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1

從醫院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雖然橙子小姐說直接睡在那邊的小床上也可以，但栗秋想了想，還是說：“我回去就好。”

“這樣嗎？那路上小心哦。”

……

已經過了末班車，所以栗秋只能走回去。

午夜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很快便停了。現在的空氣濕潤，月光清晰、柏油路地面閃着層亮晶晶的光芒。

一腳踩下，裙擺飛揚，水光随着腳步濺起，清脆的聲響。

她很喜歡現在安靜的街道，紅綠燈的音樂響起了也不會有他人的腳步聲，連樹葉上的雨水落下來的聲音都如此了然。

這或許就是‘高興’的情緒，雖然栗秋還是那副絲毫沒有漣漪的表情。

還好距離小公寓不是很遠，她很快就走到那條熟悉的小馬路前了，她發着呆，視線掃過黑漆漆的樹葉，又經過旁邊貼滿小廣告的電線杆，最後落到了那個渾身骨頭被抽了似的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身影。

……太宰治。

她想腳步聲不那麽明顯地接着往前走，假裝無事發生地離開這裏。但幾乎是與此同時，那個身影就‘唰’的一下直挺挺地坐起了身看着栗秋。

……栗秋別開了視線。

太宰治看過來的視線不能說是炙熱，只能說是很炙熱。用一句話說就是栗秋看到都會躲閃的眼神。

“……”

她沒出聲也沒做些什麽別的動作，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步伐頻率走進了小區。

隔日，兩儀式和黑桐幹也幾乎是滿血地回到了事務所裏……除了黑桐幹也頭上還纏着的那圈繃帶，雖然比那晚的是薄了不少。

似乎是傻站在門口的栗秋出神的時間太久，正拿着杯咖啡喝的橙子小姐笑了笑：“來了嗎？怎麽一副大驚小怪的表情？”

兩儀式半躺在沙發上，還在惋惜着她的古刀：“可惜呢，你前兩天不在。那把兼定可是很不錯的。”

“啊，早上好。”

還纏着繃帶的黑桐幹也也完完全全的沒事人的模樣，笑着和栗秋揮手打招呼。

“橙子小姐……你又買了什麽東西嗎？……”

黑桐幹也又開始查起橙子小姐的賬單，兩儀式無所事事地消磨時間。

她的工作只有幫橙子小姐填表和整理文件。到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是無所事事了。

睡了一整個半天的兩儀式站起來，拿着外套朝門口走去，這個架勢看起來是想直接走人。

“反正也沒什麽事……要不我們去吃夜宵？”

橙子小姐是這麽說的。

于是房間裏剩下的三個人都停下動作，在詭異的安靜下回頭看着滿臉笑眯眯的蒼崎橙子。

據說是，為了犒勞各位在這起事件中的辛苦，橙子小姐決定請客。

雖然和黑桐幹也待久了，她也會想這不會是因為這個月又沒工資吧……諸如此類這樣的想法。

走到樓下，橙子小姐思索着地點：“嗯……上次那家拉面店一般呢，又沒什麽好吃的店呢，啊？栗秋，說起來之前你家附近是不是新開了家深夜食堂？”

想到某個可能性……栗秋其實想說也許去別的地方也好？但沒來得及慢吞吞地開口，兩儀式已經朝着那個方向走去：“走吧，肚子餓死了。”

“式，你可是女孩子哦。”同樣走在前面的黑桐幹也說着。

“啰嗦！”

“式啊，肚子餓的時候心情就會不太好。”

她和橙子小姐走在後面。橙子小姐小聲的附在她的耳邊說着，然後忍不住地偷笑起來。

很快就到了那條種滿樹的街道，新開的深夜食堂也在這條商業街上。

栗秋還沒看過去，就感覺到了那股從公園裏發出的灼熱視線。

“……嗯？栗秋，那是你認識的人嗎？”

“……”

她正想裝作沒事人地走開。

面對橙子小姐的詢問，栗秋也只能回頭看了看那個方向，意料之中的、這回是霸占了整個兒童用滑滑梯的太宰治，注意到她的視線，他還笑得十分燦爛地對她露出了微笑。

“……不，是以前認識的人。”

