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卧底22

卧底22

林白沙算了算時間,發現今晚守着她的師姐脾氣最好,記性也是最差的,時不時就會忘記先前說了何話做了何事。

她從包包裏翻出來上次迷噬音獸時沒用完的迷藥,看了眼時辰,趁着師姐打瞌睡時悄悄點燃了迷香。

師姐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白沙把噬音獸放出來,如今它已經吃胖不少,能變得大一些了。

噬音獸把師姐駝到床上,又叼着被子給人蓋好。

林白沙摸了摸噬音獸的腦袋,小聲說:“師姐醒了之後要是發現我不在,你就幫我擾亂她的注意力拖時間,我馬上就回來。”

噬音獸啄啄她手指,認真地點了點頭。

亥時了。

林白沙避開缥缈宗的弟子,一路暢通無阻地溜到了山門附近,這會卻有些為難,兩位師兄就坐在亭子裏盯梢前面的人。

溫無意正在同對面的黑衣人下棋,遠遠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白沙盯着黑衣人的背影,有點着急,不是約好亥時見面嗎?他怎麽還老神在在地擱那下棋呢?

她想弄點動靜出來吸引那邊的注意力,卻又怕被師兄發現,低頭看了眼包包裏剩下的最後一點迷藥,思考着要不要再點一次。

突然,一只手從後面伸出來捂住她下半張臉,微一用力便将她整個攬進懷裏。

身後人将唇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噓。”

熟悉的草木香滲過來,她愣了下。

下一刻,兩人原地消失,黑金色霧氣散開。

此時正在亭子裏充當工具人的溫無意咬牙切齒地瞧了眼兩人消失的方向,重重落下一枚棋子。

一百六十裏之外的雲州。

明明已經亥時,雲州城中卻燈火通明,人聲喧嚷,一串串缤紛的花燈被術法固定着浮在半空,高樓之上湧動着層層疊疊的星光尾巴,星光繞着樓身一圈圈地旋轉、交纏,宛如一場盛大的宴會。

林白沙站在高樓的頂端,探頭朝下張望着,樓下人頭攢動,每個人都在為這一年一度的節日而歡呼雀躍。

林白沙在缥缈宗住了十多年,從來不知道雲州還有這盛景。

一縷極長極細的星光盤旋着繞至她身側,溫柔地掠過她臉頰,再飛向遠處。

她眼底倒映着星火,情不自禁伸手去抓那縷星光,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周不倦側着臉看她,夜間的光線總是顯得格外溫柔。

他指尖微動,金色光點彙聚成線慢慢環繞在她周身,有些小心翼翼地附着在她衣裳上,游動的細碎光點将她襯托得宛若下凡的仙女。

她擡起雙手,左右看了看衣裳上的星光,笑了起來,故意用袖子去碰他的衣裳,想看看光點會不會傳染給他。

顯然是不行的,這是他施的術法,他不想要這種會發光的衣服,那光點就不會沾到他身上。

他擡手将她嘴角黏着的一根發絲撥開,嘲笑道:“越幼稚的東西越讨你歡心。”

“這怎麽能叫幼稚呢?”林白沙反駁,“這叫童心未泯,而且你看樓下好多人都很喜歡這種術法呢。”

城中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當今修士還是較少的,對修士來說輕而易舉的事對普通人來說卻難如登天。

林白沙張開手臂原地轉了一圈,裙擺附着的星光随之綻放,引起樓下一部分人的歡呼。

“雲州今晚怎麽這麽熱鬧呀?”她好奇地觀察着樓下的人。

“今天剛好是雲州一年一度的節日。”周不倦見不得她多關注別人,伸手把她攬進懷裏從後面抱住她,下颌壓在她肩上,懶懶道,“只在深夜舉行的節日,比較少見,便帶你來看看。”

林白沙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節日,拉着他下樓到處轉了一圈,買了好多東西,她出門匆忙沒帶錢,還是蹭的周不倦的。

她可真是太喜歡富有的感覺了。

周不倦:“你以為都是白給你的?”

