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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誰都沒想到這戲劇性的結果。

千行怔然地看着手腕上的套圈，耳邊響起之前他對郁芒骁說的話。

“想要我也可以。”

一縷薄紅爬上臉頰，幸好燈牌的彩光夠亮，不然他就要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了。

“卧槽。”擺攤的同學看着千行手腕上的圈爆了一句粗口。

短暫的沉寂後，現場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狂熱。

“會還是郁芒骁會啊。”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這怎麽算？規則說好套中什麽就給什麽，校花你可以跟校草走了。”

千行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動，風把套圈吹地晃了一晃，千行看了看冰涼的圈，擡眸和郁芒骁對上視線。

圈本身不大，但套在千行手腕上卻顯得手腕格外纖細好看。

千行對着郁芒骁翹起唇角笑了一下，無聲地用唇語：“這麽主動？”

郁芒骁內心無波無瀾，如果沒有看到千行剛才突然變紅的耳朵，他就要信了。

明明之前千行撩他撩得很熟練，輪到自己卻很容易害羞了，千行似乎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更加純情一點。

“千行，跟人走吧，錢都付了，不能不講信用。”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班長忽然站出來起哄，她是知道千行和郁芒骁的事情的，這次擺攤這麽順利千行功不可沒，于情于理，她也要為兩人提供一點助力，給兩人的愛情加磚添瓦。

差不多也該收攤了，千行本來也要走，這次卻坐在高腳椅上沒有動，直到在一片熱烈歡呼聲中，郁芒骁走近千行，依舊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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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行知道郁芒骁只是普通地說回寝室，但他在現在這個場合這樣說出令人誤會的話，絕對是故意的。

郁芒骁變壞了。

千行看起來沒臉沒皮的，其實不擅長應對這種突發狀況，反倒是郁芒骁适應的非常快，他看出來千行的窘迫，給人一個臺階下。

兩人便這樣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中離開了小廣場，千行走在前面，郁芒骁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千行臉上的熱意久久退不下去，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極輕的一聲笑，笑聲短促，一閃而逝，像是聽錯了。

千行立刻回頭瞪了郁芒骁一眼，臉上粉意盎然，帶着還為散去的羞意，瞪的那一眼氣勢削弱了不少，卻添了無限風情。

郁芒骁依舊是那副正經的樣子，沒什麽表情，結合那聲笑意莫名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千行帶着一點惱意：“你不是要遠離我嗎，怎麽上趕着過來。”

這件事情郁芒骁早就想說了，一直找不到機會，或許現在是個好機會。他想明白了，遠離千行這個策略不奏效，那只能換種思路，主動讓千行了解他，千行喜歡他只是不了解他。

很多人都說他沒有情趣，比起戀人更适合當朋友，郁芒骁覺得可以先和千行緩和關系，等對方真正了解他，發現他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就不會喜歡他了。

郁芒骁決定和千行說清楚這件事。

千行感到不可置信，臉上的紅意随着郁芒骁的話散的一幹二淨：“你想和我做朋友？！”

郁芒骁點頭：“你的人格、處世和思想我都很欣賞。”

面對郁芒骁毫不掩飾的誇獎，千行覺得荒唐極了，所以他之前做的一切沒有給郁芒骁帶來一點性吸引？

千行有點挫敗，更多的是對郁芒骁這個木頭的恨鐵不成鋼。

郁芒骁絲毫沒有察覺到千行的負面情緒，溫聲對千行發起友誼邀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不可以。”千行冷聲道，“誰要和你做朋友。”

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郁芒骁愣了愣，神情有些失落，他張了張口還想争取一下，千行沒有給他機會轉身獨自離開了這裏。

千行沒有回宿舍，第二天下午也沒有回來，郁芒骁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千行可能是生氣了，他被冷落了。

沒想到之前費盡心思都沒有讓千行遠離自己，他剛提出可以緩和關系的話，之前的目的就達成了。

最近忙着一個比賽，難得有空閑的時間本來是打算補一補堆了很久的作業的，郁芒骁桌上擺着課本和空白的草稿紙，手上卻拿着手機，屏幕停留在和千行的聊天界面上。

要不要去道個歉？

秦傳坐在無人的畫室裏畫畫，看見千行從外面走過來，臉色冰冷地坐到他的對面。

有八卦，秦傳把畫筆往水桶裏一放，翹起二郎腿示意千行可以開始了。

“郁芒骁這個混蛋。”千行從秦傳背包裏拿出一包零食，洩憤似的拆開來，“他居然想和我做朋友！”

秦傳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我就說這個老幹部不食人間煙火，讓你早點放棄，現在倒好，全校人都以為你們倆都點事，你要怎麽收場，和他做朋友？回歸正常關系？”

千行對自己産生了動搖：“我真的沒有一點魅力嗎？”

秦傳被千行凡爾賽到了，忍住想打人的沖動：“千校花，你是我們S大最有魅力的人了，單純是郁芒骁他不開竅，你們倆根本不合适，他根本沒有戀愛的念頭，你又何必去自讨沒趣，現在倒好，弄得這麽地步，你說要怎麽辦。”

千行咬了一口薯片，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但是讓他就這樣放棄郁芒骁有點不甘心：“我再試試。”

秦傳潑冷水：“別試了，他就是個木頭，養養眼就行，處對象還是算了。”

千行心裏發沉，他換宿舍的目的就是為了郁芒骁，結果這麽久他們的關系都沒有一點動靜，之前還胸有成竹的，最近越來越感覺力不從心。

他想起之前的種種，兩人一起跳舞，吃飯，去圖書館每一件都是他主動貼過去，郁芒骁從來沒有給過他回應，就算有回應也是外部因素導致的，不出自感情。

千行此時也有點動搖了，S大帥哥這麽多，為什麽非要抓着郁芒骁不放呢。他腦海裏浮現出郁芒骁無可挑剔的五官，他最喜歡的就是郁芒骁那副正經的樣子，可也是因此，他一直被郁芒骁拒絕。

