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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殷襄圍觀了一會兒原晈姐弟倆說話，沒看出什麽問題來，回過頭倒看見旁邊冒出來好幾個人——

不止是錢遠飛還有圖圖、跳跳。

不知道什麽時候塗秀秀和牛小曼還有肖聲也站在了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老局長，非禮勿聽，咱們妖管局重地，我們都屬于正式員工，這樣偷聽不合适吧？”肖聲說道。

不等錢遠飛說話，牛小曼就慢吞吞地說道：“沒人叫你來。”

肖聲噎了噎：“在下是為了勸阻你們行這等失禮之事才來的。”

牛小曼點點頭：“那你勸過了，我們不打算聽，你快走吧。”

肖聲看了一圈，發現沒人理會自己、也沒有人在意自己，他憤憤地原地轉了個圈：“老局長您德高望重怎麽——”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德高？望重？”

幾只妖怪，連殷襄都看向錢遠飛，然後大家一起搖頭。

錢遠飛自己也連連搖頭否認：“別別別，我可沒什麽德也沒什麽望的，這不是盼着趕緊來個厲害點的替我坐這個位置嘛。”

塗秀秀斯斯文文地說道：“他們是人類，專門跑到咱們妖管局的院子裏聊天，肯定就沒有要保密的意思。”

所以她們聽一聽也沒什麽。

肖聲又看了一圈，最後充滿希望地看向殷襄：“小局長？”

殷襄點了點頭：“錢局長，總局要求我們把賈诩送上去，他們要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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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遠飛雖然提前接到了消息，但此刻還是很激動：“是是是，要送要送，你去送嗎？我這就給你轉來回路費過去？”

他在祝餘市妖管局幹了這麽多年，除了逢年過節的上頭例行公事發福利什麽的，這還是頭一次跟總局有聯系。激動一點也是在所難免的。

殷襄想了一下：“我只是個實習的，你才是局長，你去跟上頭接觸比較合适。我還有別的事。”

錢遠飛順口就問了一句：“什麽事？”

“私事。我要在祝餘市找一個妖怪出來問點事。”

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的錢遠飛一聽：“找妖怪？那咱們妖管局就能找到啊！”

“嗯？不是妖管局的員工也可以找到嗎？”

塗秀秀點頭說道：“張飛是電線精，必要時他能夠掌控本市所有的電線，現在哪個地方不用電啊？不管是找人還是找妖怪都特別方便。”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殷襄點點頭，先将“處理好”的賈诩交給了錢遠飛。然後轉頭就往辦公室裏走去。玲珑塔是師父傳給她的，屬于認了主的法寶，別人根本無法使用。她也不可能把賈诩和玲珑塔一起交出去。

張飛作為常年鎮守妖管局的妖怪之一，不管白天黑夜都是跟妖管局融為一體的，只要在這裏面的事情他想知道的話都能知道。

殷襄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果然她剛剛坐下還沒說話，就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

推門而入的正是張飛。

“小局長，你要找什麽妖怪？”

“一只夢魇，從別處來祝餘市的，大概是在相對比較靠近空禪寺的地方待着，很在意空禪寺的動靜。現在空禪寺裏什麽都沒有了，它大概是在關注着我。”殷襄一邊想一邊說道。

“好的。請您稍等。”

張飛就站在她的辦公桌前，閉上雙眼張開雙手，像是夢游一樣的過了一會兒後。

“找到了，它現在就在妖管局外面。”

殷襄立即站起身來：“帶我去找它！”說完想到張飛是不出妖管局的，又說道，“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去找。”

路過院子的時候發現原二姐已經走了，只剩下原晈一個人坐在松樹下看螞蟻。

“阿嬌？”

原晈猛然聽到這個稱呼渾身都哆嗦了一下：“襄襄？”

殷襄笑了一下：“你在幹什麽？”

原晈特別自然地說道：“等着跟你打聲招呼，我要回去做午飯了，一會兒給你送過來好不好？”

