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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魚湯已經開始泛白,仙樹加了些調味進去,蓋上蓋子又悶了半個多小時,等石頭竈下面的火完全熄滅,再揭開蓋子讓河邊的涼風吹一吹,最後在湯面上撒了些蔥花就可以吃了。

仙樹端不動那麽大的鐵鍋,自己盛了一大碗出來,剩下的就讓小熊就着鍋吃。

一頓飯吃得滿身汗,休息一會兒,把泡在河水裏的西瓜抱出來,仙樹自己吃了小半個,剩下全進了小熊肚皮。

他又長高了一些,現在站起來比仙樹還高,躺下去一大坨,身上的毛毛趴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兒全幹了,仙樹躺在小熊的肚子上,臉頰貼着柔軟的毛毛,閉着眼睛,“冬天的時候一定很暖和。”

陽光通過稀疏樹影在草地上撒下斑駁的光,風從河的另一面吹過來,樹葉沙沙作響。

小熊閉着眼打盹,大肚子随着呼吸起伏,仙樹躺在厚實的熊毯子上,清風微微掀動裙擺和發梢,寧靜的午後,他們相擁睡着。

這一覺直睡到傍晚,仙樹醒來時,看着天邊火紅的夕陽,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最近總是愣神。這是一種難得的放松狀态,人只有在身邊沒有恐懼威脅的時候才會容易走神發呆。

也許是因為生病,也許是因為小熊的體貼,仙樹神經放松,這種愣神的時間開始變多。腦子空空,什麽也不想,懶懶抱着小熊,任由時間就像小河裏的水潺潺流走。

忙碌太久,這樣浪費時間的感覺真不錯。

她睡着的時候小熊是什麽樣子,醒來時他還是什麽樣子,他一直在身邊。皮膚與毛毛相接觸的地方出了一層薄汗,被涼爽的晚風一吹,更加舒服得不想起。

仙樹在小熊身上打滾,小熊四肢翹起,無論仙樹怎麽滾都不會掉下去,她開心得咯咯笑,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好喜歡棕棕。”

西邊的天布滿鱗雲,被夕陽渲染成深淺不一的金色和橘粉色,河面和天連接在一起,中間是隆起的黑色山脈,自然的景色浪漫而壯闊。

透光的高積雲在逐漸增厚,明天也許會下雨,下雨也不錯,能涼快點……小熊心裏亂七八糟想着,手臂則不動聲色地收攏,把仙樹輕輕圈在懷裏。

夏季白晝時間變長,太陽落山之後,天還要過很久才會徹底黑下來,傍晚時涼快了很多,仙樹把魚放在鐵架子上烤,油滴進火裏,激起煙霧,松枝的香味也能滲入魚肉。

鲑魚刺少,且大而粗,小熊的鐵齒銅牙基本是整塊整塊往裏吞,天空變成水洗藍的時候,一只不知從何處來的螢火蟲停在他鼻尖,他茫然張着大嘴不敢動了,鬥雞眼傻愣愣看着那只一閃一閃的小蟲子。

仙樹被他那傻樣逗得笑不停,小熊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仙樹才大發慈悲幫他揮手驅趕。

吃過飯後,提着滿滿兩大桶的魚,仙樹和小熊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森林裏有許多會發光的小蟲和某些奇特的發光植物,這場景因為夜間出沒的怪物,仙樹從沒見過,她沒有來過這麽遠的地方。

如果不是小熊,也許她一直都沒辦法走出院子,去更遠的地方,看更多的風景。

好奇地摘了幾片樹葉,仙樹要學着小熊把它們帶回去,養在床頭的花瓶裏。

到家時,外面開始打雨點,仙樹洗完澡和小熊一起躺床上時,雨已經下得很大,噼裏啪啦砸在窗戶上,天地間轟隆隆一片只聽得見這龐雜的雨聲。

房子把世界分割成兩塊,屋外大雨傾盆,天地變色,屋內油燈靜靜燃着,耀出令人心安的暖橘色光亮,床頭的花瓶裏,一株奇異的植物葉片發出美麗的幽藍微光。

小熊一個勁往仙樹懷裏拱,爪爪捂耳朵,怕得很。仙樹抱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棕棕不怕不怕哦,我在呢。”

