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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回王爺話,蘇府這些日子在琢磨琉璃杯琉璃盞的事,說是想淘換來給老夫人使。”

長史立在門口,弓腰跟裏頭椅子上的人說話。

他有些不解,照着主子脾性,被三番兩次拒絕,早該放棄才是。

王爺一身傲骨難折,曾經被人陷害,被敵軍捉去了,穿了琵琶骨都不曾屈服。

等他們找到的時候,不說不成人形了,着實傷的厲害,硬是養了一個月才緩過來。

這還是王爺天賦異禀骨骼驚奇,軍醫說了,若是換成尋常人,這一輩子怕是都要廢了。

如今不過一個女人,竟能屢屢下他面子,他都看不過眼了。

祁晏望着窗外,斑駁光影映照在他臉上,顯得格外莫測。

“找渠道低價給她,以後要東西,你都置辦齊。”

祁晏摩挲着手中玉笛,捏了捏自己的雙腿,輕輕一聲嘆息。

腿廢了他從不曾放在心上,只這會兒看着,心中升起深深的惱恨來。

功高震主,他們連見他一面都不肯,直接動手廢他雙腿。

祁晏雙眸微阖,遮住那冷厲的兇光,我打萬千血場走過,手上沾染血腥無數,縱想洗去這一身煞氣,怕也是晚了。

“部署開始。”

幽幽的,還帶着幾分輕笑,那話語低沉中帶着些許惡。

男子眉眼低垂,聲音溫柔,隐隐的像是佛陀降世,慈悲喜舍。

長史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強壓下心中激動,這才轉身離去。

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漢子,佯裝綿羊這許久,早已經不耐煩了。

如今倒是正好,欠了他們的都得還回來。

并不知道這些琉璃器具是譽王府送上門的,蘇绾看着這些精美的物件,心情很愉悅。

品質非常高的琉璃盞,周身連個氣泡也無,更重要的是,非常符合老年人審美,這就難得了。

“以後要是還有,再給我留一套。”蘇绾和掌櫃的依依惜別,這老板太好說話了,做人很真誠。

“您有什麽要求嗎?我這邊心裏有個數。”掌櫃的殷切問道。

讓她知道喜歡什麽樣的,好告訴主子給她定制。

蘇绾淺笑:“清雅些便好。”

她沒有說的太細,到時候還有個驚喜在。

說定以後,她便帶着丫鬟一道走了。

剛過二門,就見慧光幽怨的看着她,那巴掌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紅豔豔的唇微嘟,像是在邀寵。

好笑的捏了捏他臉上軟肉,蘇绾便牽起他的手,見有些涼,連忙問:“怎麽不多穿些?”

慧光咬唇搖頭,偷偷觑着她神色開口:“薄的好看。”

這時節乍暖還寒的,他就穿了單薄的春衫,春天妖風一吹,确實飄飄欲仙,挺好看的。

“行了,回去換上正經衣服,別忘了你還要考科舉的話。”

蘇绾替他理了理衣裳,有些無奈。

突然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慧光會選擇這條路,是因為他別無選擇,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為自己搭橋鋪路,可她一直沒有安排好。

慧光抽了抽鼻子,扭着手指低聲道:“你不喜歡嗎?”

蘇绾打量着他,少年膚白,五官很精致,這樣昳麗的容顏,再穿上寬松的青煙紗袍,跟個小精靈似得。

摸了摸他腦袋,那句喜歡怎麽也說不出口。

索性喊來月露交代:“去尋個學堂,将慧光送進去。”

月露:……

青杏:……

慧光:QAQ

他都十五了,這時候進學堂跟幼兒在一起念三字經?饒了他吧。

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做小侍,等主人出嫁了,陪他一大筆銀錢,再給他娶妻,他就滿足了。

蘇绾不知道他這些糾結事,吩咐過後,就帶着他回屋了,先給他披上大氅,好歹沒那麽冷,這才斜倚在榻上,由着他捏腿。

他力氣到底大些,相對來說要舒服不少。

蘇绾滿足的喟嘆出聲,少年身上的清香彌漫,漸漸的她臉紅起來,面色也有些迷離。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燥意在體內升騰,蘇绾擰起眉尖,狠狠灌了一杯冷茶,将體內難受勁壓下去些,這才冷眸看向慧光。

他松開自己衣帶,少年白皙的胸膛展現出來,白瑩瑩的,惹人疼愛。

蘇绾眸色深沉,面帶殺氣的扼住他脖頸冷笑:“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算計我?”

慧光舔了舔嘴唇,眼角微紅,整個人甜的像是一汪水,那種純真和風情摻雜在一起。

“主子,不過一點助興的東西。”被扼住喉嚨,他也不怕,眼角沁出一滴興奮的淚珠。

蘇绾一把将他扔出去,連喝了兩杯冷茶,這才跌跌撞撞的往老夫人院裏去。

她擔心慧光還有什麽後手,往老夫人那也是圖個心安。

剛出遠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蘇绾舔了舔唇,那些壓抑的情感一瞬間爆發出來,讓她猝不及防。

祁晏擰起眉頭,那腳步踉跄的人,不是蘇绾又是哪個。

就見她眸中帶水,雙頰緋紅,唇瓣紅豔豔的跟桃花瓣似得。

這幅動情模樣,讓祁晏面色有些不大好。

誰知道對方走上前來,低低一笑,直接把他抄起來,抱進了閨房。

長史:……

他要不要把王爺搶回來?

