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約定

約定

林陸聽到容錦以極其平淡的口吻說出這些陳年往事,心中頓時慌亂不已。

她就算在家中不受重視,消息再閉塞,這等家國大事還是有所聽聞的。

太子殿下口中的母後,是他的生母,早已經去世多年的元後柳氏。

“殿下…對不起,妾不是故意惹您傷心的,我只是想給您慶祝生辰。”她的心情有些不好受,明明是想讓容錦高興的,怎麽就變成了這般。

“孤知道。”容錦并沒有怪罪林陸的意思,有個人這般真心誠意的給他慶祝生辰,容錦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何還會生出怪罪?

他不欲多談母後之事,便強行的岔開話題,“你方才還沒有回答孤的問題。”

其實這問題的答案,容錦也猜到了七八分,但他今日卻不想自己猜測,只想聽林陸知己說。

林陸看容錦的臉上并無悲傷之色,這才放松下來,努力回答容錦的話,“妾在家中的時候曾經聽聞過,過生辰的時候要吃長壽面。”

她的說法有些奇怪,沒能逃過容錦的耳朵。

“聽聞?”

“妾不過生辰的,所以只是聽聞。”林陸輕聲回應,沒怎麽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什麽?”容錦有些詫異,什麽叫做不過生辰的?他早有就覺察到林源待林陸不是太上心,但也從未想過林源竟喪心病狂的都不給人過生辰。

想起林源,容錦的心中略過一些淡淡的嫌棄,詢問起林陸的生辰來。

這可把林陸給問住了,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生辰,“冬月十四。”

距離至今還有四個月零七天。

Advertisement

容錦輕輕點頭,說要許林陸一個願望,本以為她會高興的,但面前的姑娘卻只是表情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收回的很快,但還是被容錦捕捉到了。

他疑惑的問道,“你不高興。”

林陸當然是不高興的,她覺得心情變得更不好了,耷拉着腦袋道:“妾只是想給您慶祝生辰,又不是為了獎賞。”

哪有人準備驚喜之前,是沖着獎賞去的?

容錦啞然失笑,心中淌過些許的暖流,語氣愈發溫和起來,“那等你生辰的時候,孤陪你一塊過可好?”

“殿下,妾是不過生辰的。”

“為何?”容錦皺起眉頭,複而想起自己的情況,耐心問她是否是曾經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這才不想過生辰。

若真是如此,也不好勉強。

但容錦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會聽到一個非常荒謬的答案,“父親說,妾若過生辰會損了阿弟的氣運。”

“若孤沒有記錯,你阿弟同你是一胎雙生,難不成他也不過生辰?”

“家中只給阿弟過生辰,父親說我的命太硬,再過生辰會讓阿弟變得不好。因為在娘胎裏的時候,我就奪了他的養分,所以阿弟才會生來多病。”林陸的語氣非常平靜,似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屋子裏靜谧無聲,容錦本是在和林陸閑話,語氣自然溫和,如今聽見這荒謬言論,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猛然看向林陸,迫切的想看到她此時的表情。

一接觸到那懵懂的眼神,他只覺得心中的荒唐感非但不曾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簡直就是胡扯,林源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迷信的?”

金陵城中的神棍,都沒有他能胡扯。

倘若有朝一日辭官,指不定還能去騙些同他一般的無知酸儒。

真真是分外可笑,“這些事情到底都是誰告訴你的?”

林陸看着容錦陷入了沉默當中,她好像還是頭一回去思考,到底是誰告訴過她這些話。

仿佛有記憶以來,就一直都有人不停的告訴她。

她對不起弟弟,因為她在娘胎裏太霸道,吸收了太多的養分,所以弟弟很是瘦弱,差點兒養不活。

母親也因此一門心思全部撲在弟弟的身上,将她交給祖母照顧。

祖母常年禮佛,不喜嬰兒啼哭,她是由祖母屋裏兩個年邁的嬷嬷拉扯大的。

父親重男輕女,心中只有兩個兒子,頭一個就算是庶子,也是他心裏的寶貝。

至于她,好像是可有可無的。

“大家都那麽說…”林陸的聲音有點輕,仿佛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容錦的心中泛過一絲細細密密的心疼,極快的掠過,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察覺,“這是不對的。”

容錦非常認真的開口,告訴林陸他們說的都是不對的。

林陸卻想不明白,甚至不知道容錦為什麽會這麽說,“殿下說,什麽東西是不對的?”

“自然是你的父母,你幼時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并無任何的記憶,你父母如何能把你弟弟體弱之事歸咎到你的身上?”

一個孩子強壯些,另一個孩子瘦弱些,并非是忽略孩子的理由,這在容錦看來是極其荒謬的一件事,但林陸卻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容錦也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講明白,不管他說了什麽,面前的人都是那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讓他多少有點頭痛,“孤教你讀書習字吧。”

容錦滿心以為林陸是會答應的,結果林陸卻告訴他自己是認識字的。

“你在家中可讀過什麽書?”

“妾在家中不曾念書。”林陸輕聲回答道,“但妾認識字。”

就是那些字合在一塊兒,她便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你認識字是誰教的?”

“是妾的祖母教的,她說抄佛經不是鬼畫符,總要認識字才能抄。”

容錦的表情更是一言難盡,他想問問林源到底有沒有盡到養育之責,但這結果似乎不需要多問。

若是真的上心,也不會如此。

“那你想不想讀書習字?”容錦問出聲後,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誰知道林陸毫不猶豫的搖頭,“父親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

容錦半句話都不想多說了,他無法左右旁人思想,但多少心中有點兒不悅,這情緒來的頗為詭異,連他自己都尚未想明白。

他本是極讨厭不學無術之人,更何況還有個人竟堂而皇之的告訴他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若換成是旁人,容錦早就讓她滾出去。

但面前的人是林陸,容錦便多生出了幾分耐心,“讓你讀書,是為了讓你知道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容錦擔心自己說的太隐晦她聽不明白,就說的直白了些,“你要是再聰明些,當初張瑛也不能欺負你。”

林陸聽到這話,卻歪了歪頭,容錦到底是有些挫敗的,他明明都已經說的這麽明白,怎麽還聽不懂?

“就算妾不念書,有殿下在張側妃也不會欺負妾了呀。”林陸說的理所當然。

容錦聽到這話險些給氣笑了,感情這還都是他的不是了?

他一時間都懶得搭理眼前這人,嫌棄道,“不思進取。”

林陸卻只是傻笑,她雖然不太明白太子殿下說的話,可卻聽懂了太子殿下許她過生辰。

林陸便壯着膽子去拉了容錦的衣袖,“殿下,過生辰是什麽感覺呀?”

只一句話,就讓容錦的心瞬間變的柔軟了。

罷了,她又有什麽錯?

錯的都是林源。

容錦垂眸,耐心的跟她解釋起過生辰的點點滴滴,越說林陸越是期待,只恨不得生辰可以快些到來。

“殿下,您說要陪妾過生辰,這是今日的獎勵嗎?”林陸的心中有點兒別扭,總有些不太高興。

“不是獎勵。”容錦鄭重開口,“是約定。”

是他頭一回,想要和別人遵守的約定。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