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節

第8章節

着她猛眨,直叫嫂嫂。

她按齊朝規矩,行禮敬茶,另備了書畫獻予齊帝,珍寶以贈周皇後,香料布匹分送太子與公主。周皇後十分歡喜,連番稱贊她一番。

“朕看漣漪與皇後有幾分相似呢。”齊帝忽然道。

“臣妾粗陋,哪比得過漣漪傾國顏色,”周皇後笑答,“不過,算起來臣妾與漣漪是遠親呢。”

此言一出,就連莊漣漪也大吃一驚。

“嗯……算表姑姑吧,”周皇後掐指算了算輩分,不确定地道:“呵,一表三千裏。”

“真的嗎?”莊漣漪瞠眸,“臣媳記性不太好,忘了父皇有沒有提過。”

“要說親戚,齊、狄、夏楚;離這四國,迎來嫁往,多少會沾親帶故。”周皇後解釋,“不過,咱們祖上可有一位出名的人物,漣漪你應該知道,便是那離國的姿德皇後。”

“姿德皇後?”她一時興起說:“臣媳當然知道!她可是世人稱贊的千古美人呢!”

打小,她就聽聞族譜中有這樣一名傳奇女子,自嫁入離國當皇後,擄獲離帝一顆癡心,不惜為了她遣散後宮,獨寵她一人——

試問,這世上有幾個女子能得男子如此厚愛?何況,還是帝王之愛。

“看過姿德皇後畫像的人都說,在這一代的後輩中,唯獨本宮與漣漪最像她當年。”周皇後有感而發,“難怪本宮一見漣漪便感親切,果然血濃于水。”

原來,這就是為何她會産生那種奇妙的熟悉感。或許從一進門開始,她便察覺到周皇後與自己的肖似吧?

“親上加親,如此婆媳之間更和睦了。”齊帝悅色道。

在座之人無不莞爾,點頭稱是。

宮婢上前換茶,莊漣漪視線看向令狐南,卻見他刻意轉過頭去,她心尖一沉。

是什麽惹他不快?

雖然,他依舊是那副如沐春風的模樣,但她知道,一切皆是假象。

難道……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閃過,她渾身微顫。

聽聞周皇後一直刁難令狐南的生母,她若與周皇後肖似,那令狐南會不會憎惡她?

胡思亂想,新婚第一天,她不該自己吓自己。

他若憎惡她,定不會娶她才是……何況,她和周皇後也沒有很像,她不覺得很像……

晌午,她默默走進西閣,陽光輕灑,司徒容若正執筆作畫,惬意閑情的模樣與在狄國時一般,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他都從容自若,如在家中。

“先生畫什麽呢?用了午膳沒有?宮人可有怠慢?”莊漣漪笑問。

“公主的座上賓,豈有人敢怠慢?”他笑答,“倒是公主你,新婚燕爾的,不陪着殿下,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殿下與幾位大臣有事要議,漣漪閑得發慌,來看看先生。”她眉心隐蹙,落寞地坐下,直盯着那幅畫瞧,“先生畫的是……好生眼熟!”

“剛離開北狄幾天,公主就忘了家鄉風景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打趣的說。

“原來是咱們住了兩年的行宮。”莊漣漪恍然大悟,而後略帶嗔怨的道:“本以為南齊風光秀美,誰知道這宮中連棵樹也沒有。”

“不種樹是為了防刺客,雖然不太好看,但也有利有弊。”

“所以我才說你們南齊人狡猾,連這都想得到。”她努努嘴。

“公主心裏有氣,倒怪在這上頭。”司徒容若擱下筆,別有深意地看着她。

十七

“氣?”她故意裝傻,“本宮哪有?”

他直言問道:“聽說昨夜驸馬沒與公主行合卺之禮?”

“先生消息倒靈通!”覺得面子挂不住,她不由得滿臉通紅。

“這宮裏閑人多,愛嚼舌根,風聲自然入耳。”他又執筆沾了些顏料,開始暈染,聲音一沉問:“公主打算怎麽做?”

“你也看出殿下對我不上心?”這雖是事實,可這樣明顯,讓她倍感憂慮。

“公主不必過于挂懷。”他安慰她,“算起來,殿下見公主不超過五次,就要他愛公主愛得死去活來,有點強人所難。”

“可我對他是一見鐘情啊……”她胸中湧起苦澀,語氣不禁發酸。

“方事萬物皆不同,公主不可以一己之思衡量天下。”司徒容若語重心長道。

“況且男女之事最最複雜,世間兩情相悅者少,愁離別緒者多。”

這便是她欣賞他的地方,一件事情,哪怕是小事,他也能讓她見微知博。目光放寬了,心胸也會變寬。

“告訴先生一件事。”猶豫半晌,她終于決定開口,“漣漪與周皇後肖似。”

他聞言,霎時凝眸,筆端停在半空中,微微頒首,“原來如此,難怪——”

“所以殿下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了嗎?”莊漣漪忍不住問。“先生,我該怎麽辦?”

