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講理

不講理

黑色的行李箱靜靜地停在她面前,原本坐在地上的布魯,忽然站起來,朝着棠月走過來,它一動,身後的滑板跟着移動。

滑板上面的狗窩随着它的行動,穩穩前行。

棠月低下頭,抿着唇,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布魯,微微訝異。

難道說這狗是自己拉着它的狗窩過來的?

擡起頭去看陸卓衍,确實沒想到這人這麽混蛋。

混蛋先生清瘦指間夾着手機,轉了轉,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布魯,“它行李很多的,我就一個行李箱。”

說着,揚了揚下颌,指了指棠月家大門口的行李箱,“那箱子是它的。”

又輕笑一聲,“你搬家不也拖家帶口的,布魯比金元寶強,它能自己拉狗窩。”

狗男人。

理直氣壯的不要臉。

“元寶。”棠月眉頭微沉,平靜地說,“不是金元寶,是元寶。”

陸卓衍:“?”

棠月轉過頭來,布魯正好停在近前,挨着它的主人,擡起頭,眼巴巴地望着她。

微笑天使之一的柴犬,賣乖時,圓潤飽滿的眼睛,委屈純粹得像一顆黑曜石。

狗天使伸出前爪,碰了碰棠月的腿,把賣可憐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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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臉的主人也教不出什麽好狗。

這狗天使不停朝着棠月釋放可憐兮兮的眼神。

棠月心裏有點堵,轉過頭,直視陸卓衍的眼睛,平靜且冷淡,“陸卓衍,你提的那些關于情侶之間怎麽相處的要求。”

“我需要時間。”

“哦。”陸卓衍不甚在意,單手抄回兜裏,偏頭伸出另只手去揉布魯的下巴,用腳去勾布魯的牽引繩。

一刻都不能安分。

旁邊傳來電梯開門聲,陸卓衍的手機鈴聲跟着響起,從兜裏拿出手機,垂下頭去按下接聽。

棠月的視線高度,正好平視他蓬松黑亮的頭發。

剛重逢那會兒,他還留着寸頭,看着又冷又拽。

現在頭發長了一些,卻不是胡亂支棱,明顯去理發店打理過。

人還是那狗德行,但新造型看着幹淨清爽得像個男大學生。

棠月蜷了蜷手指,不自覺地擡起手,想咬指甲,怎麽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

走廊和陸卓衍的手機裏傳來同一道男聲,“陸先生,我到了,您在哪兒呢?”

“這裏。”陸卓衍站起身,壓迫力十足的視線從棠月的頭頂穿過,拿出兜裏的手,擡起來朝着走廊揮了揮。

他的幅度太大了,堅硬的胸膛擦着棠月的胳膊,棠月偏頭去看他。

從別人的視角看來,仿佛她主動靠近陸卓衍的懷裏。

穿着黑西裝的中介小王,見到眼前情景微微一愣,剛要說點吉祥話,卻見女孩推了陸先生一把,側顏表情冷淡。

中介小王心思百轉千回,立馬切換掉了剛剛的話,表情切換成笑容可掬的模樣,俨然當作沒看見陸先生被拒的場面。

開玩笑,陸先生可是他們房産中介公司的大客戶。

早前這位陸先生通過他們公司在西山楓林買了套房子,視野開闊的180度湖景大平層。

西山楓林和別的小區不同,那裏不光房價高,重點是看房要求嚴苛。

想要看那裏的房子,需要驗資證明,資産低于五千萬的客戶,不符合看房條件。

前天這位陸先生主動打電話給他,說要租一套月牙糖小區的房子。

中介小王面對這種VIP級別的客戶,自然是卯足了勁兒,要成單。

但是陸先生的要求太具體,8棟15層,這給他提升了難度。

別看月牙糖小區是九十年代建造的老房子,前兩年學區劃分下來,再加上知名學府桐城理工大學在這裏。

直接把月牙糖的房價拔高了一大截,這裏的房子只租不賣。

平時也就是租給一些陪讀家長。

整個15層挂牌出租的房子,也就15-1這一套,但是房東不是太好相處。

小王看着陸卓衍拖家帶狗的架勢,臉上波瀾不驚,“陸先生今天定下來就要居住的話,要不要找個鐘點工先打掃一下房間。”

