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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還沒來得及徹底貼合，他的手臂傳來從刺痛，一道極大的力道将千行從郁芒骁身上撕了下來，千行只感覺世界天旋地轉，自己坐到了靠在的椅子上。

他低頭去看疼痛的地方，小臂上紅了一片，也不知道郁芒骁用了多大力道。

“好痛。”千行吸了一口涼氣，帶着埋怨的目光去看郁芒骁。

郁芒骁瞳孔驟然放大，滿臉寫着意外和不可置信，喉結滾了一滾，唇上的溫軟觸感還停留在上面，閉上眼睛讓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變得亂糟糟的心沉浸下來。

沒得到郁芒骁的回答，千行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卻還沒靠近郁芒骁的時候就給避了開來。

千行眼裏執拗，緊跟着上前兩步，郁芒骁深呼了口氣，面上已經恢複原狀，将淩亂得衣衫整理平整，幹脆利落地轉過身。

千行看出郁芒骁想要離開這裏，加快了腳步在郁芒骁開門之前将身體壓在門上：“不許走。”

郁芒骁面無表情的這時候有點兇，眉峰冷冽，把情緒都壓在眼底最深處，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千行從來沒有見過郁芒骁兇過人，事實證明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會生氣的，郁芒骁沒有手軟，摁住門把手連人帶門一起拉。

千行咬着牙用力抵住門，門開了一個縫隙以後重重關上，千行仰起頭用含着水霧的眼睛瞪着郁芒骁，對方沒有看到他，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郁芒骁冷硬的側面輪廓。

“讓開。”郁芒骁的聲音裏像是裹着寒霜，他很高，用俯視的角度壓下來有一種喘不過氣的威懾力。

“我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千行聲音有些不可置信，他剛才明明感覺到了郁芒骁一剎那崩塌的外殼，所以才孤注一擲地吻了上去，而且在他靠近的時候也察覺到了郁芒骁驟然灼熱的呼吸。

可是現在又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我說過，我不會接受你。”郁芒骁垂眸看着他，眼裏有不贊同，“你不應該這麽做。”

短短一句話讓千行的心瞬間墜入冰窖，郁芒骁的視線穿透性極強地仿佛能貫穿他的身體，把他的自以為是徹底暴露出來。千行有些難看地咬住了唇，肩膀顫抖起來，偏長的頭發扯住了他的臉，看上去有些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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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芒骁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視線，再次向門施力，千行猝不及防地被門撞到，往後退了幾步，屋內只剩下了千行一個人。

千行喝了酒本身就有點站不穩，胡亂扯了一下桌布，一個酒瓶砸到地上吓了千行一跳。

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眼裏的霧氣像變魔術一樣消散地無影無蹤，千行看向窗外匆匆離開的郁芒骁，半晌罵了一句髒話。

緩過酒勁，千行拿着桌牌號還給前臺，前臺道：“剛才那位先生已經付過款了。”

千行哼了一聲，用含着鼻音的腔調小聲道：“算他會做人。”

郁芒骁步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忽然口袋裏傳來震動，他看了一眼聯系人，接了電話：“喂，張學長……”

學長說了一大堆，發現電話裏沒有傳來任何聲音：“郁芒骁？”

“嗯，我在聽。”

學長感覺不對勁：“你怎麽了？”

郁芒骁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他持續這個狀态已經很長時間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了什麽，一切憑借本能心動，直到學長再三重複問題，郁芒骁勉強找回自己的理智道：“我很快回學校，到時候我去實驗室再詳細說吧。”

挂斷電話，郁芒骁依舊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手停在了胸膛的地方，跳的好快。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轉身往回走，在餐館卻得到了千行已經離開的消息。

空白的腦海裏後知後覺地湧現出來剛才在餐廳經歷的一切，靠得極近的臉，千行瞪他的視線，還有沾染霧氣的雙眼。

他把千行惹哭了？

郁芒骁拿出手機想要給千行打電話，在即将撥通的那刻又熄滅了屏幕。

自己怎麽會忽然變成這樣，明明想要和千行好好溝通，在能保持友誼的同時讓他放棄對自己的念想，但是因為那個突然的吻，事情往他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把手機收回了口袋，他現在這個狀态不适合溝通，尤其不适合和千行溝通，要是等雙方都冷靜一下，等晚上的時候再好好說。

千行晚上沒有回來，他和朋友在酒吧蹦迪。

酒勁過後，千行獨自緬懷了一下逝去的感情，呼朋引伴地出去玩了。他不是會在一顆樹上吊死的人，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了，但這郁芒骁還是不接受他，那他也沒辦法了，即使他真的很喜歡郁芒骁這一款。

