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G市的冬天很短,春節前後重新回暖,金曼姍新買的幾件大衣沒穿夠,林知予和安琪已經在物色春裝。

她多半住在沈兆南那裏,因為自己不愛開車,經常是沈兆南下班了繞一段路到公司樓下接她。他其實不大喜歡去她那裏,她的房子靠近馬路,這邊雖然不如市中心熱鬧,夜裏仍會時不時開過幾輛車,總在人半夢半醒的時候路過,素質差點的看見居民區還故意按兩下喇叭。

沈兆南不堪其擾,不止一次讓她賣了那棟倒黴催的房子,搬過去和他同居。

“最近房價不景氣,再緩緩。”金曼姍眼睛不帶斜一下,聽到他的話只是動動嘴巴,沒有一點認真考慮的意思。

沈兆南捏起她兩邊臉頰,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想留着它,等哪天和我鬧別扭了,跑過去把門一鎖,讓我在外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什麽呢?唉。”

他坐下來,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窩裏,繞來繞去沒意思,索性敞開了說:“你換鎖了,為什麽?”

金曼姍終于看向他,十分驚奇:“我沒和你說過嗎?”

“我确信你沒說過。”他昨天臨時想去她那兒取點東西,鑰匙才掏出來就感覺不對勁,嘗試着插了幾回,直接進不去。她在旁邊配了指紋鎖,他沒錄入過,想也知道打不開。

她換鎖了。

她換鎖了,沒告訴他。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起碼沈兆南這麽認為。

金曼姍就不這麽認為,擡手揉一揉被他捏紅的臉蛋,泰然自若地繼續嗑瓜子:“那次你去出差,我不是回去睡嗎?不知道怎麽搞的,鑰匙斷了一半在裏邊兒,第二天讓人過來換的,他一直跟我推薦指紋鎖,順便搞了一個。”

“你換鎖竟然不和我說?”

“不可能,當時□□的,沒道理漏了你的。”怕他不信,抓過手機幾下調出短信界面,最新一條是昨晚和他鬧着玩發過去的調戲短信——“找小姐嗎?2019元一晚。”

沈兆南當時在書房處理文件,她原以為他不會搭理她。過幾秒鐘,收到微信轉賬提示,2019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後面跟一條文字消息:“洗幹淨,脫光,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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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到客房,把門反鎖上。半夜裏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抱着又親又咬,摸黑抱住他埋在胸口的腦袋,唇瓣溢出一聲嘤咛。身上的人停了停,擡高上身,在淡淡的月光裏看到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沉聲笑笑,又壓下來:“有你這樣的嗎?收錢不辦事。”

“那你現在在幹嘛?”

“我來抓你還債的。”

一還還到後半夜,早上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以後不能随便和他開玩笑。金曼姍吸取了深刻教訓,臀部被他打了幾巴掌,現在坐着還隐隐作痛。

順着聊天記錄往上翻,直翻到上個月也沒見着她所謂的群發短信,金曼姍不相信地一條一條重新翻下去。

沈兆南下巴使勁,咯得人縮着脖子往後躲:“給我鑰匙。”

“要什麽鑰匙?下班了不都呆在一起嗎?”

“你給別人了?”他眼睛一眯。

金曼姍放下一手瓜子殼,拍拍手,拍掉碎屑:“沒有~”

“給了誰?”

“說了沒有……”她站起來,套上拖鞋準備向冰箱邁進,“這天兒怪熱的,你要來根冰淇淋嗎?”

沈兆南抓着她的後衣擺把人拽回來:“沒有我的份?”

“改天讓你去錄個指紋嘛,多大點兒事,真的是……”

“你覺得你那倆朋友找你的頻率會有我高?”他松手,放她去拿吃的。

金曼姍蹲在冰箱前精挑細選,怕他聽不清,聲音拔高一些:“安琪最近換房子,東西好多放在我那兒,給她一把不是方便嗎?”

“另一個呢?”

“另一個?知予啊,我和她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關系,一直都有互換鑰匙的習慣。”

“還有呢?”

“沒了哇,一共就三把,多的我沒配,本來也是用指紋那個多一點。”

那還行,沈兆南不再追究,倒是想起上次的突發事件,看着她蹲在不遠處的身影,驀地輕笑:“你不怕像上次那樣,做到一半突然有人闖進來?”

金曼姍沒反應過來:“什麽上次?”

“不記得了?”那件事沖擊力不容小觑,他堅信她會一輩子記憶深刻。

她拿了個香草味的給他,自己則拿個脆皮巧克力的。站起來,轉過半個身子,擡腳帶上冰箱門:“你說沈牧南那回?”

“想起來了?”

想忘也忘不掉,等哪天沈牧南意識到躲在他哥懷裏的女人是她,往後見面不知道有多尴尬。金曼姍努努嘴,走到他邊上,習慣性坐到他大腿上,沈兆南早早張開雙臂等着,她一坐下,右手落下去,輕輕摩挲她滑膩的長腿。

金曼姍一手一個冰淇淋,騰不出手阻止他,豎起眉毛惡狠狠地瞪他,對方不痛不癢的回以一笑。沒勁,香草冰淇淋往他眼前一伸:“喏。”

沈兆南沒接:“不愛吃這些玩意兒。”

“那你不早說?”

