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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這次光屏上的內容,是一篇檸檬頭發瘋內容。
生活在藍星,平時生活中接觸得到互聯網的人,一定都遇到過檸檬頭吧?——至少,在最早的時候,是檸檬頭,到後來才逐漸轉變成其他的造型也全都有的。
趙姑蘇在檸檬頭剛剛流行起來的那段時間,也不能免俗地加入了檸檬頭的大軍中。
這倒不是她為了蹭熱度,或者是想要逐漸從視頻的幕後走到臺前來。
她之所以這麽做,單純只是因為那段時間做了稻妻的劇情,又把托馬的傳說任務給做了,滿腦子都是自己得做個視頻來誇誇這個非常适合結婚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但是。
平均每個版本都會更新,有地圖可以鋤,有寶箱可以開,在這種情況下,人真的很容易憊懶嘛。
當時的趙姑蘇也不想從游戲中剪劇情來作為視頻素材了,更是為了區區那幾個原石,直接将數位屏和數位筆放在一旁,沒什麽畫稿的意思。
于是,她就想到了檸檬頭。
只需要對稿子足夠熟練,能夠一鏡到底,就不需要剪輯或者畫稿。
趙姑蘇當即就決定認真偷懶。
于是,這個視頻,從頭到尾就是一只檸檬頭對着鏡頭,非常認真、感情充沛地羅列了好多條托馬是整個提瓦特最适合與之結婚的成男角色的理由。
那個時候的趙姑蘇,雖然偷懶但也還是非常認真的,認真具體表現在:
她給自己寫了大綱式樣的稿子,整體還是臨場發揮的。
所以,在這堪比演講的一段輸出中,她的情感始終都保持得非常充沛且飽滿。
尤其是對于“托馬很擅長做家務,烹饪水平也相當高”這一點,彼時的趙姑蘇長篇大論地描繪了男生會做家務,并且樂意做家務的好。
這會兒的趙姑蘇,就站在托馬身邊,聽着光屏中的自己是如何大放厥詞的。
一邊聽,還能第一時間用眼角餘光瞥見托馬的反應。
啊,托馬臉上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了呢。
唔,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用力握緊拳頭,看來托馬的脾氣果然很好……
嗯,其實仔細想想,當時在制作這個視頻的時候,還是有一些點很值得讓現在的她慶幸的。
就比如說,她,趙姑蘇,作為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要面子的人,在用檸檬頭做視頻之前,她認認真真給自己畫了個妝。
化妝前的她,和化妝後的她,如果單獨只看雙眼和嘴唇的話,其實差別還挺大的。
畢竟化妝術幾乎可以當作是換頭的法術來使用的神技嘛。
哦,對,她還順手給自己換了個聲音。
用的是系統自帶的那種,不像是百萬聲卡那樣可以讓人聽不出人其實換了個聲音,而是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制作視頻的人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在能夠讓人聽清的基礎上,變得古怪且難以分辨的那種。
趙姑蘇選的就是自帶電音。
電得她那顆檸檬頭看起來像是背後連接着一個正在全額輸出的雷電将軍似的。
于是,趙姑蘇其實并不怎麽用擔心托馬會認出來視頻中那個在視頻最後聲嘶力竭的說着“如果要結婚,請大家認準托馬這款內外兼修,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家夥,現在就站在他身邊,等着他把她帶到八重神子許諾過的免費住處。
只是……就算不擔心,也仍然會因為視頻中自己的發言而尴尬啊。
托馬的拳頭還沒握緊,趙姑蘇自己就先開始握緊拳頭了。
腳趾摳地的動作要控制不住了。
好想轉身就跑逃離這個鬼地方。
但是現在不能跑,可惡,這個視頻但凡再長上那麽半分鐘,她的手指就要被自己握斷了。
終于,視頻播放結束。
捱完這一整個視頻的趙姑蘇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飄飄然要從這具身體中飛出去了。
她氣若游絲地轉頭,問托馬:“你……你還好嗎?”
有沒有感覺自己被冒犯到?