雨一連下了半個月,夜裏像要把全世界都沖走,天亮後金色晨曦又灑滿大地。每次小熊擔心明天下雨不能出去玩的時候,天明破曉時雨就會停。

在仙樹身邊的日子,前所未有的舒心,他整個熊幸福得都快飄起來了。

對仙樹來說,養這樣一只大熊在身邊,同樣驚喜不斷。

天才蒙蒙亮時,仙樹忽然驚醒,像從幾萬米高空墜落,狠狠砸在地面,一時心跳劇烈。迷蒙中手心緊緊貼着胸口,她久久不敢睜眼。

飄遠的思緒回籠,說服自己這只是夢,睜開眼睛的時候,現實比夢境更殘酷。

床塌了。

仙樹目瞪口呆,小熊蹲在一邊,兩腿并攏,爪爪藏在肚肚和大腿之間,心虛不敢看她。

仙樹掌根揉了揉太陽穴,又撓了撓額角,也許是心裏早就預料到了,她并沒有多大反應。

“我知道,是床先動的手。”仙樹說。

小熊拼命點頭,滿臉無辜。對對對!真的不關熊事啊!他明明也沒做,這個床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不想幹了。

木梯垮了,床塌了,椅子散架,衣服被撐破,這些都是小事。

養這樣一只大熊,就要有這樣的心靈準備,你不能要求一只熊身輕如燕,就像養一只二哈或者阿拉撕家,如果沒有足夠的精力遛狗,消耗它們的體力,就不要怪它們在你出門去上班的時候拆家。

仙樹接受良好,扶着腰要站起來,小熊立馬像小太監那樣給老佛爺遞來爪爪,那狗腿樣給仙樹看樂了,“你這個愛闖禍的臭狗熊!”

小熊在心裏反駁——才不是臭狗熊,狗熊一般指代黑熊,就是西游記裏偷袈裟那個,人家是棕熊!

那時候的小熊還不知道,仙樹對他無限的包容,統統來自對性別的誤會,假如有一天,仙樹知道了棕棕不是妹妹……

不過那都是後話。東西壞了再修嘛,不是什麽大事。

何況小熊很會獻殷勤拍馬屁,時常給仙樹按腰。他的指尖又尖又長,可以輕易戳穿人的喉嚨,但他表現得超乎尋常的溫柔,小心用手背給仙樹一下一下按着腰,還會“咕嚕咕嚕”問她,力道合适嗎?還痛嗎?舒服嗎?

仙樹眯着眼哼哼,慢慢就忘記了小熊在地窖跟男人私會的事。

雨季結束的時候,一人一熊吃魚已經吃到膩,吃不完的要麽制成鹹魚,要麽直接凍在冰窖裏。

腌制好的鹹魚用草繩串着挂在屋檐下,富貴機警立在房頂,白天夜裏不睡覺,防着野貓翻牆來偷吃。

這裏的夏季很長,雨水充沛的那幾天過去,天氣開始變熱,白天屋裏涼快一些,夜裏卻像個悶死人的大蒸籠,仙樹翻來覆去睡不着,常拉着小熊出去夜游。

身上塗了草汁,蚊子也不會靠近她,仙樹在湖裏游來游去,小熊照例坐在岸上守着。

小熊也喜歡,每次來湖邊,仙樹都會摘一朵睡蓮送給他。王蓮的葉子很大,花也很大,白瓣重蕊,幽香沁鼻。

但今天好像怎麽也聞不見花的味道,真奇怪。

等仙樹玩夠領着小熊回家的時候,就發現他鼻子突然變大了很多,原來是給蚊子叮了個大包,腫起來了。

樣子本來就傻,大身子小腦袋的,現在變成大鼻子,更傻了。

傻熊鼻子上被塗了消腫的草汁,不停打噴嚏,每次都是一陣地動山搖。

仙樹又好笑又心疼,不停給他呼呼,“明天帶你去采蜂蜜好不好?熊都愛吃蜂蜜的。”

蜂蜜?糖?女生才愛吃糖,小熊不吃,吃糖也太不男人了。

霸道仙樹已經安排好了行程,“明天早上我們就去找蜂巢。”

小熊眼睛滴溜溜轉,轉念一想,說不定是仙樹想吃呢?為仙樹掏蜂蜜的話,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非常男人呢!