殷襄知道自己不應該接受的——人家特意做了好吃的，還給她送過來。她卻沒有什麽可以給他的。

如果是其它的什麽她都能拒絕，可是美食……尤其她曾經吃到過原晈做的好吃的，知道味道有多好。

這對殷襄的誘惑力實在太大，她艱難地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說道：“好的。”

原晈的臉上一下就露出燦爛的笑容來，朝着她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仍然站在大門內，親眼看見了這一幕的妖管局衆妖怪們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

錢遠飛忍不住仰天長嘆：“我忽然覺得胡老頭擔心的很有道理啊！”

“什麽？”

“你們以後都幫忙看着點，千萬不能讓小殷真的被那個人類小子哄走啦！”

肖聲忍不住說道：“老局長你是不是想多了？”

就聽到錢遠飛和塗秀秀異口同聲地說道：“沒有想多。”

塗秀秀看了一眼錢遠飛，看來兩人的想法差不多。

塗秀秀認真地說道：“小曼，你是小局長的專屬司機，以後跟着她啊，發現什麽不對就及時告訴我們。”

牛小曼也思考了一下：“什麽是不對？我要告訴你還是告訴錢局長？”

旁邊還傳來倆小孩兒的聲音。

圖圖：“我也想跟着小局長行不行？”

跳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不、對！跟、着。”

錢遠飛瞬間覺得頭都要大了，他一臉牙疼的表情：“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還有事，先把犯罪的妖怪交給總局那邊回來咱們再讨論這個事兒啊。”

他帶着塗秀秀一起，一邊往外走一邊忍不住嘀咕着：“哎喲希望這段時間咱們祝餘市都太太平平的可別再出什麽事了，這都風平浪靜多少年了，突然出了這種大事，連上頭都驚動了。我這就要見到總局的大妖怪們，想想還有點不真實……秀秀啊，見到大佬們要是我出了什麽錯你記得提醒我，還有，一定要跟我一起看好賈诩，它要是丢了……”

殷襄在張飛這種全市通的指導下，找到了妖管局附近的一條老街道上。

也是巧了。

這是在外地都出了名的美食步行街。臨近中午，街道上熙熙攘攘擠滿了人，兩側各種各樣的吃食攤位上散發出的香氣飄向黑壓壓的行人當中。

殷襄站在街口看着擁擠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氣——立即不受控制地就聞到了油炸的鱿魚串蘸了芝麻醬的濃烈香氣、還有章魚小丸子、甜甜膩膩的奶茶……

她的鼻子這時候無比的靈敏，一下子就從無數種香氣當中區分出了最美味的那家店。

那是一家烤蹄髈的。

殷襄的腳步已經不受控制地順着香氣飄過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困難地停住了。

不行不行，得先去找夢魇，問清楚了事情再吃也來得及。

下定了決心後，殷襄看了看手機定位，艱難地在人群當中擠來擠去，往一個方向走去。

她以為夢魇是來這裏吃東西的，估計是個跟自己一樣喜歡人類美食的家夥吧？

沒想到低頭看着手機到達終點以後，擡頭一看——

是個染着黃毛穿着一身藍色工作服一手拎着摩托車頭盔的家夥。

那張臉看起來特別忠厚老實。

殷襄看着他，他就也看着殷襄，倆人對視了一會兒。

殷襄低頭看看手機又看看他：“孟小小嗎？”

“你是？”

殷襄晃了晃手機：“你确定要裝不知道我是誰？”想想不對，又擡起另一只手，晃了晃專門拔下來的賈诩的頭發。

既然孟小小是賈诩的狗腿子，肯定也挺怕他的。殷襄想着得讓對方怕自己，他才會老老實實說實話。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僵屍跳跳的影響，賈诩的頭發被她又是燒又是雷劈的其實已經不成樣子了，她還在把他交給錢遠飛之前狠狠地又揪了一把。

打算用在此時。

孟小小顯然認了出來，臉色變了變又恢複如初：“我知道你是空禪寺的殷襄，現在在妖管局做實習局長。是誰——”

殷襄晃了晃頭發：“是賈诩讓我來找你的。”

