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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舒央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龍崽剛出生的樣子。

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眼睛處覆蓋着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的膜，身上有些黏糊糊的透明粘液，身軀微微起伏着，像是在呼吸一樣。

舒央覺得龍崽這幅樣子很是新奇，小心翼翼地把龍崽捏起來，放到自己的掌心裏。

龍崽立刻警覺地擡起頭，鼻翼動了動，似乎是在辨認舒央的味道。

在确認捏着他的人是自己的爹爹之後，龍崽爪子一松，身軀像平攤的餅一樣，貼在舒央的皮膚上，滿是安全感地趴在舒央的掌心裏，軟軟的不動了。

“.........”阮未和舒央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同時笑出了聲。

那神情裏帶着些許如釋重負——

還好還好，龍崽不讨厭他們，努力破殼了。

舒央找了一個幹淨的巾帕，把龍崽身上的粘液擦幹淨，随即又用涼水給龍崽洗了個澡，才用綢緞把龍崽包了起來。

“不用這麽小心。”阮未看着舒央小心翼翼的樣子，想了想，道：“龍身上的龍鱗是很堅硬的。”

“長這麽小，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捏死了。”

舒央看着阮未，饒有興趣：

“你小時候也這麽一點嗎？”

阮未聞言愣了一下，然後點頭：

“冰龍剛出生時的體積是龍族裏最小的，但是之後會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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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舒央又低下頭去，看了綢緞裏伸懶腰的龍崽，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麽，遲疑了一瞬，視線落在了阮未的胸膛上，猶豫道：

“你........你要不要.........”

“........你想說什麽？！”

看着舒央難得吞吞吐吐的模樣，阮未頓時警覺起來，看着舒央，警惕道：

“想幹嘛？”

“........”舒央抱着龍崽走過來，垂頭看着比他矮了幾乎一個頭的阮未，笑道：

“你不給他喂奶嗎？”

阮未：“.........”

他登時臉爆紅，拳頭硬了：

“我是男龍，哪裏來的奶！”

“哈哈哈........”

舒央的惡趣味被很好的滿足了，忍不住笑出了聲，惹得阮未伸手想要錘他，又被舒央伸出手，用龍崽擋住了阮未的進攻：

“別打我，我抱着孩子呢。”

舒央眯眼笑道：“想家暴啊？”

阮未：“..........”

這麽大一口鍋扣下來，阮未人都蒙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我倆要是真的打起來，還指不定誰家暴誰呢。”

阮未沒好氣道：“是吧，神子大人？”

舒央笑而不語。

他伸出雙臂，攬着阮未的腰，把他拉過來，唇湊到阮未還未褪紅的耳邊輕聲問道：

“真不喂？”

他的唇在阮未的耳朵上輕輕摩擦着，眼看着那抹紅又有往臉頰上蔓延的趨勢，故作不知，只笑道：

“孩子餓了。”

“.......我不喂，我沒奶。”阮未受不了那股溫熱的氣息，惹得他渾身發癢，血也一直往臉上流。

他推了推舒央，然後道：

“給他喂點靈果泥吧。”

舒央：“.......行。”

阮未眯眼：“怎麽，你語氣裏的遺憾是我的錯覺嗎？”

“不是錯覺。”舒央坦然道。

阮未：“........”

奶雖然沒有，但是靈果還是一摘一大堆的。

阮未用藥杵把靈果剁成果泥，用勺子挖給龍崽吃。

龍崽牙雖然沒長齊，但是消化很好，而且不挑食，阮未和舒央喂他吃啥他吃啥，吧唧吧唧地吃的正歡。

“你們龍真好養活。”

舒央看着吃了三碗果泥的龍崽，瞥了一眼他依舊癟癟的肚子，頓了頓：

“........不僅能吃，消化能力，也挺好的。”

“他在蛋殼裏藏了三個月能不餓嗎？”

阮未把最後一口果泥給龍崽吃完，随即不顧龍崽的挽留，強制把空碗和勺子都收走了。

“不能吃了。”阮未說：“再吃就要吐了。”

龍崽嗷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聽懂了沒聽懂，但好歹爪子不再那麽依依不舍地扒着阮未的袖子了。

“好了崽，別吃了。”舒央把龍崽捏起來，放到掌心裏：“睡覺了。”

龍崽還小，阮未找來剩下的半個完整的蛋殼，把龍崽放進去，然後再放到了床邊，叮囑道：

“你晚上就睡這裏。”

龍崽甩了甩尾巴，似乎是對這個安排很不滿意。

阮未：“？那你想睡哪？”

龍崽又晃了晃尾巴，然後緩緩爬進舒央的頭發裏，爪子還扒拉了幾下，讓舒央的頭發完全覆蓋到自己的身上。

阮未：“........”

