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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伊芙麗亞原地震驚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菲尼克斯是什麽意思。

“不，我不喜歡……不對，倒也不是不喜歡。”興許是菲尼克斯的表情太過于嚴肅，伊芙麗亞一時之間也跟着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她頓了頓，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總之，我沒有那個意思。”

談戀愛是不可能談戀愛的。

先不說她即便在原世界戀愛經歷為零——她遲早都是要從這個異世界裏回去的，怎麽可能會對這個異世界的人産生多餘的情愫。

當然，菲尼克斯并不知道伊芙麗亞想的這些。

他只聽見了他的殿下否認了這個使他糾結又苦惱的想法。

菲尼克斯在剛才的一秒鐘內甚至都想好了——要是殿下真的很喜歡那個沒用又弱小，長得醜還聒噪的魔族魔法師的話，他得怎麽在短時間內把他改造成勉強配得上站在殿下身邊的存在了。

不過既然他擔心的前提不存在了。

菲尼克斯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他身後象征着愉悅心情的小花又開始打着轉。

紫發魔族唇角的弧度極不明顯，眉眼卻是完完全全地柔和了下來。

“既然如此，您放心，殿下。”菲尼克斯看向伊芙麗亞的目光十分虔誠，“那只聒噪的蒼蠅就由我為您趕走。”

伊芙麗亞:……我覺得你可能還是誤會了什麽

伊芙麗亞的藍眼睛看着他腳步輕快地上前的副官一把揪住了滿臉茫然的利昂，一擡手就把他扔去了護送人類貴族阿羅約的隊伍裏。

屁股着地的利昂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眼神呆滞地吧唧吧唧地眨了眨眼睛後，才憤怒地看向伊芙麗亞，那眼神裏仿佛就在怒吼着[可惡！！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會告狀！！]。

伊芙麗亞沉默了幾秒鐘，默默地假裝沒看見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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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我沒有。

——我哪敢說。

*

“是嗎。他們來了啊。”

陰冷的地下室裏，唯有一盞古銅色的燈盞上還燃着搖曳的燭火。黑色的羽毛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烏鴉的爪子在男人蒼白的手指上動了動。

石階上已長滿了青苔，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不知名藥草的味道。亞德裏恩緩緩擡起了眸子，金色的瞳仁即便是在燭火的映照下也絲毫不顯溫暖。

他薄薄的唇瓣動了動，唇角露出淺淺的弧度。

男人擡手輕輕地撫摸了一會兒停留在自己手上的烏鴉的羽毛，“好孩子。”

啪嗒一聲。

撲閃着翅膀的烏鴉僵直了身體，它的眼睛還沒閉上，身體便落在了冰冷的地上，失去了生氣。

一片黑暗中，牆角處傳來了隐忍的嗚咽聲。

亞德裏恩的眸子動了動，他不動聲色地微微側過臉，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你在害怕我嗎？”

他的表情困惑，像極了一個不明白鳥為什麽會飛的孩子。

男人的手指動了動，潮濕牆壁上的燭臺便一瞬間出現了光亮。

縮在牆角的是個散落着金發的少女。

她的衣着華麗，皮膚嬌嫩又白皙，精致的妝容卻因抑制不住的淚水而微花。

鞋子踩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啪嗒聲。

穿着寬大袍子的亞德裏恩蹲在了金發少女面前。

“你在害怕我嗎？”他又這麽問了一遍。

而此時他眉宇間的困惑已經悉數褪去，取而代之的平靜卻使得牆角的少女開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男人臉頰兩側的紅發滑落，他擡起了眼睛，“這可不行。”

“她可不會怕我。”

亞德裏恩看向牆角的少女的目光，就像是沉浸在遙遠的過去。

他記憶裏的少女美麗又高傲，好似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

——她怎麽會害怕他呢？

“我做錯了什麽嗎。”他就像是回到了兩百年前，那個曾經對他伸出手的金發少女将他抛棄的時候，“我做錯了什麽嗎……伊芙？”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使得牆角的少女停止了顫抖，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松開了捂住嘴巴的手。

——已經多久了呢？

她的名字被眼前的這家夥強制地改成那位傳說中的魔王伊芙麗亞已經有多久了呢？

她不過是個人類商人的女兒而已。

活下去。

她想要活下去。

只要這個人的目的達到了，就會放她走了吧？

“不。”少女的聲音裏帶着壓抑的恐懼，藍眼睛裏蒙着一層水霧，“你做的很好。你做的很好，亞德裏恩。”

她猶豫了一下，緩緩擡起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面前男人的頭上。

亞德裏恩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這種笑意純真又無暇，連帶那雙陰沉得毫無生氣的眼睛裏都浮現了幾分光亮。

“你為我驕傲嗎？”

牆角的少女動作輕輕得吸了吸紅紅的鼻子，眼前蒙着的霧氣散去，她的聲音清麗，卻又透着深深的絕望。

“我一直。”

“我一直為你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