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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兆南多數時候是不正經的,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

金曼姍和沈家三兄弟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老大沈向南做事嚴肅謹慎,不茍言笑,即便面上笑着,總讓人不寒而栗。別人都說沈向南最像沈老爺子,無論外貌還是性格。老三沈牧南幾個月前才從象牙塔出來,穿着打扮仍透着一股子學生氣,笑起來眼睛半彎,眼尾拉出淺淺的紋路,很是讨喜。

沈兆南她最熟,也算得上了解,但這種了解局限于他們約會的那一畝三分地。她原來的客戶和她說起過沈兆南,說他儒雅随和,但心思深沉,手段老辣,很多商場的老油條也難在他那兒占到便宜。

這麽來看,好像她又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他原來也會和她說些暧昧的話,大部分是在床上,他壓在她身上,或者從身後抱着她,做最親密的接觸,說話混雜着粗重的喘息:“就是要我死在你身上,我也願意。”

或者在前戲調情時,修長的手指順着她身體的曲線下移,在她高挺的胸上稍作停留,咬着她的耳垂,聲音低得聽不清:“我喜歡你這裏,每撞一下,它們就晃一下,和你一樣招人疼。”手繼續往下,在雪白的肌膚上點火,“這裏,有多少人碰過?”

她微微笑着:“這時候提這些,不煞風景嗎?”

“确實有點。”他托起她,把她抱坐到飄窗上,猝不及防地撞進她身體裏。她前後搖晃着,氣息紊亂,像一條在海浪裏漂浮的魚,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才勉強适應他猛烈的入侵。

“以後只讓我碰,只有我能碰,嗯?”他埋進深處,伏在她肩窩裏,那時候的語氣也極其認真。

後來他說他會娶她,也是那樣的語氣。

金曼姍不明白。

可能他自己也不明白,她毫不懷疑如果現在問他為什麽想娶她,他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

沈兆南,相比儒雅随和,心思深沉,更像個随性散漫,想一套是一套的人。他會頭腦一熱說要娶一個不很了解的女人,即便他們在床上有着十足的默契,金曼姍依舊堅信他不了解她。他會突然闖進酒吧包間,把她從別的男人懷裏抓走。他還會像今天這樣,突然從她眼前消失,突然打幾十個電話給她,突然跑到她家門口質問她,然後可憐兮兮地說她不厚道,快把他逼瘋了。

要瘋也是她先瘋才對。

金曼姍翻身趴伏着,盡量避開他的觸碰:“我今天很累,沒功夫陪你鬧。”

沈兆南坐在沙發邊,手心裏落空,虛挂着幾根輕飄飄的發絲,他攥攥手指,收回手:“我媽押着我見了幾個女的,生意上有往來,不看僧面看佛面,這面子不能不給。我一脫身就去找你,他們告訴我,你被喬立誠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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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曼姍一動不動。

他仔細觀察她那邊的動靜,繼續解釋:“手機不在身上,溫雅……我大嫂的妹妹,就是把我喊走那女的,她說借去和老三打個電話,那是老三看中的媳婦兒,最近鬧了點矛盾,不肯理人家姑娘,所以借我的手機打。我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也不可能有,認識你之後,我沒和別的女人親近過,我答應過你,只有你一個人,說到做到。”

說的比唱的好聽。

金曼姍心裏冷哼,不打算理會他,幹脆擡手捂住耳朵。

沈兆南垂眼,沉吟片刻,手掌覆上她的,輕輕往下拉:“我說真的,我好像真有點喜歡你,如果你不反感我,我們認真試一試,怎麽樣?”

好像有點喜歡。

聽聽他這用詞,能答應才有鬼。

“我不喜歡你。”她冷聲冷氣的,覺得不夠,加了句,“誰說我不反感你?我現在特反感你,聽見個名字就煩的不行。”

口是心非。沈兆南不打算和她争個你死我活,傾身下去,小心地把人籠在身下,柔着嗓子:“不氣了好不好?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哼。”

“本來和老頭知會過,今天要帶個姑娘去給他祝壽,我媽那邊早早和人約好了,臨時也不好推脫,我和他們說清楚了,我爸媽就盼着我早點把這事兒定下來,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改天你空了,和我回去吃個飯,嗯?”

餘光瞟見喬立誠的外套,心裏又賭起一口氣,沈兆南垂首,額頭抵在她肩上,“喬立誠就算了,他家裏早給他談了婚事,翻年過去就訂婚,都這樣了他還對你居心叵測,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金曼姍不回話,腦袋悶在靠枕裏,大約是喘不上氣,裸露在外的脖頸和耳根開始變紅。

她不覺得難受,沈兆南反而看不下去,手探到她肚子上,抱着她一起翻身,側躺好:“說句話,你到底怎麽想的?”

說什麽呢?

