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下毒

下毒

等江老夫人她們一走，江知苒就連忙讓迎秋把她頭上的首飾都拆了：“這純金的東西戴着也太累了。”

簡直就像是頭上頂着幾斤重的金子似的，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廢脖子。

“婕妤您平日裏也不愛戴這些，今日怎麽想着要戴了？”迎秋一邊給江知苒拆首飾一邊問道，作為她的首席發型師，迎秋可太清楚自己主子的喜好了。

她不是不愛那些精致華麗的首飾，但是卻很少往自己頭上戴，尤其是懷有身孕之後，更是能多簡單就多簡單了。

江知苒根本沒有想過在迎秋他們面前掩飾自己和江家不親近的事實，本來他們就是沒有什麽感情的，所以她把話說得很直：“我今日要是不戴這些的話，信不信我祖母就敢騎到我脖子上了？”

“什麽騎到你脖子上了？”趙斐剛進門，就聽到了江知苒和迎秋說的話。

“皇上？”江知苒轉頭，就看到從外面進來的趙斐，下意識地起身要朝他走去，結果被他拒絕了，“別過來了，朕剛剛從外面回來，省得冷着你。”

趙斐既然這麽說了，江知苒也乖乖聽話，一邊坐着讓迎秋繼續給她拆首飾，一邊看着趙斐解下玄色的鬥篷丢給長青，然後到一旁去烤烤火。

等江知苒頭上的首飾都取下來之後，趙斐的手和身子都烤暖了許多，這下他倒是不拒絕和她親近了。

“今日和你家裏人聊得不開心嗎？”趙斐牽起江知苒的手，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是江家人，不是家裏人。”江知苒糾正了趙斐的用詞，然後問他，“你怎麽知道聊得不開心？”

“你這瞧着也不像是聊得開心的樣子。”趙斐道，“而且朕剛剛回來瑤光殿的時候，路上遇到你祖母她們了。”

因為來瑤光殿的次數多了，所以趙斐也知道江知苒更加信任和重用的是一開始跟着她的那些奴才班子，即便後來從明光宮抽取了部分宮人去她那兒當差，他們也比不上迎夏和元吉他們在江知苒心目中的地位。

因此剛剛沒有在江老夫人她們的身邊看到元吉他們的影子，趙斐就知道江知苒對她們再親近也是有限了。

“确實是聊得不怎麽開心。”江知苒也沒有否認，她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着我父母離開長安了，之後一直都沒有再回來過，所以其實我和江家的其他人并沒有太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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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的一番言論放在時下可以被冠上不孝的帽子的，但是因為趙斐本身也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性子，再加上他自己的親身經歷，所以他倒不覺得江知苒的這番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麽何必讓她們入宮？”趙斐其實不太插手江知苒的決定，就像這次的事情這樣，她想讓江家的人入宮，那就讓她們入宮，要是不想的話，那就不讓。

趙斐不會替她做決定。

“只是有些話要告訴她們而已。”江知苒道，“省得他們在外面耀武揚威，仗勢欺人。”

也不是江知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事實上她很清楚她那位大伯父是什麽樣的人，沖着他唯利是圖的性子，江知苒就不信他眼見着她這麽得寵，他不會趁機抖起來，背着她做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在朕的面前倒是一點都不掩飾。”趙斐哭笑不得地看向江知苒，以前他和其他嫔妃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偶爾也會跟他提起過她們的家裏人。

尤其是蕭淑妃。

蕭家的人仗着自己是他的母族，沒少在外面為非作歹，可是在蕭淑妃的口中，他們全家都是天底下難得一見的善良人。

趙斐每次聽的時候沒有反駁，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蕭家人的真面目是什麽的。

所以見多了蕭淑妃她們那樣指鹿為馬，颠倒黑白的人，趙斐對于江知苒這樣的誠實性子倒是覺得有點好笑。

對此，江知苒倒是要為蕭淑妃她們辯解幾句了：“主要是因為我和江家的人真的沒有什麽感情，所以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給他們掩飾什麽了。”