失策了，他還以為郁芒骁是個悶騷呢，沒想到是個真.老幹部，親他一下就開始兇人甩手走人了。

“撩不動撩不動。”千行搖了搖頭，看到秦傳興致勃勃地擺着弄手機，“你在幹嘛？”

“千行追校草失敗了，這麽好玩的消息怎麽能不給我舍友分享分享。”

千行一聽要去搶秦傳的手機:“你別亂說！”

秦傳站起來跑到另一端：“我早說過郁芒骁是個難啃的骨頭，你非不聽，你看，浪死了吧。”

千行不服氣：“我又沒虧，好歹親到了的。”

秦傳一聽，耳朵豎起來：“什麽感覺？”

“他反應太快了，我剛親上去就被他推開了。”千行給秦傳看自己的手臂，“你看，這還有印子呢。”

秦傳啧啧道：“下手真狠，看來他是真的不喜歡你。”

千行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半真半假地抱怨：“真離譜，怎麽會有人不喜歡我呢？”

被聽不下去的秦傳錘了一下。

幾人嗨到很晚，秦傳跳累了，攤在沙發上休息看到千行放在桌子上亮起的屏幕，把手機給千行：“郁芒骁找你。”

郁芒骁：【什麽時候回來】

千行看了一下時間，心裏驚道：這個點郁芒骁還沒睡，難得啊。

如果是以往，千行一定會就這個話題拉着郁芒骁聊上一個半個小時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沒這個心思了。

對于追人，他可以很黏人到惹人煩，甩都甩不掉，但是郁芒骁在他心裏的位置已經從要追的男神變成了普通舍友。

哦不對，普通舍友多少有點賭氣成分，應該是——長得帥的普通舍友。

對于普通舍友，千行沒有多少拉人聊天的欲望，不過有些話趁現在說清楚也好。

千行：【今晚不回來了。】

郁芒骁眉頭蹙起，剛想打字勸一勸，看見對面發來消息。

千行：【哦對了，我想了想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不追你了。】

郁芒骁的手停在了輸入鍵盤上，眼睛緊緊盯着這句話，不一會兒對面又發來了一連串消息。

千行：【之前是我自以為是了，以為靠點手段就能打動你，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是不是挺煩我的？】

不發表情包了，郁芒骁一個字一個字讀完千行的話，回複道：【還好。】

他本來想多說點什麽，比如“很高興你能放棄我”，“沒有煩你”，“你很可愛”之類的，話到嘴裏忽然什麽都說不出來。

千行：【我不會在騷擾你了，另外朋友還是別做了，我沒辦法和喜歡過人若無其事地做朋友，做普通舍友吧。】

郁芒骁：【好。】

郁芒骁告訴自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是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反而越來越沉重，他把願意歸咎給了沒辦法和千行做朋友了。

放下手機，郁芒骁躺在床上望着頭頂黑漆漆的床簾，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睡着了，也不會把手機拿到床上來。他忽然覺得寝室裏安靜極了，齊步的呼嚕聲還在耳邊，但還少了一個半夜不睡覺的人偷偷看手機翻身的聲音。

毫無睡意，郁芒骁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把旁邊亮起來的手機拿過來看。

千行：【哦對了，你把頭像換了吧。】

郁芒骁皺起眉：【為什麽？】

千行：【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呢。】

郁芒骁發了一個問號。

看到這個消息，千行心裏一沉，随後笑了一下，心道：你和一個木頭較什麽勁，他不知道才正常。

千行：【你和我用的是情頭，換了吧。】

看到千行的解釋，郁芒骁沒有說什麽，反而第一時間點開了千行的頭像，心裏了然，難怪之前同學們對他反應這麽大，自己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然而再一刷新，千行的頭像已經換了，是個他自己形象的卡通小人，之前千行在圖書館的時候給他畫過，和拉着他袖子可憐兮兮求道歉的小人一模一樣，不過這次的小人是單獨一個，拿着畫板，臉上還有一點顏料。

郁芒骁沉默了一下，打算把自己的頭像換回以前的，那張照片是他很久之前拍的，在圖庫裏翻了很久都沒找到，反而發現了一張千行的照片。

這張照片陌生又熟悉，他沒有拍過千行，但是看着這張照片，立刻回憶起了某次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千行問他借手機，恐怕就是那時候千行偷偷拍下來的。

背景是他自己寫作業的背影，千行虛虛貼在他背後，借位營造出親密貼近的狀态，憋着笑在鏡頭前比了愛心。

郁芒骁看了一會兒，手指在删除鍵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删掉。

這件事在第二天早上立刻被齊步發現，齊步随口道：“你的頭像怎麽又換回來了，和千行分手了？”

郁芒骁寫今日計劃的手一頓，半晌道：“就沒在一起過。”

齊步的關注點卻是：“卧槽你們真的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