這麽說着她就轉回了身，幾乎是沒有停留地繼續向前走去，整個動作絲滑地沒有一點猶豫。

似乎是因為她的表情可能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橙子小姐看着她，突然沒忍住也笑了幾聲。

于是三個人又默契地轉過頭盯着橙子小姐，笑地捂着嘴彎下腰的橙子小姐勉強抽出只手，擺了擺：“沒……沒什麽……噗…真沒……”

三個人都不明所以。

吃飯的時候，橙子小姐點了許多烤串、牛肉湯，在看到酒品那一欄的時候，她看了看栗秋：“……你應該還不能喝酒吧。”

栗秋直勾勾地看着她：“我能。”

正喝着茶水的黑桐幹也被嗆了一下：“咳咳咳……咳咳……等等，你多大？”

“17歲。”

“嗳——你竟然17歲了？完全看不出呢。”兩儀式看着菜單，淡定地說：“我還要這個關東煮，是這裏的招牌菜呢。”

“17歲也還是未成年人呢，不能喝。”橙子小姐摸出了煙包，開始摩挲打火機，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睜大了些眼睛，“你之前不會喝過吧？”、

她之前是不是說過她在Port Mafia工作的來着？

“嗯……喝醉的話，沒有過……”栗秋想了想。

“沒喝醉過……”橙子小姐的某種興致高漲起來，湊到了栗秋身邊。

“橙子小姐！你可別計劃些壞事，她還未成年，不能喝！還有，這裏也是禁煙的。”

黑桐幹也指了指牆上貼着的禁煙标識。

“切，黑桐真像老媽子。”

當然最後沒給栗秋喝酒。

但她也得以觀察了其餘三人的酒後症狀。酒量最後的不出意外是兩儀式，最差的是黑桐幹也，僅僅是三杯下肚就已經開始泛起些臉紅，橙子小姐夾在他倆中間，慢悠悠的一口一口飲着酒，笑着看着上述的兩人閑聊。

“黑桐，黑桐？喂，你不會已經開始糊塗了吧？”

“……哈…哈？哈……不是，我很清醒。”

“黑桐，喝酒也是很重要的社交技能，不如趁現在多鍛煉一下？”

橙子小姐又替他的酒杯滿上。

“噢！這個注意不錯呢？”

兩儀式也一起起哄。

熱騰騰的香氣從雞肉和蔬菜串上蒸起，蔓延在空氣中。

“啊，栗秋，你不再吃點嗎？”

“我吃飽了。”

她眨眨眼睛。

“那怎麽行，你太瘦了，該多吃點，多吃點。”

言罷，橙子小姐将剛上的幾串烤串一口氣全拿到了她的盤子裏。

“……”

最後她可能吃了有史以來最多的一頓飯。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站在門口的四個人……黑桐幹也算是醒着，至少他能很安靜地站在那裏，而不會像中原中也一樣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黑桐怎麽辦呢？”橙子小姐點了根煙，終于如願地吸了一大口。

“住我那邊，我會把他帶回去的。”

兩儀式聳聳肩，習以為常地說着。

栗秋一出大門，又看到了在小公園的長椅上半死不活躺着的太宰治。

就在剛剛，幾乎是她踏出門口的瞬間，那只生物就迅速地直起身又露出那種眼神看着她。

說實話，她也想象不出太宰治會露出那種……那種眼睛囤滿光的表情，這和她第一次認識化鼠這種生物的時候一樣，因為難以想象。

“他不要緊嗎？”橙子小姐抱着臂，一副看戲的姿勢。

“……沒關系，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她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就朝着小區的方向轉身離開。

留着背後的蒼崎橙子和兩儀式、以及雖然站着但是語言系統已經罷工的黑桐幹也站在那邊。

橙子叼着煙饒有興致地看着栗秋遠去的背影，又瞟了眼小公園裏的太宰治，最終還是沒忍住‘噗’了一聲：“這下有有意思的東西看了哦。”

兩儀式：“這種算什麽呢？”

“嗯……看小孩子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