“再試一次。”千行咬着牙道，“最後一次，如果還是不成功我就死心。”

既然是最後一次，得好好努力一下才行，首先得先把郁芒骁單獨約出來才行。

等到周末的時候，千行約郁芒骁出來吃飯，說是要好好解決一下他們倆之間的事。

這正和郁芒骁的意，上次千行走的太突然，他也想好好和千行聊聊，不想失去這個難得的朋友。

千行提前了十分鐘到達約定的地點，發現郁芒骁已經到了。他訂的是雙人包間，特地選在氣氛暧昧的餐廳，周遭光線不算明亮，有一種隐秘幽靜的味道，适合發展感情。

郁芒骁和平時一般無二，板直的襯衫沒有一絲褶皺，衣領平整，嚴肅之中帶着一點不近人情，沖散了一點環境帶來的旖旎。

千行落了座，服務員過來遞菜單，吃飯不是主要目的，随意點了兩個菜，千行合上菜單撐着手肘看郁芒骁。

千行：“你來得好早，等多久了？”

兩人中間擺放着一個精致的花瓶，裏面插了一束嬌豔欲滴的新鮮玫瑰。

點完餐，服務員離開，包廂只剩下兩個人，郁芒骁身板筆直地端坐着，和千行歪七扭八的坐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等多久，吃完飯我們再好好說。”

千行“哎”了一聲，把腦袋靠在單側伸直的手臂上：“可是我現在就想和你說話。”

郁芒骁語氣溫和，在舒緩的音樂裏有種寵溺的味道：“你想說什麽？”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千行直言道，“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這是千行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期望，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郁芒骁，不想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

郁芒骁：“不行。”

服務員拿上來兩瓶紅酒和正餐，兩人之間的對話被打斷，服務員離開後也沒有接上對話。

千行倒了滿滿一杯酒，一口氣喝完，看得郁芒骁眉頭一皺：“慢點喝。”

千行：“你關心我，你心裏有我。”

郁芒骁對千行的強盜邏輯無話可說，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飯，心裏思考要怎麽樣才能勸說千行。

“郁芒骁，你怎麽不看我。”千行嫌剛端上來的食物太燙，在郁芒骁安靜進食的時候拼命作妖。

這可是最後一次了，只要讓他看到一點郁芒骁對他的心動，他就還有機會。

郁芒骁咽下口中的食物，無奈道：“我們吃完再談好不好。”

千行才不想聽郁芒骁的長篇大論，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紅酒，和對面沒有拆封過的完整的一瓶。

對面安靜了下來，這次要好好說清楚，不能心軟，處于某種心理，郁芒骁沒有看千行一眼。

直到他聞到了一絲散不去的酒味，擡頭看去，千行垂着頭坐在椅子上，面前躺着兩瓶空酒瓶，主食倒是吃完了。

他緩緩擡起頭，眼眶微紅，帶着水潤的光看向郁芒骁。

郁芒骁喉嚨一緊，呼吸下意識放輕，他不太喜歡千行露出這種神情，就像……受欺負了一樣。

千行忽然站了起來，離開座位一步步朝郁芒骁走來，郁芒骁沒動。

“我喜歡你，郁芒骁，接受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你。”千行近乎整個人都靠在了郁芒骁身上，火熱的肌膚相互貼合，傳遞彼此的溫度。

郁芒骁神情平靜，不去看他：“你喝醉了。”

“對啊，我故意的，我故意把你的那瓶也喝了。”千行仗着自己站不穩，郁芒骁不敢随便動他，把臉輕靠在郁芒骁的肩膀上，眼裏有一絲委屈，“可是你都沒發現。”

只是微醺，酒的後勁還沒有上來，此時的千行有種理直氣壯的可愛任性，郁芒骁發現千行不管在他面前什麽樣，他都沒辦法讨厭他。

椅子傳來輕微的移動聲，郁芒骁身體往後仰，遠離千行的同時手臂牢牢扶住千行，不讓他搖晃跌倒，站起來想把千行扶上椅子。

千行将全部重量靠在郁芒骁胸膛上，不順從不配合，黏糊糊的反抗着。帶着濕潤熱氣的吐息噴灑在側臉，千行的手也不老實地在郁芒骁衣服上亂動，将平整的衣衫弄皺。

“你不喜歡我嗎？你不喜歡幹嘛還要幫我提防裘繼，幹嘛還要用圈套中我。”

千行眼色迷離地盯着郁芒骁近在咫尺的薄唇，他的嘴唇拉成一條直線，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他的胸膛起伏發生了一點難以察覺的變化，似乎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平靜。

所以他是裝的，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說話，你喜歡的我對不對，你別不承認。”千行忽然抓住郁芒骁的衣領不松手。

郁芒骁有些呼吸困難，酒混合着香味鑽入鼻腔，即使如此他也沒有任何被冒犯的不耐煩。

“別鬧了。”

千行敏銳捕捉到了郁芒骁低沉嗓音裏的縱容，他像是捕捉到了擊潰郁芒骁表面從容的武器，眼睛裏亮晶晶的，爆發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輝。

他在克制，他在僞裝。

千行腦海裏只有一種想法，揭露他的僞裝，撕碎他的平靜外表，讓他動情，讓他無法克制。酒意上頭，一雙纖細的手攀上郁芒骁寬闊的肩膀，仰頭對準那瓣薄唇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