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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後來原晈媽媽無意中和殷襄說起兒子不願意繼承家業，所有人都問不出原因，她也想不通是為什麽的時候……

殷襄就拿出了自己手機裏珍藏的幾張照片。

照片上面的原晈戴着文士巾，拂塵長劍這種标配就不用多說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垂落到胸前的長胡子，又黑又亮，是現在很多人羨慕不來的那種。

湛藍嗆笑兩聲。

殷襄也笑眯眯地看着手機屏幕：“他說這樣太可笑啦，所以不肯穿。小時候爺爺要帶他入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成這樣的打扮，阿嬌說他穿着完全不搭，原爺爺都嘲笑他，那天還有別家的長輩也在，他被人笑得很慘，一怒之下就不肯幹了。”

在外面偷聽的原爸爸：……

沒想到臭小子不肯聽話居然是這樣的原因！

不過他稍微回憶了一下那天臭小子的裝扮之後……咳咳，好像是不怎麽搭。

當然了，說到底還是因為作為捉妖世家的原家在京城的名聲還在，捉妖的種種手段也都是老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但是現在的确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在京城建立了妖管局、乃至各大城市都成立了妖管分局以後，捉妖師就真的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一旦有了跟妖怪有關的事情，特異處那邊最先想到、最先去聯系的，肯定是妖管總局那邊。

最多就是讓原家或者是其他捉妖世家派出人來在一旁協助。

于是從妖管局成立後，捉妖師的地位每一年都在下降，肉眼可見的沒有什麽人需要他們啦。

原家傳承了百年，底蘊是在那裏的，也沒有因為這種狀況着急什麽的，而是繼續堅持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管它是不是用得上，原家子孫必須全都學會。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原家的子孫繼承學習捉妖術，不像以前那樣緊迫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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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肯學是要直接被逐出家門的，不再是捉妖師原家的子孫，族譜上也會直接除名，比如祝餘市的神廚原家祖先就是這樣。

原晈頭一次離開家，去了祝餘市，有一點原因就是想去看看那裏的原家人。

大家都是同族呢。

而且祝餘原家的族人，祖先是一個堅持不肯學捉妖術，只對烹饪感興趣的人，原晈跟那位祖先也差不多了。

祝餘原家一代代的都繼承了他們祖宗的手藝做廚師開飯館，原晈聽說過這件事以後就記在了心裏頭。

“所以你很喜歡祝餘市的原家人？如果你真的被你爺爺逐出家門……”

“我就跟你去祝餘市，把自己的名字加在祝餘原家那邊！哼，你知道我廚藝也還不錯的，他們肯定不會不同意。”原晈笑嘻嘻地說道。

恰好在旁邊的原湘：“阿嬌你搞什麽？你去了祝餘市爺爺會氣死的！”

“我在家裏爺爺看到我更生氣，嘿嘿，我不在跟前兒了他就眼不見心不煩了，還少生一點氣，兩全其美。”

原湘：“爺爺不會答應的！你可是咱們原家這一代裏最有天賦的！”

殷襄好奇地看了一眼原晈問道：“阿嬌從來沒有練過，和你們這些從小在練的還在同一水平線上嗎？聽說很多人類的功夫都是講究從小練起的，他現在開始會不會太晚啦？”

原晈立即申明道：“我才不會練！”

倒是原湘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現在要跟我們這些從小就苦練的人比是肯定比不了的……很多捉妖的法術也是要從小練起的……阿嬌已經這個年紀了就算今天開始也已經晚了……”

“啊二姐你快去跟爺爺說放過我吧！我已經浪費掉天賦了！沒救了！”

殷襄在一旁點頭：“對啊，不用再逼着阿嬌繼承家業，他就不會再在外面亂跑啦。”

原晈聽着不對，然後就聽到她繼續說：“以後會乖乖待在家裏做個好孩子，不會再氣你們了。”

“襄襄你這是什麽語氣？”原晈瞬間哭笑不得。

殷襄咳了咳：“我跟最近看的電視劇學來的……”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電視劇裏的熊孩子！你中午還想不想吃蒜香排骨啦？”

“好好好我知道啦。”

原湘回過神來：“我去跟爸爸和爺爺說一說？”不等原晈說話，她就又說道，“如果我說服爺爺不再逼你了，你們要送我一株蘭花哦。”

原晈皺眉，就聽到二姐補充道：“不用什麽名品，只要是養的特別好的蘭花就可以，或者讓你們那個朋友……”她本來想說讓那個輕輕松松就能養好蘭花的妹子教一教她，忽然又想到那是花妖……人家是天生的會養，能聽懂花花草草的話，這她怎麽學？