不等他說什麽，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親眼看見我師父往西南去了是嗎？有沒有其它妖怪跟着他？知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他當時走的着急嗎？有沒有在祝餘市留下什麽？你除了知道我師父去了西南還知道其它的事情嗎？關于空禪寺的。”

孟小小老老實實地說道：“楊漸的确往西南去了，只有我在祝餘市暗中觀察着你們空禪寺，沒有其它妖怪。當時我把消息傳回去，老大說讓我不用管他，繼續盯着空禪寺就行了。其它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殷襄正要再問，就見孟小小低頭看了看手機：“我有三份外賣要送，再耽誤就要超時了，你能不能等我送完了再說？”

殷襄：“……”

她看看面前的小店裏員工拿出來的打包好的炒河粉，再看看一身藍色工作服的孟小小：“你是外賣員？”

孟小小點頭：“是啊！”那張平凡無奇老實忠厚的臉上突然就開始發光，“難道你不覺得親手把一份份外賣送到人的手上，聽着他們的道謝，感覺心裏會特別舒服嗎？就像是修煉一樣！我白天送外賣，晚上就會根據白天送外賣時接觸過的人來給他們送一個夢。我覺得這種生活特別美好！”

他的語調太慷慨激昂，表情太過認真。

搞得殷襄莫名有一種孟小小說的全對幾乎想要贊同他的感覺。

她即使打住，看了看孟小小的樣子，決定實話實說：“你老大被抓了，他供出來你的。老實點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帶你去見你老大了。”

孟小小愣了愣：“什麽？”

“你老大被抓了！你不聽話馬上也要被抓走！”

孟小小語氣很果決地說道：“不可能。老大不可能被抓。”

殷襄直接伸手，先将他抓住确定他跑不了了之後：“他已經被抓了。”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殷襄本來不想理會，只看着孟小小：“我們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你老實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放你走。”

手機還在她口袋裏倔強的響個不停。

殷襄看也不看，說完就抓着孟小小轉頭看了看——越來越接近中午，美食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不管是哪家店都擠滿了人，根本找不到什麽安靜的地方。

她拉着孟小小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一家比較高檔的咖啡廳裏沒有什麽人。

進去的路上孟小小還在念叨：“柳林小區十九棟一單元十一號的單子、淮南路十八號一個單子……我的老天爺啊，我要遲到了，我幹了這麽久外賣員還從來沒有遲到過。我今天會不會收到差評？肯定會。唉，有什麽事啊就不能緩緩再說嗎，再說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啊，沒什麽好說的了，就不能讓我去好好的送外賣嗎？別人下了單就一直在等着的，遲到讓人家等多難受……”

殷襄受不了了：“你閉嘴。”

孟小小停了一下，就開始繼續念叨他的外賣單，殷襄裙子口袋裏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響。

直到兩人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殷襄兇狠地瞪着他：“你閉嘴，現在我問你回答，答完了就讓你走。”

孟小小還不甘心地看着手機嘀咕了一句：“我的單遲了。”看殷襄揚起了手，他勉強正視着她，“行行行，你快說吧。”

殷襄其實就是那幾個問題。

孟小小的答案還是跟剛才一樣，也沒有其它新鮮的了。而且他非常堅持地又重複一遍：“老大才不會被抓。”

手機鈴聲仍然響個不停。

殷襄不耐煩地拿出來接通：“幹什麽？”

“賈诩沒了。”

“……什麽意思？”

那邊的錢遠飛也很迷惑：“你把他封印了給我的，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打開過。見了總局的妖怪我把袋子拿出來給他們，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殷襄：“……”

手機裏繼續傳來錢遠飛的聲音：“他到底是什麽妖怪？這麽神通廣大？封印了妖力還能跑掉？他到底什麽時候跑的？我這一路上沒打開過袋子，他怎麽跑的？”

“你跟總局商量看怎麽辦吧，我這兒還有事，回了妖管局再說。”殷襄挂了電話，擡頭看向憂心忡忡的盯着手機的孟小小，“你老大是什麽妖怪？你怎麽這麽确定他不會被抓？”