有沒有覺得想要把這顆檸檬頭從屏幕中摘出來,然後再用原始簡易榨汁機弄成幹癟檸檬頭?
托馬的語氣卻好得有些過分了,幾乎就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嗯?我很好啊——剛剛那個東西是只有我——不對,只有你和我能看到嗎?”
他的重點落在了光屏上。
而不是光屏剛剛播放的那個視頻上。
托馬:“這東西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是什麽大妖怪的玩笑嗎?”
趙姑蘇還是頭一次遇到往大妖怪的玩笑方面想的人。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意識到托馬的這種思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首先,托馬是個普通人,哪怕有神之眼,心眼足夠他短時間內把離島上下混熟,戰鬥力也足夠和神裏绫華對招,但相比起溫迪啊、鐘離啊、阿貝多啊這些實在是離譜的家夥們,托馬平日的生活很少會和“超過這個世界規格”的力量對上。
甚至別說是“超過這個世界規格”的力量,就連雷電将軍——當初托馬說有辦法把旅行者引薦給雷電将軍,用的法子還是自己被帶上了第一百顆神之眼收繳儀式上頭。
所以對于他來說,他不會和先前那夥人一樣,一下子意識到光屏的能量不屬于他們認識的任何一種,從而謹慎起來。
托馬只會将光屏和自己生活中已經發生過的那些,和這比較相似的事情聯系起來。
就比如說,妖怪們的惡作劇。
想象一下。
稻妻這裏有會用《真實探靈筆記》來“警告”人類不要妄圖不勞而獲的有樂齋。
還有會去當快遞員的貓又绮良良。
更有那位身在鳴神大社,心卻在八重堂和油豆腐上的八重神子。
啊,托馬有這種想法,好像也一點兒都不值得奇怪了呢。
很好,趙姑蘇心想,托馬這一想歪,在讓一位不具名的妖怪背上了一口又圓又黑的大鍋的同時,也給她提供了喘息之機——以及,将來在別人面前扯謊的靈感。
然後她繼續試探托馬,問道:“剛才那一段……你作為一直被提及的主人公,難道不生氣嗎?”
托馬歪了歪腦袋。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趙姑蘇問:“我……我為什麽要生氣呢?”
那雙綠色的眼睛,好像真的非常疑惑于這個問題。
托馬點着下巴:“大家都喜歡我,我很高興。雖然覺得如果可以的話,對我的喜歡還是不要……嗯,不要朝着想要和我結婚這方面發展比較好啦。”
他用力點了點頭。
“畢竟如果很多人都想和我結婚的話,我真的會有點苦惱。”
“不過,我覺得我确實有剛才那裏面說的那些優點欸。”
托馬說着說着,笑得露出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這麽說好像有一點兒自戀,但是如果誇我性格好,會照顧人的話,我覺得我還是能夠接下這種贊揚的。”
趙姑蘇的表情從眼睛瞪大變回了正常的狀态。
托馬的心态,她完全能夠理解——現在的托馬,大概就是一種被誇得有點兒害羞(這種害羞一方面源于誇獎的人本身遣詞造句就比較誇張,情緒也有些過分飽滿;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多數人接受的教育,都是在被誇獎之後謙虛地表示自己其實沒那麽好,托馬現在的行為可以說是反着那種教育理念來了),但除了害羞之外并沒有任何可以稱為負面的情緒的狀态。
甚至會覺得,剛才光屏中的檸檬頭對他挺了解,說不定還曾經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倘若沒有對“結婚”這個概念的執着,那麽他或許還可以與對方成為朋友。
托馬彎彎眼睛:“倘若你是因為覺得家務這種東西很煩人,所以覺得剛才那裏面說的把家務全都推給我這一點不太好,那我覺得,你其實也可以放心。”
“我是真的很喜歡做家務啦,這是一種愛好,就像家主大人喜歡口味奇怪的飲料和食物……嗯,總之,我并沒有因為剛剛那個東西生氣哦,放心好啦。”
最後,他又補上了一句:“蘇老師您原來是這麽個為人打抱不平的性格嗎?”