還是算了。

原湘離開後，原晈和殷襄就打算出門去買食材。

他們兩個最近沒什麽事，都是自己去市場上精心挑選好的食材回家自己做飯吃的——當然了，殷襄只負責搬運食材在廚房裏打下手的。

主廚還是原晈。

原晈的房子附近的幾個大市場都被兩個人逛遍了。

今天中午要吃的菜已經定下來了，兩個人到了市場裏就直奔需要的食材攤位去了。

拎着兩個大塑料袋、其中裏頭剛剛殺好的魚還時不時甩幾下尾巴的殷襄，手機響了。

原晈要把東西接過去，一下就被殷襄避開了：“沒事我拿我拿。”

接通了電話就聽到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局長你好！你這一來京城這麽長時間總也不回去，我們最近沒事幹就過來看你啦！我們也體驗了一把坐飛機的感覺，現在剛剛下飛機，你在哪裏？我們可以去找你嗎？”

殷襄“呃”了一聲，看向原晈：“是肖聲，好像還帶了別人，說是要來看我。”

原晈揮揮手——

兩個人最近基本每天都在一起，默契度直線上升，見到他的動作殷襄秒懂，轉頭對着手機說道：“我們現在有事，下午再去找你。你們現在在飛機場嗎還是哪裏？我找個京城本地人去接你們，帶你們嘗嘗京城本地的名菜烤鴨？或者是你們想去玩什麽，那個人也都可以帶你們去。”

那邊肖聲開開心心地一口答應下來。

回到家裏，兩人一邊在廚房忙碌，肖聲一邊問道：“下午我們去哪兒？”

殷襄想了一下：“我在這邊妖管局也沒什麽事，差不多可以回祝餘市了。師父還沒有找到，他當初留的信是讓我去祝餘市妖管局的，我現在跑到京城來了，可能找不到他。”

原晈問道：“回祝餘市？向局長她們是怎麽說的？”

“很快妖怪們的身份證明就要辦下來啦、剛來那幾天妖管局開會的時候我也把能想到的點子都說出來了，其它妖怪們也都有各自的想法，現在妖怪們開的各種各樣的店可不少，錢賺得多了鋪子越來越大就要請員工的，根據統計近期各大城市的妖怪就業率激增，收入也是劇增，很多都走上了脫貧致富的道路啦。”

原晈忍住笑：“那跟你回不回去有什麽關系？”

“我本來就是因為這個來京城的，現在事情差不多都要解決了，我是祝餘市妖管局的實習局長又不是總局的員工，當然要回去的。”殷襄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我呢？”

殷襄“呃”了一聲。

她這才想到，她是祝餘市妖管局的實習局長，可是原晈是京城人士、是京城特異處的員工，他也不可能常年住在祝餘市的呀？

尤其他家裏的問題好像就要解決了。

殷襄手裏拿着兩根老蔥，歪着頭認真思考。

“襄襄你還沒有想過？”

明明原晈也不是質問的語氣，但殷襄莫名就開始心虛起來：“呃、我不是……我是……”她磕巴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頭看着原晈說，“我是沒有想過。最近你帶着我每天都吃好吃的，到處逛街玩好玩的，看了好多東西，我忘了這個了……對不起。”

一看她乖乖道歉垂着頭的樣子，原晈一下就心軟了：“嗯……那你現在想？”

殷襄點頭：“哎呀！要不你跟我去祝餘市等我找到師父就跟你來京城嘛！”

他們兩個的婚事不管是人類特異處那邊的一大堆人還是妖管局這邊的一大堆妖怪都知道了，殷襄來了京城為了方便一日三餐都吃原晈做的，就住在了他的房子裏。

當然原晈的房子是很大的，兩個人一個住主卧一個在客卧。

不過關系是比沒有來京城之前親密了許多。

殷襄被原晈催着提醒着，也有在思考關于兩個人什麽時候“和親”的事情，只是她一向不會走一步看三步，也不願意把事情往複雜了想。

她在京城過得挺開心，時間就特別快，沒有人提醒，她根本沒有想起過自己要回祝餘市，更不會想到原晈是京城人，她回去的時候他可能不會跟她一起回去的事情。

不過現在讓她思考，她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大問題。

聽到殷襄說的話，原晈就輕輕搖了搖頭：“你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找到師父嗎？”

殷襄：“……不知道。”她老老實實地說。

“所以我們是可能要在祝餘市呆一輩子的，至少是我的一輩子。”

人類和妖怪壽命不同——殷襄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師父自然也是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麽離開了，說不定會過個幾十年上百年才回來找她，這對于她們妖怪漫長的生命來說不算什麽，可是人類是不一樣的。

對上原晈隐隐含着期待的眼神，殷襄猶豫着說：“那我先不回去，在這裏和你在一起，等你有空了我們一起回去祝餘市？”

