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別讓孤再看見她

別讓孤再看見她

李婉的動作極快，臉上帶着一股決絕，徑直的撞了上去。

容錦猛然一驚，手中的狼毫被生生掰斷，待他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婉如同風中蝴蝶一般跌落。

容錦愣神了許久才想起來要叫太醫，外頭候着的徐元聽到動靜立馬跑進書房，瞧見這一幕也是吓得不行。

但他很快恢複理智，上前冷靜的查看李婉的情況，“回殿下的話，還有呼吸。”

“送她回撷芳殿，讓太醫也去撷芳殿。”容錦看着躺在地上撞的頭破血流的女人，一時之間神色複雜至極，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李婉竟會做這樣的事。

徐元不敢多話，找來幾個粗使宮女将李側妃送回了撷芳殿，來了東宮的禦醫也盡數的被引到撷芳殿替李婉診治。

好在救治的及時，雖然看起來兇險了些，但沒有釀成大禍，禦醫開了藥方叮囑宮女們小心伺候，便提着要想離開。

本是要去太子殿下跟前複命的，但徐元早早的吩咐過，不用叨擾太子殿下，禦醫們大多精明，也明白有些事情他們不好過問。

書房裏，寂靜無聲。

容錦因為李婉的緣故，勾出了心中最隐秘的痛楚，他的心情久久不得平靜，正在書桌前面無表情的抄着道德經，徐元前來複命，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容錦聽聞人還沒死，心中卻愈發的不平靜起來，“還活着？”

徐元摸不準容錦的态度便壯着膽子點頭，“太醫說雖兇險但也無性命之憂，只是要受些苦，也許會持續高熱。”

“呵。”容錦意味不明的嗤笑一聲，寫下了最後一筆道德經，“你去一趟撷芳殿，傳一道孤的口谕。”

徐元立刻領命，待他到撷芳殿的時候李婉已經醒過來，她呆呆的看着床幔，一言不發。

春桃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哄她喝藥，李婉也不拒絕，給她藥就喝，累了就睡，醒了便發呆，了無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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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殿裏一片死氣沉沉，唯有徐元過來才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李側妃，奴才是來傳太子殿下口谕的。”

春桃扶着李婉起身，她額上的傷口清晰可見，瞧着還有些猙獰，徐元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他一直都記得，到底誰才是自己的主子，“傳太子殿下口谕，令側妃李氏，從今日起遷居白馬寺靜思己過。”

李婉原本就有些羸弱不堪的身軀，這會兒瞧着更是弱不禁風，徐元本以為她會倒下，沒想到她還能撐着身子謝恩。

待徐元走後，春桃滿臉的不敢相信，“側妃娘娘，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太子殿下怎會讓您遷居白馬寺？”

“可有說何時讓您回來？”

“不會再回來了。”李婉輕輕的搖了搖頭，像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若說容錦先前只是不喜歡她，如今怕是要徹底的厭惡她了，她做了容錦最深惡痛絕的事情。

“可是娘娘……”

“嫔妃自戕乃是重罪，要累極家族的，太子殿下不過是罰我遷居白馬寺思過，已是網開一面。”李婉平靜的開口，撷芳殿裏氣氛壓抑非常，尤其是春桃，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反倒是李婉的情緒最為穩定，她像是終于想明白了，不想再繼續折騰下去，但她心中明白，她哪裏那麽容易可以放下？

那是她自年少起就喜歡的人，李婉垂下眼眸，抹了抹額頭上的傷，太醫說只要小心護理就不會留下疤，其實留不留疤對李婉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

她所求的其實一直都是容錦，只可惜啊，容錦根本就不喜歡她。

既然不喜歡，那就厭惡她吧。

永永遠遠的，一直厭惡她，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把自己忘記？

能永遠的記住她了？

李婉的事情鬧得東宮人盡皆知，張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眼，“她瘋了吧？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子做什麽？有能耐折騰芷蘭殿那個小妖精去。”

“李婉這一走，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個小妖精？不行，我得去找殿下。”

張瑛風風火火的去找容錦，不出一刻鐘就被送了回去，并且還被容錦勒令禁足。

他如今根本不想聽李婉的事情，無論是誰來求情都沒有用。

容錦本想說讓她何時想明白了何時回來，但只要一想到李婉的種種行為，容錦心中便止不住的煩躁。

無論李婉能不能想明白，她還是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為好，他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不珍惜生命的人。

抄了兩日的道德經，容錦心中的戾氣總算是少了一些，問起徐元東宮的妃嫔們都在忙些什麽。

“張側妃被您禁足，這幾日心情不大好，李側妃剛能夠動身就已經去了白馬寺，幾位庶妃倒是挺乖覺，一直沒有出門，至于林小主一直在擔心您，把秋芙姑姑問的都快要長白頭發了。”徐元事無巨細的解釋道。

容錦便讓徐元把林陸喊來。

原本高高興興的小姑娘，這幾日也有了發愁的事情，李側妃自戕并非秘密，林陸當然也聽說過，只是她素來安分雖然好奇但也不會随意的打聽。

只是關心容錦的近況，時常纏着秋芙追問，秋芙被她纏的沒法子，便提議讓林陸自己去瞧瞧。

但林陸依舊不敢。

在某些方面，他守規矩的近乎固執，如今容錦要見她，她當然很快就過來了，“殿下，您這幾日是不是心情不好？”

容錦自然是心情不好的，卻并非因為李婉，而是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道德經依舊攤在桌上，容錦略略看了一眼，招了招手讓林陸到自己的跟前來，“你這是在擔心孤？”

林陸輕輕的點頭，漂亮的眼眸裏是顯而易見的憂慮，直白簡單又好懂。

他複而追問道：“你擔心孤什麽？”

“妾擔心殿下會難過。”林陸傻愣愣的開口，在她的認知裏，容錦一直都是一個溫和良善的人，李側妃遇到這樣的事情，便是她心中也有些難受，何況容錦。

容錦的唇邊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孤不是因為李婉難過，而是因為別的事。”

年少的容錦永遠記得母親有多麽想活下去，而有的人卻選擇輕言放棄。

林陸聽完事情原委，為李婉難受的丁點兒情緒也煙消雲散，只想着要怎麽安慰容錦。

而容錦卻反問林陸，是不是他害了李婉。

林陸并不了解李側妃，但她卻明白一個道理，“可也不是您讓李側妃自戕的…是她自己選的。”

容錦心中早已有答案，如今也不過是更明确了而已，“的确，是她自己的選擇。”

縱使他不喜李婉，卻從未想過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