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送她離開

送她離開

三月的天氣,湖水依舊冰冷,凍得容錦一個激靈,他卻無所顧忌,只是朝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游過去。

“嘩啦——”一聲,容錦帶着林陸浮出水面,她臉色蒼白的靠在自己的身上,氣息十分的微弱,侍衛将兩人拉上來的時候,容錦已經顧不得別的,抱着林陸就往寝殿裏沖。

風中還傳來了容錦喑啞的嘶吼聲,“傳太醫,趕緊去傳太醫。”

秋芙急匆匆的趕過來,容錦都來不及問責,只是命秋芙快些給林陸換衣裳。

太醫是被侍衛連拖帶拽找來的,到了動工之後,還沒有站定,就被要求去看診,太醫給林陸施了針,又去灌了藥,一直折騰到半夜,她才幽幽的轉醒。

期間,容錦一直都沒有離開。

林陸醒來之後,看着不太熟悉的床幔,整個人有些茫然,“這裏是……”

聽到床榻上傳來微弱的動靜,容錦總算是回過神來,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林陸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雙一向溫和的眼眸中有着說不出的犀利,“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為什麽要尋死?”

容錦一聲又一聲的質問讓林陸反應不過來,她完全聽不明白容錦在說什麽,她要尋死嗎?

自己怎麽不知道,“殿下…妾…沒有。”

她沙啞着嗓子和容錦解釋自己并不是要尋死,而是一不小心掉進湖裏去的。

“你說什麽?”容錦對這樣的解釋顯然是不太相信的,可因為眼前的人是林陸,他才會耐着性子聽上幾句,若今日出這事的人不是她,只怕容錦早就走了,哪裏還會跳下湖去救人。

“妾真的不是要自尋短見,只是因為在湖邊散步,一不小心掉下去的。”林陸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心中雖然難受的不得了,但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自尋短見。

“您和妾說過的,若是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Advertisement

林陸舍不得死。

容錦看她那可憐的模樣,一時之間都沒了言語,方才把人抱在懷中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已經那麽瘦了。

“你最近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飯?”容錦有些不高興的數落道,“怎麽渾身上下都是骨頭。”

“妾有好好吃飯的。”林陸有些心虛,不敢看容錦的臉色,只是他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的心很誠實,依舊貪戀容錦的溫度。

她小心翼翼的依偎過去,靠在容錦的懷裏。

而容錦敏銳的發現她的情緒很不對勁,眼睛紅紅的,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今日的定親宴是容錦始料未及的,他明明知道遲早都會有這樣一日。

但當這一日到來的時候,心頭還是有些別扭,至于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容錦尚未理清楚,“好好吃飯還能瘦成這個樣子?”

容錦有些責備的看着她,“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并不是那麽莽撞的人。”

林陸窩在容錦的懷裏,有些不想說話,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的驕傲,并不想什麽都告訴容錦。

可偏偏身邊的人,聲音太過于溫柔,溫柔的林陸心顫,“到底怎麽了?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沒有。”林陸悶悶的說道,只是行動比她的言語更加誠實,她緊緊的抱着容錦不肯放手,心中的委屈馬上就要溢出來。

“真的沒有?”容錦顯然是不相信的。

可林陸固執的搖頭,只說自己什麽事情都沒有。

“姌姌,到底怎麽了?”容錦細心的喂她喝着湯藥,言語是那麽的溫柔,說了許久,林陸終于忍不住了。

她縮在容錦懷裏直掉淚,“今天,今天您和柳姑娘坐在一塊兒…”

天造地設,舉世無雙的一對,看得人紅了眼睛。

“我聽不懂。”林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努力的想要把淚水擦掉,卻怎麽都擦不掉。

“什麽?”容錦像是沒有明白過來,到底什麽聽不懂?

“妾聽不懂您和柳姑娘說的話,也聽不懂您和柳姑娘的合奏,妾什麽都聽不懂。”林陸哭着說出口,她就只能跟一個局外人一樣,聽着他們兩個說話,而事實上她也的确就是局外人。

“聽不懂。”林陸不知是在委屈,還是在難過。

容錦聽得清清楚楚,伸出手緩緩的擦掉了她臉上的淚,“現在知道哭了?早讓你好好的念書,你做什麽去了?”