原晈粲然一笑，頓時整個廚房都亮了幾分。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語氣雀躍地說道：“我們這個是不是就叫夫唱婦随？”

殷襄：“？”她呆了呆，氣鼓鼓地說道，“我在跟你說正事！”

“我也在說正事啊。”原晈一本正經地說道。

殷襄哼了一聲：“什麽啊！你一點也不正經，我不跟你說了，快點做飯，我們吃完飯再聊。”

原晈仍然是非常開心的樣子，連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點了點頭專心切菜。

原晈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吃完飯後，嘴角的笑意十分明顯。

殷襄裝作沒有發現，也沒有去深想他為什麽這麽開心。

只是她像是往常一樣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被原晈搶了先——

“不是說好了你做飯我收拾碗筷的嘛？”

廚房裏洗碗機烘幹機什麽的都非常齊全，也不需要殷襄動手清洗，只是要她操作機器而已。

原晈笑眯眯地說道：“但我們也說過，如果誰做了讓對方特別開心的事情是一定要給獎勵的，我今天特別開心，我幫你幹活，作為交換，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獎勵好不好？”

殷襄被他繞暈了，點點頭：“好……”

等原晈清理好了廚房走出來，她才說道：“你到底高興什麽？”

“當然是因為你。”

“……”雖然住在一起後原晈經常會說類似的話，殷襄還是有點頂不住，“我問問肖聲他們在哪裏，我們去找他們吧。”

原晈也幹脆地點頭答應了。

肖聲他們吃了一頓豐盛的京城本地名菜，這時候正在皇宮裏逛呢——他們來了人類社會就一直在祝餘市待着，基本沒有到過別處，妖怪們對人類的首都、尤其是以前的皇宮還是充滿了興趣的。

電話裏肖聲那邊就很吵，殷襄和原晈一起過去找到人時，周圍也果然非常熱鬧。

離的老遠，殷襄就聽見肖聲響亮的嗓門傳出來：“你這老太太怎麽回事？這麽大年紀了還想強買強賣？問你這個胸章有什麽用你又說不出來、還賣的這麽貴，宰肥羊也不是你這麽宰的吧？不跟你計較你還來勁了是不是？”

“都什麽人啊你們？仗着身強體壯欺負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很有面子嗎？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幾年活頭兒啊，你這麽指着鼻子奚落我？你爹媽沒教過你尊老愛幼嗎啊？我賣的怎麽貴了？周圍都是這個價！要不你沿着這一條街打聽打聽？！哪家給的價兒不一樣，比我便宜比我貴了我都立馬給你賠不是！行不行？你這站在攤子這兒跟老太婆打聽半天了，砍價都砍完了又來一句不要了，你一個大小夥子擱這兒拿我老太太當消遣呢？”

“你這玩意兒又不好看又不是金子做的，我就是走到這裏被你拉住了随口問問你就不讓走啦。我今天就是不買你能把我怎麽樣？”

“你你你……”老太太氣結，半晌後忿忿地說道，“你年輕力壯的我一個老太太是不能把你怎麽樣，不買拉倒！”

肖聲随口就回了一句：“拉倒就拉倒。”

差點沒把老太太給噎死。

原晈和殷襄走過去，肖聲還在搖頭嘆氣的呢，見到他們，他立即露出一個笑臉來：“小局長、原少爺。”

“怎麽就你一個人？你不是說還有其他人也來了嗎？”殷襄一邊看他身後一邊說道，“還有，你怎麽剛來京城就跟人吵起來了？”

肖聲就又開始大搖其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別提了，我還以為天子腳下會跟一般的小地方不一樣呢，沒想到這些市民小攤販的素質也就這樣。這讓我回去怎麽跟兄弟們吹牛啊。”

“是啊是啊，本來還想着來開眼界呢，沒想到京城也不過如此。不過中午那一頓吃的倒是真不錯。”

後面忽然冒出一道有點蒼老帶着笑意的聲音來。

殷襄一看，是個擡頭紋很深的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的，臉頰瘦的有點凹陷下去，地包天非常明顯，那雙泛光的小圓眼睛看起來有幾分精明。

“這是？”

肖聲立即笑起來：“小局長果然沒有認出來吧！這是人臉猴啊！其它妖怪現在都忙着呢，一時半會走不開，只有它最近日子不錯，聽說我要來京城，他也沒來過，就跟着我一起來開眼界啦。”

