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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黃言話沒說完,忽然背後遭到重擊,口吐鮮血往前撲倒——

她懷裏的丁真也飛了出去,小女孩慌張的聲音帶着哭腔:“媽媽媽媽!”

可是黃言身後分明空無一人,而且誰能有那麽大力氣一下将她和孩子一起打飛出去那麽遠?

看上去倒像是被車撞的。

那幾個又哭又叫的人被吓住,一時不敢動了。

殷襄一把接住丁真遞給了人臉猴,劈手一掌劈向原本黃言站的位置。

金紅色的火焰随着她的手刀在空中一劃而過,在空無一人的地方飛速盤旋一周後,飛快地選定了一個方向沖出去。

殷襄轉頭看向黃言,發現她已經昏迷在地上。

那幾個人醒過神來一看黃言倒了,孩子在穿着怪異的人臉猴懷裏抱着,他們眼睛一轉又圍上了看起來最好糊弄的殷襄——他們只是普通人類,看不見殷襄的神火。

“這姑娘,一看你就是有錢人家的姑娘,懂的比咱們多,曉得大道理。這事兒你也給評評理呀!”

“小姐你看,我們家女娃兒生下來可是好好的,這女人給抱走了養的小小年紀眼睛就瞎了,平時還不知道怎麽折騰她小人兒一個!我們這些血脈親人看着也不落忍啊!”

“咱們把孩子給她養,也是想着孩子能跟着她享福,不用在山窩窩裏吃苦受累,結果她把孩子給養殘廢了啊!那咱們肯定不放心,說要把孩子給抱回去吓吓她,想着她以後能對娃子好點。”

“是啊是啊,咱們是娃的親人呢,哪兒能害她?”

“咱們這一大堆人,進城一趟也不容易的,這來來回回的路費、這些天的吃住,還有裏裏外外耽誤的事兒……我們是一年掙不來幾個錢的農村人,跟你們城裏人不一樣啊!你們城裏人坐在那兒動動嘴皮子,動動手指就賺大把大把的錢,咱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一年下來也沒幾個血汗錢啊!”

“我們也不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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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就看見,那個看起來眼睛圓圓的總帶着甜甜笑容的小丫頭,站直了身體微微低着頭不說話。

明明也只有那麽一丁點兒大,安靜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吓人。

那些訴苦訴得起勁的都讪讪閉了嘴,說着說着還想上手拉扯殷襄的,現在也将手慢慢縮回去,不敢動了。

殷襄本就因為原晈受傷心情不怎麽樣,遇到這樣一群人那就不用說了。

再加上黃言已經要說出她想知道的事情時,又被不知名的妖怪傷至昏迷……

她被師父年複一年教導出來的好脾氣終于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小姐……”

不等那個女人說完,殷襄眉眼都沒有動一下的一揮袖。

之前追着黃言推推搡搡罵罵咧咧的人權抱住腦袋慘叫起來,火燒眉毛似的跳腳,看起來很有幾分熱鬧。

“好燙好燙!”

“天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命啊!”

人臉猴看看那幾個普通人類,又看了看明顯心情很差的殷襄,張了張嘴沒敢說話,默默地又将懷裏的小丁真抱緊了一點,小聲哄她。

殷襄上前一步,朝着黃言掌心向下,手向上擡。

暈倒在地上的黃言被她淩空抓了起來,随意地一甩就扛在了肩膀上。

殷襄看也不看那幾個人轉頭就往趙一帆的房子走去。

人臉猴這時候才喃喃說道:“《妖怪守則》……”

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人類面前使用妖法啊。

那妖怪的突襲目的只是讓黃言閉嘴,而她當時是要告訴殷襄關于黑鬥篷、關于楊漸的消息的。

殷襄不傻,用膝蓋也能想到下手的不是黑鬥篷賈诩就是它派來的妖怪。

來者一擊即中,然後立即毫不戀戰地退走了。

殷襄扛着黃言進了屋子,還皺着彎彎的眉毛想不通——為什麽它就這樣走了?黃言的傷并不重,很快就能醒過來繼續之前沒能說完的話。

趙一帆吩咐家裏的傭人忙上忙下地準備吃食、收拾房間,他在一旁招待殷襄。

看着她把謊話精放在客房的床/上後,從随身的口袋裏取出一顆紅色的丹藥喂給謊話精,然後轉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殷局長——”

殷襄停下腳步:“怎麽了?”