左右不過兩種選擇,答應就多個條件優越的男朋友,不答應就維持高質量的單身生活,橫豎她都不虧。

和沈兆南談戀愛,其實并不難接受。

金曼姍琢磨了很久,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也有點喜歡他。可能不止有點,她最近太情緒化了,心情不爽的原因四分之三來源于他。

她有過那麽幾個親密的“夥伴”,從來都是好聚好散,鮮少因為哪個男的背着她和別的女人勾搭上影響心情。

她曾經在意過一個人,從她的學生時代開始。分開後隔了兩年,她開始在意起沈兆南。

這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沈兆南這個人,和林知恒半斤八兩。要說他真能為了她徹底收心,不出去拈花惹草,可信度并不高。

只是圖一時新鮮吧?

她靠在他臂彎裏,長發壓在右邊肩膀下,扯着頭皮,很不舒服。但她沒像平時那樣咋咋呼呼地指責他不細心。

和林知恒分開以來,沈兆南還是第一個,提出要和她認真試一試的人。她并不缺男人,也不缺錢,更不缺一段患得患失的愛情。

只是偶爾會希望有人不單愛她的身體,也能愛她這個人。

瘋了吧。

是瘋了吧?

被沈兆南逼瘋了。

金曼姍盯着茶幾面上反射的吊燈光暈,直到眨眼時眼睛裏也泛起光暈,才咽了咽嗓子,讓喉嚨不至于因為太幹而發不出聲音:“我不是處女。”

“我早就知道的。”沈兆南不在意。

“我和很多男人睡過。”其實不多,和他睡過的女人數目比起來只是小巫見大巫。

她和沈兆南,也是半斤八兩。她想着,突兀笑了兩聲。

沈兆南說:“過去的不提,我們只看現在和将來。”

她扁扁嘴,含糊不清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別的女人随便喊一聲,就把我丢在一邊不聞不問,等哪天出現個更對胃口的,你肯定一腳把我踢開。興許你和她上床的時候,還會在心裏偷偷對比她的胸比我大,她屁股比我翹,皮膚也比我白,然後你就會發現我一無是處,和我在一起簡直是你人生的污點。”

“怎麽可能?”他稍微抱起她的上身,幫她把頭發從肩膀下拉出來,又躺回去,手臂收緊,直把人服帖的禮服抱得皺皺巴巴,“我倆現在這黏黏糊糊的你還能勾搭上喬立誠,是不是哪天出現個更對胃口的,你也一腳踢開我,和他上床的時候,在心裏偷偷對比他肌肉比我結實,他下面比我大,還他媽會洗衣做飯拖地板,我也是你人生的污點?”

他想了想,鄭重地補充:“當然,身材比你勻稱的女人不多見,下面比我大的男人也不多見。”

“咦,臭不要臉。”金曼姍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看她情緒放松下來,沈兆南暗地松了口氣,下巴在她鎖骨窩裏蹭蹭:“用過了想不認賬?等你好透了我再讓你長長記性。”

“滿腦子黃色廢料。”

“別吧,每次也不是光我一個人爽。”

金曼姍和他胡侃幾句,一晚上的躁郁終于緩和,眉心舒展開,撐着沙發跪坐起來,低眼瞅他:“快滾吧,滾回你那一百平的大別墅,在我的茅草屋裏湊什麽熱鬧?”

“你還沒答應我。”他平躺,雙手墊在腦後,迎上她平平淡淡的目光。

金曼姍嗤聲,擡起右手隔開他試圖摸到她腰上的爪子:“你怎麽肯定我會答應你?”

“我沒有肯定,我這麽希望的。”

她昂起頭顱,擺出一副驕傲神氣的表情:“我不答應,做我的小金總多爽,和你好上了,往後一句沈二少的女朋友就成我的指代了,活成個附屬品,咽不下這口氣。”

沈兆南順着話接:“那我來做小金總的男朋友怎麽樣?我咽的下這口氣,我樂意活成附屬品。”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人沒皮沒臉的?”

沈兆南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揉捏:“對着心尖上的姑娘,總不能蹬鼻子上臉吧?”

金曼姍被取悅了,一腦袋紮進他懷裏,又擡頭親了他幾口,男人的臉上、脖子上、白襯衫領口全蹭了口紅。她笑呵呵地指着他的嘴角:“就像被蓋了章一樣。”

沈兆南撫着她的頭發,也在她額頭上親一口:“蓋了章,我就是你的了,不準反悔。”

“那麽我這件所有物,能給我帶來多少營收?”

“想要多少都給你,你的還是你的,沈兆南的,也是你的,這筆買賣,怎麽都不虧,小金總考慮一下?”

金曼姍抿嘴嗯了很長一聲,像在認真思考,而後坐起來,伸出食指在他腦門上戳一戳:“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要是利潤不高,我可是要毀約的。”

沈兆南怔忡,但只是一瞬間,反應很快地接收到想要的訊息,笑着捏了捏她佯裝嚴肅的臉頰:“放心,穩賺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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