林陸有些不敢說話,容錦也不是沒有教過她,只是自己不願意聽。

“殿下…妾什麽都不會,您會不會,嫌棄。”林陸有些擔憂的看着容錦。

容錦本想說上幾句,可看她哭的那麽可憐,也不忍心過多的苛責,只是擦掉了她臉上的淚,“你還沒有告訴孤,是怎麽會掉進湖裏去的。”

聽着都有些匪夷所思。

林陸只能據實已告,和他說自己是想看看湖水,腳下一滑才掉進去的。

可具體因為什麽原因去湖邊,林陸根本就不想說。

這真相聽的人始料未及,容錦一時間哭笑不得,“走路倒是小心一些,哪有人像你似的,走個路都能滑到掉進湖裏,恰好有人瞧見,若是沒人瞧見,你要怎麽辦?”

林陸這時也開始後怕起來,緊緊的抱着容錦不肯放手,容錦也沒反對,只是耐心的安撫着她。

林陸吃過藥就睡下了,只是這一晚上,她根本就睡不好,後半夜發起了高熱來。

容錦也一直都沒有離開,雖然做不了什麽,但一直都守着林陸,她喃喃呓語喊着疼,容錦就命秋芙去把太醫找過來。

秋芙和徐元也是滿心的無奈,“殿下,這太醫不是神醫,這沒能好的那麽快。”

凡事不都總有一個過程的嗎。

但容錦顯然并不需要這個過程,他只希望結局可以快一點,“讓太醫想想法子。”

“是。”

“是。”

秋芙和徐元異口同聲,就在他們以為要整夜如此的時候,暗衛急匆匆的出現在殿外,“殿下,屬下有要事禀告。”

容錦一愣,走到了外間,然後書房裏的燈就那麽亮了一夜,都未曾停歇。

林陸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暈暈乎乎的,她迷茫的睜開眼睛,看見了陌生的床幔,昨日就有所覺,但卻沒有太在意。

這裏到底是哪裏?

“小主,您醒了?”秋芙的聲音響起,林陸緩緩的往左邊看去,她沖着秋芙笑了笑。

聲音有些虛弱的問道,“姑姑,我這是在哪裏?”

“這是太子殿下的寝殿,您昨日落了水,是太子殿下将您救上來的,然後就帶您來了這裏,沒讓您回芷蘭殿。”秋芙三言兩語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清楚。

“是,殿下的寝殿嗎?”林陸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殿下救得我?湖水那般冰冷,殿下他沒事嗎?”

“殿下沒事,小主不必擔心,殿下原本是在這兒陪着您的,不過因為有急事才離開的。”秋芙安慰着林陸,想要讓她不要太過難受。

林陸輕輕的點了點頭,知曉秋芙并沒有哄她,昨日她可以感受到容錦的聲音,“讓姑姑擔心了。”

“小主啊。”秋芙坐在床邊,擔心不已的捧着林陸的手,感覺到她手心裏冰涼一片,頓時覺得好生心疼,“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林陸知道秋芙說的是什麽意思,只是她的心一直都很疼,所以才不能接受,“姑姑,您放心,我沒有事的,我昨日只是不小心摔到湖裏去的。”

她對誰都是這麽一個說辭,誠然林陸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自尋短見,但到底為何失魂落魄,依舊是她心中不願意說出口的一個秘密。

秋芙也很善解人意的沒有追問,只是哄着林陸喝藥,林陸倒是一點兒也不嬌氣,秋芙給什麽,她就喝什麽。

“姑姑您放心,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林陸沖着秋芙笑起來,那笑容看的秋芙頗為心酸。

但是林陸比起先前來已經好了很多,她已經逐漸的可以接受容錦要娶妻的消息,遲早都會有這一天的。

何況,太子妃溫和良善…不是嗎。

林陸并不了解柳月筝是怎麽樣的人,但是她相信容錦說過的話,既然容錦覺得她溫柔良善,她也會相信的。

明明林陸已經認命,可偏偏沒有人願意她好過,一些流言蜚語無孔不入的落到了林陸的耳朵裏面。

翻來覆去說的都是容錦和柳月筝。

她其實是不想聽的。

養病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搬離容錦的寝殿,這的确是不合規矩的,只是沒有任何人提,容錦沒有提,林陸自然也不會提。

容錦這段時間很忙很忙,忙的幾乎腳不沾地,每天都宿在書房裏,來去匆匆的看一眼林陸。

囑咐她要好好的休息,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林陸是一個很好哄的人,也沒有什麽想要專寵的心思,但人心到底都是肉長得,她總是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一切的。

容錦和柳月筝的婚期定在了九月,距今不過半年的光景,很多東西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也不會手忙腳亂的。