叫住了她,趙一帆就變得有點小心翼翼的:“呃,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黃言怎麽了?”

殷襄想了想:“那個一直藏着不肯現身的妖怪動的手。黃言在你家附近受的傷,離你家比較近我就帶她過來了。你先幫忙照看一下,我去找那個妖怪算賬很快就回來。”

趙一帆有點遲疑:“可是……”

“怎麽了?”

趙一帆看着昏迷不醒的黃言:“她好像傷得很重。”

“什麽?”殷襄着急去追妖怪,并沒有太在意黃言的傷,她沒有将她扔在原地直接去追已經算是有心了。

聽見趙一帆的話,殷襄停住腳步回頭看了黃言一眼,忽然回身大步走到床邊,雙手往黃言身前一放,她吸了一口氣——

怎麽會這樣?

黃言不知道為什麽非常虛弱,妖氣已經若有似無了。正是因為這樣,那并不重的一擊,才直接把她打到昏迷不醒。

“她在哪裏受過傷嗎?”殷襄皺眉道。

趙一帆搖頭:“不像,不是受傷的原因,她的原形很虛弱。”

“你去妖管局找胡局長過來看看,黃言也是紹南市的妖怪,他應該知道怎麽處理。我先去追妖怪,很快就回來。”

黃言的傷這麽嚴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說出殷襄想知道的東西。況且就算她說了也不能确定真假。

殷襄當然不會在這裏白白等着。

她說完後不等趙一帆反應,直接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了客房門口。

趙一帆找了一個小妖怪去妖管局聯系胡局長,轉頭就看見人臉猴垂頭喪氣地進來了。

他一身的皮衣皮褲皮手套,頭上還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看起來別提多怪異了,耷拉着腦袋的樣子看起來更是詭異。

在人類社會生活久了的趙一帆怎麽看他怎麽奇怪,上前說道:“侯哥……”

他本來想勸人臉猴換一身衣服的,結果叫了這一嗓子還沒開口,就見人臉猴擡起頭來,十分沮喪地說道:“老趙,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啊?為什麽這麽說?”

“我、我竟然連幾個普通人類都應付不了……剛剛就在你門外不遠處,撕打黃言的幾個人類從我手裏把丁真搶走了。”

說完人臉猴更沮喪了,抱頭蹲下一臉痛苦地揪頭發:“連人類都能随便欺負我、我連幾個人類都比不上、我這算什麽妖怪……”

趙一帆本來還想勸他,轉念一想:“丁真?黃言的女兒被人給搶走了?人販子嗎?”

黃言本體受損還不知道有沒有救,她女兒也被人類給搶走了?這也太慘了。

人臉猴搖搖頭,疑惑地說道:“不是,是丁真的親人——哦,丁真不是黃言的女兒,只是個普通人類孩子,她父母把孩子搶走了。”

趙一帆也是一愣:“人類的孩子?那黃言為什麽要養她?”

人臉猴抹了把臉站起來,表情複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黃言:“不知道,她說那就是她的孩子,可是——”

人類的孩子和妖怪當然是有區別的。

之前他們沒有多想,是因為誰也沒料到會有妖怪含辛茹苦地去養一個沒有關系的人類小孩兒。

現在知道了事實真相當然不會再被騙了。

至于黃言為什麽這樣……

人臉猴慢慢地和趙一帆一起看向她。

黃言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兩只妖怪四只眼睛盯着,沒一會兒,就發現她的身影漸漸變淡,又漸漸恢複實體,反反複複好幾次。

人臉猴也發現不對了:“怎麽回事?”

“殷局長把她送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本體受損……看來很嚴重。”

它們兩個都是妖怪,知道本體受損代表着什麽、何況黃言已經連人形都快維持不住了。

“這怎麽辦?”