*

充沛的雨水後,陽光明亮燦爛,這樣熱烈的季節,森林、山坡、河邊的野花開得團團簇簇,焦焦燦燦。

要找蜂巢,就先得找蜜蜂,早上太陽還沒有那麽曬的時候,準備好防蜂的紗網頭罩,提上幹淨的木桶,仙樹帶着小熊和富貴出了門。

找蜂是個技術活,仙樹小時候常跟着爺爺漫山遍野找蜂。

首先要尋找有幹淨水源的溪流和花開得多的地方,發現蜜蜂後,捉幾只在身上挂個小紙片,采用跟蹤法,再進行專業分析,比如蜜蜂飛起時打了幾個轉,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經驗老道者,就能根據這些隐藏訊息順利找到蜂巢。

具體該如何判斷,仙樹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有富貴在,讓富貴跟就好。

為了防止蜂巢出現在懸崖和險峻無法攀登的地方,還得留意下附近的樹洞和山洞。

找蜂往往要花費很多時間,失敗很多次,仙樹以前從來沒想過去找。但現在做這些事,好像就突然有了一份特別的意義——是為了小熊找的。

過程中,也并不着急,邊找邊玩,累了就坐下來歇會兒,吃點東西。

小熊也不急,只要和仙樹在一起,哪怕是什麽也不做,靠在一起發呆也不會覺得無聊。

臨近中午,富貴帶回消息——跟丢了,沒找到。

仙樹:“……”

富貴打了個響舌,張了張翅膀,“我再繼續跟!”

“站住!”仙樹一眼看穿,“蜜蜂就是被你吃掉了,跟個屁跟!”

“哈?”富貴歪頭裝傻。

小熊斜它一眼,這個壞鹦鹉,心眼真多。

中午找了棵大樹在樹蔭下休息,仙樹熟練壘竈生火,掏出鍋煮了綠豆粥,順便撿了柴,待會兒用來熏蜜蜂。

熬粥的時候,仙樹發現了一只瘦小的地精,躲在大石頭後面遠遠偷看,也許是餓了。

仙樹認識很多地精,雖然都無法準确說對方的名字,但可以肯定,這只地精她從來沒有見過。

這倒也沒什麽稀奇的,她們現在已經走出了平常活動的森林範圍,地精以家族為體系,每個家族之間會劃分地盤,這只地精肯定不屬于芒特小鎮的沃克家族。

地精們蓋房子做家具都很厲害,仙樹喜歡這種勤勞又聰明的種族,關鍵他們會穿衣服,無論是雄性還是雌性,再窮也知道用樹葉把身上關鍵部位遮擋起來,面對面交流時,不會覺得尴尬。

因為要依靠人類生活,地精比人馬更有‘羞恥心’。

仙樹用地精語磕磕巴巴跟那只小地精打招呼,讓他過來,可以分他一碗粥。

小地精一臉茫然地看着她,仙樹以為他聽不懂,示意富貴,富貴會說地精語,“#@&**&¥#¥%@&!!”

(我家主人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別不識相!)

“嗖——”小地精飛出一條綠色虛影,停在仙樹面前,手背在身後,老實巴交的樣子。

這片森林的地精家族生活條件貌似不太好,這只小地精沒有穿衣服,腰上圍着樹葉,胸膛肋骨條清晰,四肢瘦得像幹柴,因為臉上沒什麽肉,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

這是仙樹第一次見到這麽窮的地精,芒特小鎮沃克家族的地精們個個都富得流油,而且花錢大手大腳,是小飯館的主要消費群體。

舀了一碗粥遞過去,小地精有些不敢接,仙樹往前遞了遞,“喝吧,不要錢。”

小地精兩爪在草裙上擦了擦,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伸手來接。

仙樹:“小心燙啊。”

