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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突然之間，以祝餘市為中心，消息開始往外快速蔓延。

很快所有在人類社會生活的妖怪們就全都聽說了祝餘市的妖怪們開了減肥店利用妖法賺了大把大把的錢、而且以後還會越來越賺錢的事情。

緊接着就有各種各樣的妖怪店鋪冒出來。

最先出來的是一個素荷冠鼎修成的小妖怪，在殷襄的幫助下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坊，直接将店鋪位置選在了祝餘市郊區的位置。在交通比較方便的地方弄了一個小小的院子，一切都用木頭和竹子裝起來，看着逼格很高的樣子。

郊區租金非常便宜、木頭竹子的東西也貴不到哪裏去，再加上花坊很小也不需要什麽幫手，就那只蘭花妖看着店，最多再找一個幫手兩人互相換着看店就足夠了。

投資不大。

已經賺了不少錢的殷襄直接很大方地就拿出了需要的全部資金把花坊飛快地給開了起來。

作為植物修成的妖怪，別的不行，養活花花草草、找一些名品培育一些名品不要太容易啊！

花坊選在郊區是因為殷襄她們幫忙制定了花坊未來路線，當然這也是因為那只名叫蘭若菲的蘭花妖量身定制的。

要走薄利多銷的路線不是不可以，但那樣會很忙而且賺的也不多，都是辛苦錢。

既然她是妖怪，有那樣的本事可以走上層路線賺大錢，為什麽非要自找苦頭去又苦又累賺辛苦錢呢？

既然要走高大上路線賺大錢，那當然就不需要将花坊開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方便做生意了。蘭若花坊有熱心妖怪們幫忙，很快就建了起來。

在這期間，蘭若菲回到了自己修煉成妖的地方找了找，就找到了不少品相出衆的蘭草。

當然了其它的比較少見的、市面上炒的價格比較高的花木她也帶了一些回來。

蘭若菲自己是植物成精，周身的靈氣和花木相和，就算不用心去照料，只要她在它們身邊，這些花木就會格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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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她的花坊就培養出來市面上從來沒有見過的一株蘭花來。

一般新培育出的名貴蘭草都要好幾年才會開花，而且需要極度苛刻的條件，不管是溫度、土壤還是空氣的各種數值都要求很高。

但蘭若菲不一樣，她養蘭花什麽都不需要，而且能讓它以最快的速度開出狀态最好的花來，極盡妍麗。

這天殷襄坐着牛小曼的車往蘭若花坊去看那株據說前所未見的蘭花。

原晈……也跟着一起。

這段時間他們倆幾乎形影不離的，周圍的人和妖怪們大多都紛紛默認了倆人的關系。反正不認也拿他們沒什麽辦法。

恰好原家二姐原湘又過來找弟弟回家，看到他們要出門，她也跟着一起來了。

花坊開在郊區，全部用木頭建造而成的。

經過這段時間蘭若菲的居住，裏裏外外全都被各種各樣的花兒包圍了。

正是夏季，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花花草草絢麗多彩，看起來簡直有點不真實，濃濃的花香引來一群又一群的蝴蝶和蜜蜂在花瓣上翩翩起舞，安靜又熱鬧。

原本這家花坊開在這個小村子裏的時候，周圍還有些人不樂意，但眼看着花坊建起來，再以最快速度被各種花草包圍……鄰居們都閉嘴了。

雖然人難免有點排外心理，但是如果這個外人帶來的好處超過了那一點點給大家造成的不舒服，那當然就沒有問題了！

殷襄幾個下了車一眼就看見群花環繞的原木小院子，簡直世外桃源。

院牆四周爬了厚厚的粉白薔薇，碧綠碧綠的葉子層層疊疊，粉白玫紅的小花點綴其上，令人心曠神怡。圍着院牆還中了一圈兒的不知名菊花。

明明現在不是菊花開花的季節，但花坊外的菊花就是開得特別好。

殷襄這還是頭一次趕上花坊的花開成這樣，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花的，她就邊走邊看。

