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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周以諾心裏都有點嘀咕了,怎麽最近莊園來人來都這麽勤快?
他趕緊的到了門邊,要是來人敲門敲久了沒有人回應,他有些擔心外面的人會不會幹脆就直接翻牆進來了,這院牆雖然高,但是努力努力,也不是說翻不過來。
門邊的是一個老漢,一個穿着跟五六十年代風格差不多的老漢,鬓角兩邊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溝壑橫起,腳上穿着破破爛爛的草鞋。背上背着一個竹簍,竹簍裏面是一些綠色的植物,看不清楚具體是什麽。
老漢摩擦了一下骨節粗大的手掌,臉上有些讷讷的:“小兄弟,可以借一碗水嗎?老漢進山迷路了。”
原來他背簍裏那一框東西是草藥嗎?周以諾點頭:“你等一下。”
他拿了水,另外還抓了一把紅薯幹在旁邊,要是他餓的話就給他。
接過碗,老漢咕嚕咕嚕一口氣就把水喝幹,抹了下嘴巴,一臉痛快:“謝謝小兄弟,這是哪裏?我是從大坎村那邊的黑山上山的,轉了兩天,不知道轉到哪去了,這裏這裏還是常安縣吧?”
周以諾搖頭:“我不知道,老伯。”
“那你們村叫什麽?”
“這叫上村。”周以諾随便說了個名字。
老漢皺起眉頭,喃喃了一句:“上村,這附近有這個村名嗎?”還是說他走得太遠了,去到他沒有了解過的地方。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兄弟,可以給我指個路嗎?去縣城的路怎麽走?”
“縣城我也沒去過,不過來開這裏的話,你往這個方向直走。”
“好咧,多謝小兄弟,現在天黑了,我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晚?”
要是留他在裏面住的話,他今晚估計就不能怎麽睡了,他明天還要一起出去玩,所以他猶豫了下:“老伯,家裏不方便,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借鋪蓋給你,明天早上你離開之前還給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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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多謝。”老伯愣了下,也是這不是他們村,不熟悉,拒絕也是正常的,這日子太平才沒幾年呢。
“這附近還有其他人嗎?我可以問問他們知道不知道怎麽去縣城。”
“這附近只有我一戶人家。”
老漢聽到這話,身上的寒毛豎起,深山老林,就這麽一戶人家,難不成是說書人嘴裏的那些妖精?他咽了口口水,想到自己這一把老骨頭了,妖精應該看不上自己吧?但誰又說的準呢?搞不好這妖精不嫌棄他這一身老骨頭,想着敲碎了還能吸點骨髓?
他退後了兩步,周以諾看出了他的戒心,指着正前方:“老伯,這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就能離開了,不過現在就是晚上,很容易迷路,在這附近繞圈子,要是老伯想要離開的話,最好等天亮之後再出發。”
晚上趕路确實不方便,但是會一直轉圈圈,他只想到了鬼打牆,老伯額頭上的汗更多了,他是顫抖着手接過周以諾手裏的鋪蓋的。
“老伯你別以為我是什麽壞人吧,我家就是偏僻了點,你看。”他指着地上的影子:“我是有影子的,是活人。”
他看見了影子,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蜷縮在邊角,懷裏抱着他的竹簍。
周以諾就這麽站在門邊,笑容和煦,仿佛沒有發現他的不安:“老伯,可以跟我說說你剛剛說的大坎村嗎?”
老伯可不敢把詳細地址說出來,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沒什麽好說的,就在山腳下一個小村莊。”
“喔,這樣,你出來采藥迷路,你家人一定會很擔心吧。”
說到這個,老伯嘆了口氣:“可不是嗎?要不是家裏快要揭不開鍋了,我也不至于走進山裏面采藥。”
“那他們會不會進山找你。”
“不會,我說了可能會耽擱個幾天,我原本也是帶了幹糧和水的,只是被山豬追,路上掉了。”
“遇到山豬啊,那可危險了。”
“是啊,那畜生一個人可應付不了,不過它要是往外走,一被發現肯定逃不了,人現在饞肉的厲害呢,之前是只顧着活命顧不上讓他們嚣張,現在總算是和平了,一看到山豬下山,整個村子都熱鬧。”
“可不是嘛,太平日子好過。”周以諾估計就是那個時期了,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年。
“就是,原先時不時擔心自己小命都沒了,現在國家建立了,鬼子打跑了,那誰也被趕走了,終于可以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這都多虧了毛**.”
周以諾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是啊,多虧了他,對了,國家是幾年前建立的來着,我有點混淆了。”
“你咋忘的那麽快,才過去五年,50年建立的。”
50年,這不是比49年要晚一年的?主席還是那個人,所以這是平行時空?
