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倚老賣老
倚老賣老
江老夫人在宮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個大孫女得寵了,但是至于有多得寵,她倒是不得而知,直到進宮親眼目睹之後,她才知道她這個得寵真的是不摻半點水分的。
正四品的婕妤啊,她那大孫女只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就已經從貴人躍到了婕妤的位份上,如今更是懷上了皇嗣,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江老夫人覺得當初聽從了老大的話讓大孫女進宮選秀絕對是一個英明的決定,否則的話他們江家哪有今天的風光?
要知道皇上的後宮裏多得是出身名門,身份高貴的嫔妃,但是如今卻偏偏只有他們江家的女兒懷上了孩子,這要是如願誕下皇子的話,那麽十幾二十年之後……
江老夫人越想,心潮越是澎湃,于是等見到了江知苒的時候,看向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眼神別提有多熱切了。
看到江老夫人看自己(肚子)的眼神,江知苒一點都不意外,從原主的記憶中她得知她與江老夫人這位祖母是半點祖孫情誼都沒有。
一來因為她自幼跟随父母離開了長安,二來因為江老夫人恨屋及烏,因為不喜歡江母,連帶着也不喜歡她所出的兩個孩子。
否則當初江大老爺想要哄騙原主一家的時候,江老夫人也不會選擇助纣為虐了。
但是沒有祖孫情誼,不代表沒有利益關系。在江老夫人看來,她是江家的女兒,她風光了,四舍五入不就代表江家也要風光了嗎?
江知苒本來是不想和江家的人有過多的牽扯,哪怕在所有人看來這是她的娘家,但是江知苒很清楚,他們毫無感情可言。
所以完全沒必要。
但是江知苒還是讓江老夫人她們入宮了,一方面是因為這向來是大秦後宮的規矩,為了寬慰入宮伴駕的嫔妃不能随便與家人相見之苦,每年的大年初五到初十這幾天都會允許嫔妃的親人入宮的。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江知苒有些事情想要弄明白,也有些事情想要和江家說清楚,所以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允許她們入宮。
江老夫人可不知道江知苒心中所想,還以為她願意讓她們入宮,那是因為還念着他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
要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江老夫人之前可沒少擔心江知苒會因此而記恨上他們,不讓她們入宮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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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們江家可就太難堪了。
好在她沒有,想到這裏,江老夫人就笑着看向江知苒問道:“婕妤感覺身子如何了?不知孕期反應大不大?”
“有勞祖母關心了,我這孕期反應倒是不大。”江知苒道。
“那肯定是婕妤肚子裏的小皇子打小就知道孝順。”江老夫人道,“有些婦人有了身孕之後,孕期反應大到不行,更有甚者從剛發現有身孕就一直吐到瓜熟蒂落。”
“祖母慎言。”江知苒一聽到江老夫人的話,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一些,她道,“這孩子都還沒有出生呢,誰知道是男是女?”
江知苒這麽一說,江老夫人就有點尴尬了,即便是尋常人家之間說話,在不知道對方肚子裏懷的是男是女的時候也會下意識地說成是兒子。
為什麽?
因為現在重男輕女都已經是常态了,常态到什麽程度呢?
常态到用兒子來稱呼別人肚子裏的孩子時是好話,而用女兒來稱呼別人肚子裏的孩子時不僅不是好話,甚至會因此而得罪人。
所以江老夫人用小皇子來稱呼江知苒肚子裏的孩子,一方面是因為她也确實是希望她能夠誕下皇子,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潛意識的想要讨好江知苒。
畢竟江知苒是如何入宮的,他們江家的人心知肚明。雖然江老夫人覺得她現在能有這樣的風光,還得多虧了他們當初這麽做,但是誰能保證她心裏對他們沒有怨言呢?
然而江老夫人哪裏想到,她只說了一句“小皇子”,江知苒就直接開口頂回來了,這讓向來在家中跟個老祖宗似的江老夫人有些下不來臺了。
“口誤口誤,不論是男是女也好,那都是皇上第一個孩子,同樣都是金枝玉葉。”江大夫人在一旁打圓場道,雖然她心裏頭也想着即便同樣都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公主哪有皇子那麽尊貴哪?
