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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秦琪愣愣對着洗手池發呆,腦子裏全是剛才秦然抱着于恬,于恬親吻秦然臉的畫面。
難怪哥哥見她受傷反應竟然這麽大,原來早就有!奸!情!
可是想想又覺得沒道理,這兩個人,生活環境相差這麽大,離得這麽遠,都不是一個階層,八竿子打不着,究竟怎麽搞到一起的?
不管願不願意相信,剛才的畫面都是秦琪親眼所見。
不管秦然跟于恬到底什麽關系,秦琪對于恬的厭惡都比以往更甚。
秦琪悶悶回到包廂,秦倩問:“怎麽去那麽久?身體不舒服嗎?”
秦琪搖頭:“我哥……我哥那兩年回來過嗎?”
“哪兩年?”
“我媽走的前兩年。”
“沒有吧。那兩年他不是跟嬸嬸,跟家裏鬧得很僵,賭氣一直不回來嗎?怎麽了,問這個幹嘛?”
秦琪心裏的疑團越來越大,想起哥哥跟于恬那麽親昵就不是滋味,擺起臭臉問:“咱們吃不吃啊,還等不等我哥?”
秦倩招呼大家用餐:“別等了,他送小于去醫院呢,來回怎麽都得一個點兒。咱們先吃吧。”
剛才在樓梯上摔一跤,丁儀腳踝腫起老高,疼得厲害。可為了在秦家人面前維持乖巧懂事的形象,忍着不喊一句疼,還要為秦然找借口:“秦然這人表面上很冷漠,其實心地很善良……”
丁儀父母也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夫妻倆跟秦啓忠對了個眼色。
三個年過半百的過來人,還能看不出秦然跟于恬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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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儀父母知道,女兒打小就喜歡秦然,可秦然對女兒一直沒那個意思。他們對秦然其實也很欣賞,圈兒裏的同齡人,就屬秦然最有膽識最能耐,勢頭也最猛,雖說前陣子遇上點棘手的麻煩,他還是逢兇化吉給挺過去了。
誰都知道,這個秦家大少爺不簡單。
秦然是丁儀最好的選擇,但對秦然而言,丁儀似乎總也入不了他的眼。
一想到這,丁儀父母就無比心疼女兒。
他們不是沒勸過,勸女兒對秦然死心,怎麽勸也沒用,女兒對秦然那架勢,擺明了這輩子就吊死在這棵樹上了。
一頓飯吃得全然無味,散席後丁儀一家回別墅休息,丁儀母親魏香如把女兒叫到房間。
“那晚你跟秦然談得怎麽樣?”
提起那晚丁儀就犯怵。她明明記得,秦然喝了那瓶礦泉水後,被藥效折磨得神志不清,就在她差點得逞的時候,被人從背後突然襲擊,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秦然已經不見了,而她脫光的衣服卻穿回身上,靠着一棵大樹坐着。
後來再見着秦然,本以為他會因為下藥的事對自己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卻關心起自己來,問她脖子還疼麽。
他跟她道歉,說那一掌打得實在是狠,可那會兒他也是沒辦法。
丁儀的記憶中,秦然并沒有襲擊自己,但他一再強調一再道歉,搞得丁儀也開始懷疑,那晚是不是自己情緒太激動,壓根沒注意秦然的突然襲擊。
“還好吧。”丁儀恹恹地回答母親。她想起那晚秦然跟自己說的那番話,心裏更難受了。
他明明知道那女人圖的只是他的錢,他還……
“還好?到底談出什麽個結果來有沒有準話?你是秦家認準的兒媳婦,除了秦然,秦家上上下下沒有不喜歡你的。以前我還以為他那是眼光高,沒想到其實眼光也不咋地。”魏香如替女兒抱不平,心裏暗罵秦然沒品位。
“媽,你有話直說吧。”丁儀聽出母親這話裏有話。
魏香如抓着女兒的手,拍拍手背:“傻孩子,你還看不出來秦然跟他媽以前那個小保姆不對勁?”
确實是看出不對勁了。丁儀困惑:“可他們都說,秦然以前壓根不認識那保姆,倆人只在關伯母葬禮上見過。”
魏香如啧啧搖頭:“你呀你,多大個人了,還這麽單純好騙。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們要是知道秦然跟小保姆有貓膩,更不會往外說,家醜不可外揚,大少爺跟小保姆搞到一起去了,遮掩都還來不及呢,哪能讓你知道?
