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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千行發現自己在學校的知名度變高了，原本走在路上最多只是被人多看幾眼要個微信，現在到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郁芒骁罩着的，那個只是藝術院調侃用的“校花”稱號，不知不覺變成公認的了。

裘繼和郁芒骁千行三人的關系延伸出來許多版本，郁芒骁每天都有充實安排，不在特定場景特定時間見不到人，裘繼因為論壇上的事也很少出來露面，千行反而成了一個突破口，現在就是一個行走的八卦本卦。過了小半個月，他們的熱度才漸漸降下來。

天□□暗，宿舍樓不少房間亮起了燈，齊步看見千行拿着畫板回來調笑了一句：“校花回來啦。”

千行擡眼看了正在換衣服齊步和阮杏子一眼，随口問道：“你們要去小廣場那邊的擺攤？”

一提這件事阮杏子苦下了臉：“別提了，你說擺攤就擺攤，為什麽要強制每個班都要參加啊，每天做題目做實驗就很累了，好不容易一晚上的休息時間，居然還要被強制活動霸占。”

阮杏子一向不喜歡這種集體活動，齊步倒是很興奮，催着阮杏子快點。

齊步：“哎，千行，你們班級在哪擺的攤，到時候可以互相捧場啊。”

“小廣場中間的噴泉後面。”千行之前為了畫畫穿了深色的衣服，他不滿意身上的搭配，脫了重新在衣櫃裏挑。

齊步看見千行挑選各色衣服，呦了一聲：“這是要出去約會啊，這麽用心。”

似乎有不少人覺得他們關系不一般，只有當事人知道，他們純潔得不能再純潔了。

千行笑了一下：“沒，我們班攤子是我在擺。”

他們女班長嚴重警告千行，一定要精心打扮，能多吸引人就多吸引人，不管男男女女争取用美色把所有人都引過去。多精心也算不上，衣着上還是要好好準備一下的。

齊步：“那我們非去不可了，到時候把郁芒骁給你拐來。”

“這可是你說的，我晚上要是沒有看見郁芒骁就唯你是問。”千行挑好了行裝，一身純白沒有複雜的搭配，聖潔出衆，漂亮地渾然天成。

不用親自去看，就知道他們班級的攤位會有多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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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小廣場布置小彩燈的接二連三亮起來，往來人流逐漸變多，形成了一個小集市。

“來一來看一看，新鮮采摘的花束，送給你心意的男孩女孩，沒有也沒有關系，送給舍友也行。”

“成套打折的四六級真題，九成新，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吆喝聲此起彼伏響起，熱鬧非凡，千行舉着班長寫好的小牌子坐在高腳椅上。

千行纖瘦，身材比例極好，看上去比實際要高，周身是五光十色的彩燈，将潔白的衣衫染上彩色印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可以稱得上鶴立雞群。

不少路過的人都會往這邊看一眼，千行也十分有職業操守地見人就笑，桃花眼彎出豔麗的弧度，像個吸人精魄的狐貍，沒有一點男德。

不一會兒，三個女生紅着臉走過來，指了指地上擺放的小物件：“這個怎麽買？”

千行将剛才舉累放下的牌子重新拿起來，遮住半張臉，絢爛的彩光照射出臉上細小的絨毛，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十塊錢十個圈，套中就可以拿走哦。”

女生被這個微笑奪取了心智：“來五十個！”

千行往旁邊喊了一聲：“五十個圈。”

他只是個出賣色相的活人招牌，其他活輪不到他幹。

同學數出圈子給女生。有人套圈，周圍少不了圍觀的人，看得久了，自己也忍不住想來試一試。

買圈的人絡繹不絕，排起長隊，攤位一下子忙碌起來。

郁芒骁被導師留下來整理數據，經過廣場發現格外熱鬧，他突然想起來，今晚是各學院進行擺攤活動的時候，他們班級向來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為了保持活躍度，強制要求每個人都要進去逛一遍，到達一定時長然後在自己攤位打完卡才算結束。

