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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家竹馬是頂流》
懷鹿修心/文
第一章
“不是,我說芒姐,這也太沒節操了吧。”
“社畜要什麽節操。這個任務搞不好,二組那幾個小賤人還不知道要怎麽借題發揮,咱組這段時間被滅絕師公盯得緊,你可不許再出差錯了。快快快!”
岑靈被催促着挂斷,擡起眼,盯着鏡中的兩個大黑眼圈默嘆了口氣。換上芒姐準備好的護士服和口罩,從包裏掏出一只小巧的照相機,偷偷揣進兜裏。
作為專業的狗仔,她今晚任務是偷拍未婚先孕的二線女星索菲亞。索菲亞緋聞男友衆多,但一直沒有石錘,她們雜志接到消息,說是她借着懷孕逼宮上位,已經進醫院待産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拍到幾張照片,再添油加醋一番,這種娛樂爆料就能賺足眼球和流量。
高級私立醫院的環境很好,甚至花香取代了消毒水味兒。高昂的醫療費将大多數人拒之門外,加上是晚上十點鐘,幾乎沒什麽人。
所以岑靈從洗手間一出來,就瞥見服務臺前的一個身影。
高挑、修長、清冷。
濃烈的熟悉感如一道閃電劈向天靈蓋,驚得岑靈立馬縮回洗手間。
他怎麽在這兒?!
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會看到她了吧?
她不由心虛地拉高了口罩。
定了定心神,岑靈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腦袋,那人似乎剛詢問完,側過半個身子,低頭在手機上打字。下半張臉帶着黑色口罩,淡灰鴨舌帽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
——上周雜志大會上,滅絕師公重點圈劃的人物。
加上這一身無法忽視的氣場,真的很好認了。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蠢事,岑靈下意識去扯穿着的護士服。
管不了任務不任務的,她只知道,要是被他看到這副樣子,肯定丢臉丢死了,一輩子都擡不起頭的那種!
“哎,你哪個科室的?躲在這裏做什麽?”
岑靈被一個端着藥的護士發現,随口胡亂謅了一個科室,匆匆忙忙往外擠:“我下班了,先回去了啊。”
“可現在還沒到換班時間……啊。”
因為太慌張,不小心碰倒了護士的藥瓶,散落一地,動靜吸引了大廳裏的注意。岑靈生無可戀地捂緊口罩,內心尖叫,頭也不回八百裏加急地拐進樓道。
啊啊啊!丢臉!真是太丢臉了!
詢問臺前的人也被動靜吸引,轉過身,目光順過來,卻只捕捉到一閃而過的背影。他蹙了蹙眉尖,淺淡眸子透出一絲疑惑。
.
出租車上。
岑靈撥通閨蜜安魚的手機,兩人同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吓得司機師傅方向盤差點打歪。
岑靈小聲說了抱歉,問安魚:“你鬼叫什麽?”
安魚理直氣壯:“我激動!我兒砸演唱會門票今晚開售,別忘了幫我一起搶啊!”
“忘不了。”說起這個,岑靈想到剛剛的事兒,揉了揉額角,“你不知道我今晚有多丢臉,任務沒完成也就算了,還……估計明天又要被滅絕師公當衆□□。”
“多大點事兒。”安魚安慰道,“魯迅說過,世界上本沒有臉皮,挨的罵多了,臉皮便也厚了。”
岑靈:“……”
“……滾回去寫你的小說吧。”
出租車在滬城商業廣場停下,岑靈就住在附近的公寓,家裏買給她方便上班的。此時不到十一點,廣場中心的LED屏散發耀眼光芒,底下居然還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數是年輕的女生,時不時發出一陣驚嘆,十分熱鬧。
岑靈仰頭望去。
原來屏幕上播放的是粉絲給愛豆剪輯的慶生視頻。年輕男人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眼尾稍稍向上挑去,眸色淺淡,令他看上去有幾分淡漠疏離感。好在他是笑着的,削薄的嘴唇挑着微微的弧度,宛若高山雪嶺在陽光下融化開來。
這樣的顏,即便在娛樂圈也難得一見。
加上畢業于國外頂尖名校金融系,家中財力豐厚,偶然參加一個選秀節目卻意外走紅出道,歸國後更是憑借出演收視率爆出記錄的電視劇成為頂級流量。出道三年,收獲了別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成績。
這樣的人,就是天之驕子吧。
岑靈心中感慨,照片一組一組播放不停,她被粉絲們的沸騰聲感染,掏出相機咔嚓咔嚓對着屏幕拍了幾張。心想着,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用——
“驚!季遇粉絲深夜集聚商業廣場,竟然在做這種事……”的标題蒙混過關。
“你也是季風嗎?”旁邊一個發應援物品的姑娘忽然熱情問道。
季遇的粉絲就叫季風。
岑靈搖了搖頭:“我不是。”
“哈哈,沒事,我家哥哥生日,我們要等到十二點給他掐點慶生。送你一個鑰匙扣,請多多支持我家哥哥哦。”
岑靈道了聲謝,接過印着季遇照片的鑰匙扣,随手塞進兜裏。心想,當粉絲好辛苦哦,還好她不追星。
.