陸卓衍環抱雙臂,手機磕了磕下巴,“有道理。”

“這裏平時都是陪讀家長租住比較多,像您這麽年輕,怎麽會想到租這裏?”小王輕快地問出心中疑慮。

陸卓衍眼角餘光撇見棠月伸出條腿,要踢他。

在忍着,和躲開之間猶豫兩秒。

他選擇受着。

“啪”地一聲勁風,棠月毫不留情地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算是對他剛剛戲耍她的報複。

她就這樣,有仇必報。

陸卓衍疼得“嘶”了聲,這女人下手真的心狠手辣,半點兒不留情。

小王直接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遠遠看着都疼。

好在那位陸先生只是皺着眉頭,轉了轉被踢的腳,若無其事地讓他領着他看房子。

還接着上面的問題,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學區好啊,我家狗就該多接受知識的熏陶。”

小王:“……”您不會還要給狗報個補習班吧。

他注意到那個姑娘,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接轉身走去15-2,背對着他們,拿鑰匙擰開了門鎖。

陸卓衍的腳松開布魯的牽引繩,順勢拍了下布魯的屁股,“去棠姐姐家,找那個金元寶玩兒,累了回家找爸爸。”

得到自由的布魯“汪汪”兩聲,歡快地奔跑起來。

它一跑,滑板帶着狗窩跟着跑。

一路跑得“嘎吱嘎吱”。

畫面相當滑稽。

小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15-2,棠月站在門內,單手撐着門框,另只手扶着門把手,門裏探出個胖乎乎的貓腦袋,那貓謹慎地盯着外面的動靜。

布魯站在門口,仰着腦袋,朝着棠月“嗚嗚咽咽”。

惹得棠月回憶起前段時間從虐狗人那裏把布魯救回來的事情,那之後,威風凜凜的布魯,變得可憐兮兮的。

棠月沒說什麽,冷冷地掃了吊兒郎當的陸卓衍一眼,轉身進了屋。

沒有關門。

默認了布魯可以進屋。

布魯回頭朝着陸卓衍“汪汪”兩聲,陸卓衍視線在胖臉貓身上停了一瞬,欠嗖嗖的,“去玩兒吧,別惹姐姐生氣。”

“汪”布魯歡快地跑進屋。

棠月在廚房裏給自己倒了杯水,心裏把陸卓衍罵了個狗血淋頭。

狗男人,占她便宜。

一口一個“棠姐姐”。

他自己卻是布魯的“爸爸”。

非要壓她一頭。

饒是小王當房屋中介這麽多年,見識過不少年輕小情侶同居租房,遇到過各式各樣的問題。

但今天這種場面,還真是第一會遇上。

敢情這位陸先生租房是假,追女孩子是真。

卻又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啊。

在小王的認知裏,男人只要有錢,想要什麽樣的女人不行,只怕那些女人會争先恐後的撲上來。

要是沒錢,只要是個帥哥,小白臉照樣受女人歡迎。

偏偏這位陸先生,有錢有事業,那長相不去當明星太可惜的程度,竟然會有女孩兒不買賬?

小王覺得匪夷所思。

剛剛匆匆一眼,那個女孩确實長得漂亮,但是太冷了,那是一種從骨頭縫裏滲出來的冷。

冷到深處,卻又帶着豔。

別說,确實有點意思,也難怪陸先生追到這兒來。

看房過程不太順利,中介小王遭遇了職業生涯的重創。

客廳的茶幾,廚房的燃氣竈臺,空調正對的位置,陽臺的防盜鋼精,卧室的床和衣櫃……

每一處,陸卓衍都能挑剔得頭頭是道。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來租房,小王以為陸先生是要将這套房子買下來,大刀闊斧的重新裝修一遍。