原二姐原湘還在嘀咕：“你到底回不回去！再不回去爺爺真的要把你趕出家門了，就算你不惦記爺爺，媽媽你也不惦記嗎？她可想你了，你都多久沒回家了你這死孩子！祝餘市有什麽好的？你都在這裏好幾個月了還不回家，到底想幹什麽？”

自從她這次從京師過來見到原晈後就反反複複都是這些話，殷襄已經學會了當做耳旁風，其它妖怪比如牛小曼察覺到了她的态度，也有樣學樣。

原晈一般也不理她，不過此時聽到原湘的話，他突然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二姐一眼：“祝餘市有什麽好，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原湘也不是沒注意到那個小院兒，不過作為京師裏的大家族她也不是沒見過打理得好的私人小花園，那是連一草一木都是經過規劃布置的，這種雜亂無章全部堆在一起的乍看好像還挺好看，其實經不起細看，至少原湘不覺得有多驚豔。

聽到原晈的話她輕輕哼了一聲：“那個小花坊？能撐起一座城市的好？”

眼看着蘭若花坊就在眼前的時候，幾個人在鵝卵石鋪成的羊腸小路上遇到一個從花坊裏出來的村裏人，手裏用塑料袋裝了一棵帶土的灌木。

那人一看這幾個人穿着長相都不俗，立即笑容滿面地說道：“幾位是來咱們楊溪灣蘭若花坊的吧？這裏的老板那是真有兩把刷子，別的不知道，養花那真是這個！沒的說！”中年大叔豎起了大拇指，“她來了以後不止是這個花坊的花兒開得好，我們整個楊溪灣的花花草草都茂盛了許多，好些以前沒見過的草木都開花了。”

吹了一波後，中年大叔又樂颠颠地走掉了。

原湘皺着眉說：“這小地方還會搞營銷？投資的錢收得回來嗎？”

原晈又眼神詭異地看了她一眼：“二姐，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麽過來？”

“我怎麽會知道？問你什麽都不說，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姐，簡直比陌生人都不如。”

原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你進去就知道了。”

殷襄帶頭，牛小曼跟在後面。

原家姐弟倆在後頭一邊聊一邊進了院子裏。

其實這小院子不算大，裏面的花花草草開得比外頭看起來更加茂盛，也有點雜亂無章，但是一腳跨進院內原湘霎時就沒了聲音。

天啊！

蘭花！滿院子各種各樣的蘭花！幾乎全都開得正盛。

原湘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終于指着院牆角落裏一株半人高開了一大串花朵的植物說道：“那那那是……”

原晈笑眯眯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蘭花哎，二姐你肯定知道。”

原湘又掃一眼院子，根本說不出話來。

從很早的時候起，蘭草就代表了君子高潔不染塵世，有“蘭為王者香”的說法，歷朝歷代蘭草圖、描寫蘭的詩詞不在少數。

還有一些名士、歷史上的知名人物都喜歡養蘭，也有一些有底蘊的名門貴族世家養蘭、出了蘭譜。

原家作為世家大族當然也有一些貴族的愛好。

比如原家的老爺子……他就愛蘭成癡，聽說哪裏有流傳下來的蘭譜千方百計的也要得到，根本不計代價，還曾經在一次拍賣會上以天價拍下一盆新品蘭花帶回家裏請了專人精心養護。

受他影響，原家不少人都多多少少懂一點蘭，還有專門愛跟老頭子作對的喜歡菊。

原湘屬于受爺爺影響比較深的那種，對蘭花懂得很多，也很喜歡，所以見了這一院子的蘭她才那麽驚訝。

“從來沒有見過大片大片蘭花擠在一起開花的啊……”除非是鳶尾。

“這家花坊請的什麽人照料花草的？”原湘最後醒過神來一把抓住原晈，激動地問道。看弟弟沒有說的意思，她直接拎着他的領子抖了抖，“你這倒黴孩子！爺爺喜歡蘭花你不是不知道，你明知道這裏有高手，居然一聲不吭？你小心爺爺知道了真用拐杖抽你。”

