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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殷襄解釋了半天，胡局長才接受了她不是要挖牆腳，而是打算給妖怪們介紹個賺錢的工作的事情。

作為妖管局的一局之長，胡局長和錢遠飛一樣，都很清楚現在妖怪們在人類社會生活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麽。

可能有少數在人類社會生活的久了、或者是比較特殊的、聰明的妖怪能夠在這裏适應的很好活得很好，但是有大多數的妖怪都過得很辛苦。

尤其是那些剛剛從山林裏來到大都市的妖怪們，還有一些剛剛化成人形的……

需要遵守的條例條規各種守則一大堆，但是卻沒有什麽能夠保證它們的生活。要不是妖怪不怕風餐露宿，餓不死也不會有什麽病痛之類的，怕是根本在人類社會活不下去。

總之在人類社會裏，過得舒舒服服的妖怪是極少數。

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缺錢。

偏偏這個問題短時間內無法解決。

就連錢遠飛和胡局長這樣的妖管局局長都不富裕呢，更不要說其它小妖怪們了。

殷襄這個店開起來了，賺錢是肯定的，妖怪們在那兒工作也很合适——因為去人類的什麽崗位工作，需要各種各樣的證件證書還有要求工作經驗什麽的一大堆，這就刷掉了一大堆的妖怪。

而且那些活兒他們還不一定能幹得好。

說起來也是很心酸的。

胡局長也沒有猶豫太久就給殷襄介紹了幾個他知道的在祝餘市過的比較窮苦的妖怪，嗯，是真的窮苦，沒錢租房子住沒錢吃東西，只能睡在地下通道裏湊合過日子那種，白天到處逛着玩。幸好妖怪不吃飯不會餓死，不然這樣根本活不下去。

殷襄也都一口答應下來。

這樣一來招聘的速度飛一樣提升起來，沒幾下人數就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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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晈也不用一個個的面試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殷襄讓塗秀秀來給過來應聘的妖怪們講規矩、把真的不合适的挑選出去——要求非常低，只要不是傻到不會在人類當中僞裝的、修煉不到家會經常露處原形的，就可以了。

塗秀秀在妖管局裏做秘書、兼職也是必須細心的財務工作，幹這些也沒什麽問題。

她就閑了下來，和原晈兩個人坐在店裏的小桌子那裏吃甜點。

殷襄喜歡吃人類社會的東西，只要好吃她什麽都不挑的。

不管是東西方美食、甜點、還有小零食辣條什麽的，來者不拒。

今天她就在吃芒果班戟。

店裏也準備了很多東西方的小甜點小零嘴，這是他們店的特色之一——別的減肥店哪個敢把這些高熱量高糖分的東西放在這裏讓客人吃？

現在網絡發達，就算不刻意去關注，也人人都學了一大堆的各種各樣的健康常識。

可以不節食、不運動，但是像是蛋糕啊、奶茶啊、酥餅啊、糯米類糕點什麽的，吃了不發胖就謝天謝地了，壓根就別想減肥了好嗎！

減肥店裏放這種東西，簡直是對胖子們的意志力最大的考驗。

那些東西的熱量，可能要讓他們去跑步機上流汗一兩個小時才能消耗掉。

去哪兒減肥，人家不是開口就要求必須戒掉高熱量食品的？有一些地方恨不得讓他們連主食都戒掉、凡是含了碳水化合物的東西，哪怕是水果都不準吃。

但殷襄他們不一樣啊！

吃什麽都不怕！

沒問題！

減肥需要管住嘴邁開腿？需要嚴格計算每天攝入的熱量和消耗的熱量？需要增加新陳代謝？

不存在的！

來我們店減肥，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喝什麽——以前都跟你平時一樣，甚至可以更狂野大膽一點也沒關系！

照樣讓你看見減肥效果，非常明顯的減肥效果，并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不信人不心動！

相信只要是體驗過的人類都會愛上他們的店的。

這樣就是一個良性循環了，每一個來花了錢的人都得到理想的效果，哪怕不會再來，也肯定會忍不住去親戚朋友當中宣傳、在網絡社交裏也難免提起。

還有一些知名人士恐怕也忍不住吧？

這是所有妖怪們都可以預見的事。

殷襄想着未來賺大錢，跟紹南市的趙一帆一樣，住最好的房子，想幹什麽幹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就覺得快樂的不行。