趙姑蘇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剛才她是習慣性覺得光屏會得罪人,所以才會去問托馬有沒有生氣,但最後非但托馬沒有生氣,還是他反過來“安慰”她這個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的人。
唔……總覺得關系有些颠倒逆轉過來了。
不過,這樣的托馬,确實讓人有一種很強的安全感。
看來只能說,他不愧是暖男。
适合結婚,真的,适合結婚。
八重神子在社奉行那邊為趙姑蘇租的那間房子當真是在個非常不錯的地理位置上。
這間房子就在花見坂,距離木漏茶室不太遠,在二樓推開窗戶的時候就能看見不遠處那條清澈的小河。
距離店鋪最多的那條主街不遠,但同時因為前面有一排建築隔着,因此花見坂上那些吵吵鬧鬧的聲音諸如荒泷一鬥和小孩子比鬥蟲勝利後的歡呼以及肺活量尤其出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或者荒泷一鬥居然在對戰中失敗後發出的不敢相信的大叫“可惡,本大爺居然輸了!不行不行,得再來!”都不會特別直接地傳到這裏來。
可謂是鬧中取靜,非常方便。
想要出門時,走兩步就能夠去商業區,不管想要買什麽都能在這一塊兒獲得;而倘若想要關上門窗,安安靜靜宅在家中繪制接下去的漫畫,則一關上門也可以聽不到外面的吵鬧。
托馬在門前将鑰匙交給她,同剛才在路上說好的一樣,給她指了小吃攤的位置,還順便将花見坂各家店鋪的招牌特色給趙姑蘇如數家珍地說了一遍。
“讓我想想……嗯,應該就沒有什麽別的需要特別注意了,那我先走了,以後說不定你會在花見坂頻繁遇到我呢。”
他揮揮手,轉身沿着小路往下快步走去,看樣子,大概是想要在天黑之前回到神裏屋敷。
趙姑蘇等托馬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才擰轉鑰匙,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一切陳設也都很不錯,至少她轉了一圈之後,沒發現什麽是自己需要但是在房間裏看不到的。
這屋子的面積不大,為此一共做了兩層,沿着樓梯來到二樓之後,樓上一共就分了兩間房間,一間是卧室,另外一間就是畫室,非常精準且直白地表現出了八重神子在指揮旁人對這間屋子進行裝潢時的要求:
畫,和睡覺,一樣重要。
趙姑蘇抱住了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畫畫和睡覺一樣重要,她……她從明天就開始畫。
今天剛從船上下來嘛,舟車勞頓,全身上下都疲乏勞累得很,怎麽能不稍微休息一會兒呢?
但要說直接躺在床上睡上一覺,等明天早上在明媚的晨光中醒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趙姑蘇将行李放好,數出應該夠用的摩拉放進錢包,出門之後還将門反鎖上了。
現在她是一個人住在這間宅子裏,雖然也不是不相信九條裟羅統轄之下的天領奉行幕府士兵,但畢竟和在客棧裏不一樣。
住在客棧裏,至少樓下還有個客棧老板一直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給看着門呢。
為了保護包袱裏那些摩拉的安全,趙姑蘇表示她寧可把防人之心拉到最滿。
但是這防人之心也就在出門的那會兒時間給拉滿了,不一會兒之後,她就站在小吃攤的面前,在除了團子牛奶之外的其他甜點心上來來回回地掃視着、糾結着自己應該選哪個來嘗,腦子裏沒有半點兒餘地留給“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三彩團子、鳥蛋燒、還有旁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點心,每一樣看起來都是很好吃的樣子,但倘若把這些全都買過來吃了……嗨呀,那就又不夠留出足夠的肚子去吃正兒八經的晚飯了。
最後趙姑蘇強忍着其他甜點心對她的召喚,選了一串三彩團子,一邊走一邊咬了一口這甜甜糯糯不帶餡的小玩意。
別說,居然還不怎麽粘牙。
她往前走了沒多少步,甚至手中的三彩團子串才咬到第二個糯米團子上,餘光便瞥到了在街邊上,随便找了個小板凳拉過來坐下,手中抱着七聖召喚牌盒的荒泷一鬥。
要說,身材那麽高大的一個人,坐在這樣小的一張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便有種委屈巴巴的蜷縮感。
至少從趙姑蘇看來,這會兒荒泷一鬥的坐姿就像是他原本就蹲着,但是有人看不下去,于是将一只小小的板凳推到了他的屁股下面,也只能勉強稍作支撐而已。
她的注意力下意識地就朝着自己曾經很熟悉的,解鎖了十級好感的人……不是,鬼身上落過去,就連耳朵也豎起來,仔細聽他現在正在說的話。
鬥子哥的聲音還是很響亮的,甚至光是清清嗓子就能和趙姑蘇扯着聲音說話有差不多的音量。
想要聽他在說些什麽,完全就是再簡單不過——“七聖召喚!誰有興趣和本大爺一起來一場七聖召喚!”