原晈一點也不怕更加不着急：“這就激動啦？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麽來？”

原曦睜大了眼睛：“為什麽？”看到這滿院子的蘭花，她已經猜到了一點，不由自主地激動到開始臉發紅，眼睛放光，“有精品蘭花是嗎？新品種？真的假的？已經開花了嗎？在哪裏！”

她連問了一大堆，也不等原晈回答，直接一把松開他，轉頭就往屋子裏沖去。

正對着院門的房間是幾間并列的屋子，木頭屋子的房梁都上的比較高，屋子看起來空間很大，也沒有擺放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是花架，上頭擺放着的是陶盆移栽的花花草草。

每一棵都長勢喜人，有一些已經打了花苞。

原湘一眼就注意到這屋子裏也大多都是蘭草，作為一個蘭花資深愛好者，她屏息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呼吸放輕放緩目光貪婪地四處看着。

終于看見殷襄她們兩個好像在花架後面跟誰說話，她也走過去——

看到寬寬大大的八仙桌上赭石色的陶盆裏那株蘭草上的花兒以後，她猛然睜大眼睛，徹底失去了呼吸和言語。

那好像是一株如意素荷，但原湘自小跟着爺爺一起品蘭鑒蘭，再加上家裏有專人養護，她見過的蘭花名品不少，那株蘭草細長直斜的葉子邊緣刺口很深……

那就是永懷素了。

走近了一看，居然也不是。

因為這株葉子疑似永懷素的蘭草，開出的蘭花雖然也是蓮瓣的，梅型，但卻不是素心。

原湘屏住了呼吸，一點一點的湊近，好一會兒後，她才恢複了清明，聽到八仙桌前的幾個人正在聊天。

首先是自己的弟弟那個小女朋友在說話，她好像根本不知道這是多麽珍貴的品種似的，一邊說一邊還會伸手去碰一碰葉子和花瓣。

看得原湘差點窒息。

“這花兒好像有點小？而且花瓣是白色的，太素淨啦。我覺得還是蘭若菲你院子外頭那些小薔薇更好看，那麽多顏色那麽鮮豔，看起來就招人喜歡。”

牛小曼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花兒的葉子會不會割手？”

原湘很聰明，聽到那個長發披肩的女孩兒叫蘭若菲，再聯想到這家花坊的名字，就知道這姑娘估計就是店主了。再一聯想到那花兒——這看起來，好像這花兒就是這年輕女孩種的？

不可能吧？

難道新的蘭花品種是這麽容易培育的嗎？就在這麽簡單的環境裏？

可是這個花坊裏目前也沒有看到別的人啊？就這麽一個店主……

原湘在後頭默默地聽着她們說話，盯着那株蘭草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每當她看見殷襄伸手碰一下那花兒，她就忍不住跟着揪心一下。

那種刺激好像坐過山車一樣……

原家不缺錢，原湘更加不知道拿不出錢是什麽滋味兒，她也學着爺爺直接用七位數買過品相好的蘭花，回到家裏還被爺爺誇獎了呢。

面前這株新品蘭花不知道多值錢，但是珍貴是肯定的！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啊？居然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對它動手動腳？知不知道對比起如意素荷永懷素那些蘭花，這花已經夠大了！養的非常好了！還嫌棄它太素淨？！

有沒有搞錯？！

她看着那花兒正在進行豐富的內心活動的時候，那邊殷襄已經開始問蘭若菲生意怎麽樣了。

她的蘭花都養的特別好，專門找了一些蘭花論壇去上傳圖片，自然就有愛蘭人士打聽價格什麽的了，所以已經賣出去不少、賺的不少。

因為對于蘭若菲來說這幾乎是沒有成本的事情，一本萬利，不賺錢才奇怪呢。

這種新品蘭養出來的時候，恰好她們帶着全方位圖片的蘭譜制作完成了，殷襄把折疊頁的冊子拿到她們店裏去放在等候區，那裏來來往往的都是超級有錢人，當然也有對蘭花感興趣的。

