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艾莎正準備睡覺，餘光卻瞥見織田作之助好像還在想着什麽。

她垂眸。

在看關于織田作之助資料的時候倒是沒覺得什麽，只單純的覺得他人不錯。

能在陷入泥潭後又掙脫出來，甚至遇到可憐人還能拉一把，義無反顧承擔五個孩子的未來，怎麽看都是個好人。

但現在近距離接觸之後發現，他比自己想的還要更好一些。

他不懂怎麽養育孩子，就認真聽取別人的意見。

性格好，又能包容人。

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在考慮小孩的入學問題。

艾莎沒管他，打了個哈欠便又開始昏昏欲睡。

結果忽然又聽織田作之助開口說話，“那他們上學的時候要不要給他們準備槍……不是，準備防身的東西？”語氣十分擔憂。

艾莎瞬間驚醒，【？你說什麽？】

她不淡定地挖了挖耳朵，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織田作之助：“我說讓他們帶防身的東西。”

艾莎當即坐起身問：【你之前說的可是槍啊……不對，為什麽你會有這麽危險的想法？】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說：“橫濱很亂，非常亂。”

Advertisement

他連用了兩個‘亂’字，可見對橫濱的治安情況有多麽不看好。

艾莎默了默，她來到這個世界才幾天，但确實見過不少槍/支，至少在跟着織田作之助工作的時候見到了不少。

但其實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人家是港口黑手黨的人，見的都是混/黑的，帶/槍是正常操作。

因情況不同，人家手上帶槍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其他普通人好像沒有，所以這種擔心就委實有點誇張了。

【你們這裏，槍/支管控如何？】艾莎慎重發問。

雖然她看過關于織田作之助的資料，但具體的社會背景她還真不怎麽了解，只知道港口黑手黨格外嚣張，随身帶槍也是工作需要。

等等，既然如此，就算槍/支管控嚴格也會有人弄到槍。

只要東西普遍存在，那在管理上就一定會存在漏洞，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弄到東西，總的來說确實談不上安全。

艾莎突然也有些擔心。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道：“還行，目前也算得上安全吧。”

看他的表情，他竟真情實感的這麽認為的。

艾莎：【……】

他都想讓孩子上學帶防身的東西了，還能稱得上‘安全’？

她都不認得‘安全’兩個字了。

艾莎匪夷所思。

可冷靜下來之後再一思索，大概覺得這人可能從小生活在不正常的環境，就真的認為現在的治安确實還不錯。

艾莎沉默片刻。

她從小生活的就不算不上好。

從小被爺爺帶着長大，後來因為爺爺的病，又借了不少錢。雖然最後人沒救回來，她又花了三四年時間還錢，還落了個猝死的結果。

但實際上她能在爺爺病重期間借到那麽多錢，就可想而知她身邊有多少好心人。

所以總的來說，她的生活環境還是好人居多。

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跟織田作之助截然不同，只能稍微理解一點，但做不到感同身受。

片刻後，艾莎決定将話題轉移回來，便幽幽出聲：【你都說安全了，那就沒必要帶那些東西，尤其是槍肯定不能帶。】

織田作之助翻了個身，沒說話。

背影看上去莫名滄桑。

就像是個普通的、操心孩子的老父親。

艾莎不知怎的，忽然笑了一下。

轉身再次進入夢鄉，而她的宿主則輾轉反側半響不能入睡。

***

黑沉沉的香甜夢鄉中，艾莎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渾身一顫，慢慢睜開眼睛。

她不是睡醒了，而是餓醒了。

艾莎睜着無神的雙眼望着系統空間，死活睡不着。

雖說她現在是系統，沒有實體，但她并不是生理上的饑餓而是心理上的感覺。

算算時間，大約得有好幾天沒吃過東西。

這麽長時間沒吃過東西，明明身體沒感覺，但卻總覺得缺點什麽。

艾莎舔了舔唇瓣。

——想吃東西。

但她現在這個情況可怎麽吃東西？

艾莎并不灰心，畢竟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她在系統空間中站起身左右看看，可空間裏空茫茫的，什麽都沒有。

站起身又想了想，忽然眼睛亮了亮，轉頭就鑽進織田作之助的手機裏。

織田作之助的手機是翻蓋手機，屏保也是手機裏自帶的屏保圖片，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