譽王身高九尺,一身精瘦肌肉,怎麽也有一百五十斤,卻被一個嬌小姐輕飄飄的抱走了。

長史覺得自己的三觀碎了,再也拼不好。

被抱起的祁晏心情就更加複雜了,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不曾有這樣局促的時候。

蘇绾對抗體內燥意已經很艱難了,她憑着一腔熱血将人抱回來,那點子藥效也發揮的差不多了。

等她回神,就發現自己壓在對方身上,一只手伸進衣襟摸着細腰,一只手捏着對方下颌骨,親的如火如荼。

向來神情淡漠,恍若天邊流雲的譽王殿下,這會兒耳根子都紅透了,一雙大手掐着她的腰,欲拒還迎的。

她将戰神壓在身下,吓死寶寶了。

她将戰神壓在身下,突然興奮。

“起來。”戰神臉上帶着薄怒,冷厲地看着她。

蘇绾在心裏嘤嘤嘤,面上慫成一團:“我現在把你抱回去,還來得及嗎?”

祁晏揚了揚下巴,蘇绾覺得,這眼神睥睨無雙,跟看死人也沒什麽區別了。

趕緊替戰神把衣裳理整齊,又匆忙拿出梳子替他梳頭,将玉冠戴好,發帶綁好,瞧着恢複形象,這才舒了一口氣。

剛才那衣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頭發散亂的模樣,真像是被她糟蹋過。

想着他結實的胸膛,蘇绾有些遺憾,為什麽她那時不夠清醒,什麽都沒來得及感受。

“走吧?”

蘇绾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祁晏老神在在的坐在軟榻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杵在那,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不呆足一個時辰,我是不會走的。”

進去就出來,他老人家一世英名何在?

他不願意走,蘇绾也沒辦法,左右是她理虧。

“把慧光給我押進來!”

蘇绾冷喝,外頭窸窸窣窣的傳來聲音,沒過一會兒功夫,兩個婆子就按着慧光進來了。

她特別生氣,收了慧光做小侍,不過一時心軟,覺得他小小年紀還想着讀書不容易,再加上容顏昳麗,放在身邊看着也賞心悅目。

見多了喪屍,她就喜歡看高顏值的人,這是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愛好。

可是現在這個小玩意兒揮舞起自己爪子,冷不丁給她撓了一爪子。

也瞬間把她撓醒了,她從末世回來以後,确實有些浮躁,慧光的存在告訴她,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麽平靜。

“東西哪來的?”

蘇绾逼問,慧光進院子的這天,說是伺候他沐浴更衣,實則将他渾身都扒了,省得帶不好的東西進來。

他的小包裹,也先拿去清洗,吃穿用度都是府裏備下的。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弄來這些東西,問題就大發了。

在庭院深深的侯府,他一個初來乍到的人,是怎麽打通關節的?

祁晏看着下頭狼狽不堪的慧光,眼神冷寂,若是蘇绾主動幸了他還好說,他竟然敢自動使絆子,把他們這些人當什麽了。

這麽想着,心情到底有些複雜。

眼眸深處溢出血意滔天來,他自己做不來的事,有人争着搶着想要代勞。

這雙腿……終究是個拖累。

慧光眼神躲閃,期期艾艾地開口:“時下都流行這樣……”

他跟小侍取過經,說是主子就喜歡這樣的小情趣,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是冷靜時無法擁有的。

蘇绾認真的盯了他一眼,揮揮手讓人退下了,這個蠢貨,被人挑撥了還當真呢。

直到這時,慧光才慌了,哭的梨花帶雨:“主子你不要這樣,慧光一顆心盡數系在你身上,見您久不動作,這才慌了,還請您給慧光一個機會。”

他很懂得利用自己優勢,這般幼鹿撒嬌般的哭泣,果然讓蘇绾回眸。

讓他想不到的是,對方性子不再和婉,變得冷凝如冰:“拉出去。”

蘇绾以前的經歷,注定她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比他還會哭,求着她的也不是沒有,見多了也就那樣。

末世不分男女,那些男人為了生存,把自己收拾的精精致致香噴噴,搖尾乞憐的功夫,一百個慧光也抵不上。

“把他這幾日接觸軌跡都拉出來,這清陌院也該靜靜了。”

蘇绾眼神中滿是沉靜的光,清陌院污糟不少,而慧光就是那個引子,把牛鬼神蛇都引出洞了。

祁晏望着她,眼神中滿是欣賞,再對方回望過來的時候,又一臉冷漠的別開臉。

特別高貴高傲不好接近。

蘇绾看了沙漏一眼:“一個時辰了。”

她聲音清淺空靈,理應是極好聽的,可因着是趕他走,祁晏抿着薄唇,心裏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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