當時就有不少人打聽了。

只是當時這蘭草還沒有開花，所以那些客人都買了一些別的蘭花回去了，給的價格都很高。

于是這株蘭草昨天開花之後蘭若菲就告訴了殷襄……她開了一段時間的店也經常泡在蘭花論壇裏，大致知道自己這花兒肯定是養成了，能賣出去很高的價格。

但是這東西就像是收藏品一樣，遇到喜歡的人開出多高的價格都有可能，但對于對花草不感興趣的人來說，它就是一文不值的。

換句話來說，蘭若菲需要殷襄幫忙找一個合适的賣家，當然啦，能夠出天價買一株蘭草的人想當然的也是身價不菲出身豪門什麽的，這也是人脈。

所以蘭若菲才會找她。

她也是妖怪，知道殷襄的地位，再加上這店能開起來也全靠殷襄這個小局長，所以她要利用這株蘭花賺大錢、殷襄也可以順便利用這株蘭花結交有權有勢的人類，能夠互利互惠就很好了。

認識的有權有勢的人多了，後面萬一小局長想再給妖怪們做點什麽也會方便一些的。

蘭若菲想的很明白。

殷襄和塗秀秀她們也都知道，原晈當然也很清楚，畢竟他家就有一大堆喜歡蘭花的人呢。

所以接到了蘭若菲的消息，他們一大早就開着車過來了。

回過神來的原湘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價格”“找人買”這樣的字眼，瞬間腦子清新無比，沖上去一把抓住殷襄的手：“弟妹！你可能不知道，阿嬌的爺爺非常非常喜歡蘭花！他也不缺錢的！這蘭花要是能讓給他，他肯定會非常高興！”

後面的話就不用再說太明白了吧？

殷襄“啊”了一聲。

蘭若菲也轉過頭來看向她——她是個妖怪，當然早就知道原湘的存在，不過因為是跟着小局長一起來的人，本來也沒有太在意。

沒想到居然是來買花的？

她趕緊上來客客氣氣地招待，原湘一看能培育出新品種的蘭花的人居然這麽客氣，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激動得根本忘了繼續和殷襄說話，拉着蘭若菲問個不停，當然話題全是圍繞着怎麽養蘭花打轉的。

殷襄看了一會兒才明白原晈為什麽帶着他二姐一起過來。

她默默地退後幾步，察覺到身邊有人，轉頭一看正對上原晈含笑的眼神。

“看我幹什麽？”她小聲說。

原晈也學着她有點神秘的樣子說道：“你聽到我二姐剛剛說的話了嗎？”

殷襄點頭：“聽到啦，怎麽了？”

“那你聽出她什麽意思了嗎？”

殷襄想了一下，搖頭。

原晈臉上笑意加深：“她特意說我爺爺，不是她爺爺哎。”

殷襄瞬間明白了，咳了咳：“那又怎麽啦？”

原晈當然一眼看破她其實已經明白，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說話。

一會兒後，殷襄開始不自在了，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跟原晈對視。

原晈就保持看着她的樣子，一臉笑意。

“不許再看我了！”殷襄兇巴巴。

“我二姐剛剛叫你弟妹。”原晈提醒道。

殷襄瞬間臉爆紅，裝出來的兇樣子消失無蹤：“流、流氓啊你，你二姐胡說八道你都不管的？還過來調/戲我。”

這段時間其實倆人經常同進同出的，各種各樣的眼神和臉色都看了不少，殷襄已經能撐住了。

她都要習慣啦。

不過今天這個“弟妹”還是會讓殷襄想到她表白的那天晚上，原晈張口就說什麽“媳婦兒”的。

她為了不露怯，還專門練了練，不過今天遇上了發現自己的臉皮還是比不上原晈。

原晈得意地哈哈笑了兩聲。

殷襄忍不住要動手打人——

“阿嬌！”

倆人一起轉過身去，就看見原湘滿臉笑容，簡直有點喜不自勝的跑出來了：“那株蘭花我定下來了！店主答應了，你在這兒幫我看着啊，我找人過來搬蘭花。”

