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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春季是一個躁動的季節。
祁晏松了松領口,視線從她身上劃過,薄唇緊緊繃成一條線。
對方甜美的滋味還在胸腔中鼓蕩,一時間讓他心情有些難受。
這種求而不得的心情,他許久不曾體會過,比傷腿更甚,讓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有心直接擄了去,又擔心她傲骨難折,落得個魚死網破。
情愛之事,竟讓人心中冒火,有心跟她親近,她卻像天邊飄着的雲,悠悠然落不到實處。
他渴望親近,想得快要發瘋。
這種陌生難言之欲,叫嚣着想要宣洩而出。
祁晏頓了頓,捏緊手中玉笛,不等蘇绾催他,自己便開口:“送我出去。”
他別開臉,這樣示弱的話,讓他有些難堪,好在蘇绾神情坦然,并無嫌棄之意。
“去叫譽王殿下的随從在門口候着。”蘇绾朝着月露吩咐一聲,她才轉身看向譽王,露出一個親切笑意:“我抱您出去?”
譽王點頭,清隽的面孔上,染上淡淡霞色。
等送走他以後,蘇绾就被老夫人叫去了。
到的時候發現侯爺也在,蘇绾不鹹不淡的喊了聲父親,就乖巧的坐在一邊,以求對方少叨叨幾句。
然而仍不能幸免。
往常對她冷淡至極的父親,突然間對她笑了笑,蘇绾心中便浮起不祥預感。
果然就見侯爺慈祥的開口:“你是何時認識譽王殿下的?還得他青眼。”
老夫人咳了咳,嚴厲道:“蘇慈!此話休要再提!我蘇府不攀皇家。”
蘇慈神色頓了頓,眼眸中醞釀着算計。但是他知道老夫人不會同意,就收住話頭不再多說,急匆匆離去了。
室內有袅袅青煙,老夫人盯了一會兒,神情複雜的開口:“被你父親知道,這事就難辦了。”
确實難辦,對于他來說,蘇绾以後日子過得怎麽樣,他一點都不在乎。
只要知道她能讓他攀上皇家,哪怕是一個廢皇子,也夠他受用不盡。
蘇绾一時有些無言,和父親比起來,被她親親會臉紅心跳的祁晏,突然變得可口起來。
“您壓着點父親,要不然孫女就會被賣了。”蘇绾依偎過去撒嬌,有些不負責任的想,說不定父親去惡心他一把,他反而放棄她了。
老夫人點了點她鼻頭,笑着應下了。
她有八個孫子,十四個孫女,時時刻刻惦念着她的,唯獨這一個罷了。
讓她怎麽不上心。
祖孫倆正笑鬧着,就聽到外頭幾個女孩的笑聲,兩人往外頭看,就見丫頭已經開了簾子,四五個姑娘一起來了。
都是嬌嫩的女兒家,香風撲鼻而來,蘇绾忍不住露出笑意。
打頭那個就是蘇棠,她穿着百蝶穿花薄紗裙,頭上插戴的熱熱鬧鬧。
圓圓的臉上帶着笑,親切溫柔。
左邊那個就是繼母生的蘇暖,今年十三了,身量細長,挽着兩個小揪揪,還未留頭呢,不過開年也該了。
她随了繼夫人的性子,淡薄高雅,一張小臉整日冷冰冰拒人于千裏之外。
後邊跟着周姨娘生的蘇玫,和盛姨娘生的蘇慧,她們年歲相當,打扮也是差不離的。
另就是大丫鬟了,這麽多人湧進來,室內空間變得逼仄起來。
蘇绾笑吟吟的上前跟姐妹們見禮,蘇棠前些日子看她,還忍不住嫉恨百出,今兒眼中盡是暖融融的笑意。
老夫人固然最喜歡蘇绾,看到她們姐妹親香,也忍不住跟着老懷甚慰,欣喜的笑出來。
這都是她嫡親孫女,跟三房四房的不同,瞧着自然親切。
蘇棠也甜甜蜜蜜的上前請安,笑吟吟地撒嬌:“奶奶,明兒允我們一道去慈安寺走一趟吧,她們說那裏海棠開得好,種了一大片呢。”
她小臉紅撲撲的,眼中滿是期盼,老夫人耐不住她纏磨,只得應了。
府裏種的又不是沒有,偏外頭的稀罕。
蘇棠又回頭來纏她,“绾姐姐,你也随我們一道吧?”
上頭的幾個姐姐已經成婚,都在夫家呢,不能陪着她們玩耍。只四房的蘇儀待嫁,正在繡嫁衣,想必是不會出去了。
再往下就是蘇绾最大,由她領着妹妹們出去玩,倒也說得過去。
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陪着嬌軟妹妹們一道玩耍,算是樂事一件。
蘇棠頓時開心的笑起來,她軟軟撒嬌:“绾姐姐,果然是你最好了。”
下頭幾個妹妹也跟着鬧,在屋裏圈的時間久了,都想出去松快松快。
蘇玫揉了揉手中帕子,忍不住拿眼神觑自己嫡姐,總覺得幾日不見,姐姐又漂亮不少。
原本姐姐就生的美,打小就有人誇她是美人坯子,長到這歲數,更是長開了,如今細看,倒有美顏不可方物的感覺在。
一張小臉白的要發光,朱唇微微翹起,跟微笑撒嬌似得。
她在心中豔羨不已,自己不知長大後能不能像上三分,也跟着變成一個小美人。
她更像低配版的周姨娘一些,不如對方溫婉可人,又不像蘇棠是那種精致長相。
甚至連蘇慧她也比不上,對方臉若銀盤,眉眼細長的,定也好看。
她在發呆,就聽蘇棠妙語連珠的哄祖母高興:“昨兒得了一只八哥,孫女教教它祝壽詞,到時候拿來給奶奶玩。”
頂好的挂在廊下,來人就能看到,也就知道她這個孫女有多孝順。
跟着她們鬧了一會兒,就一道離開了,老夫人到底年紀上來,有些精神不濟。
等回到清陌院,月露已經交上來一份冊子,上面寫着慧光跟幾人的接觸,從侍衛到丫鬟,攏共四人。
還有一個是她幼時從外頭撿的孤女粉霞,可以說她是救命恩人了,這也能背叛。
蘇绾懶得跟她們打交道:“粉霞放到莊子上去,挑揀着莊頭兒子還不錯那種,給她留點餘地。”
這是她僅剩的憐惜。
剩下三人一并發賣,這不忠的下人她才不要接着用。
這奴才好處理,幕後主使就有些難了。
“跟她們接觸的是誰?”
