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更
三更
錢遠飛說的是真心話——在殷襄沒來之前，他們整個祝餘市妖管局都沒有什麽存在感的。
局裏的員工一向松散自由自在，沒有什麽進取心也沒有什麽遠大目标，大家都是得過且過混日子。就連他這個局長，也都跟人類中年人學起了養生。
想到這個，錢遠飛還把手裏的一包上等枸杞拿出來：“小殷啊，枸杞泡茶堅持喝是真不錯，我堅持了好幾年了有切身體驗的。我的枸杞都是特意找人高價買的，最好的産地最好的品種最精心的養殖，一般人都買不到！還有熱水泡腳也要每天堅持，這些對咱們妖怪也有用的！”
說着說着他開始背起了網上搜來的養生秘訣：“大蒜是個寶，常吃身體好，一日一棗，長生不老。核桃山中寶，補腎又健腦。酒喝三分足，飯吃七分飽……”
殷襄忍不了了：“等等等等！”
“怎麽了？”
殷襄：“為什麽要飯吃七分飽？”
說到這個，養生前輩錢老局長也有話說：“小殷啊，我一直想勸你沒找到合适的機會，你一個小姑娘又不是饕餮，一頓吃那麽多真的不撐得慌嗎？吃太撐會不消化，腸胃也增加負擔，這從養生的角度說就很不好。再說每一頓都吃撐，這樣一天天下去把胃給撐大了，吃的越來越多，容易發胖，女孩子胖了不好看……”
“我從小就這麽吃，也沒見胖，我覺得吃飽的感覺特別棒！”殷襄幹脆打斷他，“而且錢局長你是不是忘啦？萬瘦圖在我們這兒，想胖不容易，想瘦還不簡單？”
錢局長：“……”
殷襄繼續說道：“你喜歡養生就養生嘛，我又不會阻止你，你就不要管我吃不吃啦，不能吃到美食，在人類社會待着還有什麽意思？”
錢局長：“……等等，你不想做萬妖敬仰威風八面的局長？”
殷襄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敬仰有什麽用？威風又不能吃。面試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呀，師父不見了，我為了找師父才會來應聘的。錢局長你可千萬不要辭職！我覺得我做實習局長就挺好的，等我找到師父就可以辭職繼續回去守着空禪寺，你繼續做你的局長，多好啊對不對？”
她不僅不打算做局長，還随時可能辭職？簡直晴天霹靂！
錢遠飛驚呆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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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的時候你也在的呀？”
于是錢遠飛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當時她好像真的說過，那時候他好像還覺得這個小姑娘跟他們妖管局的風格挺相符的，當時面試的妖怪比她出格有特色的多了去了，他也沒有多想。
沒想到總局一起面試的人就直接定下了她成為實習局長。
更沒想到的是——
他會在今天深深覺得殷襄這個小局長做的這麽好！他可以直接退位讓賢。
可是她卻不幹。
這可怎麽辦？
錢遠飛頓時很惆悵，轉念一想，确定妖管局實習局長人選的是上頭，不是他，那上頭肯定留心面試的時候殷襄說的話了吧？他們應該有應對方法？
他也顧不上繼續給殷襄洗腦養生了，轉身就要回去聯系上頭——
好不容易有了個像樣的局長，他得趕緊去跟上頭說明，可不能讓殷襄走了！
留下殷襄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繼續沉思她的問題。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麽妥善的方法，回過神來原晈給的那瓶手工糖果都被她吃了一半了，殷襄頓時心疼得不行，開門叫秘書：“秀秀！”
塗秀秀立即應答：“小局長，我在，怎麽了？”
她今天雖然沒有跟着，但也早就知道了殷襄今天在小梅村那邊的出色表現。
“今天局裏的妖怪多不多？為了慶祝兩個新成員的加入，晚上我請大家吃好吃的吧！”
“呃？”塗秀秀愣了一下，迅速回答，“局裏包括局長在內，共有十個員工在，呃，加兩名新成員。”
殷襄坐在那裏掰着手指頭數：“我，老錢，你，圖圖，跳跳，小牛……還有誰？”
“肖聲，張飛，還有今天跟小局長你們一起去小梅村的範成功、興雲。”
“張飛是誰？三國演義裏那個胡子拉碴的猛張飛嗎？”
塗秀秀咳了咳：“不是，是電線精，據說張飛是他偶像，他天天念叨着要成為那樣的人呢。”
殷襄點點頭表示了解了：“好的，我知道了。”
因為不确定局裏的妖怪什麽時候會出去，殷襄早早就選好了請客的食物，準備四點就去買，争取五點能吃上，這樣的話，晚上還可以再吃一頓燒烤當宵夜。
可以說是非常合理的安排了！
殷襄将跳跳交給萬瘦圖，讓他們一起去熟悉妖管局，她把肖聲叫到了辦公室。
可憐肖聲在局裏聽說了小局長在小梅村的豐功偉績後，她還沒回來他在局裏待着就已經有些戰戰兢兢了。殷襄和錢遠飛一起回了局裏，他更是在檔案室坐立不安。
聽到傳喚，他硬着頭皮到了殷襄辦公室。
“小局長，你找我？”
殷襄點頭，頭也不擡地說：“聽聞淮南中路的蝦皇殿的小龍蝦味道非常好，逆時節的小龍蝦也很肥美。我今晚打算請客，你去打包二十份小龍蝦回來，蒜香、清蒸、麻辣、油焖，剛好每樣五份。快去吧，要在五點之前帶回來，記得要是熱騰騰的剛出鍋的，不能影響口感。”
肖聲呆了呆：“啊？”
殷襄擡頭，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就是新來的實習局長。”
“我知道啊，怎麽了？”
“你說新來的實習局長是大佬，我就是實習局長，所以我就是你說的大佬，你當時說什麽來着？”
肖聲頓時啞口無言。
“所以，去給我打包小龍蝦，還是繞市裸/奔三圈，我覺得你應該會選小龍蝦？”
“我知道了小局長，我這就去，你放心，保證五點準時帶回來跟店裏吃的味道一模一樣的二十份小龍蝦！”
肖聲飛快地消失在了殷襄的辦公室門口。
她埋頭繼續一邊思考一邊寫計劃書，寫着寫着，萬瘦圖就帶着小僵屍跳跳出現了。
“怎麽了？”
萬瘦圖也很委屈：“她非要來找你，我攔不住。”
殷襄看向跳跳。
她沒有說話，血紅的眼珠死死盯着殷襄的頭發。
殷襄轉頭看向萬瘦圖：“你們剛剛遇到誰了？”
萬瘦圖想了想：“我帶着跳跳去了三樓，遇到一個頭發亂糟糟滿臉大胡子的電線精。”
跳跳聲音地說：“頭發。”
萬瘦圖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張飛旺盛的毛發刺痛了光頭跳跳的心。
他同情地看向小僵屍跳跳的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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