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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什麽值不值得,她和沈兆南的關系,也就那樣了。斷不掉,又沒法更進一步。
他們之間有很多問題,可能沈兆南不認為這些是問題,可能他對很多女人許下過類似的承諾,過過嘴瘾而已,圖個開心。
認識一個月的人,談哪門子嫁娶?
其實她不是很明白喬立誠說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或許他是對沈兆南這個人有點成見,就像沈兆南莫名看他不順眼。
喬立誠沒詳細解釋,率先站起來:“現在走嗎?”
金曼姍目光跟着他移動,看到他分明的下颌輪廓:“方便嗎?”
“你笑得那麽谄媚,不就打得這主意?”
“什麽叫谄媚?明明是嬌俏可人。”金曼姍緊皺着眉頭,嘴角卻是翹起的。她借着他伸來的手站起來,昨天那麽親密的舉止都做過,現在也沒什麽好裝的,索性挽着他的胳膊,半個身子靠着他,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嬌俏可人……”他一字一頓,細細咀嚼着這個耐人尋味的措辭,“我希望你在床上也是這樣。”
“诶,有你這麽對待病號的嗎?”金曼姍瞪他,握起拳頭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喬立誠低低地笑,手從她臂彎裏抽出,繞過瘦削的肩背把人摟緊。
金曼姍有氣無力地瞅瞅他,虛無地笑了聲:“喬大少的紳士風度嗎?這種時候不是該來個公主抱之類的?”
“你不介意的話,我當然可以。”他低下頭,親昵地湊到她耳邊,聲音很輕,帶着男性特有的沉厚。
“沒力氣和你鬧,你背我出去吧,我感覺我快暈了。”她揪緊他的西服,難耐地閉起眼。
“這麽嚴重?”喬立誠有點訝異。
金曼姍想賞他個白眼,掀眼皮的力氣都沒了,蔫巴巴地回他:“先送我去趟醫院吧,不然今晚沒法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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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沒必要那麽拼。”他把她扶穩,半彎下腰,“爬上來。”
“不拼怎麽辦,全公司上下幾十張嘴嗷嗷待哺,背後就是幾十個家庭,我也得為社會進步和國家發展盡一份力不是?”金曼姍眼睛眯成一條線,手先摸索過去,攀到他的肩膀,身子軟綿綿地往前倒,不忘交代他:“你走穩當點,我等會兒再吐在你身上。”
喬立誠不贊同地搖搖頭,直起身,右手撈到一條滑膩的大腿,無語地又把人放下,在那姑娘迷蒙的目光裏幫人把裙擺拉好:“穿成這樣怎麽背?我抱你出去。”
她虛弱地笑笑,瑩紅的嘴唇在路燈下反着潤澤的光:“嘻嘻,最後不還是得公主抱嗎?”
喬立誠怔了一瞬,思緒在紅唇的一張一合間打結。不多時回神,不自在地移開眼,幹咳了聲,不怎麽費勁地把人抱起來:“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真有你的。”
“我倒是想罵街,這不是怕你嫌我是潑婦把我扔下不管嗎?”
“哪能啊,除了沈兆南,誰舍得扔下你這麽個大美人。”
“哼,油嘴滑舌。”
只是因為沒得到而已,如果昨晚真發生關系,興許現在就是另外一個男人在她旁邊,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除了沈兆南和喬立誠,誰舍得扔下你這麽個大美人。
他們只是觊觎她被衣服蓋住的那副軀體,等下了床,頂多誇一下她在床上的配合懂事,新鮮勁一過,再回想起這麽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個放浪下作的婊.子,和那些個真正乖巧懂事的壓根不能相提并論。
多有意思。
金曼姍腦子裏亂糟糟的,突然冷笑出聲,右手在他胸口拍了兩下:“诶,我說,你以後娶老婆,是不是想娶個處女?”
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不說喬立誠,就是她自己也覺得好笑。
他默了默,反問:“你以後想嫁處男?”
“不啊,但是的話,我還是會高興點吧。”她嘆了口氣,腦袋抵在他肩膀上,“人不都是這樣嗎?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嘴上說得好聽,幹的全是相反的一套。”
喬立誠只是笑,沒說什麽。
金曼姍也沒了聲,手包松松地捏在手裏,隔着一層皮革,能清楚感知到手機在震動。微弱的嗡嗡聲,混在喬立誠走路的腳步聲裏,但不難察覺。
持續了一分多鐘,停了,過半分鐘,又震起來。
沒完沒了。
金曼姍五官更糾結,比之前更多點不耐煩。
看來是沈兆南。喬立誠猜測,垂首看她:“不接嗎?”
她合着眼,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沒事。”
電話一直打進來,等他們坐上車,金曼姍像是忍無可忍,随手把包甩到後座裏,眼不見為淨。
喬立誠探身幫她調好座椅,好讓她躺得舒服一些:“大概一小時能到,再忍一忍。”
金曼姍胡亂點了下腦袋。
他看了眼後座,問她:“真不打算接?”
“快開車吧。”
“沈兆南挺走運。”他意味不明道。
金曼姍側過身,什麽也不想說。身上落下一件帶着煙味的外套,才睜開眼,半張臉藏進衣領,啞着嗓子:“謝謝你。”
“客氣什麽,你會和沈兆南說謝謝嗎?”
“別提他。”
“提了你更難受?”