而且這還不是她一個人，招聘過來的所有妖怪都會一樣。

大家都不會過得那麽辛苦了，多好。

原晈忽然問道：“襄襄你沒有用那瓶香水嗎？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那個味道的。”

冷不丁的聽到這一句，正在吃東西的殷襄用力的咳了咳！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她喝了一口飲料：“呃，我試過了，味道是很喜歡。”

“那怎麽不用？”

“我不習慣身上噴東西啦。”說着殷襄又怕原晈傷心，直接拿出那個小鐵盒，“你看，你送我的糖果我随身帶着吃的。”

原晈點了點頭，笑起來。

殷襄看着他的笑容，尤其是正身處這家幾乎是原晈一手開起來的店鋪，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他的存在感太強烈了，讓她無法無視。

想一想，她好像什麽都沒做過，就獲得了人家這麽多的好呢。

師父是怎麽教她的來着……

兩個妖管局局長傳出來的消息，兩個大城市裏的妖怪們紛紛聽說了，再稍微一打聽殷襄的事情，不管有沒有被兩個局長推薦過的妖怪紛紛都往祝餘市“翩若驚鴻”跑來了。

塗秀秀忙得腳不沾地。

短短一天之內，店裏所有人員都已經招齊了，就連掃地的阿姨都被妖怪們給應聘上了。

這可是它們妖怪大佬開的店啊！

哪怕就是在這裏做保潔阿姨，那也比人類開的店裏做要舒服的多。

跟人類對比起來，這裏的全都是自己人、哦不，是自己妖不是嗎？大家一起幹活、有話聊、有錢賺，下了班還可以約着一起去哪兒玩，簡直不要太美好啊！

要是有看對眼的還可以談個戀愛什麽的。

在這裏工作，什麽顧慮都沒有，什麽問題都可以給解決了。

妖怪們喜歡在所難免。

殷襄原本是打算賺錢了以後再找妖怪們來的，畢竟還沒有開始營業不知道什麽情況，把大家都招來了萬一空歡喜一場怎麽辦啊。

現在可好了……

忙了一天，出店門的時候，殷襄就看見了妖管局的員工們都站在店外，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到殷襄一起打招呼：“小局長！”

殷襄轉頭看一眼店門再看看他們：“你們是……”

“來應聘的。”

殷襄：果然。

她看看那幾個妖怪，肖聲、劉大鵬、還有牛小曼，再仔細一看，連爆炸頭跳跳都過來了。

“跳跳你要幹什麽？”

“賺錢、賣假發，最後植發。”

哇，看來她這段時間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連植發都知道了。

殷襄啼笑皆非：“你能幹什麽？”

“什麽都能幹！”

回答的那叫一個響亮。

肖聲就不用說了：“小局長，你可是早就答應了要讓我跟你一起賺錢的。咱們的烤紅薯攤子收了，我當然要來這裏啦。”

不等殷襄說話，他又說道：“開店和擺攤子其實區別也不大，咱們沒辦法挑選客人，肯定是什麽樣的人都有，有錢人也有脾氣好的脾氣不好的，講道理的不講道理的啊，我在這裏就專門對付那種脾氣不好的不講道理的，保證沒有任何問題。”

殷襄：……

她能說什麽，當然是全都答應下來。

不過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妖怪，千奇百怪的什麽妖怪都有，她這第一個店還沒開起來，就忍不住開始展望第二個店了。

就連開什麽店、怎麽開起來，都隐約有了一點頭緒。

所以殷襄眨了眨眼睛，幹脆地一口答應下來：“行行行，都來都來！咱們一起發家致富！”聲音忽然降低八度，“在人類社會過上好日子！”

幾個妖怪齊齊點頭。

這邊店裏人員招齊、甚至還有多出來的。

原家那邊也非常給力的——有了原曦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宣傳效果不要太好。

原曦自己在朋友同學中間轉一圈，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然後原奶奶和原爺爺再帶着她去老朋友們家裏面走動走動，效果更是驚人。

原奶奶的出氣願望很快就實現了。

在李奶奶見到了也算是親眼看着長大的原曦後，她也非常爽快，直接說了原奶奶想聽的話，讓幹什麽幹什麽毫不含糊。

低個頭算什麽！說幾句好話算什麽！

讓她求人也沒問題。

只要孫子好了，她就什麽都好。

再說只是放下身段說幾句好話而已，李奶奶和原奶奶認識多年，也知道老姐妹沒什麽惡意，對她低低頭根本不痛不癢。

孫子能健健康康的瘦下來，再也不用吃苦，定時去私家醫院裏做一大堆檢查、聽醫生皺着眉頭說一大堆這不好那不好的話，這比什麽都強。

李奶奶還專門算了算，自己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天沒見過原曦，她就瘦得跟變了個人一樣。而且看起來人活蹦亂跳的，臉色紅潤，吃喝也都正常，比以前還健康。