回到公寓,打開燈,岑靈先跳去廚房給自己煮了一晚螺蛳粉。
在公司剛趕完稿子就接到索菲亞未婚先孕的消息,她馬不停蹄打車去了醫院,一口晚飯也沒吃,都快餓死了。
捧着碗剛嗦了一口粉,安魚的視頻通話炸過來了。
“小說寫好了?”岑靈眼皮也不擡地問。
“早更新了。我手速六千的好伐。”
安魚是她大學同寝的閨蜜,兩人都是A大新聞系畢業,因為臭味相投,上學時就一見如故,畢業後關系也一直很好。兩人上大學時就愛不務正業,不過她是打游戲,安魚是寫網絡小說,成績不錯,畢業後就幹脆全職寫作,也接一些影視公司劇本的活兒,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一流的寫手,三流的編劇。
而岑靈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家裏多少有一些關系能把她安排進電視臺。但她心中卻憋着一股勁兒,不願意靠家裏,就想憑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地。于是畢業後找了這份號稱國內最強娛(狗)樂(仔)八卦雜志的工作。半年了,天地是沒闖出來,社會的毒打卻挨了不少,可她也不好意思這麽快就繳械投降,哭唧唧跑回家裏,那也太沒排面了。
至少,她的工作也是有優點的。
比如……專業對口。
岑靈吃完最後一口粉,說:“你猜,我今晚在醫院蹲點的時候,見到誰了?”
“誰?”
“你家兒砸。”說完,将手機挪遠了些。
半秒後——“啊啊啊啊啊!!!!!”
果不其然,安魚化身手舞足蹈的瘋批女人:“親愛的,你怎麽不早說?我兒砸瘦了胖了?有拍到照片嗎?他去醫院幹什麽?生病了?嚴不嚴重啊?”
“嚴重。”岑靈望着這位號稱季遇麻麻粉的閨蜜,起了戲弄之心,眯起眼睛道,“我覺得他啊……”
安魚擔憂又緊張地屏住呼吸。
岑靈道:“我覺得他也未婚先孕了。”
安魚:……
安魚:“岑小靈你這個死女人,敢黑我兒砸。你等着,我現在就順着網線爬過來,給你頭都擰掉!”
插科打诨一陣,岑靈去洗了個澡,回來坐在電腦前幫安魚搶季遇的演唱會門票。購票網站有一幅大大的宣傳圖,背景是黑色星空,追光照在季遇身上,他穿着銀色禮服,拿着麥克風,碎發剪影遮住眉目,下半張臉精致清冷,身形筆挺孤直。仿佛站在宇宙中央,全世界為他熱烈,又仿佛是被遺棄的神明,高傲而孤獨。
岑靈迅速将他和記憶中的少年比了比。
得出結論:別人家的孩子更帥了。
臨近十二點,安魚一緊張就喋喋不休:“親愛的我跟你講,手速一定要快,我兒砸回國後的重心放在了影視劇方向,這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場演唱會啊。”
岑靈又得出一個結論:別人家的孩子更優秀了。
十二點,門票秒空。
岑靈和安魚面面相觑。
“你搶到了沒?”
“沒。你呢?”
“我也沒。”
安魚放聲大哭。
岑靈安慰道:“粉絲和明星保持距離挺好的,演唱會不看就不看了。很多明星愛立人設,粉絲過多了解後反而不喜歡了。就拿這個季遇來說吧,你看他,走的分明是高冷男神路線,誰知道他私底下是不是一個刻薄的毒舌怪。”
“你才毒舌怪,你全家都是毒舌怪。”安魚咬牙切齒,“岑小靈,你就是嫉妒我兒砸的優秀。”
她用得着嫉妒他?岑靈拒不承認:“反正,我知道他很多黑歷史,哎,別這樣看我,我又不會說出去,畢竟我和他有交情。”
安魚不以為然:“交情?什麽交情?偷拍的交情嗎?”
岑靈眉毛跳了下,沒說下去,打了個哈欠,說困了,道聲晚安就關了視頻和電腦。
去廚房洗了碗,關燈睡覺,岑靈一頭紮進被窩裏,睡前還迷迷糊糊想着安魚的話。
什麽交情?
呵。
她和那位頂流可是睡過同一張床、用過同一塊尿布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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