人臉猴？

殷襄眨了眨眼睛，再轉頭一看，那中年男人的樣子可不是像人臉猴麽，只是她以前見到他都是滿身滿臉的猴毛，現在一下子變成了人類的模樣，她沒有想到罷了。

人臉猴上前笑眯眯地沖着殷襄點了點頭：“都是小殷局長的功勞，那回從紹南市回了祝餘市後我也跟着去一個兄弟那裏工作，沒多久就賺錢啦。我之前化形不怎麽成功，一直半人半猴的樣子，就是因為缺錢買不起一個必須的修煉法器，這有了錢自然就都不是問題了，我就順利化形啦。這來了人類社會也沒見識過京城，有機會就跟着肖兄弟一起來看看了。”

殷襄點頭。

肖聲在一旁補充道：“現在他叫侯一棉，大家都叫他老侯。老侯也沒有什麽別的心願，這有了人形掙錢就不那麽上心啦，他說夠用就行，這就跟我一起出來了。”

其它妖怪們現在全都沉迷賺錢不可自拔呢。

“那你們這就見識完了？”

肖聲和侯一棉一起搖頭：“當然沒有，這不是還在看嘛，皇宮外頭看起來就氣派，那裏頭就更不用說啦，嘿嘿，我們正打算買了門票進裏頭看看呢。小局長你們也一起嗎？咱們人多熱鬧，錢我出啦！”

看得出來這是真的不缺錢了，不然不會這麽大方的。

殷襄就點了點頭——雖然她并不覺得皇宮有什麽好看的。

幾個妖怪加上原晈這個人類一起排隊檢票進了景區內之後，很快就分散開了。主要是肖聲和人臉猴侯一棉兩只妖怪更喜歡往那些宮殿內部看，而殷襄……

她盯着腳下的地磚看來看去，好像很入迷的樣子。

原晈自然是陪着她的。

“襄襄你看什麽呢？”

殷襄腳尖點了點面前一塊地磚，語氣驚奇：“這個地磚……真的有幾米長啊。”

這是剛剛聽到導游講的。

原晈點頭：“嗯，因為皇宮戒備森嚴，會防止刺客以各種形式行刺，這種地磚在古代基本可以防止什麽人從外頭打通地道了。”

殷襄點點頭：“還有呢？”

“嗯？”

“其它防止刺客的手段啊？還有呢？”

原晈笑了一下，兩個人一邊講一邊走，也順着肖聲和侯一棉游覽的方向走去。

皇宮實在太大，景點衆多，一般游客一天時間是不可能把所有宮殿全部看完的。幸好肖聲和侯一棉的體力不是人類可以比的，殷襄和肖聲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兩個加快速度，殷襄兩個就跟在後面走的更快。

四個人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把整個皇宮給逛了下來。

吃過晚飯後，整個京城已經是燈火輝煌的模樣。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爍不定，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今天晚上吃的飯是原晈提前預定好的一家高級餐廳，飯菜水準非常高，而且環境也非常棒。

已經被養叼了嘴巴的殷襄也吃得很滿意。

肖聲和侯一棉耳聰目明地看到了一頓飯的賬單後，更是忍不住偷偷跟殷襄說話了。

“京城的一頓飯也太貴了，平時我們都可以吃一個月了啊這。”

“原少爺真大方，我們倆是沾了小局長的光對不對？”

殷襄歪頭想了一下：“對啊，阿嬌是很好。”又補充，“不是有個詞叫愛屋及烏嗎？他對你們也都好。”

說到愛屋及烏……

肖聲咳了咳：“人類與妖族聯姻的大事，就在小局長和原少爺身上了，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辦喜事？”

“咦？你們也知道了？”

“這麽大的事，整個妖族都知道啦！”

“妖怪守則要修訂了、咱們的身份證要下來了、妖族的小公主要嫁給一個沒什麽用的人類了，最近這一樁樁的大事哪個妖怪不知道啊？”

“別的就算了，這可全都是跟咱們在人類世界生活的妖怪有關系的事。”

殷襄若有所思：“是嗎？可是我們還沒有打算結婚啊？我和阿嬌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領不了證。”

兩個妖怪、包括過來聽三只妖怪說話的原晈都是一愣。

侯一棉和肖聲面面相觑片刻。

“這……外頭傳的你們都已經結婚了似的，怎麽大家都沒想到這個。”

“是啊是啊，不過法定結婚年齡咱們妖怪是多大啊？人類是多少歲能結婚？”

妖怪的年齡、尤其修成人形的妖怪年齡問題本來就是一本扯不清的爛賬，根本沒辦法算的。人類倒是有法律明文規定的，不過……

原晈是真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

他領不了證。

而且對于結婚這個問題殷襄有話要說：“為什麽大家好像都很希望我們快點結婚？結婚不結婚不是都一樣嗎？”

“哪裏一樣？”

“完全不一樣！”

“襄襄你都答應我了……”原晈幽幽說道。

殷襄“啊”了一聲：“我答應你什麽啦？”