“約莫是八小姐,影影綽綽的辨不清楚。”
蘇绾點頭表示知曉,就見月露又吞吞吐吐開口:“他們說……若是您真的幸了慧光,就會有有人闖進來撞個正着……”
這話一出,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私底下養個小侍,深府大院的,捂嚴實點不算什麽,也沒有人在意。
可若是因這個惹出笑話,被人宣揚出去,就是污點了。
被別人嚼不完的舌根子,誰願意做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小小年紀,就有彎彎腸子。”蘇绾冷着臉,點着桌面沉思。
她跟蘇棠之間,婚姻确實存在競争,可也沒她想象中那麽大。
總不能這位七妹覺得,幹掉她,好人選就成了她的?這是什麽天真想法。
侯府嫡女和侯府侄女,拿出來是兩碼事,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誰教她這些的,生生給教歪了。
“把下人的賣身契都拿過來。”她要好好看看,實在是丫鬟侍衛離她太近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月露依言下去,拿了一個小木箱子過來,裏頭就是賣身契了。
蘇绾一張一張的翻着,跟記憶中想對應,半晌發現,缺了四個二等丫鬟的賣身契。
在記憶深處扒拉一波,發現是五年前她父親送過來的,她不情願的收了,随手就安排她們灑掃院子。
“小桃、小梨送還周姨娘,多福、多壽送還盛姨娘,就說我如今年歲大了,不需要這些小丫頭照應。”蘇绾扯了扯唇角,當初看不明白,現在覺得明擺的事。
用水果起名是周姨娘的作風,她草天真吃貨的風格風生水起,侯爺也吃她那一套。
而吉祥字則是盛姨娘的風格,她有點迷信,什麽都求好兆頭。侯爺也吃她這一套,好兆頭誰不喜歡。
月露有些驚訝,但她很快收斂神色,垂眸應是。
總覺得主子現在果斷很多。
她這邊落個清淨,周姨娘當天就鬧起來了,等到晚間侯爺回來,就看到她哭的眼圈紅紅,一雙眼腫的跟核桃似得。
一邊的蘇玫也跟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娘倆戚風慘雨,弄的侯爺大為心疼。
“怎麽了這是?”他趕緊上前将兩個摟到懷裏,一疊聲的問。
周姨娘用帕子摸了把淚,推了推蘇玫示意她出去,轉眼就撲進侯爺懷裏。
她今年不過三十,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一舉手一投足都帶着股子軟乎乎的媚勁,這會兒哭到鼻尖微紅,惹得侯爺大為憐惜。
“到底怎麽了?”
蘇慈順着她的背,溫柔問道。
心中不住猜測,是缺銀子使了?還是想打新首飾,總不能是想做春衫吧,前些日子,剛做了十來套。
周姨娘抽抽噎噎哭哭啼啼的,遮掩着開口:“侯爺好心送她丫鬟使,她今兒全退回我這,打量着打侯爺臉呢。”
要說打臉,也是打她的臉,可她偏往侯爺身上推,一般這麽說,對方都會怒不可遏的罵那小蹄子一頓給她出氣。
蘇慈耐着性子問:“是誰?”
“除了绾姐兒還有誰,偏她是個跋扈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一點都不把侯爺放在眼裏。”周姨娘說着,輕柔的替蘇慈捏肩。
她相貌不是頂好的,卻能勝過夫人的寵愛,靠的就是這份小意溫柔。
等着他給她出氣,誰知道半晌過去了,沒有一點動靜,她擡眸看,就見侯爺若有所思的樣子,頓時氣結。
“侯爺!”她跺腳,嬌嗔的提醒。
誰知道蘇慈卻沒有如她願,而是甩手離去。
蘇玫就在抱廈裏頭起卧,見侯爺走了,有些疑惑的往正屋去了。
“娘親,父親怎麽走了?”她俏生生地立在那,柔聲問道。
簡單的話語惹得周姨娘心生不滿,在她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罵道:“一點用都沒有,長眼睛做什麽吃的,就知道問。”
蘇玫吃痛,忍不住吸了口氣。
眼中瞬間就沁了淚,周姨娘拿她當出氣筒,心裏有事就要擰她罵她,有時候拿雞毛撣子抽也是常有的事兒。
蘇玫把眼淚往肚裏咽,娘親說的對,左右她沒生成帶把的,那就是她的罪過。
乖順的立着,由着她擰了好幾把,周姨娘覺得沒意思才停手。
“老賤蹄子生的小賤蹄子,惹了老子有你好受的。”周姨娘看着清陌院的方向,止不住罵。
“喲,姐姐這是怎麽了?”門簾子被撩開,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走了進來。
周姨娘起身,将來人迎進來,這才将事兒說了,話語間還是忍不住罵。
“好妹妹,你告訴我該怎麽辦?”她言辭懇切,期盼的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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