唔……這是找不到樂意陪他玩的小孩子了嗎?
趙姑蘇走過去,彎腰在荒泷一鬥面前打了個響指:“你找不到可以陪你一起玩牌的人了嗎?”
一鬥搖搖頭,蓬松還帶着點亂的白毛随着他搖頭的動作搖搖晃晃:“沒了,那些家夥打牌都不行,今天全花見坂會打牌的我全都贏了一遍。”
說到這裏,他喜形于色地露出了眉飛色舞的表情:“看來,本大爺的牌技已然天下無敵,唔,不錯,等下次绫人兄來花見坂,本大爺也一定要讓他見識一下什麽叫七聖召喚第一人。”
要說荒泷一鬥的牌技天下第一,這話趙姑蘇是不信的。
就不說他那連戰連敗,連敗連戰的“好兄弟”神裏绫人了,估計再沿着花見坂的主街往下走一走,到八重堂裏,把八重神子擡出來,都能只用三分的心眼,把荒泷一鬥吊起來亂錘。
所以這會兒趙姑蘇心裏想的是:
喲,看來鬥子哥最近這段時間運勢不錯,要麽是到現在為止還沒遇到什麽強敵,要麽就是搖骰子的時候如有神助,随便搖搖就能搖出清一色。
至于技術……
鬥子哥在打牌方面的技術,興許也就和她在深淵中的技術一樣吧。
不算壞,但距離好也還有相當的距離。
趙姑蘇在穿越之後就沒打過七聖召喚,但是她還在藍星的時候,也是有過一段“牌,牌,牌,何堕,牌”的時光的。
她其實在看到荒泷一鬥放在外面的牌盒的時候就有些技癢,這會兒幹脆向荒泷一鬥伸手:“我的牌組沒有帶在身邊,你還有備用的牌組嗎?我和你來一局。”
一鬥是不可能有備用牌組的,但是他旁邊的阿晃、元太他們手邊也都有七聖召喚的卡牌。
見老大朝他們揮手,阿晃當即就從後腰處的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那套牌組,遞給趙姑蘇:“這是我組的牌,喏,給你用。”
以趙姑蘇的眼光來看,她覺得阿晃組的這套牌組……怎麽說呢。
只能說,他作為荒泷派的一員,打牌的實力和其他人其實不分上下,贏牌的次數卻始終能在派內排名墊底,和這一組牌組得實在不咋地有着很大的關系。
趙姑蘇瞥了兩眼這副牌組,又從一邊将自己的牌盒取出來的元太手中挑了兩張牌,重新組了一個牌組,這才在另一張小板凳上坐下,看向荒泷一鬥:“行了,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架勢拉得也挺足,至少在荒泷一鬥看來,他就對趙姑蘇肅然起敬了。
“好,倘若本大爺被你贏了過去,本大爺就把剛才贏的那些糖果和玩具都給你。”
趙姑蘇并未答話,而是直接從牌盒中抽出了五張牌,握在手中:“你先。”
今天的荒泷一鬥,在打牌上的運氣确實相當不錯。
在剛剛開場的時候,他就拿着自己的那張卡牌,搖出了三個萬能骰子、四個岩元素骰子,只剩下最後的一枚骰子是不對應元素的天胡開局。
按照這個運氣下去,就算是牌技不怎麽的,想要贏,大概也是挺容易的。
趙姑蘇看向自己手中的骰子。
不過她的運氣也還可以,起手也成功獲得了三個冰元素骰子和兩個萬能元素骰。
至少組的這個雷鳥、早柚以及魔偶劍鬼的牌組,大致上可以和她在游戲中曾經習慣使用的“劍鬼、琴團長和小艾咪”的那套卡牌用相同的技巧打出相同的擴散和濺射反應。