林白沙:“???”

周不倦:“成親後再慢慢跟你清算。”

林白沙:“……”

她默默放下想把一大株珊瑚樹塞進芥子囊的手,周不倦卻沒有如她所願,徑自将她看中的幾株珊瑚樹全丢進芥子囊。

林白沙:“不能立刻成親,你就這麽怨念嗎?”

周不倦又往芥子囊裏丢了幾株擺飾,幾乎把這家店半空,聞言瞥了她一眼,終于收了手,盯着她道:“你提醒我了,我倒是還沒和你算這筆賬。”

林白沙連忙轉移話題道:“哎呀,今晚時間有限,咱們不聊這些不開心的……看,那邊有人表演雜技,我們快過去看看!”

周不倦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鑽入人群,在她因過于興奮而要松手鼓掌時,忽然反握住她的手。

她回頭看了眼,他擡眸瞧着前方,好似無事發生。

回去的路上沒有用點寸術,而是直接禦的咒印。

周不倦的咒印寬敞,林白沙躺在上面連續打兩個滾都沒有問題。

周遭寂靜,夜風略帶寒意。

林白沙原本已經做好今晚會和周不倦發生一點這啥那啥事的心理準備,誰知道都快到缥缈宗了,他也沒有對她做出過界的舉動。

這讓她不禁懷疑是不是前幾日的拒婚而讓他自尊受挫……可這也說不過去,畢竟拒婚當晚他就又來了一次,那會兒也沒見他有什麽自尊受挫的跡象,反而還玩得更花了。

話說回來,周不倦不像是會自尊受挫的人啊,他只會嚣張地把別人的自尊踩在腳底,然後還要嫌棄一句“這什麽玩意”。

她的心事重重引起周不倦的注意。

“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林白沙偷偷往下瞄了眼,迅速移開目光,若無其事道:“我沒想什麽啊。”

胡說八道。

周不倦注意到她那個奇怪的眼神,這要是還猜不出來她的意思那他就太蠢了,他神情有些古怪,捏着她下巴擡起來,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你還挺想再來一次?”

明明每次都又哭又鬧。

林白沙的臉頓時就紅透了,立刻否認:“我沒有!”

周不倦低笑了聲,蹭了下她鼻尖。

一瞬間的寂靜。

林白沙把伸進她衣服裏的兩只焚柏藤揪了出來,當着周不倦的面,面無表情地給它們打了個死結。

周不倦:“……”

林白沙放心了,拍拍他胸口道:“你沒有什麽問題就好了。”

妖族掌事死了之後她就擔心妖族會對他做什麽,如今見他的焚柏藤依舊精力旺盛,這才松了口氣。

周不倦看了看被打成死結的兩只焚柏藤,又看了看她風輕雲淡的表情,突然笑了聲。

林白沙想說你笑什麽,沒來得及張口,新的焚柏藤從後面攀上來,一瞬便封住她的嘴,另一根略細的則纏住她手腕背到身後。

周不倦摸摸她腦袋,笑了:“你該不會以為,我只能用兩根焚柏藤?”

林白沙瞪大眼,嗚嗚嗚地說不出話,氣得要咬嘴上的焚柏藤,居然咬不動。

明明它們辦事兒的時候那麽柔軟,偏偏封口的時候又這麽刀槍不入。

林白沙要被氣哭了。

周不倦低頭親了親她額頭,将她輕輕攬入懷中,周身焚柏藤湧現得更多,每一根都對她垂涎欲滴。

咒印飛行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将回程的路無限拉長。

林白沙眼睜睜看着兩根新的細長焚柏藤纏繞她肩頸,蹭了蹭,随後便悄悄探入松散的襟口。

她渾身繃緊。

越來越多的藤蔓從腳腕開始往上攀,夜風越來越小,她卻感覺越來越涼。

藤蔓可沒有人類軀體的溫度。

周不倦輕輕吻了下她濕潤的眼尾,手掌碰了下她顫抖的雙膝,低聲安撫她:“放松些,今日我不動你。”

林白沙:你是不動了,可你的藤蔓還會動,你真是可怕得很。

他微笑着征詢她的意見:“今夜時間緊迫,這次便讓它們讨你歡心,你不會生氣吧?”