這要是自己孫子也能這樣！

要她的命她都願意啊！

她都一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有幾年好活的？孫子比她可重要多了。

李家的小胖子因為太胖要定時去醫院……這事兒在整個圈子裏的知名度跟原家個個是胖子也差不了多少。

李家的人為了孩子胖的不健康的事情花了多少心思，知道的也不在少數。

眼看着傳聞中姓氏不好祖傳胖的原家人一天比一天瘦，為了孩子胖愁的不行的李家人在原家打聽過後也變得從容起來——

其他人紛紛忍不住了。

連家裏沒有胖子的都忍不住湊熱鬧去打聽這是怎麽回事兒。

這兩家打交道的知道他們的可都是差不多階層，都是不差錢的人家。

在“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在祝餘市有錢人的圈子裏越來越火、開業時間都被打聽了又打聽的時候……

終于到了周六，殷襄她們定下的開業時間這天。

前一天晚上她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早上雖然定的是八點零八分準時開業，但所有店裏員工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六點甚至更早就全都在店裏了。

大家把一切都準備好，就等着時間到了客人來了。

肖聲還忍不住抱怨了一下：“人類社會就是這點不好，禁止燃放鞭炮和煙花爆竹，咱們這店開門的時候就缺少一點氣勢了。”

其他人紛紛說道：“這也是為了環境嘛！”

今天的接待銷售們、按摩技師們，全都穿上了統一的店員服裝，大家站在一起看起來真的是賞心悅目。

唯一招聘的幾個人類技師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一堆妖怪們當中也不顯得遜色多少。

殷襄和原晈就更不用提啦。

大家熱熱鬧鬧地聊着天，等着開業時間到來。

至于外頭早就等不及了的人……

居然也有跟殷襄她們一樣老早就起來準備卡開業時間成為第一個客人的。

其中就有李家一大家子人帶着獨苗李遠航。

他們從原家那裏知道了這家店，看見了原曦和越來越瘦的原家其他人，早就等不及了，可是不管怎麽問原家人都說要等開業，不能提前體驗了。

李家人這幾天簡直比殷襄還盼着開店時間快點到。

他們必須第一個！

像這樣的人也不少——因為李家是孩子，還有更多的有錢人，有一些是日理萬機忙着工作的那種胖子，這種人的身體健康更值錢。

只是他們忙于工作，一般都是坐在辦公室裏處理工作或者是各種開會，根本不可能也沒有時間去健身房或者是去減肥什麽的。

身體出問題那真是每分每秒都在損失不計其數的錢財。

這樣的人聽說了效果明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減肥店肯定也是要來的。

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身體健康有多重要了。

上午8:08:08。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準時開門，兩個穿着旗袍身材高挑漂亮的姑娘從裏面打開門，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口。

店長也穿了一身暖色系的西裝站在門口等着。

她們還什麽都沒說，在門口等待多時的一大堆客人就迫不及待地進了店裏找接待員咨詢起來。

緊接着門口開始絡繹不絕地出現各大花店的工作人員一車一車的送來各種各樣的帶着紅條幅的開業花籃。

肖聲瞬間忘了不能放鞭炮熱鬧不熱鬧的事情，也跟着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忙而不亂地行動着。

只有萬瘦圖和殷襄最悠閑。

殷襄啥也不用幹。

萬瘦圖嘛……它的工作很簡單，而且也不需要讓人注意到它。

剛剛進來的客人都還在咨詢店裏是怎麽減肥的。

還沒有真的開始體驗。

技師們都還沒有開始工作呢，它就更不着急了。

最先排到的就是李家的小孫子李遠航——這位八歲的小朋友是真的胖，整張臉都像是發面饅頭一樣，胖乎乎的，眼睛擠在一起看着只有一條縫，幸好家裏有錢，他的衣服都是私人量身訂制的，小孩子并不難看。

出動了全家上下一起，他總算如願以償搶到了第一個客戶。

被服務員帶着七繞八繞，進了內部單獨的小房間內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等着按摩技師過來服務。