“不知道,我不會治傷。不過我給妖管局的胡局長送信了,不知道他們那裏會不會有什麽辦法。”

人臉猴看着黃言喃喃說道:“咱們妖怪複原能力強大,一般受了傷很快就自動恢複了。她這樣……不行。”他忽然轉身,“我得去把丁真找回來。”

“你怎麽找、去哪兒找啊?!”趙一帆趕緊把他拉住。

“殷襄把丁真交給我的,她回來發現我連個人類小孩都看不住,我肯定沒好果子吃。謊話精都這樣了,我還把她孩子給搞丢了,我非得給她找回來!”

“你去哪兒找?”

人臉猴再次垂頭喪氣:“我……要不我去警察局報警,有人販子拐賣孩子,讓人類警察幫我找回來。”

“你确定?那孩子是人類小孩,謊話精可是妖怪,你怎麽報警?”

人臉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是啊,可能丁真連戶口都沒有,黃言也不可能有什麽身份/證明,怎麽報警?

“那怎麽辦?”

“你就在這兒等着,我讓人去找。”趙一帆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人類社會,當然是人辦事才方便快捷。”

人臉猴趕緊點頭。

确定自己能幫上忙之後,趙一帆才又上上下下地看人臉猴:“我說,你修煉不到家沒辦法完全化成人形就算了,能不能別搞這一身奇裝異服?你知道現在人類社會有個詞叫啥,辣眼睛不?”

人臉猴低頭看了看自己:“我這不是怕身上的毛吓到人才這樣的嘛?”

“你穿成這樣也挺吓人的啊!難道你走在大街上沒感覺到人類奇異的目光?”

“那行吧,你說啥樣的不吓人。”

“走走走咱們邊等消息邊去換一身衣服。”

不管是原晈的傷、還是黃言的昏迷,都讓殷襄心情很差。

她追着自己放出的火找去,不出意外果然找到一家裝修豪華的酒店內。

殷襄目的明确地落在了某一層的門內。

那是一個豪華套間,房間內鋪了厚厚的地毯,落地窗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上了,一點兒光線都沒有,只有床頭右側的一盞壁燈開着,在黑暗中散發出昏黃的光芒。

一個在室內仍然披着黑色連帽鬥篷的人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伸出的一只手裏正托着一只小小的玻璃茶杯。

殷襄一言不發,反手就是一掌帶着火焰朝那人撲去。

“哎呀!”

黑色鬥篷遮住了那人大半張臉,只聽到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你居然找過來了?”

殷襄已經一掌劈在他身上,毫不停頓地化掌為爪抓向黑鬥篷頭頂。

“小丫頭怎麽出手這麽狠辣?”

被她一掌劈中,那一身黑色鬥篷立即被燒出一個大洞來,房間裏立即升起一股布料燒焦的臭味。

殷襄五指成爪抓向黑鬥篷頭頂。

昏暗的空間內仍然可以看見她的五指指尖隐隐有着金紅色火光。

黑鬥篷身上散發的那種散漫終于沒了,他閃身避過那一爪,開始反擊。

砰砰聲不絕于耳。

豪華套間裏的各種裝飾品、地毯、連沙發都漸漸被毀壞。

黑鬥篷也不再是黑鬥篷,變成一個渾身破爛頭發燒焦的男人。

“停一下停一下!”

殷襄當然不可能聽他的,不僅沒停下反而趁他說話一拳重重地捶在他的胸口,将他打得吐出一口血來。

“你不想知道你師父的消息了嗎?”

近在咫尺的拳頭驟然停下,殷襄冷冷地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害人、我師父的消息你怎麽知道的?”

“謊話精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叫賈诩。”

殷襄不說話,直接動手。

“哎哎哎等等、等等!小丫頭怎麽脾氣這麽暴躁?”賈诩說着發現殷襄沒有停手的意思,趕緊說道,“我也是妖,沒有害人,你師父的消息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殷襄終于停下。

“說清楚。”

“我沒有害人,其它你繼續查吧。至于楊漸,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嗎?你化形成功後他才離開的。空禪寺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他走的時候不是還給你留了信?能出什麽事?”