被封住嘴的林白沙:“嗚嗚嗚!”我當然會生氣!

周不倦點頭,自顧自道:“你不說話就當是默認不生氣。”

你把我嘴捂住了我還怎麽說話?!

林白沙已經沒精力去分辨他在說什麽了,只想快點回缥缈宗找師兄師姐們告狀。

噬音獸兢兢業業看守睡着的師姐,忽然聽見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床上的師姐好似察覺到什麽,眼皮輕輕動了下。

噬音獸連忙坐起來,沖着門外叫了聲。

門被撞開,來人頭發略顯淩亂,衣裳卻整整齊齊,除了有點皺,其他都沒什麽問題,幹淨得好像只是出門吹了吹風。

林白沙扶着門框緩了會兒,渾身都快沒力氣了,雙腿微顫,倒是還能勉強撐着她進門。

噬音獸剛到她身邊,她便一頭栽過去,将自己埋進噬音獸蓬松的羽毛裏,嗚嗚咽咽地低聲罵人。

“周不倦那個王八蛋……”

“我一定要拿到烏骨劍,親手砍了那些藤蔓……”

新的一天就這麽過去,沒人去找周不倦的麻煩,也沒人發現那天晚上兩人偷偷出去見了面。

即便周不倦這兩日沒再去缥缈宗,缥缈宗的師兄師姐們也未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嚴加防守盯着林白沙。

林白沙現在沒什麽精力去管這些,她恨不能趴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

昨日五師姐喊她去溫泉泡澡她都拒絕了,就怕被她們看見衣裳底下的東西。

想到這,她偷偷捏着襟口拉開一點點往裏看了眼,然後又痛心疾首地閉上眼,憤憤捶了下枕頭。

混蛋周不倦,不、知、收、斂!

缥缈宗的人這幾日都在關注妖族和魔族那邊的動靜,畢竟妖族掌事死在缥缈宗這事兒是板上釘釘的,不知妖王那邊會如何。

誰知等了幾日也沒等到妖王動怒,反而等來再次上門下聘的魔族。

缥缈宗衆人紛紛禦劍趕往山門,掌事師叔盯着面前的一群熟魔,面不改色地把之前的說辭照搬了一通,等他發揮完畢,這次負責下聘的魔族負責人——露露,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掌事誤會了,我們這次并非奉魔尊大人的命令,下聘的另有其人。”

缥缈宗衆人互相對視:你們中的誰又他媽跟魔族私定終身了?

掌事師叔也皺眉,顯然對此事頗有微詞。

露露悠悠道:“我們是替老魔尊周行水來向貴宗宗主下聘的,老魔尊大人誠心求娶林宗主。”

缥缈宗:“……”

掌事師叔抽出佩劍,和藹微笑:”等一下,你方才說什麽?風有點大,我沒聽清。”

露露真誠道:“老魔尊大人與林宗主二人早已兩情相悅,互許終生,前些日子林宗主出門亦是陪同老魔尊一起去北洲雪境看夕陽,諸位若是不信,自可向林宗主求證。”

缥缈宗衆人聽完來龍去脈後,不約而同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們老大和敵方曾經的老大是一對兒,而我們老大的女兒和敵方現在的老大是一對兒。

這事兒是否過于離譜了?