他其實有點緊張的。

李遠航雖然只有八歲，但是他也懂事了，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因為太胖了平時走路、爬樓梯什麽的，都很難受，有時候蹲下撿個東西都困難。

再加上天天去醫院，醫生每次都是一大堆警告，各種過于肥胖危害大一堆，他聽得多了不懂也懂了，他也想減肥，可是也不能餓死啊。

喝水都胖他有什麽辦法。

看見原家的姐姐後，聽到奶奶說的話，他又期待又有點害怕——真的有這麽厲害的減肥方法？只需要去按摩一下，不需要運動不需要節食很快就瘦啦？！這也太神奇了吧！

他才八歲，但是已經體驗過不少減肥方法了，知道要瘦一點點都不容易的。

可是原家的姐姐是真的瘦了啊……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很快給他按摩的人就來了。

李遠航偷偷睜開眼睛看了看，是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姐姐，臉上帶着笑容，跟他說話的聲音也很溫和。

她給他按摩一些穴位，感覺還挺舒服的，一點兒也不疼。

今天起得太早了，而且從前幾天開始就一直有點激動，小胖子都沒怎麽睡好。于是在床上給按得太舒服了，他就開始犯困，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看他睡着了，小矮個萬瘦圖大大方方地推門進來，跟還在按摩的小姑娘老練的打了個招呼。這姑娘是個瑤草精來的，這幾天跟萬瘦圖也認識了，算是互相知根知底，他們都知道這個減肥店是怎麽回事，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

萬瘦圖直接上去對着小胖子吸了一口，然後露出一副飽餐一頓的表情再跟瑤草精藺瑤點了點頭，出去下一個客人的房間了。

房間裏點着的香精是有安神助眠的作用的，而且房間內燈光昏暗不刺眼，客人放松下來很容易睡着，一覺醒來就被告知第一個療程完成啦。

李遠航就是這樣，他睡的正香呢就被叫醒了。

揉着眼睛就要問怎麽了，忽然想到自己來減肥了，醒過神來趕緊低頭一看，然後嘴巴長成了“O”型，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

最後幹脆站起來跳下床！

房間的門後就有一個等身鏡，專門為客人準備的，李遠航湊過去看了看，不滿足，又直接打開了頂燈又照了照，再去踩着電子秤聽到那個機械的女聲反複報到“您的體重，70公斤”。

“哇！”

就算親眼看見了原曦的改變聽到了原家人和家裏人各種吹，沒有親身體驗，李遠航還是很難想象那是一種什麽體驗。

現在終于感受到了！

簡直太神奇了啊！

他八歲，身高一米五五，但是體重足足有一百六十斤。

現在變成一百四，七十公斤，直接瘦了二十斤啊！

睡一覺起來瘦二十斤，而且他一點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哪兒哪兒都感覺挺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李遠航原地蹦了一下哇哇叫着沖了出去——他的家教很好，以前從來不會做這種失禮的事情的。

李家的家長們都在等候區等着自己家孩子出來，李遠航的聲音他們最熟悉不過了，聽見他大叫的聲音立即站起來去找。

自己家孩子自己知道，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他不會這樣的。

然後李家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就一起變成了“O”型嘴巴。

李媽媽還直接使勁兒掐了旁邊的人大腿一把。

李爸爸“嗷”地痛叫了一聲：“幹什麽！”然後反應過來，“不是做夢，咱兒子瘦了！”

跑過來的李遠航就聽見爸爸這句話，立即接了一句：“我瘦了二十斤，裏面有電子秤！我變成70公斤啦！”

李奶奶激動得渾身發抖。

李爺爺也笑得好像臉上開了一朵老菊花，看着孫子不停的點頭：“好好好、好好好！”

李爸爸只有一句話：“這錢花的太值了！”

那可不是。

沒有親眼看見兒子瘦下來的效果，哪怕見過原曦見過原家人，他們總歸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的。現在心裏總算踏實下來啦。

李爸爸大手一揮：“走，咱們去醫院做個檢查。”

要看看孩子身體是不是哪兒都沒有什麽損傷，他還只有八歲，做手術減肥專業醫生都不建議的，肯定要慎重對待。

李爸爸李媽媽帶着李遠航直接出發去定期去的那家私人醫院做身體檢查。

李爺爺李奶奶就去找原家爺爺奶奶道謝去了。

孩子真的一下子瘦了這麽多，原家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是老了，但是沒有老眼昏花，也沒有癡呆，能夠看出來孩子好好的，沒有吃苦頭，就是健健康康的瘦了。