“我現在不想提他。”她喃喃道。
“好。”喬立誠理順她披散的長發,把人徹底安置妥當,才驅車離開。
在醫院躺了兩個多小時,輸了液,拿了兩盒藥,喬立誠中途出去給她買了一碗清淡的甜粥。她是沒什麽精力聽護士的唠叨囑咐,倒是喬立誠被當成不關心女朋友的男人,被護士小姐數落了一通。他态度良好地點頭表示謹記于心,無奈地沖她擡擡肩膀。
等跨出醫院大門,她身上爽利了些,臉上又挂起那種渾不在意的懶散笑容。一身墨綠貼身的長裙禮服,外面穿了喬立誠的西服,搭配得不倫不類,看上去有點滑稽。
虧得喬立誠耐心好,從莊園到醫院,一路陪護着,鬧到淩晨時分,還任勞任怨地把她送回公寓樓下。
“你這下欠了我大人情,不請頓飯說不過去吧?”他下車幫她開門,用玩笑的口吻和她逗趣。
“那當然,這點為人處世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金曼姍伸長胳膊從後座撈出手包,慢吞吞下車去,想把外套還給他,脫了一只袖子,又被他拎着胳膊套回去。
“穿着吧,等下吹了風又受涼。”
她便不推辭,怕冷地攏緊衣襟:“喬大少真是想盡一切辦法制造和我見面的機會啊。”
“稍微好一點就有心思開玩笑了?”他摔上車門,朝公寓入口努努下巴,“快回吧,好好休息。”
“诶,你今晚喝酒了吧?”她突然想起來。
“喝了兩口,達不到酒駕的标準。”
她點點頭,往後退兩步,向他揮揮手:“今天麻煩你了,路上小心。”
喬立誠繞回駕駛座,打開車門,沒立即坐進去:“真狠心,都不請我上去坐坐。”
按理說是該請他上去喝杯熱水,但今天不合适。
沈兆南的車停在不遠處,她剛才就看見了:“晚了開車不安全,回見。”
“好吧,我等你請客。”他從兜裏摸出手機,揚一揚,“有事聯系,能幫的我盡量幫。”
不管真話假話,應下來也不吃虧。金曼姍颔首:“知道,開車小心。”
她在路邊站了幾分鐘,等喬立誠的車看不見了,悠悠收回眼,視線掠過銀白的跑車,忍不住重重嘆氣。
沈兆南就他媽是個讨債的祖宗。
公寓一層一戶,她沒給沈兆南鑰匙,乘電梯上十二樓,門一開就看見靠在牆邊抽煙的男人。他低着頭,周身籠罩着一圈缥缈的煙霧,腳邊扔了一地煙頭。
金曼姍現在聞不得這個味兒,也沒顧忌他一臉陰郁的神情,開口語氣就不受控制:“大半夜發什麽瘋?”
“你去哪兒了?”他吐出煙圈,隔着灰白的煙氣看她。
金曼姍不想理他,三兩步從他旁邊走過,掏出鑰匙開門:“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沈兆南猛吸了一口,煙身燃盡,他扔掉煙頭,擡腳碾滅。在她反手關門之前,單手撐上門板,力道恰到好處,留出一條幾厘米的門縫:“你身上的衣服是誰的?”
“關你什麽事?”金曼姍站在門後,死命壓着門板,企圖關門上鎖。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讓她讨不了好,倒把門外的人激得失去耐性,門縫在下一秒被拉開半條手臂的距離。
他半個身子擠進來,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開,整個人進了屋,腳尖一轉,門合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
金曼姍甩開他,換了鞋往裏走。
“莫宇說你和喬立誠一起走的。”他沒跟過來,抱手靠在玄關隔斷上,眼神随她的走動在客廳裏周轉。
金曼姍把裝藥的小袋子扔在茶幾上,脫下外套,畢竟是別人的東西,動作不免由粗暴轉變成小心翼翼,在半空抖勻稱了,輕放在沙發背上。
沈兆南注意到她的動作,眼神冷下來:“你整晚和他在一起?”
她脫力地倒進沙發裏,受不了頭頂刺眼的光,翻身朝裏,擡手擋住光線:“是,你還想問什麽?問完趕緊走,少在這兒礙眼。”
“你想踹了我跟他?”
“是,然後呢?”心裏憋着火,這火是因為誰燒起來的她很清楚,不過她不願意承認。
沈兆南沒作聲。
她蜷起腿,把自己縮成一團,自己跟自己賭氣:“問完了就出去,杵在那兒幹嘛?”
“你和他上床了?”聲音近了些。
他走過來了,金曼姍聽着近在耳畔的腳步聲,腦子裏的線團不斷脹大,這讓她感到頭皮發麻:“暫時沒有。”
“你想和他做?”
“是,我想,你有完沒完了?”她嚷起來,揮手準确無誤地打掉離肩膀兩公分的手掌,“別碰我!”
這下有得吵了。她認命地想,默默打起十二分精神。
沈兆南最煩別人不識好歹,也煩別人表現出明顯的抗拒。她一下占了倆,照他的臭脾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沒等到預想的惡劣語氣,手落進溫熱的掌心,手背因紮針留下的淤青被指腹輕柔撫過。
“怎麽回事?”他啞聲問。
金曼姍見鬼地從他的語氣裏品出一絲心疼,鼓足的勁兒無處發洩,膨脹成一個碩大的皮球:“走開,別來煩我。”
“你剛剛是去醫院?”
“……”
“對不起。”
沈兆南就是這點好,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該認錯的時候毫不含糊。
他一這樣金曼姍反而沒轍,皮球洩了氣,在手背一來一往的撫摸裏漸漸流失:“說完了就滾,我現在沒心情應付你。”
“我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他放開她的手,手掌上移,停在她暈妝的側臉上,“我快被你逼瘋了,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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