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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吃她的喝她的,心裏還惦記着別人,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又怎麽樣呢,并不代表他就是一頭潔身自好的好熊。

樓下小熊關上院門,回到家蹑手蹑腳進了浴室,用自己繡有可愛小熊熊的專屬大毛巾擦洗弄髒的毛毛。

仙樹光腳走出房間,白色睡裙随着窗外拂來的小風輕飄,幽靈一般靜靜立在二樓圍欄邊聽着樓下的動靜。

她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秘密,他不說,她也從來不問,是希望他主動告訴她,沒想到他就真的不說了!

就在今天,以為他要把一切坦白,結果說一半又突然不說了,跟着她回家之後就一副丢了魂的樣子。本來是不想給他那麽大壓力,多給他一點時間的,現在倒好……

那他寫下那四個字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熊?從三月到九月,半年時間,為什麽現在才說?之前幹什麽去了?

列出小熊的條條罪狀,仙樹很氣,感覺自己被小三了,卻因為‘愛他’,暫時做不到放下。

對峙是不可能對峙的,他甚至都沒辦法說話,熊爪寫字也非常困難。

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時候還在為小熊着想,總是面面俱到的仙樹試想了一下對峙的場景——首先,需要一塊很大很大的、平整的空地,她問一句,笨拙的熊爪就在地上一筆一劃寫下回答……

這樣有什麽意思?吵架都吵不過瘾,倒顯得她多麽無理取鬧。

公平又理性地分析對方曾經做過的好事和壞事,仙樹扶着欄杆思考了一陣,在小熊擦洗完準備上樓的時候,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了。

女人理智(鑽牛角尖)起來是非常可怕的,自我保護意識啓動之後,仙樹迅速調整了面對小熊時的心态。

沒有逼問他的去向,等到身邊的位置有熊重新躺下,仙樹翻了個身背對他,睡覺。

早上要去森林,中午要把院子裏的地翻一翻種些胡蘿蔔,下午飯館要營業……每天都有那麽多事要做,臭熊不配讓她煩心到夜裏睡不着覺!

哼!!

揣着一肚子的氣,仙樹用力地、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在夢裏,又遇見了上個那個老頭。

圓月高挂瓊宇,散落滿地白霜,老頭依舊穿得破破爛爛,正握着一把斧頭在森林裏砍樹,不時停下來甩甩手,揉揉腰。

也曾經做過一些連續的夢,但這個從未謀面的老頭已經是第二次出現了,仙樹感到很好奇,走近了圍觀。

老頭撩起已經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角擦了擦汗,蹲在地上跟她打招呼,“晚上好啊。”

仙樹點點頭,“大晚上你不睡覺砍什麽樹。”

“蓋房子呀!”老頭樂樂呵呵的,“我想在這裏長期住下來,所以想砍點木頭蓋房子,不然總是睡在地上,我的老腰可受不了地下的寒氣!”

“腰不好就不要砍樹了,可以找些小地精來幫忙,它們蓋房子很厲害的。”仙樹說着回頭看,這片森林卻不是她上次夢到的那一片。

這是一座險峻的高山,他們現在站立的位置在斷崖邊的一塊平臺上,地貌跟芒特小鎮完全不同。

仙樹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哎呦喂——”老頭休息一會兒,又扶着腰站起來,“我可沒錢請地精啊,再說這裏好像沒有地精呢,我還是自己來吧。真可憐啊,我一個孤寡老人,也沒人能幫幫我……”

他一邊說着一邊偷瞄仙樹,然而她沒有一點打算幫忙的意思,“那行,你加油。我腰也不好,最近閃着了,你注意別閃着腰。”

老頭被噎了一下,撓了撓破爛長褲下的大毛腿,“唉,砍樹砍得沒力氣,肚子真餓啊,要是能有點蜂蜜吃就好了,吃點蜂蜜,肯定就有力氣了,吃點蜂蜜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仙樹,眼睛像一片醞釀着風暴的大海,鬼使神差的,夢裏的仙樹跟着摸了摸肚子,“是啊,要是能吃點蜂蜜就好了。”

于是她懷裏就突然多了一個蜂蜜罐子,挖了一大勺蜂蜜抹進嘴裏,幸福地閉上眼睛,仙樹不由自主感慨道:“真好吃啊……”

“真好吃啊……”老頭的聲音跟着她一同響起。

一勺又一勺,仙樹不停吃着蜂蜜,幸福地像品嘗這世間極致的美味。

“仙樹!!仙樹!!”有聲音在急切地呼喚她,仙樹擡起頭,四處尋找,那個衣衫褴褛的老頭卻突然不見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一只熊爪搭在她肩上,輕輕一推,仙樹醒過來。

黑暗退散,富貴尖叫着在她身邊飛上飛下,小熊爪子搭在她肩上,擔憂地看着她。

仙樹發現自己站在廚房裏,懷裏抱着一個蜂蜜罐子。

“唔——”剛要說話,卻意識到自己嘴裏還含着木勺,仙樹取出勺子,看看富貴,又看看小熊,“我怎麽會在廚房裏?”

她舔舔嘴角的蜜漬,夢裏那種幸福、滿足的感覺再一次席卷了她,餓到夢游?

可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就算夢游也該連夜炒個宮保雞丁什麽的……蜂蜜?固然美味,但絕不是嗜辣人士的首選。

怎麽回事呢?關于夢裏的事,仙樹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小熊用眼神詢問她,仙樹放下懷裏的蜜罐,秀氣地眉毛擰成兩個小疙瘩,“我不知道。”

指了指樓上,兩爪合攏墊在臉頰做了一個睡覺的動作,小熊把仙樹抱回了房間。

已經是後半夜了,月光将整個房間都映得明亮,經過這奇怪的一遭,連氣都忘了生,仙樹緊緊回抱着小熊。

小熊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她摟進懷裏,讓她睡在自己軟乎乎的大肚子上,像哄小寶寶那樣輕輕拍了拍背。

鼻尖是專屬于某熊的棕色長毛,軟乎乎的大肚皮随着呼吸起起伏伏,頭頂有極細微的鼾聲,像小貓打呼嚕。

仙樹發現自己是沒辦法跟他生氣的,她對小熊的肚子毫無抵抗力。

情緒慢慢平複,仙樹抱着小熊睡着前,迷迷糊糊想着,她也許已經淪陷了,在小熊的溫柔鄉裏。

早上醒來時,仙樹已經完全忘記了昨天自己立下的重誓——再也不要跟那只臭熊說話了。

她賴在他柔軟的長毛裏不願意起,雙手抱住他的腦袋,手指一下一下摸他的耳朵,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小熊把仙樹抱到了浴室裏,把她的洗臉毛巾用爪子勾下來送到她懷裏,輕輕往前推了推,示意她快點洗漱。

仙樹打水擦了一把臉,忽然從他反常的行為裏讀懂了什麽,她瞬間挺直了背,“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小熊點頭,但不是說,是做。

小熊要帶仙樹去幹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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