殷襄收回手,皺起眉來——的确是因為師父消失的時候留的信,她才會下山到祝餘市的妖管局裏去應聘。可是……

她懷疑地看着賈诩:“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麽知道的?你認識我師父?”

賈诩的鬥篷被殷襄燒得破破爛爛,事實上整個套房都被她燒得差不多了。

不看衣着的話,他看起來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五官并不難看,但因為他的表情有點散漫,顯得人不那麽正經。

這個人……

給人一種不可信的氣息。

聽到殷襄的話,他揚眉笑了一聲——看起來更加不正經了。

“我說的是真是假你自己明白,至于我認不認識你師父,你問你師父去!哈哈!”

賈诩說着說着就化為一團黑霧飛向窗口,語氣格外欠揍。

不料殷襄也防着他這一手,見他要跑,抄起算了四條腿的椅子砸過去。

化為黑霧的賈诩自然不痛不癢,不是那破爛椅子可以攔住的。

殷襄雙手飛快做着手勢念了一段口訣,透明的小寶塔泛着金紅色的光芒從她結印的雙手中騰飛出去。

恰好在黑霧沖出玻璃窗之前将它罩住。

“玲珑塔!”聲音悶悶的好像從什麽密閉空間裏傳來的。

殷襄終于露出到了這裏之後的第一個笑容:“你真的知道我師父。”

她将玲珑塔收回掌心——

賈诩又化成了人形,只是縮小了幾十倍被困在玲珑塔裏面。

他穿一身煙灰色長衫,戴着銀絲邊眼鏡看起來居然有幾分民國書生的樣子。

“玲珑塔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殷襄哼了一聲:“為什麽不會在我這裏?”

賈诩在塔裏喃喃自語道:“是啊,楊漸的東西,傳給你再正常不過了……”

“既然你知道玲珑塔,那也應該知道你逃不了了,老實點。”

殷襄說完不等賈诩再說話就将塔又放回裙子口袋裏,然後往外走去。

走了一半忽然停住。

她将塔拿出來,拎着塔尖晃了晃。

裏面的賈诩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地動山搖一樣,在塔中踉踉跄跄,十分狼狽。

“喂!”

“這酒店房間是你定的對吧?”問了一半她又停住了,“黃言說你在這裏住了很久了,肯定有交押金和訂金。豪華套間的押金訂金……應該夠賠償?”

殷襄本想找人問問,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有萬能的手機啊!

她掏出手機搜索了答案後,無視吱哇亂叫的賈诩,将玲珑塔放回口袋,想了想幹脆化作一道紅光沖向趙一帆的住處。

落地的一瞬間,殷襄就叫了一聲:“咦?”

原晈回過頭來看到是她,也笑起來:“襄襄,你回來了?”

“你不好好養傷,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沒有傷,要養什麽?”

殷襄嘴巴張開一半又閉上——的确,那支妖氣幻化的箭,根本沒有給原晈的身體造成什麽肉眼可見的傷口。

“你什麽時候醒的?身上不難受嗎?”

原晈又笑起來:“不難受,只是有點惡心。中午我們吃川菜吧,酸辣酸甜麻辣都開胃的。你找到那個黑鬥篷了嗎?沒有遇到危險吧?”

殷襄點頭:“我抓到他了,他叫賈诩。”說完她有點疑惑,“我看不出他是什麽妖怪。”

“抓到了?”原晈想也不想地誇贊道,“襄襄你真能幹!”

殷襄想到自己大老遠的從祝餘市跑到紹南市來……再回想一下事情經過,到底哪裏能幹了?

原晈對上她疑惑的眼神,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你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呢。賈诩有那麽多妖怪使喚肯定來頭不小,妖管局和特異處都找不到他的蹤跡。你這才幾天就把他抓住了,就是很優秀很能幹。”

不等殷襄說話,他就又補充道:“中午給你做一道聞香下馬獎勵你好不好?”

殷襄立即轉了話題:“黃言醒了嗎?胡局長有沒有什麽辦法給她治傷?”

她一邊說一邊走,忽然覺得安靜下來,她轉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胡局長和人臉猴還有趙一帆都在二樓的走廊裏了。

就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站着。

他們的表情……

“怎麽了?”