“他們要是不知道秦然跟那小保姆的事兒,也很正常。你想想,秦然是什麽人?不想讓你知道的事兒,你能知道?跟他玩兒心眼耍手段,一般人玩得過麽?廖建東厲害吧?這麽厲害的人都被他搞進去了,現在京州圈子裏,提起他名字人家都要敬三分,就是有外人看見他跟小保姆怎麽着了,誰敢四處說?”
丁儀死活不肯相信,還在自欺欺人:“他就太好心了,見不得別人受傷——”
“太好心?”魏香如快被女兒氣死,戳着女兒腦門罵,“也就你這個死心眼兒肯信!他好心,他要真這麽好心,還能幾次三番當着大家夥的面冷落你?還能晾着你這麽多年?街上要飯的女乞丐怎麽不見他好心幫幫忙?
“沒瞧見他看小保姆那樣兒嗎?眼睛都直了!小保姆腳被燙傷,他心疼得恨不得燙的是自己。那個小保姆也不是什麽善茬,披着羊皮的狐貍精,偏偏男人還最喜歡這種,被騙了還心甘情願幫着數錢。你呀,學學人家那招數吧!”
這番話聽得丁儀心灰意冷,越想越氣,憑什麽自己十幾年的喜歡,還比不過一個身份地位卑微的小保姆?
丁儀心裏忽然一震,想起那天那通電話裏,跟秦然親熱的女人,難不成就是這個小保姆?!
魏香如見女兒不說話,當她是在反省,繼續叨叨:“你啊,要是只想嫁秦然,可得下點兒功夫了。要是不想,這話當我沒說。”
“下什麽功夫?”丁儀問道,目光透着陰狠的寒意。
魏香如坐得離女兒更近一點,低聲教導起來。
直到晚上秦然也沒回來。
秦琪心裏壓着事,吃不香玩不好,早早回房間休息。晚上八點秦倩來敲門時才出來。
“快下樓看看誰來了。”秦倩笑得若有深意。
“誰?”秦琪好奇,走到走廊欄杆旁,向下一望,又驚又喜:“正晖哥!”
丁正晖是丁家長子,丁儀親哥哥,跟秦然同窗多年,秦然出國前,常常跟其他人來秦家找他,秦琪十四歲情窦初開,直到現在還是只愛丁正晖。
她對丁正晖的心思,就像丁儀對秦然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丁正晖花花公子一個,從來不拿女人當回事,對她卻很慎重。因為她是秦然妹妹,好哥們兒的妹妹要是沾上了,哪兒能說甩就甩,為了防止甩不掉,索性就不沾上。
秦然出國後,丁正晖一次也沒再去秦家,就怕被秦琪纏着。
這回小長假,丁正晖從外地出差回來,跟家人相聚,聽說秦然也在度假村,想找他聊聊,電話打過去沒人接,就親自過來找。
“正晖哥!”秦琪歡呼雀躍跑下樓。
丁正晖沖她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眼睛卻看着她身後的秦倩,問:“秦然還沒回來嗎?”
秦倩搖頭:“沒呢,他——”
秦倩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他帶家裏以前的小保姆看醫生去了吧?
這會兒就連秦倩也不相信秦然跟于恬沒貓膩了。就算送于恬去醫院,要得了這麽久?
這都大半天了,電話打過去沒人接,人也沒個影兒,很難讓秦倩不把他倆關系往歪處想。
“他有事出去了。正晖哥你先坐吧。”秦琪怕丁正晖跟以前一樣躲着她,趕緊留他在這。
丁正晖只是過來找秦然,沒找到自然要走,哪是秦琪留得住的。
秦琪這些年追他鍛煉出了厚臉皮,跟着他跑出門去。
“正晖哥,我想問你個事。”秦琪追出去時,丁正晖已經走出別墅大鐵門了。她加快腳步趕上,張開雙臂堵住他的路。
丁正晖以為她又要無理取鬧,淡漠的臉上透着不耐煩:“怎麽?”
“你知道我哥最近交女朋友了嗎?”
丁正晖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道。你哥不是一直單着麽?”
秦然跟丁儀那事兒丁正晖是知道的。自己妹妹被他傷透了心,丁正晖想起來就氣,不過又想着自己對秦琪不也是愛答不理,正好扯平,心也就放寬下來,不想因為這些兒女情長的破事兒影響兄弟情誼。
“我覺得我哥好像有女朋友了……”秦琪想,丁正晖跟秦然這麽熟,有些事跟家裏人不好說,跟兄弟總該透露些什麽吧。
“誰啊?”丁正晖也好奇。
“你有沒有發現他最近跟那個女的頻繁接觸?”