容錦沒有關注這些,最近明帝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糟糕,容俟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容錦近日來忙的都是這些事情。

他對容俟一向有諸多的防範,他所有的行動,都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容俟的妻子是雍州兵馬總督,當初他迎娶皇妃時,便存了不一樣的心思。

容錦一直沒怎麽放在心上,皇位是明帝的,他想要給誰,是他的自由。

但容俟如今的動作越來越大,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容錦一直提防着他要逼宮謀反。

但容俟原先一直安分守己,最近卻…

因為明帝忽然病重,容俟的野心漸漸暴露無遺,容錦算無遺策,毫不畏懼。

可就在這時候,容錦發現了東宮中有人要對林陸下手。

她在養好了身體之後,就主動搬回芷蘭殿,恰巧那一天林陸沒有什麽胃口,秋芙領來的飯菜她絲毫沒有動。

林陸擔心自己挨容錦的罵,就把飯菜喂給了樹上的鳥雀兒,可沒過多久那些鳥雀兒統統的死了,樹下倒了一大片,吓得林陸根本說不出話來,秋芙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

整個人駭出一身的冷汗。

秋芙匆匆的禀告容錦,暗衛查了一次又一次,查到了東宮的一個庶妃身上,順藤摸瓜查下去,線索就斷了。

即便容錦沒有什麽證據,也知道做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是誰,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如今他也奈何不了容俟什麽。

之後,這樣的事情就接二連三發生,為了林陸的安危,容錦不得不将她送走,林陸早已經習慣秋芙照顧,可秋芙太過顯眼,她不在東宮做不到掩人耳目。

如此,林陸被容錦秘密的送走,身邊唯有一個小宮女。

是林陸在東宮除秋芙外用慣的宮女。

到了陌生的地方林陸很是害怕,小宮女同樣如此,“小主,您就安心的在這裏,殿下說了等這件事情平息過去一定會來接您回去的。”

林陸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如今更擔心的是容錦,她從東宮離開,也沒有帶很多東西,只是帶了筆墨紙硯和一些書籍。

她再也不想聽不懂容錦說話,再也不想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後頭,任由自己胡思亂想的猜測着。

所以,她将容錦從前送給她的那些書,都拿了過來,她一頁一頁的翻,一頁一頁的看。

認認真真的讀,仔仔細細的記。

她想,就算不能成為柳月筝,至少也要像一些,站在夫君身邊的時候,能夠更般配一些。

閑暇時候,林陸就會畫畫,她畫上的人永遠都只有容錦,偶爾幾次會有自己,多是在江州時候的場景。

那個時候,江州只有他們兩個人,林陸可以忽略東宮所有的妃嫔,她終于明白最初去江州的時候,她為什麽會那麽開心。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

“小主,您已經坐了很長時間了,還是先休息休息吧。”小宮女一臉擔憂的看着林陸。

林陸沖着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滿臉期盼的問道,“今日宮中可有消息傳來?”

小宮女都不敢去看林陸的眼神,為難的搖了搖頭,“小主,您先不要太擔心,沒有消息傳來,也許才是最好的消息。”

這些道理,林陸其實都是知道的,可是她的心裏還是沒有辦法平靜的,她的手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腹部。

哪裏有了一個柔軟的小弧度,她曾經期盼許久的孩子,如今終于來了,卻來的這般不合時宜。

林陸只要一想起東宮那些在樹下氣絕身亡的鳥雀,就心悸有餘,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這個地方很安全,非常的安全。

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還記得容錦說過的話,他說:“姌姌,等着孤來接你。”

因為這一句話,讓林陸生出了無限的勇氣,她會好好的在這裏等待着,等容錦來接自己。

但是容錦和容俟之間的戰争,卻沒有那麽容易結束,此時出現了一件震驚朝野的事情,明帝身子虛弱并非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中毒。

容俟和繼後,給明帝下了慢性毒藥。

這毒是什麽時候下的已經不得而知,但在發現的時候,繼後母子倆已經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誰都沒有退縮,也并不想退縮。

到了這個時候,誰退縮了,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容錦每日都會去看明帝,他的毒雖然解了,可他的身子卻已經不大好了,因為明帝病重,容錦親自侍疾。

明帝看向容錦,眼眸中流露出的是純粹的喜悅,“容錦。”

“父皇。”容錦臉色平靜的坐在明帝的身邊喂他喝藥,他的動作很是娴熟,也很耐心,仿佛從前做過千百次。

但明帝卻很不配合,“這藥也太苦了。”

