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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那個該死的陶德先生現在在哪兒！我要去殺了他！”

達米安暴怒，卻只是因為一款游戲？

“怎麽了？達米？”迪克小心翼翼開口，同時眼神詢問提姆。

提姆指了指顯示屏。

迪克好奇看過去。

顯示屏上正在放游戲的開場動畫，畫面精美又逼真，某些細節刻畫的讓人分不清真假。

只是…這場景怎麽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位美麗的黑發女士。

再仔細瞅了瞅，迪克眼珠子驚地快跳出眼眶。

這不是刺客聯盟嗎！那位女士不就是達米安最尊敬的母親——塔利亞奧古嗎！

Holy shit！難怪達米安那麽生氣！

“Holy shit…”

搞清楚情況的布魯斯也不免驚呼出聲。

阿福這時都沒有提醒大家注意語言。

“抱歉，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摸不着頭腦的傑森只好主動詢問。

不對？哪裏都不對！

但這話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額…傑森，你知道這游戲靈感來源是什麽嗎？”

“噢？”傑森皺眉。“我不太清楚，但根據TD公司官網發布的公告，好像是說他們的總裁陶德先生做過的夢。”

“夢？TT”達米安咬緊後牙槽。“我倒想知道他怎麽做出這種夢的？”

哦吼，好像是觸犯了某人的雷區？

可是為什麽？傑森不太清楚，總之這時候保持沉默肯定沒錯。

“陶德先生。”布魯斯眯起眼睛。

在紐約時蝙蝠俠就和這家夥見過面，一個狡猾又精明的商人，一個如今在布魯德海文開設公司且侵入了哥譚商圈的商人。

這家夥，不簡單，至少他懷揣着比他想象中更大的秘密。

也許，該好好調查一下。

狀況之外的薩姆和迪恩也不敢出聲，默默吃着阿福重新上的小甜點。

“別緊張，只是這游戲讓達米很…驚訝？對，沒錯，我們只是被驚訝到了，畢竟這種宏偉的場景很難構思。”迪克解釋道。

很蹩腳的解釋，但傑森此刻不得不信。

“原來如此。”他點頭。

“你們好好玩兒，成年人該去工作了。”布魯斯露出他的招牌甜蜜微笑。“把這裏當自己家就好，有什麽需要就告訴阿福，他會解決的。”

室內的氣氛重新變得輕松。

達米安貌似仍然不太高興，但在布魯斯的示意下也不再發脾氣。

韋恩家的兩個小公子抱着電腦回了樓上，走的時候嘴裏還在嘀咕着什麽。

這個小插曲貌似就這麽過去了，假如傑森沒看到提姆德雷克正用電腦搜索陶德先生的個人信息的話。

好家夥，這款游戲真是送的錯誤。

傑森一陣頭疼。

這下好了，原本能安安全全在韋恩眼皮子底下掙錢，現在大概得和他們擡到臺面上抗争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哥譚的公司能經得起韋恩企業的幾次打壓。

“哇，原來布魯斯韋恩嚴肅的時候也挺可怕的。”待其他人走後，迪恩才敢悄悄讨論起來。“剛才我都不敢吱聲，明明他看上去很随和，可就是莫名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哈哈，他畢竟是韋恩企業的總裁嘛，”迪克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平時在談合作的時候總得拿出黑臉來，工作才好進行，久而久之就練出來了呗。”

這個理由勉強讓人相信。

“嘶…”迪恩捂住肚子皺眉。“不好，東西吃多了，我得去趟廁所。”

“讓你跟我搶。”薩姆忍不住嘲笑。

“不行了，勞煩，洗手間在哪裏？”

“直走左拐，一直走到頭，倒數第二間房間就是。”傑森随口說道。

“OK。”迪恩夾着腿跑走。

傑森說的過于自然。

薩姆沒有感覺到不對勁，迪克沒有感覺到不對勁，甚至阿福也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勁。