說完一溜煙地跑掉了。

蘭若菲這才慢慢地走出來，她是個看起來就像空谷幽蘭一樣的女孩子，身上有種沉靜優雅的氣質：“小局長，既然這是原……”她看一眼原晈，“既然是原小公子的家人想要，這株蘭花就給她們吧？我還會再養，很快就會有別的蘭花出來。”

這對于她來說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殷襄點了點頭，原晈立即補充道：“這是你這兒出售的第一株新品蘭，價格不能低了，否則傳出去你後面的花兒都不好賣高價。”他朝殷襄眨了眨眼睛，“我二姐不僅有繼承的股份分紅，她自己還有各種投資，可有錢了。多少錢都出得起，不用替她省錢，想開多少開多少。”

于是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定了一個新品珍稀蘭花在拍賣會上的那種價格。

果然帶了一大幫花匠、保镖過來的原湘聽說了價格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填了支票，然後寶貝兮兮地帶着她的蘭花兒走了。走之前還千恩萬謝的，還頭一次主動邀請殷襄多跟她聯系，回頭沒事可以一起去逛街呢。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幾乎整個祝餘市的妖怪都知道了——

小蘭花妖的花店裏賣了一棵蘭花，七位數！

接近八位數的那種七位數！

妖怪圈子繼驚鴻的傳聞之後再一次沸騰了。

這個花坊開起來的時候妖怪們都知道，還明裏暗裏來看過，都知道它沒花太多錢，不像那個減肥店一看就需要很多錢才能開起來的。

結果居然賺這麽多！這才開了多久啊！

好像也是殷小局長給出錢出主意給起來的？

花坊裏除了小蘭花妖之外就只有一個柳樹精，以免蘭若菲出去的時候店裏就沒人了。就這麽簡簡單單兩個人，幾乎沒有花什麽錢，也能賺這麽大！

大家都在人類社會生活的時間不短了，知道七位數代表着什麽。

一個個的都忍不住羨慕嫉妒恨了，接着就是躍躍欲試——大家都能賺錢，還有這麽簡單就賺大錢的，為什麽自己不可以？

不行就去問問小局長呗，聽說她一點兒也不像其它的大佬們，脾氣很好，很願意幫助妖怪們的。

讓她給出出主意，說不定下一個賺錢的就是它們這些窮逼妖怪們其中之一。

賺錢的消息傳得飛快，很快就不止是祝餘市，紹南市、其他城市裏，就連京城的妖怪也都知道了。

殷襄回了妖管局被吓了一大跳——

密密麻麻的妖怪。

仔細一看不止是祝餘市的妖怪們，還有很多外地來的，其中就有紹南市妖管局的一群妖怪，基本是傾巢而出了。

一見到殷襄胡局長就迫不及待地站出來：“殷小局長啊！大家都是妖怪！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殷襄：……