一直樂呵呵的胡局長臉上也沒了笑影子,注意到殷襄的目光,他搖了搖頭:“謊話精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麽意思?”殷襄皺眉。

一行人往謊話精黃言的房間走去。

人臉猴有點不安地說道:“她的本體受損太嚴重。”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是因為受傷,她的本體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變虛弱。”

殷襄站在房間門口,看着床/上那道半透明的身影:“為什麽?”

胡局長的聲音也有點沉重:“我們妖怪來到人類社會也要不停的修煉才能加深修為。每一只妖怪修煉的方法都不同,謊話精……”

“說謊是她的本能,用說謊來增加修為,這個我知道。”

“謊話精的謊言要讓人無法分辨、信以為真,她才能一點點加深修為。謊言越大越好、騙的人越多越好……相反的,她每一次說真話,都是在損耗修為。”

殷襄不懂:“你們的意思是,她變成這樣是因為說了真話?”

胡局長搖着頭:“她每天都說了不止一句真話,持續了很長時間,才會逐漸虛弱,變成現在這樣。”

她什麽時候說真話了?殷襄正要問,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

“丁真?”

人臉猴愣愣地說:“是啊,就是真真……謊話精養了真真,給真真做媽媽……”

想到他們看見的黃言對待丁真的時候的态度、一言一行……

殷襄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不可能吧?丁真是人類的孩子,她有親生父母的,黃言根本沒有什麽親生女兒……”

人臉猴也在一旁點頭:“是啊,她們不是親生母女……”

所以,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管是對她的“朋友”人臉猴,還是後來對殷襄、甚至對待其他的妖怪和人類,謊話精開口從來都是真真假假誰都分不清的不是嗎?

“媽媽!”

有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趙一帆回身,看到兩個高大的男人一起進來,其中一個抱着的正是丁真。

“媽媽媽媽!”

丁真伸手在虛空中驚惶地叫了兩聲,黯然無光的眼睛裏有大顆大顆的眼淚跌落。

其中一個大漢對趙一帆低聲說道:“老板,我們把孩子帶回來了。”

趙一帆點頭。

人臉猴接過丁真,将她放在黃言的床前。

丁真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上盡是害怕和茫然:“媽媽?”

一直在昏迷當中、身體已經逐漸虛無的謊話精黃言忽然醒來,睜開的雙眼中爆發出光芒。

“真真!”

她一把抓住了丁真探在虛空中的雙手。

“媽媽?”

“真真、真真,是媽媽,我是媽媽啊!別怕!”黃言翻身坐起來。

她的身體在衆人和妖怪面前又變成實體。

她将女兒緊緊抱在懷裏,讓女兒的小臉緊緊貼在自己頸窩:“真真不怕,不怕!媽媽愛你、媽媽會一直愛你一直保護你的。”

所有人都看到,她說完這兩句話後身形驟然變淡了許多。

人臉猴張口想要說什麽,卻被原晈擡手制止。

衆人靜靜地看着。

黃言細心又溫柔地安慰了丁真好久好久,終于讓那張小臉上露出了笑容。

“真真,媽媽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

“媽媽生病了,必須去很遠的地方治病。所以你要先在叔叔家住一段時間,真真是勇敢的孩子,離開媽媽也不怕的對不對?”

“真真?”

“……嗯,我聽媽媽的話,我不怕。”

“別怕,叔叔也會對你好的、還會送你去上學。媽媽去治病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上學,做個聽話懂事的乖孩子,要變得越來越優秀,這樣媽媽回來才會誇你,好不好?”

“好。媽媽……”

“真正好棒,媽媽最愛你了!以後也加油啊!”

“媽媽……”

“嗯?”

“我會聽話、變更好,那媽媽也要好好治病,早點回來,好不好?”

“當然啦!要拉鈎嗎?”

黃言将垂落的長發挽在耳後,看着小女孩露出溫柔至極的笑容。

丁真伸出手:“拉鈎。”

一大一小兩只手的小拇指在空中勾在一起。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對不起,之前發生了點事心态崩了。

調整好了回來的。

斷更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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