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轉變

第 38 章轉變

上課上到一半，輔導員在群裏艾特全員，讓他們下課後到篤行樓集合開班會。班裏一小部分人開始怨聲載道，老師問了句他們在幹什麽，班上又恢複安靜。

篤行樓離得遠，又是很久之前建的樓，許久都沒有重新裝修過。上次去那邊考試，還有好幾張椅子是壞的，大家自然都不想去。

夏初梨想起程斯航約自己下課了一起吃飯，突如其來的通知讓她猝不及防，她發了條信息給程斯航，說自己下課要去篤行樓開會，讓他自己去吃。

夏初梨趕到篤行樓去開會，剛坐下來沒多久，坐在身後的李詩冉和丁暖戳了戳她的背。

她回頭，李詩冉和丁暖都指着教室的後門，示意她看過去。

她順着她們指的方向看過去，程斯航靠在教室後門上，雙手插兜，直直地盯着她。

他怎麽來了？

不是讓他自己去吃飯嗎？為什麽還要跑來這裏。

夏初梨回過頭，在手機上輸入文字。

夏初梨：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夏初梨：我們還不知道要開多久呢

程斯航：沒事

夏初梨：你先回去吧

程斯航：我不

夏初梨：那你等着吧

Advertisement

夏初梨：我們導員話可多了

程斯航：我等着呢

他們輔導員确實話多，一件事情能講将近二十分鐘，夏初梨坐在硬硬的且有些破損的椅子上聽都有些不耐煩了，程斯航站在那裏，不知道會不會比自己還煩。

剛下課的時候還是藍天白雲，現在天邊已經露出夕陽的餘晖，橘黃色的光透過窗照進教室裏。

每隔五分鐘，夏初梨就回頭看他一眼，每次回頭都能對上程斯航的眼睛，還真在那兒等着呢。他站在那裏，也被橘色的夕陽渲染，看向她的眼神也被渲染得模模糊糊。

李詩冉看她頻繁回頭，搖頭對丁暖說道：“哎，導員怎麽那麽能講，還不放我們走，你看看，給我們初梨着急的。”

丁暖悶聲一笑說：“是啊，幾分鐘就回一次頭，就差沖出去了。”

“我哪有。”夏初梨努努嘴。

“好了，我就講到這裏，你們回去吃飯吧。”輔導員在臺上說道。

聽到這句話，夏初梨拎起包就往後門跑。丁暖和李詩冉咂舌，真是頭一次見她這麽着急呢。

“跑什麽？”程斯航見她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嘴角微微揚起，撫順她因着急跑來淩亂的頭發。

“怕你知難而退跑了呀，怎麽樣？我都說我們導員很能講的吧。”

“是挺能講的，白天都講到黑夜了。”

“讓你先去吃飯，你偏不聽。”

“沒你我吃不下飯啊。”

夏初梨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班上的同學都趕着去吃飯，不一會兒樓層裏空無一人。夕陽灑落在地面上，照得走廊也是橘黃色的。兩人慢慢地走着，經過一間教室，夏初梨停下腳步。

“诶，這是琴房嗎？”

教室空無一人，一架鋼琴擺在教室的角落，被夕陽鍍上一層光，金屬的反光讓人睜不開眼睛。窗邊白色的窗簾被風吹動着，時不時撫摸着鋼琴。

夏初梨出于好奇心，伸手去摸教室的門的鎖。沒想到她還沒擰開，門自動打開了。

“啊，我、我還沒擰呢，這麽自己開了。”夏初梨偏頭看程斯航，“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程斯航勾唇，點點頭。

夏初梨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程斯航跟在她身後。裏面的灰塵讓夏初梨鼻子一癢，猛地打了個噴嚏。這間教室好像很久沒有用過了，也很久都沒有被打掃過，看起來有很多設施是壞的。

“你說那鋼琴還能用嗎？”夏初梨走向鋼琴。

程斯航的手指早已放在鋼琴上，修長的手指點彈在琴鍵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他說：“看來還可以用。”

“你會彈鋼琴嗎？”

“小時候學過，現在忘完了，只會彈小星星。”

“挺厲害的呀。”

“這有什麽厲害的？”

“我小時候還學過跳舞呢你信嗎？我現在別說下腰了，彎個腰都要累死我。”

程斯航輕聲一笑說：“那我還挺厲害的。”

夏初梨坐在凳子上，好奇地在琴鍵上摸來摸去，每彈出一個音調就覺得很不思議，像個小孩一樣。

程斯航從她的背後，圈住她，覆上她的手，柔聲道：“我教你彈小星星。”

