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樂欽回到公司之後，江助理剛剛打包好需要他簽字的文件，正準備給他送去家裏。

“樂總，您今晚要加班嗎？”

其實這幾天樂欽落下的工作進度有很多，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都需要他晚上加班把進度補回來。

樂欽嗯了一聲，沒有說多餘的話。

江助理看着他，又問了一句：“您今晚，不跟屈先生一起吃晚飯嗎？約他出去吃個晚飯，看看時間，還能一起看個電影什麽的。”

樂欽這才把目光轉向江助理，似乎是有些不解。

江助理被他看得後背一涼，審視了一下自己說的話，發現也沒有什麽問題，然後又看樂欽：“有什麽疑問嗎？樂總。”

“這些，很重要嗎？”

這可給江助理整不會了，難道之前都是他誤會了？他老板對屈先生并沒有什麽超越朋友的想法？這也不能夠啊。

“您，不打算追屈先生嗎？”

“追？”

“啊，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樂欽覺得自己的認知出現了一點偏差，他對江助理說：“來我辦公室。”

江助理懷着忐忑的心情跟着樂欽進了辦公室，樂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江助理吞了吞口水，不太确定地說：“您是喜歡屈先生的吧。”

樂欽點頭，沒有否認。

“那屈先生呢？他對您呢？”

樂欽搖了搖頭。

江助理大吃一驚：“啊？他不喜歡您啊？”

“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跟他做了臨時标記。”

“您沒有跟他表白嗎？”

“表白？”

江助理現在槽多無口，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您不告訴他，他怎麽知道您喜歡他呢？”

“我說了Angel喜歡他。”

“那您又不是Angel，這不能混為一談好吧。”江助理語重心長，“這事兒您要聽我的，先跟屈先生約會，氣氛正好的時候，就可以表白了。”

“表白很重要嗎？”

“當然了，儀式感啊，儀式感很重要的。”

樂欽低眉斂目：“要怎麽做？”

“不用一上來就表白，可以先制造一些氛圍，比如今晚上，你們可以一起吃個晚餐，再看個電影，看電影的時候可以增加一些肢體的接觸。”

江助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今晚電影的排片：“剛好今晚有一部恐怖片，在看恐怖片的時候就可以順勢牽牽手什麽的，我幫您訂票？”

樂欽雖然不太懂，但他大為震撼。

“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您可以先去他那邊，不經意地提出一下邀請。”

他雖然還不太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但還是聽從了江助理的安排。江助理開車送他去屈楊的花店：“我一會兒把工作送到您家，您晚上回來之後再處理吧。”

車開到店門前的時候，樂欽就發現不對了。

alpha的信息素濃度太高，屈楊還在發熱期，他根本就受不了這種信息素的威壓。

樂欽快步下車，下車的時候朝江助理說：“報警。”

江助理也是alpha，這樣有壓制性的信息素讓他也有些煩悶，于是他趕緊打電話報警，打完電話之後就趕緊跟着樂欽往店裏去。

原本整潔幹淨還帶着馨香的店裏一片狼藉，屈楊整個人正被掐着脖子，一個alpha已經朝着他的腺體壓過去。

alpha的信息素強度也是有分級的，樂欽的信息素強度絕對是最具有威懾力的。

更高等級的alpha信息素壓下來的時候，屋裏除了小吉，剩下的幾個alpha都皺起了眉，扶住額頭。他跑到屈楊的面前，在他快要倒地的時候把人抱在懷裏。

樂欽的臉上出現了以往從未出現過的陰鸷的神色，信息素再進一步壓制：“喬如松，我說的話，你當耳邊風是嗎？”

喬如松在樂欽進來的那一刻就慌了神，他趕在屈楊面前大放厥詞，面對樂欽之後就變得畏畏縮縮。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

警察這時才姍姍來遲，江助理打開了店裏的門，又開啓了新風系統，店裏的信息素才慢慢地散去。

小吉被傷得很重，在江助理的攙扶之下才爬起來，他指了指小庫房：“寧寧姐，寧寧姐還在小庫房裏。”

唐倩寧被之前的信息素勾出了淺性發熱，被救護車帶去了醫院隔離室，上救護車的時候她醒了過來，看見之前來過店裏的樂壹爸爸，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抱着屈楊，他的手正在屈楊脖頸間的掐痕處輕輕撫摸。

她收回視線，眼淚順着眼尾，沒入鬓發裏。

警察很快就調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監控視頻裏清清楚楚地記錄着一切，喬如松和另外兩個alpha被帶回警局，江助理陪着小吉去了警局，樂欽帶着屈楊回到了樂家。

屈楊本來就在發熱期，因為今天的信息素波動，發熱期進入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情況。

