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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還流血嗎?”顧勉掌心搭在謝如溪的後頸,另一只手按着他鼻翼的兩側。
謝如溪低着頭,悶聲說:“應該不流了,這張紙沒什麽血漬。”
顧勉松開手,半蹲下來,抽了幾張紙,輕輕擦了下,“嗯,确實沒血了。”
他說着,捏了捏謝如溪的手,“洗一洗?”
上面有些許血跡。
謝如溪反應慢半拍,“哦,好。”
他匆忙去衛生間洗手,還捧了一掬清水洗臉。
內壁濺起水花,凝結成細小的水珠。鏡面裏的人額發淩亂,眼眸濕潤,臉頰殘留緋紅。
謝如溪定定地看了幾眼,慢慢用手遮住眼睛。
他想到剛剛的那一幕,剛降下的熱度噌地冒起,輕呼一口氣,喃喃道:“真是糟糕透頂了……”
顧勉剛才幫謝如溪擦拭鼻子時,把皮質手套脫下來,随意放到枕邊。
他坐在床沿,思索了一下,又重新将它戴回。
——如溪哥好像很喜歡被他強行壓制,越不留情越興奮。
顧勉回憶那組照片的臺詞,在腦海過了一遍。
還有那句稱呼——
他唇瓣翕動,嘗試地喊了一聲。
“M-Y-M-A-S-T-E-R……”
顧勉阖目,指骨曲起,極富節奏感地敲打膝蓋。
忽然,他的手頓了頓,慢慢睜開眼。
頭頂的光線籠罩一層陰影,不複原來明亮。
顧勉擡頭,視線凝在眼前的人,笑着問:“如溪哥,還玩嗎?”
謝如溪不好意思,但還是輕咳一聲,“嗯,玩。”
顧勉扯下自己脖子的領帶,沿着虎口綁一圈,兩只手一拉,布料瞬間繃緊。
他膝蓋抵着床沿,彎腰,“如溪哥,手。”
謝如溪咽了一口唾沫,喉結小幅度滑動一下,伸出手。
“綁得痛不痛?”顧勉仔細看謝如溪的手腕,避免被勒紅,“這個結要不要松一點?”
謝如溪自己扯了扯,明顯有松動,搖頭,“不用。”
顧勉不放心,“确定?”
謝如溪睨了一眼,擡腿,腳尖繃直,輕輕點了點顧勉肩膀。
“親愛的長官閣下,作為你曾經的黑心主人,如今淪為你的階下囚,你太溫柔了。”
顧勉單手攥住他的腳踝,粗糙的指腹上下摩挲,慢吞吞地說:“如溪哥,不用這麽快入戲,玩歸玩,傷到你就不好了。”
謝如溪:“入戲?”
他笑吟吟地看着顧勉,下一秒,表情立刻轉換,變得驚慌、怨憤,狠狠拽動小腿,試圖掙脫對方。
“你!給我放手!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顧勉一愣,有點猝不及防,下意識收緊力道,将他的腿往前一拉,搭在肩膀,另一只手覆到後背,将人懸空抱起。
謝如溪眼眶慢慢變紅,全身顫抖,盡職盡責地喊:“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我、我已經和你道歉了,以前我不應該這麽對你,我忏悔,你——”
顧勉眉眼冷峻,嘴角扯出标準的冷笑,“哦?忏悔?真不可思議,我們向來無所不能、永遠不會錯的——”
他頓了頓,“溪殿下。”
謝如溪:“……”靠,這什麽稱呼,好羞恥啊。
不是master和slave嗎?怎麽突然蹿頻了?