溫無意看着對面亭子裏的兩位缥缈宗師兄聽聞此等大事後匆忙離去的背影,轉頭對周不倦道:“你此舉……屬實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林蘭蘭若是知道,對他的印象只會更差。

并不在意他人想法的周不倦提筆在宣紙上落下一筆濃墨重彩的痕跡,聞言冷哼道:“周行水那老東西拉我下水時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溫無意只好再次感慨:“父子情深啊。”

周行水和林蘭蘭的事兒被捅破後,缥缈宗的人紛紛去找林白沙求證。

林白沙對此保持沉默,并且順利将所有人拒之門外,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周不倦每晚都要過來找她厮混。

林蘭蘭與周行水至今尚未出面澄清此事,甚至還有人偶然碰見二人結伴而行,于是衆人更加認定此事。

就在三界都為此津津有味吃瓜時,吳山那邊又爆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吳山一族與妖族勾結,試圖侵占修真界後再攻占魔域,而魔域與修真界此前幾百年莫名其妙死去的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都是被吳山和妖族聯手殺害用來喂養吳山靈氣日漸稀薄的靈脈。

此舉堪稱滅絕人性,為三界所不容。

而在這之前,林白沙與周不倦已經去過吳山。

黑金色焚柏藤與魔息攀在吳山殿內的每一個角落,富麗堂皇的宗門大殿被魔族氣息徹底侵染,吳山衆人近乎一半都折損在此處。

林白沙數了數人頭,又回憶了一番過去記憶裏布下祭魂大陣之人的面容,最後指向門口正欲偷跑的人影。

“他也是。”

話音落地,魔息荊棘便捅穿了那人的頭顱,血水滴滴答答地順着縫隙流向外面,染紅了一大片白玉石階。

吳山族長身負重傷,卻還是強撐着一口氣,怒容滿面:“周不倦,我們吳山向來不參與各界紛争,吳山究竟與你有何仇,你要如此趕盡殺絕!”

周不倦一襲黑袍,垂在身後的烏發微微飄動,手中握着一柄周身萦繞着黑色火焰的烏骨劍,這把劍曾是金色的火焰,時光回溯之前他煉化了這柄劍,如今拿在手裏倒也還算稱手。

他撩眸瞧了眼吳山族長,烏骨劍上黑焰更盛,輕笑:“我們之間的仇,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烏骨劍上的黑焰驟然盛放,伴随着漫天的焚柏藤瞬間将整座大殿吞噬,半座山頭轟然崩塌,熊熊黑焰不知疲倦地燃燒,接連燒了十幾個山頭。

吳山澄澈的白色靈脈逐漸被染成黑色,其中埋葬的數百名冤魂終于能夠破陣而出,他們遙遙朝周不倦拱了拱手以謝救魂之恩,随後便飛入熊熊黑焰,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吳山的火燒了足足兩日,連同隐藏在此的妖族一并燒了個幹淨,妖王震怒。

三界自此變天,因此也沒人有心力繼續關注魔族與缥缈宗雙雙合親的事情。

周不倦與林白沙大婚前夕,正在榕城苦惱該準備什麽新婚賀禮的溫無意忽然收到周不倦的傳音。

他看了眼天色,随手點開傳音。

“最近忙不忙?”

溫無意悚然一驚,重新聽了一遍,确定是周不倦發的傳音,難以置信,弟弟居然良心發現知道問他忙不忙了?

“當然不忙,閑得很。”他感動地回。

很快,那邊的傳音又過來了:“既然不忙,那就找個時間回家繼承王位。”

溫無意:“???”