不過因為郁芒骁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就被排除在外，不需要強制打卡，不過來都來了，逛一下也沒事。

郁芒骁踏入了熱鬧小廣場，天氣轉熱，學校十分人性化的在路邊放置了不少電風扇，學生們也樂意停留。走了一段，郁芒骁找到了自己班攤位。

他們攤位賣的是壽司，人算少，但更多的是為了刷時長在這裏歇息的自己班人，每人手上一份壽司，不知道是賣出去的多還是自己人吃的比較多，整個氛圍就是一個随緣。

阮杏子眼尖看到郁芒骁過來，遞過去一盒壽司：“吃不？”

郁芒骁今天沒有吃夜宵的打算：“不了。”

阮杏子還記得答應千行的話：“哦對了，你要逛的話，西邊那邊好像挺有意思的，可以去那裏看看。”

郁芒骁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西邊确實比走過的地方熱鬧多了，有個攤位上擠滿了人，裏面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沒過多久一個男生抱着一人高的玩偶紅光滿面地走了出來。

郁芒骁不愛熱鬧，不打算過去，就在他打算走的時候，看見人群外圍站着一個眼熟的人，裘繼。

裘繼也在那個攤位上，卻不是在看套圈，而是看另外一個方向。

往那個地方看的人其實不少，以郁芒骁的視角看不到那裏，出于一種直覺，他沒有離開，站了一會兒放那邊走去。

千行有點坐累了，因為客流量很多，攤位上的小玩意基本都被套走，備用的也差不多換完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可以收攤，也算是不負所托。

這一刻，處于一種玄妙的直覺，千行忽然轉身往後一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往這邊走過來。

邊上和千行說笑的女孩們也注意到了，喜愛八卦的人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個身影，看了看千行又看了看那人，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紅色。

郁芒骁居然真的來了，千行心裏有些驚訝，他記得郁芒骁有事來着，沒想到阮杏子這麽靠譜，說要把郁芒骁帶來還真帶來。

郁芒骁走到千行身後，沒有很貼近，是他一貫保持的距離，人群喧鬧，郁芒骁微微低頭，用千行能聽到的音量道：“裘繼在這裏，你小心一點。”

他總覺裘繼這個人很危險，為了舍友的人身安全他得去提醒一下。

別人眼裏的郁芒骁：和千行說悄悄話，吃醋讓人收斂一點。

得出結論：他們是真的。

千行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可管不了什麽裘不裘繼的，他只知道，郁芒骁自己送上門來了。

千行擡頭望他，濃密的睫羽上仿佛流動着熒光海，璀璨迷人：“你很擔心？”

千行說話的時候也往前靠了一些，兩人距離突破安全邊界，千行嘴角翹起帶着一點惡劣的笑容，郁芒骁衣衫平整端正，俯身的時候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味，千行情不自禁地擡手觸碰到最頂上嚴絲合縫扣緊的紐扣，想要把它解開來。

某個地方不合時宜地閃爍一道強光，千行動作一頓，郁芒骁往後措開，一個女生驚慌地收起手機，擺出道歉的姿勢。

千行不在意被拍，郁芒骁心思不在這裏，對千行這種不以為然的态度有些氣悶，聲音嚴肅道：“你小心一點。”

說話間，郁芒骁餘光掃到千行今天的穿着，很好看，但衣服的布料很薄，離燈光近的時候，影影綽綽地顯露出裏面窄瘦的腰肢。

郁芒骁眉梢擰起，往裘繼方向看了一眼。裘繼此時正好看向這裏，對上郁芒骁的目光後往旁邊躲了一下，沒過一會兒視線又悄悄往這邊移。

盯着的正是千行腰肢的地方，郁芒骁眉頭往下壓，表情有點兇的樣子，往旁邊走了幾步遮住了裘繼的視線。

千行将一切看在眼底，卻歪頭問道：“怎麽了？”