就連傑森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對的地方。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點。

作為一位剛來到韋恩莊園的客人，他是怎麽知道這棟大宅子的洗手間的準确位置的？

直到送走傑森幾人後，迪克的大腦才被擊打似的活絡起來。

他回想起那被自己忽略掉的點。

“他是怎麽知道洗手間在哪兒的？”迪克呢喃出聲，僵在原地。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從他腦海中冒出來。

明知不可能而為，便是愚蠢。

但迪克現在，卻很想愚蠢一把。

被這份愚蠢推動着，迪克取了傑森今天喝水的杯子，下了蝙蝠洞。

于是，當布魯斯為将調查陶德先生的事提上日程而提前結束夜巡時，他在蝙蝠洞發現了一只滿臉緊張的大藍鳥。

“你在做什麽？”布魯斯疑惑出聲。

迪克少見地沒有搭理他，而是專心地盯着蝙蝠電腦。

電腦屏幕上，正在不停分析一份DNA數據。

“你究竟在做什麽？”布魯斯皺眉，語氣染上嚴肅。

“他說出了洗手間的位置。”迪克重複這一句話。

“什麽？”布魯斯不解。“現在向我彙報，夜翼，你在調查誰，這份DNA是誰的？”

雖然隐隐有一份猜測，但布魯斯仍然想從迪克口中得到答案。

“他說出了洗手間的位置。”迪克木讷地再次重複。“布魯斯，如果他不是傑森，他是怎麽會知道洗手間在哪兒的？”

布魯斯明白過來。

“收起你不成熟的想法，夜翼。”

他聲音沉重。

“就像你之前勸我的那樣，人死是不可能複生的。死人複活從地獄裏爬回來什麽的，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迪克眉眼耷拉下來，陷入低沉。

布魯斯不由得放緩了語氣。

“那只是個和傑森長得像、名字也碰巧一樣的普通人而已，這是你自己說的，記得嗎？不然你也不會邀請他來到韋恩莊園做客。”

“但是…他太像了，我有感覺。”迪克堅持道。“你不懂，在看到他時我的心情…”

“我懂得，我的兒子。”布魯斯的手掌按上迪克的肩頭。“每一次，每一次我的心都在告訴我他回來了，但現實總是不讓我如願。”

“我慢慢控制自己的心不再動搖，我希望你也做到，迪克，就像你們希望我的那樣。”

迪克抿起嘴唇，心裏卻還是抱着希望。

“讓我看看基因比對結果吧，布魯斯。”他執拗地說。

布魯斯嘆口氣。

“我不阻撓你，但我必須告訴你，你只會得到讓自己失望的結果。”

迪克偏過頭，固執地看着屏幕。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布魯斯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基因對比結果很快出來。

匹配度：0％

他不是傑森。

“我說過了，”布魯斯聲音嘶啞，透露出無力與絕望。“他不是。”

迪克垂下頭。

“但是…我…我真的有種感覺。”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布魯眉眼中盡顯疲憊。“去洗澡，然後睡個好覺，把你的所有感覺都遺忘在夢裏。”

迪克煩躁地抓着頭發。

“我…”

他還是想堅持自己的想法。

忽然，他想到什麽。

“他是有特殊能力的。”迪克眉頭糾結起來。“如果說，這是他對自己的自我保護呢？”

“什麽意思？”

“抱歉，我不能對你詳說，布魯斯，但傑森他是有特殊力量的！如果他也有保護自己基因的特殊方法…”

“夠了。”布魯斯平淡地喝止住他。“不要令自己陷入瘋魔，迪克！”

迪克：“不！你不明白！”

布魯斯：“是你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是傑森，那他為什麽對我們毫無反應？哪怕一個人掩飾的再好！在面對他的家人時也會有複雜的情緒反應！不管是激動還是仇恨！但是他，迪克，那個傑森在看到我們時什麽反應都沒有！”