沒想到她居然也會裝傻，原晈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然後哭笑不得：“你怎麽可以這樣耍賴？”

“有嗎？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事情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啦。修訂《妖怪守則》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辦理妖怪身份證也在進行當中，我們結不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跟其他人和妖都沒有太大關系。對你們來說不是都一樣嗎？”

她說的頭頭是道，把侯一棉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原晈和肖聲當然不會被輕易糊弄住了。

“對我來說不一樣。”這是對原晈來說最重要的。

而肖聲知道的比侯一棉要多一點：“你們開會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啊。這個涉及到了妖族和人類的聯姻，就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了啊小局長。”

侯一棉連忙說：“對對對。”

幾個人在人行道上一邊說一邊走。

馬路邊的西點店和奶茶店傳來陣陣濃郁的香氣，馬路兩側的人行道上擠滿了往來的行人。

原晈正說到已經跟上面溝通好了，這是特殊情況，可以讓他們兩個領證。

肖聲和侯一棉在一旁連連點頭。

殷襄忽然有一種脊背泛涼的感覺一閃而過，快得幾乎來不及抓住。

她在擁擠的人群中腳步頓住，很快就被另外幾個人發現了。

“怎麽了？”

殷襄搖搖頭：“沒事，我們繼續走吧。”

問起肖聲和侯一棉住的酒店——他們作為妖怪完全沒有安全問題，基本也不會擔心衛生問題。以往很多在人類社會賺不到的妖怪夜晚都是直接睡在地下通道或者是街心公園之類的地方的，如果是鳥類還可以直接在樹上湊合一夜。

人類剛需衣食住行對于妖怪們來說，住是最不需要擔心的。

肖聲和侯一棉現在有錢了，但也完全不會想到要去考慮住宿條件的。

被原晈帶着去享受過、而且現在已經完全不缺錢的殷襄不同。

聽到他們兩個說要去酒店住，她直接大方地表示這個錢她來出！畢竟是他們的小局長嘛。

肖聲和侯一棉賺了錢，自然也就知道第一個開店做老板的殷襄賺的最多，比他們這些小妖怪多得多，既然她主動說了他們也不會學人類退來讓去的客套的。

于是殷襄拿出手機就定了京城最好的酒店——現在京城沒有什麽大的活動，也不是旅游旺季，各大酒店都能訂到房。

殷襄和原晈想着是東道主，要盡職盡責，就直接将兩人送到了酒店裏陪着倆人一起辦理入住然後刷卡上了樓。

殷襄定的是豪華套房，倒不是要炫耀自己有錢，而是想讓這兩個人知道人類真的太會享受了，衣食住行，不管哪一行，只要有錢都能夠非常享受非常滋潤。

肖聲和侯一棉刷卡進了房間裏，一個驚呆了，一個“哇”了一聲，然後就都沒聲兒了。

殷襄對着原晈笑了笑，這才出了酒店。

殷襄本來想直接坐車回去，被原晈攔了下來：“你累了嗎？”

“沒有啊。”她怎麽可能會累？

“那我們走回去吧？街上這麽熱鬧？”

殷襄點點頭，不過立馬提出了要求：“那我要吃一個巧克力甜甜圈。”

原晈轉身就走進面包店裏，一會兒後拎着一個大大的紙袋出來了。

殷襄探頭一看，笑得眉眼彎彎的。

“熱狗也想吃。”

“要喝奶茶。”

“要吃糖炒栗子和草莓糖葫蘆。”

“要吃烤串。”

基本上一路走過，只要能聞到香味兒的，殷襄都要吃。

原晈也全都好脾氣地要什麽買什麽。

不一會兒，他手裏就拿了甜的鹹的酸的辣的素的葷的各種食物。

而殷襄一手烤豬蹄一手烤鱿魚串吃的很香。

殷襄和原晈一起來了京城後，兩個人天天除了在妖管總局裏，就是在外面亂逛随便吃吃喝喝玩玩，過得都是這樣的日子。

原晈也習慣了殷襄在外面聞到什麽香味兒都要吃的樣子。

作為一只妖怪，殷襄不會吃撐更不會吃出胃病來，這種小要求原晈都會無條件順着她。

不過路過的陌生人不一樣啊……

他們不知道殷襄是妖怪。

路過的行人們忍不住紛紛看向兩個高顏值的小情侶。

雖然殷襄和原晈都是正常出門根本刻意打扮過，但是身形氣質和顏值在那裏，就算是披個麻袋走在普通人當中也是一樣的顯眼。

姑娘也太能吃啦……這麽能吃怎麽會這麽瘦的？而且皮膚也很好。

好想去問問她護膚心得啊嘤嘤嘤！

嗚嗚嗚又看到了神仙顏值情侶，果然長得好看的只會找長得好看的，醜比不應該奢求。

看到殷襄吃得開心，原晈就又問起結婚的事情。

殷襄努力把嘴裏的栗子嚼完咽下去：“阿嬌你為什麽這麽急啊？華國人現在不是平均結婚年齡三十歲嗎？你才二十歲就要跳進婚姻的墳墓啦？”