郁芒骁有些無奈：“他在看你。”

千行一笑：“讓他看呗，眼睛長在他身上還不讓人看了。”

千行往裘繼的方向看過去，那裏卻沒了裘繼的身影，感受到郁芒骁的情緒變化，他對着郁芒骁眨了眨眼：“你不會是……吃醋了？”

之前壓抑的情緒一瞬間散去，郁芒骁眼神閃爍了一下，悶聲道：“沒有。”

“這樣啊——”千行拉長語調，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盯着郁芒骁看。

這太不像平時的郁芒骁了，如果是平時的郁芒骁，他應該會不帶一點猶豫地說沒有，而不是現在這樣悶悶的，像是有些躲閃一樣。

千行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東西，抓着郁芒骁這個古怪的點不放，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裏面仿佛有着沒有說盡的話，郁芒骁被盯地有些不自在。

“你在做什麽。”郁芒骁開始轉移話題了。

千行看着郁芒骁不說話，直到郁芒骁快忍受不住的時候，千行才把明晃晃就在郁芒骁面前的牌子舉起來：“要不要來套個圈？十塊錢十個，套中什麽都可以拿走哦。”

大概是想要擺脫這種奇怪的氛圍，郁芒骁沒有多說，掃了一個十塊錢的。

“由于這位客戶很招我喜歡，我可以破例再給你五個。”千行主動把十五個圈遞給郁芒骁，在郁芒骁接過去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把手松開，而是順着和郁芒骁靠近了一點，“套不中也沒關系，你想要哪個，我可以偷偷送給你。”

耳畔旁被壓低的聲音帶着一點喘息，一種酥麻的感覺從耳朵席卷到了半邊身體：“當然，想要我也可以。”

話畢，千行笑吟吟松開了手，郁芒骁神色自若像是什麽都沒聽到，拿着圈走到隊伍後面去排隊。

千行一直在觀察郁芒骁的表情，根據他看臉多年的經驗……他沒有從郁芒骁臉上看到什麽。

這不由讓他有些失望，這都沒反應，郁芒骁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千行有些惱怒地把燈牌往旁邊一杵，消極營業。

是裝得太好了，還是他對郁芒骁真的沒有一點吸引力，可是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感覺啊。

一道幽怨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盯着郁芒骁後背，在沒人看到的角落，郁芒骁僵硬了半邊肩膀，手指直直放在身側幾乎失去了觸覺，他垂着眸，将眼裏的洶湧暗潮一點點收回去。

很快輪到郁芒骁，這時候已經到了快收攤的時間，東西所剩無幾了，要不位置偏僻，要不東西體型很大，都很難套。

前面套完的人沒有離開，一個個在旁邊等着郁芒骁，難得見到“S大的門面”一面，誰不想多看兩眼呢。

“校草，試試那個最大的。”

旁邊傳來小姑娘的鼓勵，郁芒骁選了一個最近的東西練手，這個最近的存錢罐在倒數第三排角落，投中還是有點難度的。

第一圈沒有投中，周圍傳來惋惜聲，已經很近了。

“哇！”

後面一聲驚呼，因為第二個圈準确套在了存錢罐上。

郁芒骁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千行噓着笑意的明眸。察覺到郁芒骁的視線，千行眼尾挑了一下，說不出的豔麗。

郁芒骁神情如常地收回視線，把目标放在倒數第二排的樂高模型上。

這次試了三次才成功，但這個戰績已經相當亮眼了。

郁芒骁克制住視線不要亂動，專注于眼前，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以後，郁芒骁愈來愈熟練，他的手很穩，角度把握地也很好，基本圈圈都中，周圍歡呼聲沒有斷絕過。

最後一個圈騰飛出去，這時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圈的飛行軌跡驟然偏轉，往意料之外的方向飛去——

千行被風迷了眼，用手擋了一下，下一秒他的手被什麽砸中了，多出一點重量。

他眯着眼睛一看，一個套圈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