“也許…也許…”迪克語結。“也許他不記得我們了。”

他編造出令自己相信的理由。

迪克：“對，傑森他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自己的記憶！所以才不記得我們！但是哪怕這樣，靈魂和親情的指引還是将他送回我們身邊！”

“給我理清你的大腦！迪克格雷森！”布魯斯下巴繃緊，這通常代表着他真的生氣了。“你難道也傳染了小醜的瘋狂和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嗎？你還記得你是夜翼、布魯德海文的義警嗎？”

迪克愣住。

他明白自己現在說的話很可笑，但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聲音在告訴他，他的想法是對的。

那道聲音促使他去證明自己。

“拜托，老爸。”他放軟了語氣。“讓我證明自己。”

布魯斯剛準備拒絕，卻從內線中聽見芭芭拉的聲音。

芭芭拉：“布魯斯，這話你可能會很不贊同，但是我得說，這一次我站在迪克這邊。那位傑森陶德，在他進入警局的第一天我就關注上了他。”

“還記得當初在哥譚的慈善晚會上提姆、達米安還有那位彼得威爾遜被意外拍下的那張圖片嗎？還因此媒體發布了一篇報道，而他在評論區底下留言想要傑森的照片。”

“那時我只是對他有所懷疑，所以借機和他成了網友。我們兩個平常聊的并不多，但是…久而久之，我看的出來他并沒有不好的想法，似乎真的只是想多了解韋恩家族一點。”

“不管是喜好還是平常的造詞用句，他都給我很強的既視感，你懂嗎？再加上他也向我索要過傑森的照片，所以我想，會不會真的像迪克說的那樣，他就是我們的傑森，只是失憶了？”

“我想他見到我們時也有強烈的感覺，所以才猜測自己可能是傑森，因此才會尋求照片來驗證自己的想法。”

“你的話毫無邏輯，只是感覺，什麽都證明不了。”布魯斯說道。

“是的，也許。”芭芭拉繼續說。“但是讓迪克驗證一下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你想怎麽做？”布魯斯無奈地合上眼睛。“親口去問他嗎？”

迪克稍松口氣，他的目光落到蝙蝠洞內那具殘破的羅賓制服上。

“我要去把小翅膀挖出來。”

他忐忑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然後，他的下巴就挨了結實的一拳，力道大到牙齒磕破舌尖。

“你也瘋了，夜翼。”布魯斯語氣冰冷。“在你冷靜下來之前暫停一切義警活動。”

“不！”迪克咽下口腔裏的腥鏽，他反駁。“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哪怕我的方法不合适！”

布魯斯：“你不需要證明！那個人不是傑！DNA鑒定已經告訴了你結果！”

迪克：“那我也要親手驗證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布魯斯：“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的想法就是錯的！你的兄弟安穩地躺在墓地！睡在我們親手打造的棺材裏！不需要你再用亵渎你弟弟這種方式去證明這個事實！”

迪克：“你難道就保證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嗎！”

布魯斯：“百分之百沒有！”

迪克：“你究竟憑什麽這麽說！你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

“因為我已經這麽做過了！”布魯斯崩潰地喊出事實。

迪克僵硬在原地。

不知什麽時候進來準備勸架的阿福同樣。

還有家族內線中的其他人。

“你說的，已經這麽做過了是什麽意思？”迪克覺得自己大腦的某個卡住，無法轉動。

布魯斯垮下肩膀。

“小醜病毒那次，我也和你現在一樣對某人抱有強烈的懷疑，所以，我悄悄做了DNA檢測，結果同樣不匹配。”

“可笑的是我和你想法相同，認為也許是某種特殊力量保護了他的DNA不被檢測出來。”

“所以，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我去了墓地，把他睡的棺材挖了出來，親手打開了…”