但這是人家房東未來的養老房,不售賣的。

很明顯,陸卓衍這種有錢人住慣了豪宅,對這種民居,肯定不滿意,小王還在想辦法,這時大門卻被人推開,原來是姍姍來遲的房東大嬸。

房東大嬸拖着個買菜小推車,首先看見客廳裏行李箱,一雙眼睛精明地繞着行李箱打轉。

接着看清了這次要租房的年輕男人,房東大嬸盯着陸卓衍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你長得好像那個明星,叫什麽來着。”

陸卓衍對這套房子失望透頂,沒什麽情緒地說,“我大衆臉,長得跟誰都像。”

小王聽了偏頭笑,您管自己叫大衆臉。

本以為房東大嬸到了會相談甚歡,快速把房子定下來。

哪知房東大嬸聊了幾句,就試圖漲價。

小王首先不同意,和房東大嬸據理力争,無意中透露出陸卓衍養狗。

這讓房東大嬸找到突破口,“……我本來不同意租戶養狗,你們年輕人養寵物不注意,家裏給我啃得破破爛爛,到時候吃虧倒黴的還是我,你那押金才幾個錢,我這都是紅木家具,很貴的。”

陸卓衍聽得犯困,他确實想過直接住進棠月家裏,但棠月還沒答應呢,關系不明不白的,他沒有身份和立場住進去。

那個狠心的女人,連個合租室友的身份都不想給他。

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幹脆找房子跟她做鄰居,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視線淡淡地看向房東大嬸,“你想要多少?”

房東大嬸一聽,覺得有戲,直接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了一千塊錢上去。

小王當即火了。

陸卓衍冷嗤一聲,他有錢又如何,不代表他喜歡被人明目張膽地坑。

他還沒說話,生氣的小王先不幹了,和房東大嬸争執起來。

陸卓衍老神在在地坐在行李箱上面,百無聊賴地看着眼前的兩人據理力争。

草率了,看來今晚得拎着行李和狗,打道回府。

想到這裏,陸卓衍有些挫敗。

怎麽好幾年沒犯過這種錯,遇到棠月的事情,總是昏頭。

大門沒關,布魯忽然探出腦袋,搖着尾巴跑進來,身上的牽引繩已經解開了。

陸卓衍沒坐直,踩着地板,将行李箱轉了個彎,朝着布魯招招手,“過來。”

布魯跑進來,腦袋蹭蹭他的腿,頭拱着求摸。

陸卓衍微微彎腰,單手擱在膝蓋上,另只手呼嚕它的下巴,“傻狗,沒欺負金元寶吧?”

“陸卓衍。”門外,棠月忽然出聲,嗓音清清冷冷。

陸卓衍下意識仰起頭,擡眸望去。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棠月沒有避開他的視線。

棠月的表情冷靜且嚴肅,“過來。”

陸卓衍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沒反應過來,她說的“過來”是什麽意思。

但棠月這人話不說第二遍,就那麽看了他幾秒鐘,轉而低眸看布魯,“布魯,回家。”

布魯“汪汪”兩聲,蹭了蹭陸卓衍的腿,搖着尾巴跑去追棠月。

忽然之間,陸卓衍瞳孔微震,心髒像是被電擊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癢。

“過來。”

“回家。”

不是對布魯說的。

所以是對他說的嗎?

剛剛布魯扒拉門要出去,棠月擔心狗丢了,只能跟着出來,客廳裏發生的事情,她都聽見了。

其實這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很奇怪,看見陸卓衍被人當面算計,不管他本人在不在乎,介不介意。

棠月會特別的煩躁。

客廳裏,小王和房東争得面紅耳赤,聽見行李箱滑動的聲音,兩人休戰,齊齊轉頭。

長腿帥哥站起身,單手抄在兜裏,另只手推着并在一起的兩個行李箱,優哉游哉地朝門外走去。

“陸先生,您去哪兒?”小王下意識喊了聲。

陸卓衍偏頭看了他一眼,指指隔壁,“她喊我回家。”

說完貼心地把房門給小王和房東大嬸帶上了。

留下房東大嬸那句崩潰的,“他不租了?”