兩人以前通過視頻,玩了不少角色扮演的游戲,大部分的時候自由發揮。
顧勉是聽話的好學生,他說是cosplay、是游戲,對方就會配合他。
更是一個舉一反三的優等生,這體現在他各個方面。
謝如溪不過是将自己收集的一些漫畫素材,給他發過去,對方就學為己用、融彙貫通,給游戲增添不少趣味。
以前隔條網線,羞恥心沒這麽重,各種有的沒的稱呼都能喊出來。
但第一次面對面地“對臺詞”,實在——
“換一個,這個好奇怪。”謝如溪撇開頭,臉埋在被子裏,露出的耳垂紅得滴血。
顧勉眨眨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在害羞。
“嗯。”他沉穩地應聲,“你想換什麽?”
“親愛的?主人?甜心?寶貝?……”
這都什麽啊?謝如溪差點嗆住。
他磨蹭半天,“主人?”
顧勉輕輕一笑,“好的,主人。”
他聲線低沉、磁性,在暧昧的夜色裏,宛如大提琴奏鳴。
謝如溪心一顫,耳膜像被滋滋的電流蹿過。
他眼睫顫得厲害,牙齒咬着唇,指尖動了動,悄悄摸上自己耳朵。
“嗯。”謝如溪悶悶地應了一聲。
顧勉笑了笑,猛地将人翻了個身,壓住他的手腕,一點點逼近,指尖挨着他的脖頸的大動脈,冷冰冰地說:“我的主人,我想讓你讨好我,眼睛裏只有我,為我戰栗、為我哭泣……”
他一邊說,一邊摩挲謝如溪的唇瓣,沿着齒關的濕潤,他直直刺入喉嚨,輕輕攪動。
謝如溪被迫張開嘴,涎液順着下巴流淌,他能感覺到冰涼的指尖,揉捏着喉管薄弱的腔壁,一寸寸地肆意戲弄,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土,強硬且不容抗拒。
硝煙般的皮革氣味在鼻腔蔓延,氧氣逐漸稀少,脈搏的跳動愈發強烈,他的呼吸變得困難,脖頸的青筋凸起,整張臉漲紅如血,眼睛滲透血絲,眼尾紅了一片,積攢的淚水順着滑落,濕漉漉的。
“真美啊。”顧勉慢慢俯身,親吻他的淚水,低低笑道,“眼淚的味道,原來是這樣……”
他的唇從臉頰滑到眼睛,隔着薄薄的眼皮,溫柔地吻着。
謝如溪顫抖得越發厲害,眼球亂動,像在不安、恐懼,喉嚨嘶啞地道:“求、求求你……”
“求我什麽?”顧勉問。
“求你放過我……”謝如溪眼神渙散,皮革手套的冰冷不再,像被他的口腔捂熱,唇邊的肌肉發酸。
“這不像求人的樣子啊,我的主人。”顧勉微笑。
“……你想我說什麽……”謝如溪的眼淚再次落下,喉嚨擠出黏糊的哀求,“求你……小勉……”
顧勉頓了頓,冰冷的表情一滞,眼底掠過笑意。
真迷糊了啊,都喊他的名字……
兩人又鬧了一陣,顧勉見差不多,松了手,手臂扶着他的後頸,讓他躺在軟被上。
“好,不鬧了。”顧勉問,“我幫你拆領帶?”
謝如溪:“……”他蜷縮着身子,喉嚨有點痛,實在不想說話。
“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顧勉溫聲說。
話音剛落,他等了幾秒,把綁着謝如溪的領帶拆下,随手扔到一旁。
謝如溪沒有說話,眼眸仍舊失神,沒有焦距。
顧勉抱着人,哄道:“怎麽了?是哪裏……”
他像忽然明白什麽,揚了揚眉,“哦,我知道了。”
顧勉慢吞吞地起身,眉間有一絲慵懶,從櫃子随意地抽了張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我去換衣服了。”
謝如溪趴在被子裏,眼皮一顫, “等一下。”
“嗯?”
謝如溪支起手肘,像一條脫離水的魚,有氣無力,腿一直在抖。
“我想給你拍張照。”他輕聲說。
“現在?”顧勉說,“你确定?”