她也沒打算厚此薄彼不是嗎？

從這天起，殷襄就開始坐鎮妖管局裏招待來找她的妖怪，給它們出出主意大家一起謀劃謀劃賺錢大計、怎麽在人類社會生活的更好之類的。

這個消息傳出去以後更不得了，過來的妖怪越來越多，京師都有妖怪千裏迢迢跑過來了。

京師是華夏當之無愧的一線城市之一，但是就算是最最繁華的大都市裏，也一樣有窮人窮妖怪。

而且在那種大城市裏的花銷更大，窮的妖怪也就過得比小城市裏更加凄慘。

它們比小城市裏想要賺錢過舒舒服服好日子的妖怪們更加想賺錢、并且賺大錢。

聽說了減肥店和花店賺錢的例子，又聽說小朱雀殷襄在祝餘市妖怪局裏給妖怪們出主意，很多窮苦妖怪都坐不住了。

殷襄來者不拒的态度引起了妖怪們極大的好感。

這段時間就連錢局長都忙進忙出的，妖管局都顧不上了，養生不能着急上火要修身養性的目标也都忘光了，反正賺錢最重要！

賺到了錢他就可以去人類開的養生會所見識見識，認識有共同愛好的人類們，大家共同交流發展成為朋友，想想不要太開心啊！

而且還是那句話，誰會嫌錢多呢？

所以……

妖管總局的妖怪過來了以後，震驚地發現，妖管局裏好像沒有幾個妖怪在？

幸好他們要找的殷襄還是在的，看來妖怪圈子裏傳的沸沸揚揚的話果然是對的，她真的每天坐在妖管局裏等妖怪們來。

這一次過來的是妖管總局的一個局長和一個秘書，都管着很多事情、手裏權力不小的那種。

殷襄看了看那只龍族——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僅有的一條龍了，地位自然不用說。

秘書則是一只蛟龍，也屬于修煉上萬年的老妖怪了。

只是上古時期蛟龍渡劫化龍是需要很多條件的，比如濃密的靈氣，比如九天雷劫，現在這個末法時代是什麽都沒有了，所以它這輩子注定是無法化龍了，修煉再艱苦再用心，也不過就是從法力高深的蛟龍變成更加厲害的蛟龍。

不過一條金龍、一條蛟龍走在一起，那種氣勢本來就不是普通妖怪可以比的。

殷襄楞了一下就跟他們打招呼。

兩只妖怪人形都是男的，倆人都穿着一身黑西裝，身形高大威猛，有點吓人。

取掉臉上的墨鏡和殷襄打招呼以後，兩人一起坐在她的辦公室沙發上，雙手交握，一副打算好好談談的架勢。

殷襄被兩個人的相貌震驚了一下——

妖怪修煉成人形不容易，再加上都有靈氣，基本沒有醜的，只是氣質千奇百怪就是了。

這兩只也算是大妖怪，就是肖聲口中的那種真正的大佬了，為什麽會長的這麽……獨特？

顏控殷襄反正是欣賞不來的。

她低下頭說道：“請問兩位是來？”

兩個人還自我介紹了一下，一個叫敖炳天，一個叫龍嘯日，有種莫名的中二之氣。“中二”這個詞還是殷襄這段時間從網絡上學來的，她覺得用在這倆人身上很合适。

“我們過來，是打算讓你去總局一趟。那個賈诩……”金龍敖炳天皺了一下眉頭，“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你是唯一和它打過交道的妖怪，估計還是要你去找一找。還有就是賺錢的事情，來到人類社會的妖怪們很多過的不如意，有一些很缺錢我們總局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也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只能拖着，既然你這邊有辦法了，不如去總局那邊參與進今年的《妖怪守則》《人類社會生存法則》修改當中去，我們一起讨論後制訂一個來到人類社會的妖怪們能夠順利生存下去的可行方案來。免得你在這個妖管局裏一個一個的跟妖怪說，那能頂什麽事？”

說到這個，殷襄也有話想說了。

“妖怪們來到人類社會要遵守各種各樣的法律法規的，但是你們都沒有想過要為大家解決最重要的身份證明問題嗎？包括我，我們都沒有人類社會必須的身份證件之類的東西，沒有這個讓大家怎麽能過得好？要想過好日子只能要不就是以身試法，要不就是走歪門邪道。你們要求它們遵守規則，卻又要讓他們活不下去，老實聽話的妖怪們肯定過得艱難，陰險狡詐的被抓到也得倒黴。”殷襄皺着眉頭，“沒有個身份證明，我們連飛機火車都坐不了，規則又不允許在人類面前使用妖法，難道上頭都沒有考慮這些重大問題嗎？”

敖炳天咳了咳：“這個問題上頭當然注意到了。我們妖怪們喜歡來到人類社會生活總共也沒有多少年，妖管局建立起來的時間也不長，很多問題我們也是需要慢慢發現一一解決的。身份證明的問題，我們已經在跟國家特異處那邊共同聯合，很快準備發放一批妖怪證件出來，當然了，還是各地妖管局的員工們先發，畢竟這都是記錄在冊的沒有任何問題的妖怪，其它的還是需要時間一步一步來。”