陸卓衍終于踏進了棠月的家,是被她邀請進來的。

大門一關,隔絕了外面“哐當”一聲的砸門聲,房東大嬸兒的罵罵咧咧。

以及小王不甘示弱地和房東大嬸中盤對狙。

“玩兒我呢?不是說今天就簽合同,跑了算怎麽回事,現在的年輕人真沒道德……”

“您不胡亂漲價,要求這要求那,人家也不會不願意租了……”

陸卓衍胯部抵靠着餐桌,看着棠月坐在沙發上慢慢喝水。

他知道棠月在做抉擇。

說實話,他沒想過這麽快會跟棠月住在一起,想也不可能,現在不是六年前。

當年出了那些事情,他們兩個同時被抛棄,臨時成為彼此的依賴,躲到瓦蘭巷,那些都是無奈之舉。

但是現在,陸卓衍不覺得棠月還會像六年前一樣,對他心軟,收留他。

棠月換了身家居服,是他見過的那件黑色的衛衣,頭發沒有綁成丸子頭,也沒有戴發圈,随意慵懶地披散着,發梢擦着她的鎖骨。

陸卓衍沒着沒落想,她不會覺得癢麽?

反正他看着挺癢。

過了一會兒,棠月站起身,領着陸卓衍介紹了這套房子的客廳、廚房、洗手間。

陸卓衍随着她的介紹,仔細打量着這套房子,套內面積估計不到80平,客廳外正對陽臺,觀景陽臺和生活陽臺合并在一起了,洗衣機和晾曬區都在陽臺上。

客廳裏收納空間很多,牆上貼着米白色的碎花牆紙,說到碎花,這家主人可能非常好這口。

沙發套,電視機防塵罩,空調防塵套,甚至連電視機遙控器和空調遙控器,都有自己的防塵罩,并且都是碎花。

陸卓衍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就沒捋直過了,對碎花止不住的嫌棄。

介紹完公共區域,棠月推開兩個卧室的門,“這套房子主卧比次卧大一張書桌的寬度,我目前住的主卧這間。”

“月租六千,主卧3500,次卧2500,在你找到房子之前,你住進來,要跟我一起承擔房租。”

說完,她看了一眼陸卓衍的行李,“當然,你要住主卧,我就給你騰地方,要是住次卧,直接把行李放進去。”

那天晚上太黑了,陸卓衍當時沒注意到棠月的房間是什麽樣子,這一看,卧室裏除了蔚藍色的床單被套,周圍再無別的屬于她的顏色。

空空蕩蕩。

只是一個晚上回來睡覺的地方。

陸卓衍記得當年在瓦蘭巷,那套簡陋的小房子,棠月的房間裏有竹枝編的螞蚱,說是她阿婆編的。

有一只藍色的小海豚,棠琳送的。

毛線勾成的晴天娃娃,梁舒餘勾的。

雖然是那麽小的物件,但每一件都被棠月用心地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可是現在的她住的地方,包括之前她的地方。

每一處,都是這樣,冷冰冰的毫無生氣。

棠月,你對未來,或者明天,真的毫無期待嗎?

現在的你,到底是依靠什麽活下去的。

陸卓衍胸口微微滞堵。

是沒錢麽?

可是他了解過,她這一行,加上平時天堂之門的演出,不可能沒錢。

“我東西多,住主卧吧。”陸卓衍單手撐在餐桌邊沿,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棠月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好,我收拾下,一會兒給你騰出來。”

“嗯。”

陸卓衍盯着棠月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操作了幾下,給她轉了一萬五過去。

棠月手機響了一聲,但懷裏抱着被子,無暇顧及。

等忙完後,回打開手機,看見轉賬信息,她眉頭輕蹙,“月付3500。”

