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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馬車的轱辘在樹林裏的小道上留下痕跡，迪克斯一邊駕着馬車，眼光八方，似乎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快速将背上的劍拔.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這是他從學劍起就要習慣的機警和無畏地膽量。

眼前的路一眼就能看到遠方，他們卻走了整整一天都還未出去，之前的尋找讓三人的身體并不能以全勝的狀态迎接未知的事件，莉蓮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小姑娘，而那個精靈散發着孤冷的氣質，除了輪流駕車之外，從未和除莉蓮外的人說過話。

看上去并不是很靠譜。

秉着不知道這樹林裏是否有危險的想法，他們繼續行走了半天仍舊看不到出口，夜黑風高，他們就地休息，兩個人一組輪流守夜，莉蓮不在守夜的名單裏，她睡的香，成了五人組裏狀态最好的人。

奧斯汀和埃爾文守上半夜，他們點燃了一堆火，明明是夏季，這樹林裏的夜晚卻冷得可怕，伴随着蟲鳴和草地裏窸窣聲，兩人打起精神，臉上映着跳躍着的火光聆聽周圍的響動。

過了一會，奧斯汀站起身，在埃爾文的注視下解釋道：“我去打水。”

白天的時候他們找到了水源——之前帶在身上的水快要喝完了，埃爾文沒有說什麽，挺直了背脊靠在古樹上，望着那火光發呆。

靴子踩踏在鮮嫩的草地上泅出了小縷的汁液，如果不是他渾身的氣度還能看出祭司的影子，那渾身不複存在的整潔和潔白無瑕早就丢棄在精靈之地了，就連他腳下的銀白靴子也染上了一道道灰色和草綠的痕跡，除了那張禁.欲的臉，其他的東西好似都變了。

他走到湖邊，彎腰撥開了湖面上的那層水，好像能看到蓋在湖面上的輕微灰塵，他挑了一處将水囊塞入湖中，随着咕嚕聲的聲音越來越悶，那壺水也接滿了。

他連續接滿了三個水囊，骨節分明的手指将蓋子擰緊，轉身離開之際，身後好像有石塊入水的聲音，噗通兩聲不斷，他擡眸回頭看了過去。

月光撒在湖面上，在他對面的湖邊上，身上卷着薄紗的少女遮掩住胸前的春光，一步又一步的踏入水中。她的容顏又嬌又俏，即使隔得遠了，奧斯汀仍然能看清她的臉上揚着天真的笑，在水中戲耍了起來。

奧斯汀幾乎是反應過來後立馬扭過了頭，這副場景讓他想起了和莉蓮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濃睫上沾着淚珠，被撕破的裙子下露出被光滑的雪白肌膚，她在床上蜷縮起一團，可愛的腳趾都害怕得卷了起來，像是花苞的尖兒透着粉。

他離開的動作很輕，對面的人卻發現了奧斯汀。

“你是誰？！”少女質問的聲音從身後發出，還伴随着從水面出來的聲響。

奧斯汀沒有回頭，對方卻并不放過他，一個女傭跑到湖邊給她裹上衣裳，剛喊了聲小姐，那個姑娘就指着他的方向不依不饒：“他看我洗澡，給我抓住他！”

奧斯汀站住不動，雖然不願意惹是非，他垂首想要解釋，有兩個男人已經聽從了命令，繞過湖過來捉他。

埃爾文聽到動靜，警惕地将弓握在手心，往奧斯汀的方向走去。

他到的時候，誠實的祭司雖然有被纏住的惱意，卻并沒有選擇強行離開，披着濕發的姑娘膚色雪白——那是更接近月光的白，看上去并沒有莉蓮那般的健康，她正嬌氣地叉着腰，氣鼓鼓地說要個說法。

“道歉有什麽用，”她眼尾一翹，嬌憨的模樣讓旁邊兩個男仆一樣的男人看得眼睛發直，但是她好像沒有發現一樣繼續和奧斯汀對峙，“跟我回家，我讓哥哥主持公道！”

他們這裏的動靜太大，馬車裏的幾人都被吵醒了。莉蓮揉着惺忪的眼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身上還蓋着加百利搜羅出來的袍子，等她撐起身體打着呵欠問道發生什麽事的時候，迪克斯讓加百利守着她，自己去看看情況。

“你多睡一會，沒什麽事。”他這樣勸着莉蓮，睡眠不足的沙啞男聲有着格外的磁性，莉蓮又打了個呵欠，還是爬了起來。

加百利比她更困，但是看到她起來了，也跟着哈欠連連走出去。

莉蓮過去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奧斯汀偷看小姑娘洗澡的話，她一下子就醒了瞌睡，眼睛眨了又眨的望着他。

奧斯汀被冤枉的時候都未有如此的窘迫，他抿緊唇，眼裏閃過一道厲光，卻不料莉蓮走過去溫溫軟軟的替他說話。

“奧斯汀不是那樣的人，他應當不是故意的……”

奧斯汀也不知為何就突然松了口氣，方才注意到莉蓮看過來的眼神時心不由得一緊，擔心着她是否也會如此看待自己——盡管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因為她的舉動而讓自己患得患失，但如今被她如此信任着，向來被信徒敬仰着的祭司心底湧入一股暖流，将他的心都捂熱了似的。