“謝,謝謝。”他放下碗,雙手交叉給她行了個抱胸禮。

“咦,你會說話啊。”仙樹給自己舀了一碗,剩下的一大鍋小熊端走了,在野外他都是直接就着鍋吃的。

小地精顯然是沒有喝過粥,看見仙樹又掏出一把扇子一邊攪拌鍋裏的粥,一邊扇走熱氣,也學着摘了兩片樹葉不停扇風。

仙樹沒說話,把小熊的粥扇涼,又對着自己的小碗吹了吹,小地精立馬扔了樹葉,有樣學樣開始呼呼吹氣。

喝第一口的時候,他瞪圓了眼睛,傻傻看着仙樹,大眼裏泛起水霧,眼淚吧嗒吧嗒就開始往下掉。

“燙到了?”仙樹問。

這只小地精的本地話也說得不好,磕磕巴巴回答:“不,不是的。太好,吃了,嗚嗚嗚,毛毛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當然這碗粥也不是白喝的,仙樹順便向他打聽附近哪裏有蜂巢。

“蜂巢?”叫毛毛的小地精低頭琢磨了會兒,眼睛亮晶晶往森林深處指,“我想,起來了!在山洞裏,我住在,那裏,有很多蜜蜂!甜的!毛毛也喜歡吃!”

于是仙樹去溪邊舀水滅了火,收拾起東西跟着毛毛往山洞走。

按理說,在物産豐富的森林,地精應該有很多東西可以吃,蛞蝓、蝸牛,青蛙,樹葉和某些可食用的花,甚至還有蜂蜜……毛毛不應該怎麽瘦。

有點奇怪。

之後跟他磕磕絆絆聊了一會兒天,仙樹才知道,這片森林并沒有地精家族,他是一個人住在山洞裏的。

“我生病了,我從家裏,出來,一個人住。”毛毛連說帶比劃。

按照人類年齡算,毛毛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父母因為災禍喪命,自己也染上了怪病,吃再多也長不胖,所以被逐出家族,獨自在外流浪,來到這片沒有地精生活的森林後才定居下來。

據仙樹所知,地精家族裏,如果父母因為孩子而喪命,為了不連累其他家庭成員,這個孩子确實是會被當成‘災厄’逐出家族的。

不明白這裏的‘災厄’究竟是個什麽說法,仙樹也不好妄下定論。不過毛毛如果是因為某些慢性疾病,才會是這幅瘦脫相的樣子,倒也說得過去。

山洞離得并不遠,小路邊可見各色野花競相綻放,更遠一些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寬闊的馬路,那是附近幾個小鎮通往城市的唯一道路。

大約走了十多分鐘,仙樹果然在半山腰上看見一個山洞,在風口處,視野開闊,附近還有溪流,确實是蜜蜂會選擇築巢的地方。

毛毛指着飛來飛去忙碌的小蜜蜂們,“看,裏面就是蜂巢了!我們快進去吧。”

仙樹看着他,停下腳步,沒說話。

小熊爪爪在她身後輕輕往前推了一下,随後往前半步,走在了最前面。仙樹頓了頓,随即跟上,位置自然地變化後,領路的毛毛走在了隊伍末端。

這個山洞洞口有七八只小熊那麽大,洞口周圍的草木打理得非常幹淨,石頭壘的竈臺上還有一口簡陋的石鍋,旁邊放了幾個青色的野果。

毛毛說他住在山洞裏,看起來确實沒錯。

仙樹一眼就看見了挂在山洞入口處不遠的蜂巢,小蜜蜂們嗡嗡忙碌着,外面顯露的有鐵鍋那麽大,藏在裏面的應該更深更多。

位置不算太高,小心一點應該能爬得上去,不過安全起見,仙樹并不打算爬上去。

她當着毛毛的面變出來一根長竹竿,竹竿頂端綁了一把刀,打算就站在下面把蜜割下來。

仙樹說:“待會兒我會分你一塊。”

毛毛愣了一下,藏在身後的手揪掉了一片草裙葉子。

仙樹把紗網頭套拿出來,“不過第一步,是要用松枝燃燒後産生的煙霧把蜜蜂們熏走。”

她低頭忙碌的時候,小熊觀察過周圍地形,擡腳進了山洞。

坐在一邊石頭上的毛毛立即緊張地站了起來,“還是不要進去了吧,在外面也可以取蜜的!”