江大夫人是不是心口不一江知苒不管,反正她嘴上這麽說了,她就道:“大伯娘這話說得沒錯,皇上也想着要一個公主呢。”
這話倒不是江知苒自己瞎說的,事實上随着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和趙斐兩人之間聊起孩子的話題就越來越多。
關于這一胎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其實連太醫也把不太準,但是對于江知苒和趙斐來說,男孩也好,女孩也罷,那都是他們第一個孩子。
意義非凡。
再則不管是江知苒還是趙斐,他們都不認為他們只會有一個孩子,所以對于孩子的性別,他們倒是沒有太在意。
“哎喲,這可太好了。”江大夫人也不清楚江知苒這話說的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話,那麽他們就不用擔心江知苒這一胎如果生的是公主的話,會讓皇上失望,從而失寵了。
江大夫人可是想得很清楚,這二叔家的女兒進宮就是要替他們家秀兒鋪路的,所以她要是失寵的話,那麽等下一次選秀,他們秀兒入宮之後就沒有人能夠幫扶她了。
“看來婕妤是真的深受皇上寵愛,這放眼望去,阖宮都沒有一個比得上婕妤的。不過也難怪,誰讓咱們家婕妤肚子争氣呢,對了,入宮前你大伯父可是交代了我,說宮裏花費大,所以特意讓我先給你拿一千兩銀子,讓你先使着。”
江大夫人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這一千兩銀子嘛,對于還沒有受寵之前的江知苒來說或許是一筆大錢。畢竟她當時一個月的月俸才三十兩銀子,這要連續三年每個月不花一分錢才能夠攢下一千兩銀子來。
但是對于現在已經得寵的江知苒來說,那就算不得什麽大錢了。因為趙斐之前給她的那些賞賜裏面,其實也包括了不少的阿堵物。
不過這個數目是江大老爺和江大夫人商量好的,倒也不是不舍得花錢,而是他們想要用這個吊着江知苒。
哪怕她現在得寵了,但是她仍然需要家族做她的後盾吧?畢竟他們可是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至親。
但是之前的事情确實是鬧得不太好看,所以江大老爺他們就想着對江知苒以利誘之。
這一千兩銀子雖然算不上什麽大錢,但是江大夫人也說了,是“先給她拿一千兩銀子”而不是“給她拿一千兩銀子”,這兩句話只差一個字,意思卻有着天壤之別。
江宛秀壓根就沒有把江知苒這個堂姐放在眼裏,但是偏偏現在她的母親卻對這個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的堂姐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的,當下江宛秀心裏就不舒服了。
她看着坐在上位的江知苒,大概是因為有地暖的原因,所以即便屋外天氣寒冷,但是她在屋內依然穿着輕便的緋紅色襦裙,上面繡着精致而繁複的流雲繡紋。
烏黑柔順的長發梳了一個漂亮的雙刀髻,髻上簪着用純金打造的精美首飾,襯着她刻意勾長的柳葉眉,竟給人一種美麗中帶着幾分銳利的感覺。
江宛秀還記得當初她這個堂姐得知自己要入宮選秀時那種震驚又慌亂的樣子,楚楚動人卻也可憐兮兮,可是今日在她的身上又哪裏找得到當初那樣的一份可憐?
即便江知苒沒有多提趙斐半句,但是江宛秀從她整個人的狀态,和居住的瑤光殿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她如今隆寵在身,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但是江知苒的這一份風光,明明是她給她的!
江宛秀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如果沒有她主動提起讓江知苒代替她入宮選秀的話,她如今還是那個窮酸的知府之女呢。
所以她憑什麽在她們面前高高在上的?
江宛秀抿抿唇,忍不住道:“是啊,大姐姐你就收下吧,畢竟你現在已經是婕妤了,平時要是打點宮人都拿不出錢的話,那麽丢的可不止是你的臉面。”
“秀兒!”江大夫人萬萬沒想到江宛秀會突然開口,還說出這樣的話,當即臉色一變,低聲訓斥了她一聲,“怎麽跟你大姐姐說話呢,快給你大姐姐賠罪。”
江宛秀也知道自己沖動了,但是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再則江宛秀也并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麽,所以要她向江知苒道歉,她哪裏樂意?
“我倒是覺得秀兒說得沒錯。”剛剛被江知苒一句話給頂回來的江老夫人卻突然開口道,“老二在外頭當個清廉知府,哪有什麽積蓄,所以婕妤你也別覺得抹不開面子,這一千兩銀子你還是收下吧。”
雖然江老夫人并沒有明說,但是她這番話四舍五入簡直就像是直接讓江知苒別打腫臉充胖子了。
本來江大夫人就因為江宛秀說的話而頭疼了,結果還沒有解決好她的問題,江老夫人又來添亂。
這要不是因為身份和場合都不對,江大夫人都想抓着她的肩膀讓她清醒一點,她們今日來可不是找珍婕妤的麻煩,而是修複和她的關系的!
“祖母這話倒是有點道理,不過……”江知苒倒也沒有生氣,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迎冬道,“你去把庫房的登記簿拿過來。”
“是,婕妤。”迎冬連忙應了一聲,他們是江知苒的宮人,自然是和她一條心。見江老夫人和江宛秀這麽看扁江知苒,迎冬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了。
将庫房的登記簿拿過來之後,聽到江知苒吩咐她将皇上賞賜的東西都念一遍的迎冬頓時就來勁兒了,打開登記簿便嗓音清脆地念了起來。
“可以了,可以了。”趁着迎冬翻頁的時候,江大夫人連忙打斷道,“婕妤你也別怪你祖母和秀兒,她們也是擔心你在宮裏不夠銀子花而已。”
這話說得……
別說是江知苒了,怕是連親自說出口的江大夫人自己也覺得假,但是假也得這麽說,不然的話這場面沒法收拾了。
“我在宮裏确實是不缺錢花,但是既然祖母和二妹妹非得要我收下這一千兩銀子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江知苒可沒有那麽好脾氣,她不發火而已,不代表她高興被江宛秀和江老夫人諷刺的。
說完她還補刀道,“雖然這一千兩也不多,但是也好歹是大伯父和大伯娘你們的一番心意。”
江大夫人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們這一千兩是白送了,不僅沒能讓江知苒領他們的情,反倒是直接把人給得罪了。
江大夫人當下氣得呀,都想敲開江老夫人和江宛秀兩人的腦子看看裏面是不是裝的都是水了。
江老夫人也沒有想到江知苒會這麽不給面子,她好歹是她的祖母,她竟然半點臉面都不給?