“嗯。”
謝如溪點頭。
顧勉無奈,“你可真是……我這一身被你弄得亂糟糟的,怎麽拍?”
謝如溪手背挨着自己的臉,小聲說:“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渾身上下都是荷爾蒙爆棚的張力。
顧勉:“……”
“行吧,我整理一下。”他問,“領帶要戴嗎?”
“戴,也不用太整齊,半遮半掩,剛剛好。”謝如溪漂亮的眼睛盯着他,語速很慢很慢。
“嗯。”
謝如溪:“你幫我拿相機。”
“好。”
咔嚓——咔嚓——
謝如溪靠在枕邊,快門按得沒完沒了,還指揮顧勉,“你扯一扯領帶……對,看我……帽子戴上……你試着用牙齒摘掉手套……唔,你背對着我,兩手背着,雙膝岔開跪,我想要你的後背,襯衫一半落下……對,你用點勁兒,背肌鼓起來……”
他拍完,感慨:“小勉,你每天的鍛煉很有成效,我——”
“你什麽?”顧勉漫不經心地把手套、帽子、領帶卸下。
“我覺得我很幸福。”謝如溪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語。
——難怪圈裏這麽多小0喜歡體育生,雖然頭腦簡單,但四肢發達,起碼能……
顧勉在謝如溪面前打了個響指,淡淡地問:“想什麽?這麽入神?”
“小勉,你太合我心意了。”謝如溪回神,慢慢蹦出這句話。
臉、身材、性格、感覺、相處……
老天,還包容他的所有愛好!
“你以後改名叫顧完美吧。”
顧勉:“……”
他遲疑片刻,謹慎地說:“剛剛太劇烈沒注意……磕到腦子了?”
謝如溪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去去去,你才是。”
但他也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在說胡話。
“那個,我要洗澡……”謝如溪說。
“走得了嗎?”顧勉走過來,詢問道。
“還行,我——”
哐啷!
“如溪哥!”顧勉蹙眉,準備過來抱人。
“我自己能走……”
“別,你膝蓋都蹭紅了,這一撞還破皮,再走幾步……”
“小勉,烏鴉嘴,閉上。”
“哦——那我抱你?”
“不要!”
“好吧。”
哐啷!
“如溪哥……”顧勉無奈。
“……你、你扶一下我。”
“嗯。”
謝如溪悄悄把臉埋在顧勉臂彎。
在A市的這段時間,謝如溪除了跟展,完成工作、學習的任務,剩餘的時間基本都和顧勉膩在一起,稱得上是争分奪秒。
他忙碌了三天,展會總算告一段落,場後的清理結束後,恰好是下午五點。
“對呀,今天結束,你怎麽知道?”謝如溪手肘抵靠着窗沿,眼底的溫柔浮現。
“如溪哥,你和我說過。”顧勉說。
“我說的?”謝如溪驚訝,“什麽時候?”
“回來那天。”顧勉答道。
謝如溪彎了彎眼尾,“啊,我不記得了。”
“嗯,我記得。”顧勉沉聲說。
謝如溪笑意更甚。
他朝玻璃呵出一口氣,一團白霧浮現,指尖一筆一劃地寫字。
玻璃的溫度慢慢消去,“勉”也随之隐匿。
電話對面的人在說話,謝如溪時時應答,偶爾在笑。
“現在還沒,晚點吧……嗯,好,拜拜。”
謝如溪和顧勉通完電話,收起手機,笑容滿面,準備離開這處。
他腳步輕快,轉角,遇上虞玉之。
走廊的風絲絲縷縷,吹亂虞玉之的長發,映着有些灰沉的天色,有幾分落寞。
他在抽煙。
白煙寥寥,随着風一點點散去,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如溪。”虞玉之指間夾了一根細長的煙,兩臂抱着,淡淡笑道。
“虞老師。”謝如溪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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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