“平均年齡不代表每個人都會到那時候才結婚。而且我怕你變心啊！結了婚比較有保障。”原晈有點憂愁地說。

“變心？”殷襄沉吟。

原晈還以為能聽到保證了，沒想到她卻說：“一生那麽長，我們這才剛剛開始，誰也不敢保證會一輩子只喜歡一種食物一個人啊，現在喜歡不就好了？”

“……”原晈幽幽地仰天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語氣很堅定地說：“我就可以保證。”

然後他期待地看着殷襄。

她又吃了一個烤串，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來：“為什麽你這麽确定？一眼可以看到頭的未來不會很無趣嗎？”

“不會。”原晈更堅定了。“我很期待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未來每一天。”期待很久了。

“呃……”殷襄這就沒有什麽辦法了。“既然你這麽期待……”

“嗯？”

“那我們——”

殷襄的話沒有說完，驟然停止。

那一瞬間，仿佛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唯有她。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夜晚充滿了人間煙火的街道上，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種奇妙的感覺，難以言喻，卻又如此清晰。

好像經過了漫長的時間，又好像眨眼之間，一切又全都恢複了原狀。

身邊路人的交談聲、店裏傳來的音樂聲、食物傳來的美妙的香甜氣息……

包括原晈的疑惑。

“襄襄？”

殷襄回過神來：“你先回家去，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之前的兩次奇妙感受絕不是錯覺，這一點殷襄非常清楚也很肯定。

她還記得，這種玄妙的感受只曾經在她開了靈智、和修成人形的時候出現過。

那種頓悟的感覺、仿佛在心裏聽到了花開的聲音、模糊中看到誰拈花微笑的模樣。

她很清楚的記得。

原晈只來得及叫了一聲：“等等！”就看到殷襄眨眼之間消失不見了，而周圍的人群熱鬧依舊，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他站在原地，再一次有了曾經體驗過很多次的那種感受。

很多時候，殷襄就像風，像天空來去自如的鳥，所以他才想要快點領證。

剛剛她分明就要答應了不是嗎？

發生什麽事了？

站在原地的原晈漸漸蹙起了眉頭，轉過身，他将手裏已經漸漸變涼的食物都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拿起了手機。

“向局長，打擾了，有點事想向您請教。”

“……好的。”

殷襄離開了人群，瞬息之間就落在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

四周沒有燈光，只有微風吹拂下輕輕晃動的樹葉，發出一陣一陣的沙沙聲。

關于在人類社會使用妖法這一點，也在《妖怪守則》這一次的修訂條例當中，完全不允許妖怪在人類社會使用妖法這種要求實在太苛刻了。

當初會有這樣一條規定主要是因為那時候到了人類社會的妖怪們無拘無束，行事肆無忌憚，于是造成了許許多多的麻煩。

這條定下時大家也是針對當時的情況來的，而且倉促間也沒有考慮周全，只想盡快控制住妖怪們不要再在人類社會惹事，給妖怪們造成太多負面影響，讓人類們完全容不下它們。

屬于《妖怪守則》裏許多條當時定下來的一刀切律法之一，這樣蠻橫的法律在妖怪守則裏還有很多，現在已經明顯不适用了，全都是這一次的待改目标。

殷襄一直跟着進度，當然知道這一點。

上面提出，只要不給人類社會造成任何麻煩、不讓人類發現，妖怪們在人類社會是完全可以使用法術的。

利于人類社會的法術經過層層申報審核後還會給予一定獎勵。

殷襄站在山頂最高的樹梢上，這段時間的諸多事情從心頭一一閃閃，最後她忽然盤腿而坐，微微阖目，雙手開始打出法決來。

四野無人的山林裏，漸漸傳來許多動物奇奇怪怪的聲音。

不久後，樹林裏、山腳下、半山上，慢慢出現了許多動物、其中也有妖怪。

半空中懸挂了一輪明月，淡淡清輝灑向人間。

殷襄閉目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

只有風聲和蟲鳴聲的寂靜夜空裏，忽然傳來大喊聲：“小局長你在這裏嗎？！”

說話的人在飛快的逼近，而殷襄睜開眼的瞬間，已經看見了天現異象。

高懸夜空中的圓月不知何時周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月華如練，山頂向下看，觸目所及全都披上了一層淡淡血色，就連空氣中都好像有無數條流動的血色從高高的夜空垂落下來。