上次艾莎只是通過他的手機跟太宰治說話，但這次她是頭一次整個‘人’都進入他的手機。

結果一進來就發現她竟然站在一片草地上，艾莎伸手摸了摸草地，卻發現手感很是逼真，就像是真的草地一般。

艾莎桃花眼微微睜大。

原來，系統還能這麽玩？

那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可再仔細一想，沒發現也是應該的，畢竟她是第一次當統，沒經驗。

她臉上露出幾分高興，坐在草地上，随後拔了一根草放在嘴裏。

剛嚼了兩下她就皺了皺眉，嫌棄地吐了出來。

不是不能吃，而是青草難吃。

雖然有青草特有的清香，但卻毛毛刺刺的，紮嘴。

艾莎評價：口感不佳。

不過也能由此可推，如果織田作之助換做其他屏保或許也能讓她吃到好吃的東西。

想到這裏艾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不是饞，只是嘴巴寂寞。

嗯。

艾莎仰頭躺在草地上，看着陽光明媚的‘大太陽’，又翻了個身，見織田作之助還在睡夢中，一時有些糾結。

一方面想給他吵醒，讓他起來給自己換個屏保，讓她吃點東西，另一方面又覺得給人吵醒不太好。

最後，她還是決定做一個善良的‘統’。

畢竟還要跟人相處很久呢，還是不要讨人嫌了。

艾莎伸手将手放在額頭上，擋住光亮。

漸漸地，再次進入夢鄉。

***

翌日。

準時被生物鐘叫醒的織田作之助睜開眼醒了過來。

他望着天花板，放空兩秒鐘後坐起身，按照原本的習慣下床去衛生間，沒多久就擦着頭發出來。

大腦空茫茫，顯然還未徹底清醒。

但他在吹頭發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至于具體忘了什麽……

他站在鏡子面前看了一會兒，然後  拿起手機看時間。

結果手機蓋一翻開，他就看到手機屏幕中有個正在睡覺的小人兒。

穿着簡單的T恤長褲，側過身，臉被半壓着，但也能看出來她姣好的面容輪廓，就是瞧着瘦了些，因此失了兩分顏色。

她正躺在手機裏睡的噴噴香，呼吸均勻。

織田作之助看了一會兒，默默扣上手機，片刻後又再次打開，結果就見那家夥還在他的手機裏，大搖大擺地占據了他手機屏幕的一半。

織田作之助：“……”

他想打電話給技術科的人員，看看自己的手機是不是中了奇奇怪怪的病毒。

雖然他的手機裏并沒有什麽機密，但這麽一個病毒在裏面總是不好的，他裏面還有少部分的工作記錄。

可因着手機裏的小人兒，他一時間竟還不敢輕舉妄動。

半響，織田作之助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動了動身子，然後默默坐起來了。

坐、起、來、了？

織田作之助：“！”

他看着裏面的小人兒懵懵地坐起身，好像是睡的不舒服，還皺眉揉了揉肩膀。

織田作之助默默伸手敲了敲手機屏幕，像是敲門一般。

艾莎沒感覺有人‘敲門’，倒是聽到了聲音，扭頭看過來。

見是織田作之助，便捂嘴打了個哈欠，說：【早上好。】

女聲透過手機傳了出來。

這個熟悉的聲音立刻讓織田作之助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也知道眼前這個小人兒到底是誰了。

“23？你怎麽會在我的手機裏？”織田作之助問。

艾莎含含糊糊地說：【昨晚上半夜想吃東西，就不小心跑到你手機裏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小心——那就再議。

織田作之助見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一時無語，張了張嘴，最後只是道：“行吧，你呆的高興就好，我現在要去上班了。”

說完就要合上手機，艾莎見狀趕緊道：【等等，給我換個屏保。】

織田作之助茫然地眨眨眼，“什麽？”

【屏保，給我換個手機屏保。】

織田作之助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并不是什麽難事，他就照做了。

他操控着手機換屏保，這時候的他才發現不管他怎麽用手機，完全不妨礙艾莎的存在。

艾莎指使着他換了個甜品屋屏保，粉粉嫩嫩的，滿滿都是少女心。

正常來說，艾莎自己本身也不喜歡這種風格，但當她整個人都站在這種屋子裏後，她便沒了這種嫌棄。

——妙啊，這種甜品屋才是真的妙。

艾莎眼睛放光，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她二話不說就直接撲了上去，撲到最大的淺綠色馬卡龍上，啊嗚一口咬了下去，捧着臉，頓時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

織田作之助滿腦袋問號。

系統還能這樣？

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