孟小小楞了一下：“你不知道老大是什麽？”

說到這個殷襄也很奇怪。不止是她，錢遠飛還有所有妖管局的妖怪們，也都沒有看出來賈诩到底是什麽妖怪。

她一邊想着一邊将頭發拿出來看了一會兒……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賈诩到底是什麽？”

孟小小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他不會被抓？”

孟小小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我看不出他的真身啊。你知道我是夢魇獸吧？能夠入所有人和妖怪的夢的，不管是什麽妖怪，在夢裏總能看清一些，畢竟夢是不受控制的。可是我都沒有看出老大到底是什麽。它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會随随便便被抓？”

……是，就算抓到了也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

殷襄不想再糾結賈诩的事了：“你什麽時候開始監視空禪寺的？我師父是哪一天離開祝餘市去往西南的你還記得嗎？如果再見到我師父你能不能認出來？”

孟小小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看着空禪寺大概已經上百年，具體記不清了。每次你師父下山我都知道，所以……我當然能認出你師父來。他在你化形後第二天離開祝餘市的。”

“你怎麽這麽老實？你老大已經跑了，你還這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殷襄忽然問道。

孟小小看着手機唉聲嘆氣：“老大沒說過這些是秘密不可以說出去啊。大家都是妖怪，我騙你幹嘛？要是你能等我送完外賣單子再來問我就好了。”

……這只妖怪到底是有多喜歡送外賣？

殷襄無語了一下：“你會離開祝餘市嗎？”

孟小小搖頭：“不會，老大沒說讓我走。咱們祝餘市的外賣行業越來越發達了，水果蔬菜煙酒藥品什麽的都能送，我覺得就在這裏送外賣挺适合我，整個祝餘市我也都熟了，換地方會很麻煩的。”

殷襄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那行，你送你的外賣去吧，有事再聯系。”

“好好好。那我就先走了！”

孟小小樂颠颠地往外走。

殷襄總覺得他的态度有點奇怪……除了熱愛送外賣，對她的态度也太随和了。他不是監視空禪寺監視她的嗎？大家不是敵對關系嗎？怎麽這麽好說話？

可是他表現出來的真的沒有什麽異常，從頭到尾都不敵視她甚至都沒有讨厭她的意思。

殷襄也一直在注意着時間，現在已經中午了，剛剛錢遠飛的電話，還有原晈說了要給她送飯的。

她肯定要趕快回妖管局——

走到美食街盡頭的時候殷襄沒忍住，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香氣四溢的街道。

主要是她沒什麽錢了，不然怎麽也要在這裏買點什麽吃的。

現在只好回去吃免費的了。

想想也是心酸。

殷襄一邊走一邊低頭思索着。既然師父是自己離開的，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她就按照他的安排先在妖管局裏實習着，找不找到他其實不都是得好好修煉麽。

也就不用着急了。

那當務之急是先想個方法賺錢！不能再過得這麽艱難了，簡直比人類活得還窮苦。

殷襄想到在紹南市見到黃言母女時候的畫面，難得的打了一個哆嗦。

她如果不想辦法賺錢就這樣坐吃山空，現在住的地方到期肯定就交不上房租了，估計要淪落到跟謊話精一樣的地步，住在那種偏僻的小房子裏……

殷襄開始認真地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要去賣烤紅薯烤玉米什麽的？土豆條豆腐什麽的肯定是不行了，烤玉米烤紅薯只要有一個烤爐就好了，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

滿腦子都是賺錢的殷襄回到妖管局裏，看見的就是表情前所未有的難看的錢遠飛和塗秀秀。

見到殷襄，錢遠飛上來就又重複了一遍：“賈诩消失了。總局那邊雖然沒有怪罪我們，可是……”

可是就算人家不說，事實也是他們交過去的是一個空袋子。

這好不容易見一次總局的大領導，沒想到當衆丢臉。

即便錢遠飛當這個妖管局局長不怎麽在意名利，也覺得心裏有點過不去。

殷襄點頭：“我知道啊，你不是打電話說過了麽？跑了就跑了吧，既然能抓他第一次，肯定還能抓第二次。”