“沒有,我這陣兒忙,很少跟你哥見面。”
“那你認不認識——認不認識……”秦琪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吞吞吐吐的。
丁正晖看看手機,時間不早了,他還得回房間處理些公司上的事,着急要走,秦琪抓着他胳膊,一着急全說了出來。
“你認不認識我媽以前那個保姆?我懷疑她跟我哥有奸情!”
丁正晖皺起眉頭,納悶: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秦然連丁儀都看不上,能看上個保姆?
“不認識。”丁正晖搖搖頭。他确實聽說秦然提起過母親去世前兩年請了一個小保姆,但那兩年他也在國外,即使回國也沒去秦家。
後來秦太太去世,他在國外搞項目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參加葬禮。
“你哥口味這麽重啊,保姆——”丁正晖腦海裏忽然閃現島國愛情動作片,倒是有很多家政保姆題材的。
看來秦然還挺會玩兒。
秦琪一臉惡心狀:“你不知道,那個保姆可騷了,仗着自己有點姿色,到處勾引男人。其實心狠手辣超級壞的,就是想把男人當跳板嫁進豪門!”
“你哥——沒那麽好騙吧?”丁正晖嚴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哎,別說我哥,我媽都被她騙過去了!我媽這人夠挑剔了吧?可我總覺得,其實我媽很欣賞很喜歡她。雖然我媽對她好像也挺兇的,可直覺告訴我,我媽對她跟對別人不一樣。這女人手段可多了,很難對付。我知道她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不就是想嫁進秦家當少奶奶嗎?哼,有我秦琪在一天,她就別想再跨進秦家大門!”
丁正晖聽她嘴裏的話機關槍似的突突往外蹦,聒噪得他心煩,趕緊繞開她疾步走回車門外,擺擺手三言兩語把她給打發了:“我問問你哥吧,看看什麽情況。”
怕她再追上來,丁正晖飛快啓動車子開走,又給秦然打了個電話。
這回通了。
“哪兒呢?”丁正晖問。
“什麽事兒?”秦然避而不答,反問他。
“老子問你在哪兒?”
“老子問你什麽事兒?”
“……面談。”
“滾幾把蛋。老子忙,有事電話說,沒事趕緊滾。”
“我聽你妹說——”丁正晖猛地剎住車,定睛看向前方一棟別墅外。
路燈下,秦然背着一個姑娘,那姑娘拿着手機貼在他耳朵上。
“我妹?我妹說什麽了?”秦然問道,回頭看了眼于恬。
丁正晖擰着眉,目光冷下來。
他見過這姑娘。騙人功夫一流,殺人不眨眼的姑娘。
秦然受傷那天他也在場,當時他攔着不讓秦然帶她走,想找繩子把她綁起來,秦然置若罔聞。
“你妹說,你最近搞了個女騙子。”丁正晖現在對秦琪的話信了大半。難怪那天秦然差點死在那姑娘刀下,還是挺身護着她。
“什麽玩意兒?”秦然聽清了,但是沒聽明白。
“你跟你媽以前那保姆搞一塊兒了?”丁正晖不喜歡拐彎抹角。
那邊沉默片刻,沉聲問:“你有意見?”
看來秦家人什麽都跟他說了。秦家人背地裏指不定怎麽埋汰于恬。想到這,秦然更心疼她了。
不過他既然敢當着他們面兒把人抱走,就不怕他們知道他跟于恬什麽關系。
丁正晖在車上盯着那姑娘看了半晌,冷冷回應:“我沒意見。你不怕死就行。”
他挂斷電話,看見秦然背着那姑娘回別墅,很快又獨自出來,上車離開。
丁正晖點燃一支煙。
他頭一次看見秦然對女人這樣。他從十八歲開始玩女人,到現在這麽多年,沒少給秦然做過思想工作,勸他萬花叢中過一過。
他的初戀高考完了就跟別的男人私奔出國,十八歲起他就告訴自己,女人就是賤,你越疼他,對她越好,她越不拿你當回事。
你要是拿她當女表子,可就省事多了。玩什麽都別玩感情,這麽淺顯的真理,秦然怎麽就不明白呢?
一根煙抽完,丁正晖下車朝那棟別墅走去。
他忽然很想會會這個高段位的女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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