不管再怎麽不科學，難以置信，這就是事實。

必須得道謝！

原家要是不說，他們從哪兒知道這麽厲害的店啊，孩子還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啊。

這可是他們李家的獨苗寶貝蛋。口頭說謝謝都不行，必須得拿出行動來致謝。

像李家這樣的客戶，今天“驚鴻”裏每一個都是一樣的。

人數看起來多，但原家那個交際圈子就注定了其實真正需要減肥的人不會太誇張，他們又不是什麽公衆人物大明星，認識他們的人有限的。

今天來的客人幾乎都是從原家那裏一傳十十傳百過來的。

剛好讓店裏能夠招待，又不會忙不過來。

而且客人全都是不差錢的。

每一個體驗過的出來起來都是效果顯著，而且成年人、還有一些就是身體健康方面的專業人士，比小孩子更加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狀态怎麽樣。

雖然很誇張、很不可思議，說出去都沒人信，但他們确實只是睡了一覺按按摩放松放松，起來就瘦了一大圈，根據店裏的說法，每周一次，持續一個月，就可以全部減掉身體多餘的脂肪，變成标準身材。

這很驚人，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只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多麽神奇，它就是真的——

這個立竿見影的神奇效果，再貴一倍十倍他們也願意掏錢！錢算什麽啊！

太值得了！

只要今天來了店裏的客人，不管是自身減肥的還是陪同過來的，齊刷刷都是這個想法。

準備好了要做有錢人的生意後，殷襄和原晈就一致決定不做大量gg了。

他們定的價位很高，排除掉所有支出，利潤還是非常可觀。

而且根據每個客戶走之前填的滿意度調查表……全都是百分之百，由此就可以知道，以後是絕不會缺客戶了。

一個原家就帶來了這麽多客戶，這些客人走出去再進行宣傳……

可以預見，後面客人估計要提前預約排隊來店裏消費了。

省了一大筆gg費，而且後面還會賺大錢。

粗略估算一下今天一天的利潤，殷襄就忍不住笑起來。

她還看見走出門的時候就在打電話用非常誇張的叫朋友過來店裏的客人呢！

就像她猜測的那樣——

很快的，祝餘市的富人圈子裏，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驚鴻”，很快就連外地的人也都知道了，因為有錢人大多都不會只在本地做生意，交游廣闊是肯定的。

很快，“驚鴻”就進入了提前預約排隊到店服務模式。

而且排隊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每天的營業時間已經開始加長了，但還是忙不過來。

賺的錢嘛……

第一個月殷襄就拿出一筆錢來，去了一家非常出名的海鮮店裏吃大餐。

她先提前請了驚鴻的全部員工一起去吃了一頓，這一次是請了所有妖怪一起去，包括妖管局裏的妖怪們。

海鮮店祝餘市出了名的好，也是出了名的貴，價格吓人——以前妖怪們是絕不會來這裏消費的，事實上很多妖怪連聽都沒聽過這裏。

大家要了最大的包廂，進去熱熱鬧鬧地點了一大堆聽過沒聽過的東西。

等到帝王蟹、澳洲大龍蝦上來的時候，所有妖怪都“哇”了一聲。

殷襄也是第一次吃，也跟着湊熱鬧發出驚叫聲。

所有妖怪都非常開心，氣氛好得不行。

吃着吃着就聽見錢老局長長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殷襄問道。

然後就聽見錢遠飛說：“我也想去你們那兒幹活！”

殷襄：“……”怎麽這一茬還沒過去嗎？

結果一轉頭看見在場所有沒在店裏工作的妖怪都用錢遠飛一樣的表情看着她。

殷襄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忽然聽到一聲抽泣。

“小局長！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嗚嗚嗚！”

這下好像打開了一個什麽奇怪的開關，瞬間，不止是沒有在店裏工作的妖怪，就連在店裏的肖聲他們也忍不住一起哭起來了。

“我也是啊！在這之前，我聽到有錢賺就跟着樂隊一起去鄉下吹唢吶，辛辛苦苦幹一天才幾十塊錢，一下子就沒了。這活兒還不是天天都有的！”

“嗚嗚嗚，你好歹還有活兒幹呢，我自從來了人類的城市裏，根本就沒有找到過工作賺到過錢，走到哪兒都被人類嫌棄讓我走遠點。”