周不倦随口道:“我把你親爹和你幾個叛逆弟妹都弄死了,現在妖王留存于世的血脈只剩下你這個早年就被抛棄的非純血大兒子。

“如今整個妖族都在尋找你,你現在不回去也無妨,再過段時間他們便會找上門請你回去做妖王。”

溫無意:“……”

周不倦掐斷傳音前給他留下最後一句話:“你要報仇的話我随時歡迎。”

溫無意:“……”

他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的身世,但他這個秘密看來也瞞不久了。

溫無意自然不會找周不倦報仇,他對妖族根本沒有一絲留戀,他幼時險些死在妖族,妖王想要親手掐死他這個血統不純的兒子,是照顧他長大的人類仆從拼死将他送出妖族,恰好被路過的老城主撿到,這才有了如今的他。

妖族不講親情,只講血脈,血統不純的幾乎未出生就會被弄死,溫無意能活下來實在不容易。

老實說,若非實力不允許,他也很想像周不倦那樣直接殺去妖族,再親自取下妖王那顆狗頭。

魔尊大婚這天,缥缈宗衆人與魔域衆人湊在一起打賭,賭有沒有人間界鬧洞房這個活動。

魔族的人蠢蠢欲動:“必須有!”

缥缈宗的人:“你們敢去鬧?”

魔族:“……”還真不敢。

于是他們改口:“那我們就賭不敢。”

缥缈宗奸計得逞,三師兄算了算若是贏了能拿到的賭注,笑得一天一夜都沒合攏過嘴。

當晚,一向和兒子不對付的周行水被缥缈宗的人慫恿着去搞事情,他沒能先娶到老婆正郁悶着,搞起事情來絲毫不顧忌。

直到他被破窗而出的兩只焚柏藤纏住手腳丢進法陣,然後又被傳送到萬裏之外。

聚集在角落看熱鬧的衆人被兇殘的焚柏藤吓得四處逃散,周遭終于安靜下來。

焚柏藤回去之前順便把窗子給封上,又抽滅了搖晃的燭火。

房間陷入黑暗,魔域的夜還很長。

隔天,林白沙斷斷續續醒了三次,每次都很快又睡過去,睡之前還咕哝着說要吃雪境的冰糕。

等她最後徹底清醒過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周不倦不在,不知道去做什麽了,她雙眼無神地盯着上方的紅色床幔,手腳酸軟,完全不想動。

忽然,腰上傳來柔軟且微涼的觸感,這熟悉的桎梏感讓她霎時清醒過來。

林白沙驚悚地掀開身上的被子瞧了眼,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周不倦他是不是瘋了,人都出門了還留兩只藤蔓?

還有,它們往哪跑呢?!

林白沙又羞又惱地拽着它們,它們便立刻停下,轉而用藤尖細細地撓她掌心,讨好似的與她玩鬧。

她感覺有點癢,便松了手,這下可叫它們得逞,倏忽間便向着目的地湧去。

林白沙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又拿它們沒辦法,攥着被子慢慢弓起身體,最後把腦袋埋進被子裏,發出悶悶的啜泣聲。

周不倦帶着冰糕回來時,他的兩只藤蔓剛結束,藤蔓與他共感,它們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醒了,他沒有立刻回去,反而留在原地,低垂着眉眼仔細感受遠程遙控的快樂。

他發現了新玩法。

林白沙哭得沒了力氣,被他拉開蒙頭的被子時雙眼紅彤彤地瞪着他,憤怒道:“周不倦你不是人!”

周不倦毫無心理負擔:“我确實不是人。”

林白沙:“……”

周不倦笑了聲,用被子将她包裹住,藤蔓抽掉床單後又換了兩層新的,他将她重新放回床上,眨了下眼。

“被子要換麽?”

林白沙伸着脖子去咬他:“把你換了更好。”

兩只藤蔓貼着她的肌膚從裏面伸出來,撐開裹緊的被子,她受不了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委委屈屈地哭出聲。

“我好餓,我要吃飯。”

魔尊大婚,魔後接連幾日都沒有現身,外界衆說紛纭,只有魔域的人知道他們的魔後被困在屋子裏根本出不來。

只不過,魔域的人也想錯了。

林白沙不是被周不倦困在房間裏的,而是她不得不留在房間裏——因為周不倦總是在走之前留下藤蔓,而藤蔓不懂克制,随時随地都可能發瘋。

林白沙剛開始不知道,有一次才出寝殿的門,前面侍女正要過來伺候她,纏在她腰上的藤蔓像是領域遭到入侵的兇獸,忽然就開始發瘋,緊緊貼着她的肌膚四處游動,沒有哪裏是它們沒去過的,也沒有哪裏是它們不能碰的。