江老夫人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記得這是你大伯父和大伯娘的一番心意就好,這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飲水思源。”
“而且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血濃于水的至親還要值得信賴和托付的人,這兄弟姐妹之間要是不互相扶持的話,那麽是走不遠的,畢竟獨木難支,孤掌難鳴。”
“婕妤你現在還年輕,或許不太能很好的理解這些道理,但是你是我孫女,我這個當祖母的總不可能騙你,看你現在過得多好就知道了。”
江老夫人的話聽得江知苒想笑,她承認她能夠和趙斐在一起,确實是因為江家當初哄騙她入宮選秀,但是江老夫人要是想将她現在的一切風光都記在江家的頭上,那未免臉太大了吧?
因為按照原來的軌跡,原主會死在萬充容的構陷之下,而她要是沒有錦鯉的話,在宮裏絕對會吃上更多的苦頭。
“祖母這些話我暫時記下了,但是我覺得做人最重要的應該是安守本分。”江知苒看着江老夫人她們道,“我知道有句話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血緣關系是切不斷的沒錯,但是如果讓我知道有誰打着我的旗號在外面胡作非為的話,那麽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江知苒也是突然想起這件事,所以才同意讓江家的人入宮的,畢竟她可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江老夫人她們現在知道了,江知苒允許她們入宮并不是想要和他們握手言和,而是想要警告他們不要在外面胡作非為而已。
“婕妤說這樣的話,難道忘了你是江家的女兒嗎?”江老夫人因為不喜歡江母的原因,所以對她所出的江知苒也沒有多少的慈愛之心。
要知道原主并不是從出生開始就不在長安的,而是七歲之後才随着父母離開長安,但是在長安的那七年間,原主并沒有在江老夫人那裏感受過半點的疼愛。
所以即便她們是血濃于水的至親,但是事實上還不如那些守望相助的近鄰。對原主而言是這樣,對江知苒而言就更是這樣了。
“我确實是江家的女兒,但這個江,是江安的江。”江知苒從不否認自己是江父的女兒,但是在她的心目中,江父是江父,江家是江家。
江知苒這話一出,江老夫人的臉色都氣白了,就連江大夫人的臉色也隐隐變得不太好看起來。
要知道江知苒如果不親近他們的話,那麽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成了竹籃打水——
一場空?
“這個嘛,其實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江大夫人連忙打圓場道,“婕妤确實是年輕,但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想心裏肯定有自己的成算的,所以娘您就放一百個心吧,這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說對吧?”
江大夫人可不知道江知苒這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氣話,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看着事情繼續這樣發展下去。
打完圓場後她又對江宛秀道,“還有你,趕緊給你大姐姐賠罪,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不知道的嗎?”
當着江知苒的面給江大夫人這麽訓斥,江宛秀頓時覺得面子挂不住了,但是這次江老夫人也沒有再替她說話,因為江大夫人剛剛的話點醒了她,同時江知苒的态度也讓江老夫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不吃她這一套。
于是孤立無援的江宛秀最後只能夠心不甘,情不願地給江知苒道歉了,之後她們倒是沒有再發生什麽言語上的沖突,主要是江老夫人她們已經意識到,面前的珍婕妤可不再是之前那個任由他們擺布的小姑娘了。
江知苒的目的達到之後,也沒有多留江老夫人她們,畢竟她們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可言,而她現在又剛好懷有身孕,自然是沒有平時那麽有精力了。
江老夫人她們進宮之前有多得意,出宮的時候就有多失望,仿佛連身上的衣裳顏色也暗淡了不少。
江宛秀完全沒想到自己進宮一趟,不僅什麽收獲都沒有,還積攢了一肚子的委屈。要不是因為知道這裏是宮裏,不能随便妄言,她早就忍不住發洩對江知苒的不滿了。
不過沒過一會兒,江宛秀就慶幸自己忍住了沒有說什麽對江知苒不好的話,因為她們在出宮的路上居然剛好碰到了回瑤光殿的趙斐。
看着玉冠束發,面容俊美的年輕天子,江宛秀的心猛地一跳。
又到星期五了,甜心們周末愉快呀~
話說我剛買了一件裏襯都是毛毛的外套,超級暖和的那種,結果我們這裏升溫了!!!最高氣溫達27℃,不久前才因為太冷而生凍瘡,打算換裝備的我:???????
老天你是不是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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