湊齊了雙風,可以使用多一個風元素骰子的卡牌。
趙姑蘇按照自己習慣的戰鬥方式放出了魔偶劍鬼的兩個召喚物,而後,在荒泷一鬥如臨大敵、覺得她這就要讓劍鬼放大的目光中,在他将“荒泷一鬥”這張牌切到了後臺之後,快速将自己上場的牌換成了稻妻這邊更常見的、可以放出召喚物的雷鳥,然後——結束回合,獲得先手。
之後的牌就沒什麽懸念了,挂雷元素
一鬥打的是岩隊嘛。
岩隊基本都是要站場輸出的,畢竟e技能開盾可以減免傷害,但畢竟傷害數值不夠大,很容易出現打了半天自己和對手都沒怎麽掉血,吃個甜甜花釀雞或者土豆餅就給回血到滿了的情況。
所以,他為了保證自己的輸出,一般不到殘血就不會切換卡牌,而那些附着在卡牌上的“元素力”則可以非常輕易地被風擴散到其他的卡牌上,或者在冰雷反應之後濺射傷害到後臺的牌組上。
一鬥打順風局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架不住這一局,在趙姑蘇放下了魔偶劍鬼的那兩個召喚物,而他好巧不巧地就沒有抽到能夠消除召喚物的卡牌之後,他就徹底從原本的連贏順風狀态,掉落到了逆風狀态。
趙姑蘇輕松地獲得了勝利,甚至在勝利的時候,除了那張可以創造位移的早柚卡牌因為連吃了三計傷害還只獲得了個甜甜花釀雞血量加一的治療,所以最後看着只剩下兩點血有點兒狼狽之外,其餘的牌,血量全都在五點以上。
一張牌都沒下場。
荒泷一鬥看着趙姑蘇手上還剩下來的牌,又擡起眼睛,在她那沒什麽表情但是凹了個很裝逼的姿勢,看起來頗有幾分高人風範的臉上落了落,神色驟然就變了。
不管是目光還是語氣,這會兒都多了幾分敬仰:“你确實很有兩手啊!等本大爺回去之後再研究研究牌組,以後再來和你對戰!”
在這種完全看不出認輸意味的“認輸”之後,荒泷一鬥很有契約精神地将剛才他從其他小孩子們那兒贏來的小玩具和糖果什麽的全都推給了趙姑蘇:“這是應該給你的!”
趙姑蘇點點頭,并未推辭,捧着東西站起來之後就朝着花見坂主街那些可以藏人的角落重點看了看,揚聲道:“別看了,出來把你們的東西拿回去吧。”
果然,這一聲過後,就有相當不少的孩子從各個角落中蹿了出來,從趙姑蘇手上拿走了自己先前輸給一鬥的玩具和糖果。
荒泷一鬥有些震驚:“剛才我們打牌的時候,有那麽多人圍觀嗎?”
他的震驚中還帶着幾分“那豈不是完了,本大爺好不容易連贏上這麽多次,輸的這一場肯定要被這群小家夥們記在心裏,以後都不能在他們面前自诩是七聖召喚王者了”的痛心疾首。
趙姑蘇微笑:“是啊,應該是剛剛打牌的時候你太專注了點兒吧。”
“不過你真的就這麽把那些東西還回去了?那可是本大爺好不容易才贏來的。”
“否則呢?”趙姑蘇将自己組的這套牌拆分回剛才阿晃和元太給她時的樣子,又簡單将自己上輩子在字母站看的那些組牌組的技巧給他們說了兩句,重又看向荒泷一鬥,“你輸給我了,這些東西不就是我的了嘛,我想要還給他們,也沒問題?”