殷襄的表情立即好看很多。

只要上頭發現了問題、并且已經在想辦法解決，她就放心了。最怕的是他們根本什麽都不打算理會，只想放任妖怪們自生自滅。

這樣一來，殷襄就繼續詢問起總局那邊的進度。

對面就換了龍嘯日來繼續分說。

總的來說……殷襄覺得這兩只總局來的大妖怪果然脾氣不太好，說着說着就想拍桌子。不過總局那邊的情況的确比殷襄想象的好多了，大家也挺重視來到人類社會的妖怪們的生存現狀的，積極地想辦法在為大家解決問題。

要不也不會來祝餘市找到殷襄了。

談話結束的時候，殷襄已經答應下來盡快跟他們一起去京城。

原晈畢竟是京城人士，殷襄還記得呢。

這次去京城既是為了妖管局的事情，也可以陪着原晈一起回家去，不能讓他為了她就一直留在祝餘市不回家了。

他還是國家特異處的員工……

每天看着原晈在祝餘市這邊無所事事，殷襄都快要忘了原晈還有工作的事實了。

殷襄送兩個大妖怪去祝餘市最好的酒店裏住下，然後回來把自己的決定跟原晈一說。

“襄襄你要陪我回去見家長了嗎？”原晈又驚又喜。

殷襄：“……”雖然兩個人已經是男女朋友有一段時間了，但她很多時候都想不明白，這個人的思維到底怎麽回事。

殷襄決定今天不能輸：“你都沒有邀請我，我為什麽要陪你見家長？錢老局長他們早就教過我了，女孩子要矜持。”

沒想到原晈立即從善如流、眉開眼笑地說：“那我現在就邀請你去我家做客！我媽媽聽二姐說起你，期待了好久啦！每次跟我打電話都拐彎抹角地問我什麽時候帶你回家去，她還跟我打聽了你的口味，最近研究了好多新菜式準備等你去的那天做一大桌子你喜歡吃的菜呢，我這個親兒子都要往後靠。”

原晈越說越誇張。

殷襄堅強地打斷了他：“你們家不是很多人嗎？還有我的身份，你們家裏人都知道嗎？你們家是捉妖師，對我是不是會有意見？還是你打算隐瞞我的身份在家人面前糊弄過去？”

她本來是硬撐着在找話題，結果說着說着真的發現這好像是個問題啊？

原家是傳承數百年的捉妖世家，家裏有不願意做捉妖師的小輩都要被教訓的，比如原晈，是不是也對妖怪很有意見？

殷襄思維發散地開始想着她身為妖怪，原晈是人類捉妖師家族的孩子，她們是不是應該勢不兩立？

他們家的人見了她、發現她的身份後是不是就要棒打鴛鴦、甚至以斷絕關系什麽的，要求原晈親手把她抓起來？

最近每天坐鎮妖管局閑的沒事泡在網上看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小說電視劇的殷襄，腦子裏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原晈聞言忽然就嚴肅起來，坐在那裏緊緊皺着眉頭。

殷襄回過神來看見他的表情，一下就跟着緊張起來了：“呃？阿嬌？真的被我猜中了？你打算跟家裏隐瞞我的身份啊？我們是不是要演梁山伯祝英臺？羅密歐朱麗葉？”再說她就想不出來了。

原晈眉頭緊鎖好一會兒後，緩緩說道：“反正遲早都要進京回家一趟的，這件事肯定要解決，你到了我家裏，我們看看情況再說？”

殷襄總覺得他好像不是很擔心，但是語氣又是真的挺沉重，而且表情也很嚴肅。

她盯着原晈看了又看，心裏古怪的感覺更重了，不過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裏不對勁。

于是她點了點頭：“那我們就準備一下一起去京師，我先去妖管局辦事，你回家裏看看，探探情況？”

原晈答應了。

得知小局長要去京師妖管總局後，錢遠飛一點也不意外，妖管局裏的其他妖怪們就更加不意外。

只是大家都很舍不得。

紛紛來給她送行。

“小局長啊，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油嘴滑舌狡詐陰險的人類！”