“公主先別着急。”他連聲勸慰,“等容若見過那周皇後,再做謀劃。畢竟像不像,各人看法不同。”

“正好,齊帝此刻在太液池邊垂釣,周皇後陪伴在側,咱們偷偷瞧上一瞧,便可清楚。”她神色黯然,“我自己覺得其實不是很像……可那種感覺,令我心神不已。”

“公主太在乎殿下了,易胡思亂想。”司徒容若打趣道,想化解她的緊張。

莊漣漪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随即急步引着他來到禦花園,隔着滿池碧水,跳視周皇後。距離不算太遠,可以打量她的容貌身形。

周皇後身着一襲藕色輕紗,迎風飄逸,手捧冰茶奉到齊帝面前,溫喃細語,一副優雅賢德。

司徒容若看了兩眼,神色微變,轉身踱開步子,避到花蔭底下。

“先生,如何?”莊漣漪見他如此反應,心下頓時冷了大半,随他行了良久,才嗫嚅地問。

“公主……”他仿佛不知該如何開口,思索了下才道:“是容若害了公主。”

“先生此話怎講?”她吃了一驚。

“其實公主與那周皇後,容貌只有三分肖似,只不過……那氣質,仿佛公主便是她的親生女兒。”

霎時,她懂了。

若非他的調教,她又怎麽會有這天仙的優雅風采?如果她還是從前那個愛騎馬、大刺刺的公主,或許就不會如此像周皇後了……

“這怎能怪先生?”回憶往事,莊漣漪苦笑,“當初,是我求先生的。”

她想做像詩妃那般美麗的女子,然而,天底下偏偏有男子不愛這樣的美麗,甚至憎恨。

有時候,運籌帷幄、付諸艱辛,未必就有美好的結果——蒼天真喜歡捉弄癡心人。

“事情不一定沒有轉機。”司徒容若只失神了片刻,便理智分析,“或許公主該穿回那一身大紅的騎裝?”

“先生忘了,從前殿下對漣漪視而不見?”為何要改變,不就是因為從前的自己無法吸引他的目光。

可惜,改變後,他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了,卻适得其反——他記住了她,不是因為愛慕,而是因為她像他的仇人。

左右為難,這教她如何自處?

“何況,我也回不去了……”她語氣忽然變得幽然,“這兩年,我努力改變,已經适應習慣了這副模樣……”

如今,她已非從前只求自在的她,身上還凝聚着司徒容若的心血,怎能說舍棄就舍棄?

仿佛看到一只精致的花瓶,捧在手心裏,若要她放手砸了它,光想她都覺得心痛。

似周皇後又非她的錯,為何要她一改再改?改來改去,說不定越改越糟……

“好。”司徒容若忽然篤定地點了點頭,仿佛已拿定主意,“咱們不要變,讓別人去變。”

“什麽意思?”因知他做事一向胸有成竹,他的話仿佛令她好像找到了依靠,不再慌亂。

“殿下憎惡周皇後,可是因為他母妃榮嫔的關系?”他淡笑問。

“聽說是的。榮嫔原是賤婢出身,不過很得齊帝喜愛,一夕之歡便懷了殿下。我看那周皇後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早晨向她請安時,還刻意提起離國姿德皇後,想必她自幼便立志要做姿德,希望三千寵愛集一身。誰知,齊帝竟與賤婢私混……這事定重重傷了她的自尊,才會遷怒榮嫔,甚至從不善待殿下。”

想來其中關系紛繁複雜,非她一個外人能道明。聽上去,誰都沒錯,可誰都有錯。除了令狐南,她的夫君……

一想到他打小受盡冷落,還得勤奮圖強,維護母親,心裏受的苦比誰都多,他憎惡周皇後,她能理解。

“公主真是個善良之人。”司徒容若單憑她表情的變化,便得以窺見她內心的起伏,“一番解析,便化解了胸中戾氣,有如此寬廣情懷,還愁不能擄獲殿下的心嗎?”

“我願意等他,願意拼盡一生博得他的憐愛。”莊漣漪垂眼,仍忍不住擔憂,“只怕他先入為主……”

“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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