“妖管局管得太嚴了，那個什麽妖怪守則簡直不講道理，要活活逼死我們妖怪啊！妖怪怎麽啦，妖怪就低人一等，沒有人權了嗎！知道我們過得有多辛苦嘛！”

“我們在妖管局裏工作都沒有工資發的，一個個過得苦哈哈，說出去誰信啊。每年給發一點什麽修煉用的丹藥、還有一些功法，咱們要是真的沉迷修煉會來城市裏嗎？就老老實實在山溝溝裏待着不就好了嗎？”

“就是就是！”

“我聽說那個誰，都混得在地鐵站裏要飯啦！還是個修成了人形的妖怪呢，說出去你們敢相信嗎。”

“哦我聽說昆侖山下來的老狐貍現在在高鐵站裏騙錢，天天裝可憐賣慘，一天賺的倒是不少，不過在那裏幹了那麽久，他的修為不進反退啦。”

說着說着，連錢遠飛也忍不住加入進來。

莫名其妙的，殷襄請吃大餐的晚上，就成了妖怪們的訴苦大會，說的一個比一個慘。

塗秀秀是妖管局的秘書，私下考了會計證接活兒，賺的不算少的，沒想到她也有傷心事。

因為是妖怪，沒有人類的身份證什麽的，她考那個會計證是真的不容易，比普通人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多得多，得虧她是妖怪耗得起。

可是再一想要不是妖怪只是個普通人的話，好像也沒有那麽多麻煩了，所以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而且接活兒的時候也因為身份問題，她的麻煩比普通的同行們要麻煩很多。

總之就是不容易。

然而塗秀秀的不容易，在其它妖怪看來已經混得不錯啦。

他們每一個說起來都是辛酸史，比她慘多了。

殷襄聽着聽着，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在打算開下一個店了，到時候只招妖怪！咱們要都混的好，至少不能比人類混的差吧，那也太慘了！”

妖怪們一聽紛紛叫好，然後激動地打聽起來。

“開什麽店？咱們能做啥？”

“還是開減肥店嗎？現在人類不是都搞那什麽連鎖店，可賺錢了。”

“也可以開別的店吧？這個店已經有了，得想想新點子開發開發新的行業賺錢。”

“小局長你這回可得給我留個位置啊，上次就沒趕上。”

“還有我還有我，這回必須得有我，去端茶倒水也行啊！”

殷襄是真的想過了——這次開店成功了，她從開業就一直參與進去，也多多少少有了點經驗，經過這段時間考慮也大致有了關于新店的方向。

不過她本來是沒打算這樣直接說出來的，畢竟還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而已，什麽都還沒有。都怪這個訴苦大會，妖怪們真的是一肚子心酸，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賺了錢的殷襄過得已經不是以前的日子了，但她還記得自己眼睜睜看着沒錢吃飯了，連許諾了小僵屍跳跳的假發都買不起的時候那種窮光蛋的感覺。

跟現在對比起來，只有一種感受，“有錢和沒錢，根本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科技發達的人類社會，有錢就有了一切，相反沒錢就什麽都沒有。

想想還有那麽多妖怪過着自己以前窮光蛋的日子，殷襄莫名就有了一種責任感，要帶着大家一起發家致富。

她把計劃粗略說了一下，妖怪們紛紛表示贊同，覺得是個好點子，肯定賺錢。

然後繼續一個個求崗位求帶的，殷襄也都答應了下來。

這頓飯才繼續吃下去了。

大家放心了，就又開心起來，吃着吃着還喝起了酒。

反正殷襄早就說了，今天放開了吃放開了喝，她是老大她買單！

一大群妖怪一直喝到淩晨，醉醺醺地走了出去。

妖怪也是會喝醉的嘛。

大家揉着眼睛和殷襄道別，她準備和塗秀秀一起回去的時候，一轉身就看見原晈站在昏黃的燈光下。

人類有句話講，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殷襄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此時此刻覺得這種感受特別明顯。

路燈下的原晈只穿了一身簡簡單單白，但是真的好像好看得在整個人在發光一樣。

他顯然就是在這裏等她的，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見到她看過去，就朝着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殷襄慢慢走過去。

塗秀秀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片刻，垂下眼眸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什麽都不說，轉頭自己先走了。