風聲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再仔細去聽，連蟲鳴聲都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殷襄看着血月喃喃說道。

“小局長你果然在這裏！”肖聲氣喘籲籲道，“我算了一下方位，就是這個地方最好。”他順着殷襄的目光看向天空。

才聽到殷襄喃喃說道：“這是帝流漿？”

數百年不遇的、對于妖族來說最為奇妙的帝流漿。

傳聞沐浴帝流漿可開花草石木靈智、可使靈智已開的妖物直接化形，更能使化形的妖物直接得到數百年修為。

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奇遇。

殷襄沒有想到，那種玄妙的感覺，竟然是遇到了帝流漿。

她會來這裏完全是一種神獸血脈本能。

而往山下看，這滿山滿樹的動物妖怪們，全都是被她吸引來的。

拉着人臉猴一起趕到這裏的肖聲則是學過易經能夠推演出一些方位來，找到了這裏。

很快的，趕到這裏的妖怪更多了。

收到傳信後，已經回家的原晈也過來了——原晈可是出身大家族的，既然有可遇不可求的機遇，他當然不會忘了家裏人。

所以原晈是拖家帶口來的，後面密密麻麻跟了一葡萄串兒的人。

一個個的速度都不慢，很快就上到了山頂。

殷襄無視向辛微和敖炳天他們的眼神，走到原晈身邊：“你怎麽叫來這麽多人？”

原晈轉頭一看，咳了咳：“這個，你說有奇遇，我就想着叫爸媽還有哥哥姐姐一起過來的。沒想到他們也有人要叫，結果就成這樣了。”

幾乎整個玄學界的、特異處的、各大捉妖世家的，都在這裏了。

來都已經來了，妖族也不可能就把人給趕走了。

畢竟帝流漿是天地造化應運而生的奇遇，沒有人規定這是給妖族的，別的種族不許用。

大家和諧的盤腿坐在一起沐浴帝流漿開始修煉，還有捉妖世家和玄學世家的人當場念起了修煉法訣。

所有的妖怪和人類都閉目而坐，靜心凝神潛心修煉。

一夜很快過去。

東方的地平線泛起一抹金色，坐了一夜的人和妖們才睜開眼睛。

大家互相看了看，個頂個的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在荒郊野外坐了一宿的疲憊和勞累。

“阿嬌？你怎麽樣？”

“襄襄你修為增加了多少？”

殷襄和原晈迫不及待地問了對方，然後相視一笑。

“你先說。”

“你先說。”

兩個人再一次異口同聲說了三個字。

然後原晈不說話了，殷襄先說：“你感覺有用嗎？”帝流漿對妖怪有用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對人類到底有沒有用就很難說了。

畢竟人類流傳下來的古籍裏從來沒有提到過這個。

原晈還活動了一下手腳感受了一下才說：“不知道。”

“嗯？”

“我沒感覺有明顯的變化，但是坐了一夜也的确沒有感覺到累，精神非常好，身體狀态也比以往都好。”

那邊敖炳天忍不住了，大聲喝道：“小朱雀你幹什麽！不要太過分了啊！這還沒嫁給人類心就完全偏着他們了？以後咱們還能指望你幫着咱妖族嗎？”

後面跟着一群妖怪小雞啄米一樣使勁兒點頭。

殷襄看了他一眼，繼續跟原晈交流，氣得敖炳天在一旁哇哇亂叫，就要沖過來動手教訓了，好歹又被旁邊其它的妖怪給攔了下來。

原晈就問了問周圍的其他人，最後确定還是玄學圈子裏的幾個人這一夜的效果最為明顯。

人類們漸漸散去了。

那些夜晚憑借本能跑到這裏來的動物們也都慢慢消失在了叢林當中。

只有妖怪們、妖管總局的大妖怪們都還在這裏。

在場的全都是自己人了以後，敖炳天非常不滿地瞪視着原晈：“你小子還在這裏幹什麽？找打嗎？”

龍嘯日在一旁做出更加兇狠的表情：“昨晚讓你們占了便宜不說感謝就算了，現在我們妖族要開會了你還不走？”

殷襄立即說道：“他等我。”

“我看你們開會。”原晈也說。

敖炳天額頭上的青筋非常劇烈地跳了幾跳。

龍嘯日趕緊按住他的手：“老大，等等。”

然後就聽到向辛微對着原晈說：“你在這裏看着也好，做個證，我們開我們的會，絕對不是要背着你們人類耍什麽陰謀詭計。”她說完又看了看敖炳天，“他即将和妖族聯姻，也算是半個妖族的人了，老敖你不要對他意見太大。”