“小局長你還會回來嗎？咱們等着你。”

“別瞎說，驚鴻還在祝餘市開着呢，小局長怎麽可能不回來？”

“謝謝小局長帶我們賺錢！我現在小日子過得可美了，再也不想回深山老林裏去了。”

“對對對我還找了個貴族學校去上學，每天跟一大堆小孩兒一起上課一起玩，感覺非常不錯，我決定要一直賺錢，一直在那裏讀書。要不是殷小局長，我哪裏去得起那麽貴的學校，謝謝謝謝！”

“祝餘市就這麽大，咱們妖怪也有限的，聽說京師的妖怪總局裏很多厲害的大妖怪，大佬的！小局長你去了不行發展他們也一起賺錢啊，咱們争取把人類們的錢都給賺過來我們花，讓他們苦哈哈的過日子、給咱們打工！哈哈哈！”

“是啊是啊，驚鴻在祝餘的生意這麽好每天賺那麽多，京師完全可以開一個嘛，那裏有錢人更多，賺得更多。”

“我們有植物成精的也有動物成精的啊，現在人類們的寵物不是都很寶貝？跟自己親兒子一樣的待遇，咱們別的不行，貓貓狗狗的看個病啥的不在話下啊，那什麽抑郁症狂躁症我們都能治好啊！”

“哈哈哈這個主意好！老狗你今天怎麽這麽聰明，是不是打算在咱們殷小局長面前露臉、想讓她帶你一起去京師？”

“別瞎說，我現在一門心思想賺錢。修煉都不帶勁兒了！”

一個個上來感謝過後，莫名其妙話題就變成了要殷襄去了京師也繼續發展妖怪賺錢行業，越多越好。

最好玩的是，有一些主意殷襄聽了覺得還是很具有可行性的。

看來看到妖怪們的幾個店成功賺錢以後，妖怪們終于打開了新思路。

最後是胡局長跑過來，激動得眼淚嘩嘩的：“小殷局長，要不是你咱們都還苦哈哈的過日子呢，太感謝你啦！去了總局也要好好幹，給咱們廣大妖怪群衆們謀福利啊！靠你了！”

後面還跟着一大群叫好的，附和的。

殷襄：……

眼看着趕過來的妖怪越來越多，這個送別是沒完沒了了。

殷襄一看這樣不行，正準備直接消失——

忽然就聽見一聲輕吟，頓時所有妖怪噤若寒蟬，一個個跟鹌鹑一樣縮着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殷襄一回頭，就看見了敖炳天和龍嘯日。

敖炳天還是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氣勢驚人，走過來推了推墨鏡。

“殷襄你是不是忘了時間？讓我們等你？為了這群小妖怪？”

小妖怪們聞言腦袋埋得更深了，力求毫無存在感，不要被注意到。

殷襄轉頭：“不是，它們都是來給我送行的，大家是好意……”

她還沒有說完，敖炳天就打斷道：“大家都是妖怪，別學人類虛頭巴腦假模假樣的那一套！無聊不無聊？趕緊走。”

“哦，那大家再見，沒事去京師找我玩，不去的話我估計也會再回來。”

大佬金龍和蛟龍在場，妖怪們沒有一個敢吭聲的。

殷襄就在一片安靜當中轉身走掉了。

結果上飛機的時候，敖炳天又發現問題了，沒有戴墨鏡的他惡狠狠地盯着原晈：“這小子是誰？人類吧？為什麽跟着我們？”

可是其實他一直都跟着殷襄的，這都跟了一路要登機了。

敖炳天居然才發現。

殷襄想也不想就說道：“這是我男朋友，家是京城的，我要去京城妖管局，他剛好可以回家。”

敖炳天和身邊的龍嘯日一起瞪圓了一雙眼睛，露出見鬼的表情。

兩只反應過來後。

“什麽？”

“你有沒有搞錯？你是朱雀，找了個人類做男朋友？你看上他什麽了？”

最後敖炳天直接來了一句——

“不行，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趕緊給我分手！”

殷襄：你哪位啊？

原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