林白沙險些沒站穩,趕在侍女過來前跌跌撞撞折回房間,費盡力氣才關上門,後背死死抵着門,用牙齒咬住指關節将到口的啜泣吞回去。

萬惡的周不倦。

這混蛋焚柏藤。

林白沙在心裏第一萬次發誓,一定要拿到烏骨劍斬了他的焚柏藤。

不過她沒等到這個機會,周不倦把烏骨劍煉成粉末拿去給魔醫制藥了,最後這味藥還是用在她身上。

三年後,三界重新恢複最初的安詳和平,魔域與修真界是親家,而魔尊又與妖族新任妖王是異父異母的兄弟,三界就此得到長久的穩定安寧。

如此又過了三年,周行水與林蘭蘭低調地成了親,婚禮只請了一些熟人。

兩人夫妻對拜時,門外忽然闖進來一對兒相貌可愛的姐弟,兩人睜着亮晶晶的眼睛,邁着小短腿跑到拜堂的人面前,一人抱住一條腿,脆生生地喊:

“外祖母,木木要吃糖。”

“周周也要吃糖。”

林蘭蘭可疼這對孩子了,二話不說掀了蓋頭,從旁邊人的碟子裏拿了幾塊糖塞給孩子,又摸摸他們的腦袋:“乖乖,不夠吃再要。”

好好的拜堂被打斷,周行水不能對林蘭蘭說什麽,只好怒瞪向一旁好整以暇坐着的周不倦:“兔崽子,能不能管管你兒子?”

周不倦挑眉:“小孩子不懂事,你和他們置什麽氣?之前慫恿他們來打擾我的時候你不是挺理直氣壯?”

周行水:“……”風水輪流轉,今日到他家。

林白沙捂了捂臉,在衆人戲谑的目光中尴尬地走過去把倆孩子扒拉開,帶回自己的位置,又把林周周塞周不倦懷裏,低聲說:“這個時候你就別玩了。”

周不倦瞅着她,不滿地輕哼聲,擡手摸摸林周周腦袋,從一旁的碟子裏摸出兩顆糖給他:“獎勵。”

林周周眨巴眨巴眼,指着他腰間随身攜帶的黑色小包:“爹爹,我要吃這裏面的糖。”

周不倦直接把人丢下,睨着他道:“敢觊觎你娘的零嘴,活得不耐煩了?”

周木木趴在林白沙懷裏,聞言咯咯笑:“弟弟傻,娘親的糖糖不可以吃哦。”

林周周扁着嘴,看着要哭的樣子,周不倦無動于衷,漫不經心瞧着被打斷的婚禮繼續如常進行。

林白沙只好把兒子也拉進自己懷裏,哄着道:“吃吃吃,都可以吃,誰說不可以吃,娘打爆他腦袋。”

孩子立刻笑容滿面。

周不倦瞥她一眼。

林白沙頓了頓,又添了句:“但如果是你爹的話,那還是忍忍吧,娘打不過他。”

林周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婚禮就這麽在林周周的哭聲和旁人的笑聲中和平地度過,這天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林周周。

因為他被他爹的藤蔓吊起來在外面挂了一整夜——如果他沒有在他爹和他娘熄燈睡覺時吵着要和他們一起睡,也許還能安穩地度過這個美麗的夜晚。

嘴裏含着兩塊糖的周木木坐在秋千架上搖晃,擡頭瞅着弟弟的慘狀,遺憾地搖搖頭:“傻弟弟哦。”

爹爹最讨厭晚上有人打擾他和娘親呢。

這個故事就到這結束啦,下個故事寫《師徒互怼日常》,簡介在文案,我想寫這個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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