布魯斯哽咽一瞬。

“然後，我看到傑森躺在裏面，和當初沒什麽區別，只是身體腐爛的部位更多，西裝也變得破爛。”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哭聲傳出。

“現在，你明白了嗎？”布魯斯垂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難怪，難怪布魯斯那時候明明很堅定自己的想法，誰勸都沒有，但在消失一段時間後再回來已然回歸正常。

原來原因是這樣。

阿福手中的銀制餐盤滑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不相信。”迪克紅着眼眶搖頭。“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

說完，他離開了蝙蝠洞。

哥譚墓地。

迪克獨自一人挖掘自己弟弟的墳墓。

墳墓很深，在翻開表面的泥土後迪克能看見下方泥土有被翻過的痕跡，這無疑證實了布魯斯的說辭。

他的心沉下去，但手中的動作卻一刻不停。

天空忽然下雨了。

布魯斯撐傘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自己大兒子的動作。

他知道，他的孩子在看到最終結果後也只會陷入絕望。

迪克的挖掘工作終于結束，鐵鍬總算碰到了厚實堅硬的棺材蓋。

只是，這時他突然猶豫了，失去了打開的勇氣。

“打開它。”布魯斯突然開口。“你說的，總歸要驗證自己的猜測，我想我們一家人有着同樣的執拗。”

迪克深呼吸，一顆顆撬開棺材上的釘子。

随着棺材蓋的推動，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輕，他們期待着結果。

然而，他們的期望落空了。

他們在多年前失去的那位兄弟，正安詳地躺在裏面。

“不…”迪克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哭出聲。“不。”

而布魯斯早已背過身去，不敢再次面對他孩子的屍體。

內線中傳來一聲聲嘆息。

雨，下的更大了。

迪克伏在棺材旁，任由雨水将自己打濕的徹底，但他不想讓自己的兄弟也淋濕。

他伸開手掌，徒勞地為傑森擋去雨水。

“我很抱歉，傑寶…”迪克嘴角抿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看着傑森，目光真摯又痛苦。“我打擾到你的安眠了，抱歉。”

忽然，他注意到什麽。

在雨水的沖刷下，傑森臉頰旁邊隐隐顯現出一道白線。

迪克伸手想擦掉那條白線，卻發現怎麽也擦不掉。

那似乎…不是什麽髒東西。

一個想法閃電般劈進他的大腦，并強硬地擠走他的理智。

他顫抖着手一點點摸到傑森臉頰的邊緣，小心用力，一張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被他緩緩揭下。

而在人皮面具底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傑森！

“Holy crap。”

內線中有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是阿福。

“你為什麽沒發現！”迪克沖着布魯斯嘶吼出聲。“你為什麽沒有發現！”

布魯斯踉跄一步，差點跌倒。

他扔開雨傘，跳下墓坑。

伸手拿過人皮面具。

面具做的好極了，手感和真人皮沒有區別，上面的僞裝也做的完美。

而沒了面具的棺中之人，再也不是他兒子的模樣。

“不…”布魯斯呼吸急促，眼前陣陣發黑。“不。”

“不不不不不！”

“傑森…”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的傑森在哪裏？”

“我需要見他，我現在就需要看到他！”

“我在查他的位置了！布魯斯！”芭芭拉強撐着自己不崩潰。

可是，當她發現自己查不到傑森的位置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不見了。”芭芭拉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他…他在一個小時前消失了，我在找他公寓附近的監控。”

很快，她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女孩的聲音沉默半晌。

“布魯斯，他被刺客聯盟帶走了。”

這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布魯斯再次差點暈厥過去。

“我得去找他！我必須去找他！”

他的孩子，他的傑森，還在人間！

但又陷入了危險！他必須找到他！

“更壞的消息，布魯斯。”唯一還算冷靜的提姆在此刻開口。“羅賓他…在十分鐘之前我失去了他的信號。”

“我聯系不上他了，我能找到的監控顯示，他跟着刺客聯盟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