舒央：“........”

舒央的頭發很厚，每天清洗也很幹淨，還帶着舒央的體溫，龍崽很喜歡這裏。

但是阮未覺得睡頭發乖乖的，又把龍崽捏回蛋殼裏，然而不一會兒龍崽又爬進舒央的頭發裏，睡覺了。

舒央看着頭發裏的龍崽，又看了一眼完全沒轍的阮未，哭笑不得道：

“真怕一不小心把他壓死了。”

阮未踢了踢被子，也在舒央的身邊睡下了。

“不會。”

他看着藏在頭發裏的龍崽，指尖輕輕點了點龍崽的角：“初生的龍崽看似脆弱，實則很堅強。”

如果不堅強，當初也不會在一條龍流落人間的時候，還能頑強地存活下來了。

“........”舒央不知想到了什麽，緩緩斂了臉上的笑容。

片刻後，他反手抱住阮未，輕輕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對不起。”

“........”阮未擡起頭，臉上還帶着顯而易見的迷茫。

在反應過來舒央是在為了龍崽流落人間的事情愧疚之後，阮未立刻道：

“我不是怪你。”

他急急道：“我是為了讓你安心........”

“我知道。”舒央打斷阮未的話，指尖輕輕撫摸着阮未的臉，像是在安撫：

“可是我還是于心有愧。”

“如果當時，我早一點告訴你，其實我早就不打算成仙了，你也不會入魔。”

舒央自顧自沉浸在往事的遺憾裏，完全沒有注意到阮未看他的眼神早已變了：

“還有，我其實.........”

“等一下。”阮未忽然湊上前，表情似乎因為過于興奮還有些微微扭曲：

“你是說，你當初不打算成仙了？”

阮未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像是猜到了什麽似的，但又有些不敢相信：

“是為了我嗎？”

“........”舒央沒想到阮未的關注點竟然是這個，怔了怔，在阮未的催促下，才輕輕點了點頭：

“是為了你。”

阮未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

“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我就知道！”阮未篤定道：

“你那時候就是裝的。”

他得意洋洋：“你其實早就愛上我了，還裝作沒有。”

舒央無奈地摸了摸阮未鬓邊的頭發：

“是是是。”

“裝，你就裝。”阮未哼笑一聲：“就沒見過比你更裝的人。”

阮未撲進舒央的懷裏，用力摟住舒央的腰，兩人雙腿交纏在一起，親密無間：

“好一朵高嶺之花，好一個神子，還不是為我折腰了。”

“........”聽着阮未口氣裏的得意，舒央想要反駁，但又想不出反駁的話。

不過他并不後悔把這個秘密告訴了阮未。

愛一個人并不羞恥，為一個人動心也不羞恥。

舒央之前一直以為将愛說出口，就會失去主動權，但他後來才發現，阮未愛他的方式，就是即使他将愛字說出口，兩人的主動權也在他身上。

他進一步，阮未也進一步；他退一步，阮未還是進一步。

即使在一開始的時候，阮未就認出了舒央，但是為了因為舒央不肯暴露身份，阮未也就裝作不知。

因為一切的主動權都在舒央身上。

他什麽時候暴露身份，怎麽暴露身份，阮未都将決定權完全告知了舒央。

如果真的要細究的話，其實還是阮未更愛舒央一些。

好在，舒央最後也沒有辜負阮未的等待。

舒央右臂環過阮未的後背，掌心輕輕摩挲着阮未的肩膀，忽然俯下身，在阮未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輕聲道：

“謝謝你等我。”

“也謝謝你，把龍崽帶到我身邊。”

看着懷裏乖乖任他親的阮未，還有睡着的龍崽，舒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覺一股暖流從心尖漾開，奔騰充盈至四肢八脈，整個人好似踩在雲端，有些幸福的不夠真實。

這大概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