平時的原晈大多時候會給人一種很華麗的感覺，見到他讓殷襄想到古代那種名門世家的貴公子，無處不精致。

今天他穿得簡簡單單的一身白，倒是看起來有一種明月清風的疏朗，有種看破不說破、經歷過什麽的模樣。

殷襄忽然想到當時她不明白謊話精黃言為什麽願意為了丁真去死，想到離開時聽見丁真的錄音帶裏那句“媽媽愛你”的時候，她那種奇怪的感受。

但原晈好像都明白。

明明他平時表現出來的和她沒有什麽不同，但在某些時候，他會不像是她以為的那樣。

就像現在。

殷襄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原晈很溫柔地笑了笑，開口卻是問道：“你今天噴了那瓶香水？”

殷襄就楞了一下——她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聞出來了。

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出門的時候把那香水拿出來在手腕和耳後都噴過了。她是真的不喜歡在身上弄什麽東西的。

為什麽呢？

當時她沒有多想。

不過現在被原晈問了以後，殷襄心裏慌了一瞬，對上他的眼神又霎時奇妙地平靜了一下，騙別人容易騙自己難。

她其實知道為什麽，只是之前下意識不願意深想而已。

因為她今天要去慶祝的。既然是妖怪們的聚會，原晈是人類就不方便一起了。

但殷襄沒有忘記為什麽能有這場慶祝。

當時她只是說了一下自己要開店。

原晈不缺錢，家裏有事、特異處也有事，可他就是一手把驚鴻開了起來。

沒有他，那店根本開不起來的。

即使不能帶他一起去，殷襄也希望他在一起，所以就将他送的香水噴了一下。

“襄襄？”

殷襄回過神來：“嗯。”

她盡量地控制着自己像往常一樣。

但原晈立即就發現了：“你怎麽了？喝酒了？不舒服嗎？”

說着就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杯熱飲來遞給她。

“這是冰糖雪梨汁，甜甜的。”

殷襄接過來喝了以後，兩人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她看見旁邊即将滿了的垃圾桶裏扔了很多和她手裏一模一樣的杯子，杯子裏還是滿的。

嗯，原晈是人類，雖然在特異處工作，但并沒有特異功能可以讓熱飲一直保持溫度。

她忽然就想起了有一次原晈說的話，于是叫了一聲：“阿嬌。”

原晈驚訝地側過臉看她：“襄襄？你沒有喝醉吧？”

殷襄點頭：“沒有呀。我沒喝多少酒，而且妖怪酒量都很好的。”

“那你……”

殷襄又叫了聲：“阿嬌。”她慢慢地又說了一句，“我想試試。”

轉過頭去，看向原晈的方向。

只見黑暗當中，那雙眼睛比天上繁星更加璀璨，閃爍着光芒。

“襄襄你？”

殷襄看到他好像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忽然也笑起來，黑暗中，歡樂的笑聲傳出老遠：“你當時不是說的挺自然的嘛？怎麽現在不敢認啦？還是準備說話不算數？”

“沒有。”原晈立即否認。

那天原家二姐過來的時候叫了原晈一聲“阿嬌”，被殷襄聽見了。但當時原晈說的是“只有他的家人和女朋友這麽叫他可以接受”。

殷襄雖然忙着賺錢，但是也沒有忽略原晈。

畢竟他的存在感一直都很強烈。

“我只是看起來小，其實我們妖怪的年齡是從開了靈智開始修煉算起的。”殷襄認真地說。

“我知道。”

原晈只簡簡單單地說了三個字，似乎很平靜，不過認真聽的話，會發現他的聲音有點不穩。

殷襄決定直接一點：“你不是說只有你家人和女朋友可以叫你阿嬌嘛？”

“嗯。”

“我想試一下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一陣靜默。

殷襄還以為自己會錯意了，但是想想——不可能吧？

可他這是什麽反應？

難道真會錯意了？

殷襄轉頭盯着原晈，打算觀察一下，如果真的尴尬了就立即消失，反正她是妖怪！

結果看到原晈忽然朝着她笑起來，伸手幹淨利落地将人摟在了懷裏：“襄襄，表白的事情應該男生來。”

殷襄有點兇巴巴的：“我就要，不行嗎？”

原晈閉上眼睛，聽出她的害羞：“行啊，當然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這是我媳婦兒呢。”

“等等！不是女朋友嗎？”哪有這麽快跳級的？

原晈得意洋洋地說：“女朋友就是未來媳婦兒啊，我可不是花心的人，要從一而終的。”

所以，那瓶香水的名字才叫一生初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