樂欽開着車，屈楊坐在副駕駛上，緊緊地抓着樂欽的手，他的腦子比任何一次發熱期都要混沌，只知道朝着信息素的源頭蹭。

抓着樂欽的手不斷地觸碰自己的臉頰，腺體，漸漸地又不滿足這種皮毛的觸碰，他朝駕駛座那邊爬，樂欽一邊開車，一邊分着心看他的狀況，他碰了碰屈楊的臉：“屈楊，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這好像還是樂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屈楊聽得心神一晃。

煎熬了一路，才終于到了家。

一到家裏，屈楊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都縮在了樂欽的懷裏，他不停地在樂欽的腺體邊嗅，甚至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像極了要畫圈圈地盤的小狗。

“屈楊，你要臨時标記嗎？”樂欽捧着他的頭，跟他額頭相抵，呼吸交纏。

屈楊沒有回答他，只是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嘤嘤地哼着，這是清醒時的屈楊絕對不會發出的聲音。

樂欽也被他蹭得一身的火，他把人按在沙發上，犬齒在他的腺體周圍輕輕地蹭，每蹭一下，屈楊就輕輕顫栗。

第二次标記，他的動作已經很熟練，不會再像毛頭小子一樣，把屈楊的腺體咬得傷痕累累。

信息素相融之後，屈楊脫力地倒在樂欽的懷裏，樂欽也靠在他的身邊，低低地喘息。

沙發很大，樂欽也懶得動彈，就勢摟着屈楊合上了眼。

*

冬夜漸涼，即使是屋裏有暖氣，沒有被子在沙發上躺也會顯得有些冷，屈楊感受到涼意，越發地往樂欽的懷裏縮，樂欽就勢，把他抱得更緊。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黢黑，往日燈火通明的樂家客廳今天難得地一盞燈也沒有亮起，屈楊醒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屈楊的腰被一雙手緊緊地扣着，他自己手底下也是屬于一個成年男人的堅實的肌理，他一動，樂欽就醒了過來。

樂欽在剛睡醒之後還有些迷蒙，他把屈楊往自己懷裏帶了帶，下巴在他的頭頂蹭了蹭。

屈楊僵在原地，不敢再有動作。

白天的記憶回籠，他甚至有些懊惱，為什麽發熱期沒有斷片這一說，醒來之後就能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他記得自己是怎麽拉着樂欽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腺體上摸的，也記得自己是怎麽往樂欽的腺體上親親蹭蹭的，更記得自己被标記時的感覺。

記憶回籠之後，屈楊的第一個反應是還好樂壹不在家。

樂欽在剛醒之後的茫然期已經過去，他的手松了松，随後聲控燈依次亮起。

燈光下的屈楊面若桃花泛紅，偏淺的發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小了很多，此時就像是被欺負狠了，連眼尾都暈染上了紅。

“對不起，我.....”

樂欽想碰一碰他發紅的眼尾，又怕吓到他，只能作罷，他頓了一下：“餓了嗎？”

屈楊沒說話。

客廳裏的氛圍突然變得很奇怪，屈楊覺得自己像是正處于一個不能流通的蜜糖罐裏，四周都黏黏膩膩的，連風也吹不散，明明香水檸檬微酸，混上薔薇之後卻甜得發膩。

好在這種奇怪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江助理帶着樂欽的文件和今天警局處理的結果過來了。

屈楊松了一口氣，又有點不舍，他把這淡淡的不舍歸結到臨時标記的副作用裏。

江助理是個十分有先見之明的人，他在來的路上就給自己噴好了阻隔劑，還貼上了最貴的阻隔貼。

“今天的事我已經通知了公司的法務，接下來的事情法務那邊會全權負責。”

屈楊松了口氣，問到：“小吉怎麽樣？沒有大礙吧，還有小唐，怎麽樣了？”

“那個同學做完筆錄就去了醫院，我們聯系了鑒定中心，也安排了護工，那個Omega在醫院隔離室，沒有問題。”

屈楊放下心來，轉頭對樂欽道謝。

兩個人說話的樣子看得江助理直皺眉，這是已經标記過的人說話應該有的态度嗎？這特麽根本就是兩個根本不熟的人之間的相互寒暄，還尴尬到腳趾摳地的那種。

感受到樂欽的視線，江助理縮了縮頭：“屈先生，樂總，我就先走了，餐我已經訂好了，一會兒就到。”

江助理跑得很快，開上車的時候才想起自己訂好的電影票，他們肯定是不會去看了，他笑了笑，掏出手機：“老婆！我們去看電影吧！”

那話那頭的聲音清清淺淺的，只回答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