敖炳天又狠狠瞪了原晈幾眼，勉強按捺下來不再說話了。

向辛微這才緩緩掃視一圈衆妖，語氣感慨地說道：“昨夜的帝流漿，算起來，上一次遇到已經是四百多年前了。”

“受益匪淺是肯定的。以往咱們會區分什麽蛇族鷹族、兔子青草……現在什麽情形大家也看見了，既然成為了妖，就不要再提往日靈智未開時候的事情了，也不要把那些放在心上，必須往前開。咱們妖族是一個整體，就像他們人類一樣。我希望你們知道，當面對妖怪時，人類往往是非常統一的，所以我們妖不能連弱小的人類都比不上。咱們也必須跟他們一樣！像是帝流漿這樣的奇遇，是上天對于我們所有妖怪的恩賜，決不能藏私，不能想着獨占好處。知道嗎？”

向辛微是盯着所有妖怪說的。

可是她說話的時候，卻有不少妖怪看着殷襄。

原晈在一旁看的皺眉。

不等別人發問，殷襄直接舉手說道：“局長你是在說我嗎？”

向辛微搖頭。

敖炳天更是兇狠地瞪着那幾個看殷襄的妖怪：“你們他媽是不是傻？昨晚要不是她來了這裏修煉，你們能知道帝流漿？毛都沒有！”

向辛微也搖了搖頭：“我是說，如果發現帝流漿的不是你，其它的妖怪也要傳訊給所有妖怪一起共享這天道恩賜。”

敖炳天氣呼呼地補充道：“是妖怪，跟人類沒關系。”

殷襄：“……”

看了看其它妖怪居然好像沒有什麽異議的樣子？

她咳了一下：“可是我們不是正在跟人類談合作嗎？而且這種天道恩賜，也沒有哪條規定上寫了是妖族獨享不能給人類的吧？”

“如果人類沐浴了帝流漿什麽用都沒有，那自然就是天道篩選掉了他們。可是你們指責我不該告訴人類就過分了吧？”

原晈笑眯眯地說道：“特異處還有上頭的人昨晚聽我傳過去的消息，過來的路上還表示妖族能将這樣的消息告知人類非常有誠意，修訂律法可以再多為妖族考慮一點的。”

敖炳天噎了噎。

“而且剛剛我問了，人類沐浴帝流漿的效果遠遠沒有我們妖族的效果好。”

殷襄說完原晈順口就道：“是的，效果最好的那幾個，也不過有一種吃了洗精伐髓的靈丹妙藥的感覺，其它就沒什麽了。聽襄襄說她是直接多了好幾百年修為的。”

向辛微來了興趣：“是嗎？還有呢？”像這種天道恩賜，從天而降，是不會限制任何人、妖、甚至是鬼、魔族來享用的。

但是同樣沐浴一夜帝流漿，所獲多少就是限制所在了。

就像是殷襄這樣的妖怪，一夜帝流漿直接多了五百年修為，下頭靈智未開的小動物也不過是開了靈智而已，昨夜也不是沒有當場化形的妖怪、還有跟殷襄差不多收獲的。

而到了人類那裏，好像就是吃了點什麽奇珍異果練出來的丹藥而已。

原晈只是覺得坐了一夜不累、精神很好，其它沒有任何感覺。

到哪裏說理去？

這已經是天道在進行篩選，就不需要人類或者是妖怪親自動手了。

想通了、或者說是發現人類沐浴一夜帝流漿的效果遠不如妖怪們以後，在場的妖怪莫名的心裏頭就都舒服了很多。

再加上修訂法律還可以再商量的事情，妖怪們開始覺得昨晚殷襄叫人類來叫的對了。

叫來了又怎麽樣？

你們吸了也是白吸！

四五百年遇到一次的帝流漿啊！很多人幾輩子也遇不到一次呢。

妖怪們心情又好起來。

大家無比和諧地一起準備回城。

不料才走到京城的城門口處就出事了。

一個搶先趕回來的兔子精氣喘籲籲地沖到城門口衆人面前：“昨夜，我們都不在城內，人類特異處、還有搞玄學那一夥人……”她看了一眼原晈，“捉妖世家的都去了外頭，城裏出了血案，就是一夜的時間。京城內失蹤了很多不滿十八歲的人類，初步統計人數有四十個。”

根據警方得到的信息，失蹤的這些未成年人大多都是從學校宿舍、還有自己家裏面不翼而飛的。

不管是查監控還是痕跡追蹤，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一下子失蹤了這麽多人，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都是——

肯定不是人類幹的吧？

可是昨晚帝流漿，只要腦子清醒的妖怪，哪怕是鬼或者魔族，也不會挑選在這個時候動手啊？難道不是帝流漿更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