陸卓衍大剌剌地敞開腿,蹲在地上,單手擱在膝蓋上,正研究布魯的狗窩放在什麽位置。

想讓布魯和金元寶搞好關系,他在網上看了一些博主的視頻,博主們都是貓和狗一起養,貓狗不知不覺就處成了好朋友。

貓咪會粘在狗子睡覺,狗也會特別寵貓。

陸卓衍希望布魯和金元寶也能相處得這麽好。

“沒錯,三個月10500,剩下4500,每個月的水電氣物業費,你看着扣吧,多退少補。”

聽見這個答案,棠月沒再說什麽,繼續搬運自己的東西。

确定好了狗窩的位置,陸卓衍又開始琢磨着把家具都換一遍,打開家具網站,慢慢地挑選合适的家具。

亂七八糟的碎花都要換,餐桌過于笨重,沙發舒适度也不高,這些都換掉。

茶幾下鋪上地毯,還有各種軟墊,到時候布魯和金元寶趴在上面,他和棠月圍在一起吃飯。

家嘛,總歸是要溫馨一點,才像話。

即便只是短暫的一段時光。

大概有個雛形後,陸卓衍打開外賣軟件,朝房間裏問了句,“棠月,這裏的具體地址是什麽?”

“南城大道學苑路,月牙糖8棟15-2。”棠月把傅小鯉的那部分行李放進衣櫃最下面。

自己的物品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

外面忽然傳來激烈的貓嚎狗吠,棠月微微一愣,拉好衣櫃門,走出去看。

陸卓衍抱着元寶,控制着它的行動,騰出手捏着布魯的下巴,把張牙舞爪的一貓一狗分開,“怎麽搞的,打什麽架,不能好好相處?”

“……”說不上來為什麽,棠月忽然笑了起來。

聽見笑聲,陸卓衍轉過頭來,“……”

短暫喪失表情管理的棠月又挂上了冷淡神色,走過來從陸卓衍懷裏抱走了元寶,“我收拾完了,你去放東西吧。”

“哦。”

陸卓衍其實沒什麽行李,就幾件衣服,幾雙鞋子,筆記本電腦,一堆充電線,幾分鐘就收拾好了,剩下那個行李箱如他所說,都是布魯的行李。

別看布魯一條狗,狗窩,喝水和吃狗糧的碗,狗糧,火腿腸,梳毛器,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裝了一堆。

陸卓衍輕裝上陣,連被子都沒有,厚着臉皮找棠月借了之前用過的那條被子鋪上,勉強算得上有個窩了。

一通折騰下來,将近晚上九點,棠月準備去煮點東西對付着吃,想了想,還是問了下,“我煮面,你吃麽?”

“別煮,我點外賣了。”陸卓衍剛說完,大門被敲響。

棠月打開門,迎面被外賣員遞過來一大包外賣,“祝您用餐愉快。”

東西太多了,棠月有些發懵,身後高大的身影忽然罩過來,從她懷裏接過外賣袋子,關好門,溫熱的掌心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用力,将她調轉了個方向,“棠小姐,火鍋,慶祝我喬遷新居,成為你的室友。”

陸卓衍沒想到,這麽快能跟棠月同處一室,面對面坐在一起燙火鍋,這一次不用吃完飯後,彼此說再見,然後各自回家。

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布魯趴在他身邊,元寶藏在貓爬架最高處監視着他和布魯這兩個闖入者。

“偶爾……”陸卓衍擰開一瓶水,垂眸看着布魯,漫不經心地說,“一起吃飯吧。”

棠月很輕地“嗯”了一聲。

明明前一夜的氛圍那麽好,陸卓衍幾乎要錯覺他和棠月之間有些東西正在慢慢複蘇。

然而隔天,陸卓衍早上起床的時候,棠月早已上班去了,餐桌上放了把鑰匙留給他。

再無只言片語。

晚上陸卓衍下班回家,房子裏冷冷清清,除了貓狗又打了一架,他從中調和,直到十點鐘,棠月都沒有回家。

同居生活第二天,棠某人夜不歸宿。

棠月:雞飛狗跳的同居生活……

陸老板:呵,夜不歸宿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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