笑死,她如果不把這些玩具和糖果還給剛才被荒泷一鬥贏走了這些東西的小孩們,估計再過一會兒,被小孩子們的哭聲吸引過來的九條裟羅就要開始對她進行道德教育了。
道德教育什麽的……還是算了算了。
确實覺得自己管不着趙姑蘇如何處理那些“戰利品”的荒泷一鬥閉嘴了。
不過在他心裏,他仍然非常認真地奉行着在游戲裏就要認真,願賭服輸的規章。
一直到趙姑蘇從邊上的雜貨店裏買了一袋色彩斑斓的糖果,撕開大包裝之後只自己從裏面取出來一顆橙子味的扔進嘴裏,剩下一大包都遞給了他,一鬥才重新驚喜起來:
“都是給我的?”
趙姑蘇點點頭:“畢竟我結束了你的連勝嘛,一點兒糖算不得什麽,但至少可以賠得你一段時間的好心情?”
“你和荒泷派的那個小鬼聊得很不錯呢。”
趙姑蘇走進志村屋,在姓志村的上了年紀的老板的笑容中,被帶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之後還沒來得及坐下,她就先看到了坐在一旁,氣定神閑地一手清酒,另一手中拿着用簽子串起來的油豆腐的粉毛狐貍。
八重神子感覺到了趙姑蘇往這邊看的目光,轉過來,在不算怎麽明亮的室內對她嫣然一笑:“看起來,我還是挺好認的——你也挺好認的呢,蘇。”
八重神子在樓上看到了這一切,趙姑蘇其實是沒想到的,但她自覺剛才在街上做的那些事情都還挺磊落,于是相當有自覺地直接走到了八重神子坐的那張桌子邊上。
“八重主編您好!”
她笑嘻嘻地喊了一聲。
“我來蹭飯啦!”
原本她還要自己花錢呢,這會兒既然八重神子在,不蹭她一頓飯好像有點兒說不過去。
趙姑蘇從一旁的侍應生手中拿過菜單,翻了兩頁之後點了一份豬排飯和一盤緋櫻天婦羅。
很多的碳水,還有很多的脂肪。
但是,油炸,碳水和脂肪加在一起,才是最讓人快樂的套餐。
點完菜,将菜單還給一旁的侍應生後,趙姑蘇端起剛給她上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才道:“所以,這就是您讓托馬轉告我的,您會在一段時間之後親自來找我嗎?”
八重神子認真道:“我知道,在很多人的認知裏,我都是個對一切都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形象。”
她看起來對旁人的這種認知頗為滿意。
然後緊接着話鋒一轉:
“但是這一次真的只是因為巧而已。”
原本只是下班之後來喝點小酒吃點小炸串快樂一下的八重神子一開始只是在聽到了荒泷一鬥的聲音之後推開了二樓的窗戶。
畢竟,像是一鬥這種能夠和喜歡吃油豆腐的狐貍比賽吃油豆腐的正宗鬼族,是哪怕八重神子這個活了幾百年的大妖怪也頭一次見到的。
她對荒泷一鬥,一直都算是有點兒興趣,只要遇到了,那就多看幾眼的态度。
誰知推開窗戶之後,她注意到的卻是和荒泷一鬥正打牌的那個人。
之前沒有在花見坂見過,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比較典型的璃月裝束,說話的語氣嘛……和她之前收到的信件中有些相似。
“不過呢,我還是在你上樓之後,第一眼就朝着我這邊看過來之後才确定了你是蘇的。”
八重神子捂着嘴笑——但趙姑蘇懷疑,她這麽掩着自己的嘴,大概是不想讓她看到她還沒咽下去的炸串。
“挺巧,我本來想的是等明天上班了之後再去找你——畢竟工作上的事情就應該在工作的時間做。”
誰知道就這麽一路巧到趙姑蘇現在已經在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了,那……聊聊就聊聊呗。
聊的內容可謂是單刀直入,直接就切到了漫畫後續的章節要如何發展上去。
趙姑蘇很清楚,到了稻妻之後,就不能再照搬原本的漫畫劇情了。
就從社奉行放在明面上的大小姐,稻妻的白鷺公主居然引導着旅行者去看到那些因為眼狩令而痛苦的人,從而讓旅行者成為“兵谏雷神”這一陣營的一份子開始。
哪怕雷電影本人大概并不在意這件事,并覺得只要能幹活而且出自好心,神裏一家就可以留在現在的位置上繼續給她幹活,但是稻妻的普通人在看到了這樣真實的劇情之後,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人感到幻滅。
到了稻妻,劇情就涉及到了一些不是說完全不能說,而是最好不要多說的內容。
趙姑蘇選擇将決定權放在八重神子手中。
“您覺得,我是先去調查一下旅行者在稻妻的經歷呢,還是先準備點兒支線劇情?”