錢遠飛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松了口氣——賈诩在他轉交給總局的時候丢了，就算沒人覺得是他的責任，他也難免會這麽想。

尤其抓到他的是殷襄這個實習的小局長。

沒錯，大家都知道她是朱雀後裔，非常厲害，他這樣平平無奇的妖怪肯定不能比。可是大家都是妖怪，他還比她早早修成人形那麽多年，也不能差太遠吧？

錢遠飛搞丢了賈诩，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他心裏總是不得勁。

現在殷襄當着面一點異樣的眼神都沒有，他就舒服多了。

不過殷襄的确是這麽想的，丢都已經丢了，說什麽都沒用。

不等錢遠飛說什麽，她就問道：“圓椒過來了嗎？”

錢遠飛噎了噎：“小殷啊，咱們是妖怪，和人類是應該和睦相處沒錯，但是也要保持适當的距離，尤其你還是個漂亮姑娘，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被油嘴滑舌的狡猾人類給騙了……”

殷襄只聽了前面幾個字，見到門口的人立即站起來：“圓椒！”

留下錢遠飛在原地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一會兒，感覺不對擡頭一看，人已經沒影了。

殷襄站在了原晈面前，期待地看着他手裏的精致飯盒：“聞香下馬？”

原晈點頭。

殷襄忍不住興奮地“耶”了一聲。

錢遠飛像個擔心女兒早戀的老父親一樣找過去的時候，看見殷襄坐在辦公桌後面吃東西吃得開心，原晈在一旁……就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也很高興。

他故意咳嗽了一聲：“你們幹什麽呢？”

“襄襄在吃午飯。”

殷襄細嚼慢咽地吃掉了嘴裏的食物：“我們在邊吃邊讨論賺錢的事情！”

錢遠飛：“……”

他瞬間想到了他們妖管局的局長去夜市上串竹簽、淩晨兩三點在那兒擦地板磚的事情，心塞的不行。

“小殷啊！這個賺錢的事情呢，總局那邊不給咱們發人類社會的錢幣作為工資是有點過分，我可以跟上頭提，你可千萬不要再去夜市上串竹簽了啊！那個不是……”

不等他說完，殷襄就歡快地說道：“不去了不去了，那個賺錢太慢了。”

錢遠飛聽到這句更加膽戰心驚：“你是有什麽賺錢快的主意了？”可別是工地搬磚吧？

殷襄得意地笑了起來：“有圖圖這個賺錢機器在，我們想賺錢不是很容易嗎，說不定還能帶動咱們所有妖怪在人類社會富起來。去毫無保障地打零工一點也不穩定不長久，哎呀還是圓椒聰明！要不是他提醒，我都把萬瘦圖給忘了，而且還不止萬瘦圖，咱們要在人類社會用正當手段賺錢，可以利用起來的妖怪很多呢。”

剛才原晈送飯過來，殷襄一邊吃一邊随口聊天說了一下自己在想着賺錢的事情。

他就直接說起了人類社會一大堆想方設法減肥的人、願意花錢的不在少數，花了很多冤枉錢的也很多，萬瘦圖是真的安全無害，利用得好了肯定能賺大錢。

只是如果要長遠做下去，肯定不能自己到處去推銷，那也太不靠譜了，找店面、然後管理經營財務什麽的都得有。

這個事情就比較大了。

當然了，投入的多做起來以後賺錢也就多了。

原晈随意地說了一個減肥機構的年利潤，殷襄聽得飯都忘了吃。

她現在對賺錢的事情充滿了興趣、也對原晈說的這個賺錢方法充滿期待和信心。

錢遠飛聽了一會兒……莫名其妙的也對這個賺錢計劃充滿了信心。

想一想他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就連他也過得挺窮苦的，如果不是沒有錢，誰願意天天住在妖管局裏面啊，連張舒舒服服的大床都沒有！