“呵,你不就打得一次吃兩個的主意?”

金曼姍難得一次沒那麽想,被人這麽誤解,好不委屈:“特意給你拿的。”

“那放回去。”沈兆南應對自如。

“算了,跑來跑去也怪累人的。”

男人低嗤,手在她大腿肉上掐了下,觸感極好,忍不住掐第二下。她皮膚白皙,馬上泛起幾條紅印,和昨晚留下的黯淡紅痕交叉在一處,帶來出乎意料的視覺沖擊。

金曼姍,身上藏了什麽迷藥?

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總歸是愉悅的身心體驗,被迷一輩子也無妨。

“姍姍。”他啞聲喊她。

金曼姍皺着臉咽下一口冰淇淋,刺激得牙龈發顫:“幹嘛?”

“冰淇淋好吃嗎?”

“給你你又不要,瞎問什麽?”

指腹撫過她飽滿的下唇,沾上一點淺白的液體,拿回唇邊,伸出舌尖舔了下,意猶未盡地咋咋舌:“我就想吃你嘴裏的,你喂給我。”

“咦——”金曼姍嫌棄地搓起手臂。

他悶聲低笑,一手掌着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金曼姍沒有防備,兩個冰淇淋脫手掉在沙發上,淺色的布藝沙發馬上染了兩團污漬:“喂,沙發……”

“沒事。”

“什麽沒事?趁現在沒化開,趕緊拿開,拿濕毛巾擦一擦,能搶救一下。”她後仰着腦袋,極力躲避他的親吻。

沈兆南抱着她翻個身,位置對調。本來沒怎麽扣好的睡衣領子敞開一半,金曼姍感覺右邊胸口涼飕飕的,氣惱地在他肩上咬出個口水印:“白日宣淫,縱欲無度,上了年紀拿什麽給我幸福?”

“別鬧寶貝,你男人什麽樣兒的你還不清楚嗎?”

日子在沒羞沒臊的生活裏消磨過去,春節沈兆南随她回家過年,長得一表人才,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年練就了一口好口才,對金曼姍的疼寵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她媽自然喜歡得緊,都開始翻日歷挑日子了。她爸表面上意思意思嚴肅一下,兩杯酒下肚,頭暈腦脹地摟着沈兆南稱兄道弟。

沈兆南記着金曼姍之前說過的話,提前找家裏老爺子通宵學了幾宿圍棋,一直沒派上用場,眼看着年假要收尾,主動找未來老丈人提了提:“叔叔,我陪您下兩盤?”

金曼姍她爸反而一臉莫名:“下什麽?”

“圍棋。”

“你對圍棋還有研究呢?”

沈兆南心虛地低下頭:“略懂一點皮毛。”是實話,但是怎麽聽怎麽覺着高深莫測。

“噢,那很不錯啊,你們這輩的小年輕,少有人能靜下心來研究這些咯。不過我不怎麽懂圍棋,一般下象棋,你會嗎?”

金曼姍,好樣的!

他咬咬後槽牙,無視旁邊憋不住笑出聲的女人:“這個不太會,下次來之前學一學,再陪您下盡興。”

金家不講究未婚男女分房睡,沈兆南照樣睡她卧室。在外面陪二老看了會兒晚間新聞,金曼姍打着哈欠說要回房,他跟着起身,也說困了,去洗個澡準備睡覺。

金曼姍趿拉着拖鞋走在前面,拐過樓梯,被他拽着按在扶手上,瞌睡都吓醒了:“你、你別亂來啊,我爸媽還在樓下呢。”

沈兆南壓着嗓,惱怒地掐着她的腰:“你爸是全市的圍棋冠軍,嗯?”

她咧着嘴傻笑:“呵呵。”

“你未來老公不能在棋盤上打倒他就別想把你帶出金家的大門?”

“啊呀,就是這麽個意思,只是我記錯了棋類,至于嗎?”她讨好地環住他的脖子,仰臉在他下巴上輕啄一下。

沈兆南的氣頃刻散得幹幹淨淨,嘆息一聲,擁着她上樓。等收拾妥當躺上床,冷不丁把人按在腿上,揮手在她屁股上拍了幾下:“你就仗着我喜歡你,可勁地折騰我。”

他舍不得使勁,金曼姍配合地撅起屁股讓他撒氣,臉上笑盈盈的:“我哪知道你能真跑去學?這種話也信,真有你的。”

“等哪天我累了——”

金曼姍打斷他:“等哪天你累了,就一腳把我踹了,找個乖巧溫順的,多省心?”

“你想得美。”他覆上她柔軟的唇,在上面輕咬。

“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她含糊不清地笑道。

沈兆南也不反駁,松開她,仰面躺着,雙手墊在腦後:“我只是比想象中還要愛你。”

金曼姍黏上去,抓過他的手給自己揉肚子:“小可憐,今天又不能做。”

他則抓過她的手,讓她揉他下面:“那你就好好可憐可憐我。”

“嘶,你這人真不體貼。”

“這不是等着你來體貼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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