披着濕發的小姑娘看着和莉蓮同齡，性格卻截然不同。她就攔着奧斯汀一行人不準離開，如果他們想離開的話也可以強行離開，但這些神的信徒似乎将被懷疑的這種事看的格外重要，于是幾個人耗了一會，莉蓮捂着嘴打第三個呵欠的時候，遠處來了一個人。

“德洛麗絲，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溫和優雅的男聲從樹林裏傳來，衣着華麗的青年撥開眼前的樹枝走了過來，他的容貌頗為俊雅，黑發黑眸，皮膚像是沒有照過日光膚色蒼白。

莉蓮在他的臉上停頓了一下，然後像是羞澀的低下了頭。

奧斯汀被她輕輕拽住了袖子，指尖秀氣又好看，在他袖子上磋磨着，像是捏住了花瓣輕撚，指甲蓋透着健康的粉。

喉嚨有些幹，他不知道為什麽莉蓮會拉住他，權當是看到陌生人後緊張，輕拍了她的背，順勢将她帶到了自己的身後遮擋住。

眸光閃爍，莉蓮用臉頰靠在他的背，溫軟的觸感透過衣料傳到他的皮膚，祭司被抽去了注意力，迪克斯喊他時都愣了一下才應聲。

因為在他背後，其他人并未發現異常，莉蓮望着湖面，眼底劃過一抹幽光。

那個叫做德洛麗絲的姑娘拉住青年的手臂告狀，聲音嬌嬌的，像是一只貓兒在衆人心底撓癢，黑發青年安撫着她，望向衆人的時候神情溫和，“想必這是一場誤會，”他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帶上一絲訓意，“誰會知道你大半夜跑出來洗澡呢，無理取鬧！”

奧斯汀松懈了下來，莉蓮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臉，青年在她臉上劃過，突然話音一轉，“你們是要穿過這裏去前面的小鎮嗎，不過離出口還有不短的距離，剛剛不過是誤會一場，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暫且到我的莊園裏住上一晚，第二天出發也不遲。”

沒有人接話，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青年笑了一下，“離這裏也不遠，最近這附近有野獸傷人的事情，為了安全考慮，至少你們也替女孩子考慮一下，住在野外終究是不太舒服的，我們并沒有惡意的。”

“對了，我叫布蘭登。”

他散發着善意伸出手，奧斯汀出于禮貌握了上去，“那就打擾了，我叫奧斯汀。”

莊園離得不遠，走了十分鐘就到了，被樹林以弧形包裹住的建築是灰白的風格，偌大的莊園沒有幾個仆人，除了剛剛見到的兩個男仆和女仆，只有一個管家一絲不茍地給他們準備床鋪。

德洛麗絲哼了一聲，她的動作充滿了被驕縱的可愛，并不惹人厭。她盯着奧斯汀看，那種眼神對于莉蓮很熟悉——那是看到獵物的眼神，只不過她藏的不深，忽略了一旁看似柔弱的莉蓮。

“我已經吩咐管家收拾好了房間，祝您好夢。”他一舉一動落落大方，宛如這座莊園的主人施號發令，就連他只是輕飄飄看了德洛麗絲一眼，小姑娘就拎着裙擺溜回了房間。

莉蓮被塞了一杯溫熱的牛奶，她道了謝，小口小口地抿着，雙手捧着杯子，規規矩矩之下顯得可愛乖順，這座莊園的主人眼神如幽深的峽谷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纖細脖.子下的大動脈上，随着她吞咽着牛奶的動作，他也不自覺地滾動喉結，在被其他人發現前轉移了目光。

每個人都是單獨的房間，奧斯汀幾人不太放心，想要在莉蓮房間打地鋪的想法被她拒絕了。

“沒事的，”她安慰着其他人，隐藏着自己的想法将他們趕回自己的房間，“你們就在我隔壁，有什麽事的話我會喊你們的。”

“只不過一個晚上而已。”

這樣的話并不能讓他們放心，迪克斯沒有睡死，他貼着和莉蓮僅隔着的一面牆壁，閉目休息，不敢睡死。

莉蓮将從奧斯汀給與的聖水藏在手中，這是之前奧斯汀給她防身的東西，如今她面臨了兩條路，以防萬一，她并不想将選擇權交與在別人的手上。

另一個燈光通明的華麗房間裏，黑發青年品嘗着猩紅液體，手臂托着酒杯搖動，雙眼微狹想着事情。赤.身果體的女孩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取悅面前的男人，聲音嬌媚纏人，如一條美人蛇磨蹭着青年掩在褲下的長腿。

“該隐大人，德洛麗絲做的好不好？”

雙唇間吐露紅色軟舌，媚眼如絲，面前的男人巋然不動，略動了腿，她立馬松開了手，規矩的跪在一旁。

“以為他們那麽好對付？”不同于之前的溫和，壓低的男音裹挾着風雨欲來的危險，“不要做我吩咐之外的事情。”

德洛麗絲卑躬，抑制住顫抖的唇：“仆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