“父皇,良藥苦口。”容錦語氣平淡,但明帝接二連三的躲開讓他難得有了點火氣,“您是要兒臣喂您,還是您自己喝。”

明帝看着容錦如今的表情,倒覺得有些新鮮,他悠悠然的笑了起來,“朕病了的這些日子,你的脾氣倒是好了許多,若是以往你早就摔碗走人了。”

“半點都不把朕當成九五之尊對待。”明帝小聲的嘟囔幾句,“這脾氣也不知道是随了誰。”

“父皇莫要胡說,兒臣從不會摔藥碗。”

許是因為母後的關系,容錦對醫者總有着天然的尊敬,對于曾經讓母親延續生命的湯藥更是珍視,從不會浪費一分一毫。

幼年他服侍母親用藥,如今給明帝喂藥也是一臉的平和,但明帝了解這個兒子,這幅模樣心中指不定是什麽想法,“怎麽,如今擔心朕要死了?”

容錦的手一頓,并沒有回話。

明帝心中浮現出了一股詭異的報複感,“讓你平素不将朕當一回事,如今……”

“咳咳——容錦,老子是你爹。”明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容錦堵了一勺藥,嗆的撕心裂肺的。

“兒臣瞧着父皇的身體還是十分康健的。”容錦面無表情的開口。

明帝萬分無奈,有些話到底還是不能亂說的,“容錦,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意當皇帝嗎?”

容錦沒有說話,“兒臣不喜歡當皇帝。”

“容錦,朕已經老了。”明帝的眼神漸漸的變得悠遠,他透過容錦,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明媚的人兒,“朕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朕。”

“可是朕和你母後的誤會…怕是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解開。”明帝的心中何嘗沒有遺憾,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見到柳渝君了。

“父皇想要将皇位傳給兒臣,究竟是因為您相信兒臣的能力,認為兒臣可以當一個合格的君王,還是為了母後?”容錦非常的殘忍,面無表情的戳破明帝的心思,“您不是一直都覺得,兒臣不是您的孩子嗎?為何還要将皇位傳給兒臣?”

明帝原本還慢悠悠的神情,如今卻變了模樣,他驚恐萬分的看着容錦,像是疑惑他是怎麽知道的。

“母後因為您的不信任,才會郁郁而終,您如今這是做什麽?”容錦有些憐憫的開口,“母後的性子,難道您不知道嗎?莫說這世上沒有奈何橋,即便是有,母後也會決絕的喝下孟婆湯,再也不回頭。”

“您莫要妄想她會等您。”容錦的語氣很是恭敬,可一字一句全部都是往明帝的肺管裏頭戳。

“你是朕的皇兒…你是渝君和朕的孩子。”明帝冷靜的開口,“這輩子都是。”

“父皇自己可相信?”容錦冷淡的問道。

明帝心裏當然是相信的,可當年的事情給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太大,那些事情就一件件都那麽巧和。

柳渝君最開始是不願意生孩子的,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好好的照顧孩子,即便有乳母,她也想自己照顧孩子。

後來,出現了一些意外,又後來,柳渝君有了身孕,她生下了容錦。

明帝心中一直懷疑容錦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卻說不出口讓柳渝君打了,一直等到容錦出生。

可柳渝君就像是知道他的懷疑一般,從生下孩子之後,兩人就形同陌路。

“陛下若是不信臣妾,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從那之後,明帝在柳渝君的身上,只看到了皇後的責任,再也沒有瞧見她流露出別的感情來。

柳渝君從未解釋過,唯有在臨死的那一日,親口告訴明帝,容錦是他的孩子。

明帝一直都在等柳渝君的解釋,可那人從不屑解釋,任由他一人痛苦後悔。

如今,容錦也是一樣的。

“你在怪朕。”

“父皇何必明知故問?”容錦的表情有些冷淡,容俟的把戲,明帝不會不知道,卻不加阻止,他心中存了怎樣的念頭,容錦是知道的。

可這又如何?

他母親已經死了。

“父皇,你就好好的活着吧。”容錦輕聲說道,“這江山是您的,你想要給誰,就給誰。”

給他,他受着,不給,也無妨。

但容錦知道,自己這行為不過是有恃無恐,一旦容俟繼位,根本不會給他容身之地。

但明帝如今尚健在,一切都應由他來決斷。

而明帝也已經做出了打算,昔日柳渝君不願生孩子,他自然是答應的,可他不能無嗣,這才有了容俟。

那時候,明帝也曾真心疼愛過那個孩子。

可為了順應長輩期盼得來的孩子和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孰輕孰重,哪裏還需要比較?