程斯航帶着她，一點點地彈着琴鍵，小星星的旋律慢慢出現。

夏初梨笑得眉眼彎彎，側過頭去看他，四目相對，呼吸交織。程斯航垂眸，長長的睫毛也被光暈染，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吻上夏初梨的唇。

他漸漸加深這個吻，夏初梨被他問得一直在往後退，只能用手撐在凳子上。程斯航感受到她在往後退，于是用手攬在她的後腦勺上，讓她靠近自己。

吻得夏初梨有些暈頭轉向，她擡起手，想攀着他，卻不小心碰到了鋼琴，發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兩人的唇這才分開。

“你不滿意？”程斯航摸着她的臉問。

“不滿意，親得我好累，诶——”

程斯航抱起夏初梨，将她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坐着。他的唇再次壓上來，親得夏初梨只能仰頭接受。夏初梨越往後退，他越往前靠。許久，他離開她的唇，親了一口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問：

“這樣呢？”

熱熱的氣息呼在夏初梨的耳邊，她瞪了一眼程斯航說：“滿意了！”

宿舍最近在流行一部電視劇，是李詩冉安利的，她給宿舍裏所有人都推薦了一遍。正好夏初梨無事可做，打開來看，結果一發不可收拾，一口氣看到了第八集。

看到半夜，她的眼皮像打架一樣，閉上又睜開。她打了個哈欠，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關掉電腦，爬上床閉眼睡了過去。

隐隐約約地，她做了個夢。

她居然夢到剛剛看的電視劇裏的場景，男主就像電視劇裏那樣，獨自走在樹下。按電視劇裏的劇情發展，接下來是最虐心的一部分，兩人産生誤會，女主沖上去攔住他，男主會冷漠地甩開她。

話說回來，布景有了，男主有了，那女主呢？

夏初梨湊近去看，卻越發覺得那個男主的背影很眼熟。她上前試着抓住男主的手，沒想到真的抓住了，她還以為她是畫外人不能參與呢。

男主一回頭，夏初梨呼吸一滞。

怎麽沒人告訴她，這個男主是程斯航。

那女主是誰？不會是我自己吧？

夏初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和劇裏的女主那會兒穿得一模一樣。她擡頭，程斯航正冷漠地看着自己，他撇開夏初梨的手說：“別碰我。”

語氣冰冷，完全不是程斯航。

“喂，程斯航，你怎麽了？”夏初梨實在不敢相信程斯航會這樣和自己講話。

“你能別纏着我了嗎？”周遭的空氣低了好幾個溫度。

“什麽我纏着你？不是你纏着我的？”

“呵，你現在越來越會演了。”對面的人慢慢露出厭惡的情緒。

“你、你！”

程斯航拍了拍她剛剛抓過的地方說：“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很幼稚，我不想在陪你玩什麽所謂的過家家了，離我遠點。”

就像警告一樣。

程斯航轉身就走，夏初梨愣在原地。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程斯航這副模樣，好像和她認知裏的程斯航判若兩人。

她不禁流下眼淚，如果難受是一塊石頭，那它已經堵在她的心口上了。

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她摸索着，拿起手機，好幾條信息發來，全部是程斯航發來的。

雖然說是夢，但實在是太真實，心裏那股疼痛好像依然存在。好奇怪，明明跟他沒有關系，但是看到他的名字卻有些隐隐不滿。

程斯航：要不要吃水果？吃桃子還是西瓜？

程斯航：［圖片］

程斯航：你周末有空嗎

程斯航：去爬山嗎

程斯航：睡了？

程斯航：晚安

程斯航：醒了沒

程斯航：你去哪了？

從昨天晚上發到今天上午，夏初梨一句話都沒回他。看到那句“你去哪了？”，語氣就像質問一樣。就想起昨晚夢裏他的态度，忍不住代入夢裏的他。夏初梨敲起鍵盤。

夏初梨：剛睡醒

上體育課時，程斯航到籃球場上找她。夏初梨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他的臉，總是覺得那張臉等下就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對她。

程斯航走上去問夏初梨：“昨天怎麽一直不回消息？發生什麽事了？”

夏初梨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說：“沒有啊，我睡着了，早上不是還回複你我剛醒啊。”

“真的？”程斯航彎下腰，“那你怎麽看着不太高興。”

“太熱了，不想說話，要上課了，你快點回去吧。”夏初梨轉過身。

下體育課後，程斯航又來找她，夏初梨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他只好跟在身後。

“跟着我幹什麽？”夏初梨問。

“不能和你一起走嗎？”他居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不行！”夏初梨喊道，吓得程斯航睜大了眼睛，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她冷靜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我今天想一個人走，你、你先回去吧。”

夏初梨忽然覺得，夢裏的角色，和現實中像是反過來的。狠心的男主，其實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