八重神子沉思片刻之後表示:“還是主線吧,目前漫畫連載的時間不夠長,貿然替換到支線,或許會流失一部分讀者。”
趙姑蘇點點頭,然後就假托自己在船上和人聊天的時候,從旁人那邊打聽到了些和旅行者在稻妻的經歷有關的故事:“那麽,關于這邊的神之眼……”
八重神子:“我相信你的劇情處理能力,畢竟我們都知道,眼狩令是将軍大人的意思,但是真正執行,并将執行過程弄得烏煙瘴氣的,其實是天領奉行以及勘定奉行。”
這倒是沒錯的。
趙姑蘇摸了摸下巴:“那麽,關于您和神裏家?”
八重神子遂微笑起來:“這個嘛,為了保護神裏家的那對兄妹,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來,我也不會介意呀。”
趙姑蘇點點頭,點頭之際不由得在心中感嘆:
不愧是你啊,八重神子!
“後面發生的事情,據說是旅行者去了一趟海只島,和那裏的叛軍成了朋友,不過具體細節我尚不清楚。”
趙姑蘇表示這一段劇情,漫畫要站在怎樣的立場上,就全看八重神子的意思了。
粉毛狐貍本就是只心眼特別多特別聰明的狐貍,聽到這裏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對趙姑蘇是什麽意思非常清楚。
她微笑:“你的稿子既然已經畫到了稻妻的劇情,我豈會沒有準備?”
當即便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沓整合起來的資料。
趙姑蘇接過後翻開看了看,發現上面都是海只島上發生的事情,經過非常詳細,甚至還有一部分親身經歷者的回憶。
“按照這上面的內容來創作吧,不過你可以先看看,慢慢來,不着急。”
只不過趙姑蘇對于真實發生的事情确有相當的了解,在看到“哲平”這個人的時候,她先是在內心嘆了口氣,感慨了下自己畢竟穿越得不夠及時,然後指着這個人物道:“我在想,或許可以為這個人物立一個小傳。”
趙姑蘇談起發刀,那可真是高談闊論。
——多年馬哈魚游戲玩家的經歷,讓她非常清楚人在什麽情況下被刀會流着淚繼續把已經戳進心窩子的刀再往深處送送。
或者說,既然已經到了一心淨土之中去,那麽就完全可以按照游戲中體驗過的劇情來畫了。
旅行者在一心淨土中聽到的聲音,前幾句來自之前她在主線中接觸過的那幾個被收走了神之眼的人,最後一句則來自哲平——“希望可以,廢除眼狩令”。
而為了将哲平本身的刀放到最大,其實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他并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在實現“希望可以廢除眼狩令”這一願望上多幫些忙,才會有些魯莽地使用愚人衆的邪眼,最後導致自己油盡燈枯。
趙姑蘇:“我想多去了解一下這個人的生平,唔……或許我需要和來自海只島的人交流交流。作品中不需要把這個人表現得有多麽完美,但他一定要足夠真實。甚至,不完美才是這個故事最讓人淚目的點:迫切看到成功的人,倒在了黎明前夕的黑暗。”
八重神子沉默片刻,然後她輕輕鼓了鼓掌:“你是懂怎麽把故事的矛盾放大給讀者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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