那一日,明帝親自下令,逮捕容俟。

容錦也沒閑着,便要去接林陸歸來,可就在這時候,容俟卻做了最後的反撲,綁架了柳月筝來威脅。

他明知自己從不是明帝心中的人選,卻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即便是失敗,他也不能讓容錦贏的那麽輕松。

容俟綁架了柳月筝,讓容錦獨自前往,可他看到的,遠遠比他所想象的更加慘烈,當容錦趕到的時候,容俟和柳月筝兩敗俱傷,而容俟的笑容變得瘋狂。

“容錦,你嘗過失去的滋味嗎?”

容錦本以為容俟說的是柳月筝,但他很快就想起了林陸來,眼中掠過一絲慌亂,很巧妙的被容俟捕捉到了,他越笑越瘋狂,越笑越開心,“容錦,你若想要找你心愛的女人,就去陰曹地府找吧。”

容錦臉色非常平靜,容俟自以為占據了上風,可容錦很快就拿出了明帝的傳位昭書,一臉淡然的開口,“孤本來,是不欲接受的,如今看來當皇帝着實不錯。”

容俟聽明白了他說的話,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你……”

容錦也不吝啬,直接攤開了,挑釁的問道,“你什麽?”

容俟這會兒連笑都笑不出來了,他只覺得這一生都非常的可笑,他拼命為之而努力的東西,旁人觸手可得,不僅如此他還不屑一顧,并不把這些東西當成一回事。

容俟和柳月筝兩敗俱傷,他的身上有柳月筝用簪子刺出來的傷,而柳月筝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容錦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表哥已經知道了是嗎?”

容錦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抱着柳月筝出門去找大夫,只可惜荒郊野嶺,什麽人都沒有,她的臉色越來越虛弱,可笑容卻越來越大,容錦并不想知道,在這一場他和容俟的戰争當中。

柳月筝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可是容錦相信柳月筝,更不願意她就此丢了性命,“你要好起來。”

“表哥,我好不了了。”柳月筝從當初收了容俟的玉佩開始,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表哥,如果我說我從未想過要傷害林陸,你可會相信我。”

容錦自然是相信柳月筝的,但他這個時候卻不想說話,總覺得他說了就要永遠的失去表妹。

“月筝,你不要說話。”

“表哥,我也是在這之前才知道的,先前的庶妃是替罪羊,罪魁禍首是東宮的虞美人…至于為何會發現,是因為那個宮女,是虞美人的娘家表親。”柳月筝的聲音漸漸變得虛弱。

容錦很想讓她別開口,可她卻一直在說話,怕是不說自己以後就沒有機會,她和容錦說了許許多多的話,告訴容錦,她一直都想要當皇後,所以才會願意和容錦成親。

比起當妻子,她更想當容錦的妹妹。

只可惜啊…一切都來不及了。

最後的最後,柳月筝告訴她的表哥,只怪她還沒有學會愛屋及烏,“若是我早知道…”

“早知道,她對你這麽重要,我一定會早早的學會愛屋及烏…”

早早的護好林陸的周全。

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柳月筝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馬車一直在往前跑,可她的身軀卻越來越冰冷,容錦一直都沒有低頭,不想去看那如玉般的臉龐變得灰敗。

容錦将柳月筝送回丞相府之後就馬不停蹄的離開,來到了安置林陸的住處,到處都有打鬥的痕跡,容俟顯然是下了血本的。

侍衛們大多受傷,那個小宮女身上的血跡都已經幹透,她睜着眼睛死不瞑目。

容錦找到了許多關于林陸生活的痕跡,但是他找不到林陸在哪裏。

侍衛們護着林陸離開,但他們只找到了侍衛的屍身并未找到林陸的下落。

八月,太子容錦登基。

九月,容錦為柳月筝舉行了隆重的葬禮,葬禮的規格可比肩皇後,他二人并未成親,可容錦卻想滿足表妹的心願。

只是這麽久了,容錦都沒有找到林陸的下落。

他登基為帝,坐擁江山,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眼中一心一意只有他的女人。

y有了新冠的症狀,腰酸背痛,耳鳴頭疼,喉嚨痛,所以更新晚了。

特別難受,和感冒不是一回事,大家好好照顧自己,能不陽就不陽。

麽麽噠,晚安。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