仙樹擡頭看他一眼,“你說話怎麽不結巴了。”

機敏的富貴也意識到了不對,立即扯着嗓子亂罵:“$%&^$#@!”

毛毛臉色變極為難看,顯然富貴說的不是什麽好聽話。

這是富貴來到這裏後學會的第一句話,是在路邊偶遇兩只地精打架時學會的,有一段時間,因為開飯館的事情四處碰壁,富貴沒少說。

無論在哪個世界,髒話都是最先學會的,那句話的意思大概等同問候對方的家長。

由于地精是以家族為體系,每個家族都有幾百年的歷史,子子孫孫生活在一起。所以具體一點的話,問候的應該是對方的老祖宗……

這時,洞中忽然穿來一聲振耳咆哮,是小熊的吼叫聲。

顯然山洞裏那東西已經和小熊已經對上了,此起彼伏的吼叫一聲賽過一聲,像在比誰的嗓門更大,附近林子裏的小動物們也紛紛吓得四散而逃。

毛毛急得跳腳,展臂攔在仙樹面前,“你快走吧,那只熊會被吃掉的,你不要再多問了,你快走吧!”

仙樹逼近他,“你告訴我,裏面有什麽。”

毛毛盯着她,卻忽然笑了,一雙大眼在正午的日頭下陰寒滲人,“魔物,強大的魔物……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走吧,哈哈哈……”

小地精口中發出怪異的“咯咯”聲,神神叨叨小聲念叨着古怪的咒語,目光穿透了仙樹不知看向哪裏,額心一團黑氣籠罩着,漸漸凝聚成一只眼睛的形狀。

他口中強大的魔物已經和小熊對上了,山洞裏吼叫一聲賽過一聲,像在比誰的嗓門更大,附近林子裏的小動物們也紛紛吓得四散而逃。

仙樹感覺不對,潛意識覺得不能讓那只眼睛成型,一個箭步沖上去,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一巴掌就甩他臉上了。

幹柴一樣的身體輕飄飄飛出去,仙樹拎小雞一樣提起他,反剪了雙手用繩子捆住,氣得家鄉話都冒出來:“個恩将仇報的小東西,喝了老子稀飯不感恩就算了,還敢吓唬我!”

小地精半邊臉被打得高高鼓起,綠色皮膚上沾滿草葉和泥土,狼狽極了。那只眼睛也因為這一巴掌而消散,黑霧在他身上四處游走,每次快要成型就被仙樹一巴掌拍散。

像打地鼠一樣,東一巴掌西一巴掌,毛毛綠色的皮膚上泛起無數紅印,他卻好似沒有知覺,只是茫然大睜着眼睛。

等了一會兒,那黑霧終于不再出現,毛毛也閉上了眼睛。仙樹疑惑擡起他下巴,他卻突然睜眼,低頭一口咬在她手臂上。

“呲——”仙樹捏住他下巴把他扔開,手臂上一排小小牙印,已經冒出血珠。

也許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咬下這一口後,仙樹再把他從草叢裏拎回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

毛毛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死掉了,山洞裏也突然沒了動靜,仙樹用水清理手臂的傷口,把血跡洗掉的時候,那排小小的牙印卻憑空消失了。

撈起裙子擦掉手上的水,就着日頭認真看,真的一點傷痕都沒有了。

怎麽回事?難道是她的錯覺嗎,她真的被咬了嗎?仙樹迷惑了。

小熊急急忙忙解決掉裏面那個魔物沖出來的時候,仙樹雙手抱胸臉色陰沉地站在洞門口,那只小地精的屍體軟綿綿歪在地上。

看見小熊安然無恙出來,她才放松身體,表情變得柔和,小熊急急奔過來,表示關切地圍着她轉了個圈。

他身上沾滿了血和泥,仙樹用詢問的眼神望過去,小熊搖搖頭表示沒事,又指着山洞,伸着爪爪扭來扭去比劃,表示自己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再那樣那樣,就把那魔物解決了。

仙樹點點頭,把袖子拉下來,“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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