錢遠飛一時連提防原晈這個狡詐的人類都忘了。

殷襄吃完了飯，三個人就一起去了樓下會議室裏準備把所有妖怪叫去開會，當然不能忘了最重要的萬瘦圖。

殷襄不清楚，錢遠飛這個幹了很久的老局長可清楚得很，妖管局的員工雖然都是妖怪，但是要是按照人類社會的計算方法來看的話，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窮鬼。

要不當初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殷襄一個小姑娘大半夜去串竹簽、擦地板，早就一拍胸脯直接給她一大筆錢了。

錢遠飛和殷襄，還有了解了一點在人類社會生存的妖怪們現狀的原晈都以為，這個計劃肯定沒人會反對的。

沒想到提出來以後，除了小僵屍跳跳和萬瘦圖之外，所有妖怪都沉默了。

錢遠飛皺着眉頭：“怎麽了？你們難道不缺錢？”

肖聲和劉大鵬幾個面面相觑一會兒：“缺錢是缺錢，主要是我們不知道能幫忙做什麽，圖圖可以吸食人類肥膏讓他們健康變瘦，我們去幹什麽？我不會算賬，也不會管理人類，更不會招待客人。”

錢遠飛看向塗秀秀。

她輕咳一聲：“呃，老局長，你不知道嗎？”

“什麽？連你也不贊成這個計劃嗎？”

“不是的，老局長，你可能不了解，我們都在外面有兼職的。就算想去，一時半會也肯定脫不開身去殷小局長的減肥店裏。”

是的，現在這個賺錢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簡單粗暴的開減肥店。

錢遠飛和殷襄聽見塗秀秀的話都愣了一愣。

兼職？

錢遠飛震驚道：“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塗秀秀苦笑：“咱們在妖管局又不給發人類社會的錢，可是我們在人類社會裏生活不僅要遵守人類社會的法律法規，還有妖怪法則要遵守，束手束腳，妖法都不能随便用的，我們當然到處都需要用錢啊。這裏不發工資我們只能去做兼職賺錢用了。”

“我還以為你們平時不見人影都是去修煉了……”錢遠飛喃喃說道。

肖聲小聲說道：“當然是去賺錢了，修煉早晚不都行嗎。要是我們真的那麽喜歡修煉，為什麽要來人類社會生活呢？直接找個深山老林日複一日的修煉不就好啦？既然來了人類社會，當然是想體驗一下現代化社會的。”

“然而在這裏生活不管什麽都要錢的……”

妖管局不發人類的貨幣，所以他們去做兼職賺錢似乎是必須的，理所當然的事情。

除非想要違法犯罪了。

殷襄畢竟才來妖管局沒多久，所以震驚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了：“那也是。沒事沒事，我們只是把這個事情說一下，是想着誰想一起賺錢了就跟我們一起，既然你們自己有兼職在做，那我們自己去也可以的。圖圖你沒問題吧？”

萬瘦圖有點小高興：“開了減肥店，我是不是就能每天吃飽飽的？”

“當然，要是生意好，你不吃還不行呢。而且你作為核心技術人員，咱們賺了錢肯定會給你發分紅的。”

“那太好了，我幹！”

錢遠飛作為一個活了好幾千年也窮了好幾千年的老妖怪，想到自己非常有錢的未來生活，也忍不住有點激動。

“我沒有什麽兼職，開店算我一個，我也去幫忙。”

沒想到殷襄立即問了一個犀利的問題：“你能幫什麽忙？”

錢遠飛卡殼一瞬間：“呃，我、我……”他想了想，“我認識的妖怪多，咱們要把店開起來，不光是減肥，還可以有別的啊！對不對？我可以去聯系其它可以賺錢的妖法的妖怪來，又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在做兼職，肯定能找到的。”

殷襄點點頭：“有道理。”

開了一個會驚奇的發現妖管局裏除了錢老局長之外所有員工都有兼職，一時分不了身。

殷襄和錢遠飛，包括人類原晈都震驚于妖怪們都這麽窮的事實。

理所當然的，大家賺錢的渴望更深了。

一舉成為搖錢樹、核心技術人員的萬瘦圖有點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