看來，只能說自己的第六感好像不太準。

胡老師有事找夏初梨，說是要收作業。她在從辦公室到教學樓的路上，遇到了韓思雲。

韓思雲微微一笑，伸手朝她招了招，“是胡老師找你有事嗎？”

夏初梨也不是沒和她講過話，只不過夏初梨以為她們倆之間不太熟，在路上看到應該不會打招呼的。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只好點點頭，“嗯。”

看着韓思雲美麗的面孔，她突然好想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

“剛剛走廊的那個男生，是你男朋友嗎？”

“啊，對。”提到那個男生，她臉上露出一絲害羞，她的手摸上旁邊的欄杆，眺望遠處，“我倆認識三四年了，這星期才在一起。”

夏初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也摸上一旁的欄杆，和韓思雲一樣眺望遠處。

“欸，我說個事，你別驚訝，我先說我不是故意的。”韓思雲突然開口，“那天中午，我看到你給程斯航送藥了。”

夏初梨瞪大了眼睛看向韓思雲，“你看到了啊？”

“嗯，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韓思雲在嘴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我一開始只是覺得程斯航長得不錯，想說試着接近一下，誰知道他這麽高冷。他那樣的人不适合我，所以我後面也懶得去找他們了。”

韓思雲轉頭看向夏初梨，“我現在已經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不适合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不過我感覺你兩個還挺合适的。”

“沒有沒有。”夏初梨擺擺手。

“說真的，你要是想讓我幫幫你的話，可以來找我。”

“好。”說完，兩個人笑笑着，往遠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