“我總是記不起該怎麽區分五年前還是四年前。”
“小兄弟,你這樣可不行,記性這麽不好,別的也就算了,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清楚。”老人,尤其是經過戰亂的老人更明白現在的和平日子有多麽來之不易,看到有人連這個都能忘,一時也顧不上剛才的擔憂了。
周以諾立刻認錯:“我知道我知道,老伯,要吃地瓜幹嗎?”
“謝謝小兄弟。”他猶豫了下,想到剛剛都喝了水了,現在也不差這點進口的東西了,更何況今天他都是吃野果過來的,現在看到地瓜,肚子瞬間叫起來了。
“老伯,你采了什麽草藥啊?”
“都是些山裏常見的。”他随手抓了一把給周以諾看。
周以諾也看不出什麽,只是嘆了口氣:“如果你有采到什麽難得的,我還想用糧食跟你換來着。”
糧食?!
老伯瞬間心動了。
這時期他采了藥可以拿去賣錢,但是現在那個貨幣亂啊,面額大得驚人,但是能買得到東西有限,而且價格一時一個變化,有的時候還不一定能夠買到想要的東西,哪裏有白嘩嘩的糧食來得讓人放心。
周以諾看出了他的猶豫,也有些驚訝,還真采到了什麽好東西?!
“你是說真的嗎?”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他剛剛沒有對自己下手,接下來應該也不會吧?也算是經歷過戰火的老伯一咬牙,決定試試。
“當然是說真的,我可以用大米和面粉跟你換,其餘的也能商量,用實物跟你換。”周以諾想到上次一次性購買的好幾包糧食,說的斬釘截鐵。
“你願意出多少?”
“這要看你的采的是什麽草藥了,要是值得的,我應該能拿出讓你滿意的東西。”
老伯把手伸進懷裏,慢騰騰的掏出一個小布包,布包頂上還有一截紅繩。
“這是三十多年的山參,如果不是為了它,我也不會被山豬追趕。”
野參!現在市面上很多人參,但那都是人工種植的,價格跟野生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周以諾也不會看品相,但是看那一根,應該是還不錯的?不管怎麽說,只要是人參,能用糧食換到都是賺了!人參拿去泡酒做什麽都成!
“你想要全部換大米嗎?”
老伯搖頭:“全部要糧食我帶不出去,一部分糧食,一部分金子或者銀子。”
“你等等。”話落,周以諾就關了門,進去拿東西了。
老伯有些忐忑,他不會進去叫人了吧?如果真是這樣就糟糕了,那年輕人看上去不像那心術不正的,但是他這老眼萬一走眼了呢?如果不是藥堂的人跟他家有仇他何必跟不相識的人做交易?
老伯在門外忐忑不安,周以諾則是動作飛快的打包了一袋50斤裝的大米,迅速的把包裝換成麻袋,然後拿了幾塊金餅,臨走前,周以諾想到那個年代的特色就是啥都沒有,他又拿了一包白糖,這個就當贈品了。
他微喘着氣打開門,幸好,人還在。
老伯看到只有他一個人,心下也松了口氣。
“老伯,這是五十斤大米,你看看。”
老伯打開袋子,手直接伸到底部,撈了一把,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不少,在再看到周以諾手裏的兩塊金餅,笑容就更真誠了。
“老伯,你在找到這參的時候,有沒有找到種子?”人參可以種,他可以試着把種子灑在适宜生長的地方看看能不能長。
“沒有。”
周以諾也不失望,把參收好:“那老伯,我就不陪你了,這個給你,你家裏應該需要這個。”
老伯接過了那一斤多的白糖,白花花的,他黏了一點放嘴裏,嘴裏瞬間被甜味占滿,他不舍得吸了吸手指,這上面還有,可不能浪費。
家裏那幾個小崽子,已經好幾年沒有吃過糖了。
但是要他就這麽收下也不行,剛剛交易已經完成了,他把背簍給周以諾:“我身上也沒別的了,這個給你。”
周以諾連連擺手:“老伯,我也不認識這些草藥啊,你給我也沒什麽用,你帶回去。”
老漢猶豫了下,把背簍裏的東西拿出來,挑揀了一些出來:“這些給你,可以跟人參一起泡酒,用得上!你不收我也不收你的糖。”
周以諾除了感慨這個老伯有原則還能怎麽辦。
老漢這一夜就沒怎麽睡着,天剛蒙蒙亮就站了起來,把東西疊好放在門邊,就背着大米離開了,等到周以諾晚一點來大門這邊的時候,就看到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放在小凳子上,那老伯人影已經不見了。
老漢順着昨晚年輕人指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露水完全被太陽蒸發幹淨,他終于看到了熟悉的小路,他松了一口氣,摸了摸大米和懷裏的金餅,走得更快了。
這些要趕快帶回家才行,家裏真的要沒米下鍋,有了這五十斤大米,拿去換粗糧,足夠他們一家撐到秋收了。
至于那兩塊金餅和另外一只野參,就先放到床底的坑洞裏,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動,萬一有個天災人禍的,一家好幾口就靠這東西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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