“那你就不怕朕對你印象不好？”趙斐問。

“那你會嗎？”江知苒反問。

“不會。”趙斐道。

“那不就行了？”江知苒說，“因為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敢跟你實話實說。”

江知苒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她喜歡趙斐歸喜歡趙斐，但是她是被他為人給吸引的。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始于顏值，陷于人品，真正讓她越來越信任他，越來越在他面前表露真實的自我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品性。

當然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顏值的功勞。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情人眼裏出西施，反正江知苒現在看趙斐真的是越看越覺得他長得好看，尤其是他今日還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圓領袍，黑色的革帶束腰，這樣鮮豔的顏色越發襯得他眉目神秀，英氣逼人。

趙斐早就知道江知苒是個顏控的事實了，當然了，如果他知道顏控這個詞的話。言歸正傳，以前他們還沒有互通心意的時候，他的知知就敢不矜持地看他（的臉）看到失神了，現在他們互通心意之後，她的不矜持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話，有人這麽看重外表，趙斐只覺得對方太膚淺了，可是換做是他的知知……

趙斐只覺得即便是膚淺，也膚淺得可愛。

“這小袖爐哪裏來的？”因為天色尚早，所以趙斐就幹脆和江知苒在榻上閑聊。

“我大伯娘準備的。”江知苒道，“我瞧着挺好看的，就讓迎冬把它留下來了。”

江老夫人她們進宮可不是空着手來的，除了江大夫人提前準備好的一千兩之外，她還給江知苒準備了一些小玩意兒。

不過并沒有送入口的東西，主要是因為江知苒現在懷有身孕，她即便沒有存了害她的心，也怕自己送的東西吃到江知苒肚子裏會出什麽事。

這點忌諱江大夫人還是懂的。

不過江大夫人準備了那麽多東西，唯獨這個小袖爐得了江知苒的青眼，因為它實在是太好看了。

這是一個描金漆小袖爐，上面有着精細的花紋，小巧中透着幾分雅致的美，算不上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小袖爐的顏值确實是很高。

而江知苒偏偏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

“先讓人拿去檢查看看有沒有問題。”趙斐沒有打算剝奪江知苒的這個愛好，但是這一切都以她的安全為前提。

“行吧。”江知苒沒有拒絕，不過她得為江家的人說一句話，“雖然我和江家的人感情不怎麽樣，但是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沒有理由害我的。”

不開玩笑地說，江家的人現在肯定巴不得她在宮裏過得好好的，這樣等下一次選秀的時候，她就可以好好的照顧江宛秀這個堂妹了。

江知苒可沒有忘記江家的人當初哄騙原主回長安，送她入宮選秀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原主給江宛秀鋪路。

所以江知苒覺得即便她和江家的關系不好，但是在江家的人眼裏，他們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還是小心為上。”趙斐道。

關于這點，江知苒的立場其實和趙斐是一致的，畢竟她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又一次英年早逝。

只是江知苒不想要英年早逝，但是有的人卻想要了她的命。

從得知江知苒懷有身孕開始，蕭淑妃對她的嫉妒也随着她慢慢鼓起來的肚子而一天天的加重。

她是想過對江知苒下手的，可是卻被太後勸住了。因為對太後的信任，所以蕭淑妃即便心有不甘，但是一開始還是被她勸住了。

畢竟太後說得沒錯，謀害皇嗣是大事，也是大罪，一旦暴露的話，即便她是蕭家的女兒也很有可能會保不住。

所以即便要對江知苒肚子裏的孩子動手，那也得從長計議。

可是計到了今天，太後仍然沒有出手，而江知苒也順利地度過了危險的前三個月，這就讓蕭淑妃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是本宮想錯了。”從壽寧宮離開的蕭淑妃在回長樂宮的路上，面無表情地道，“太後是本宮的姑母沒錯，卻也是皇上的母後，對于本宮來說，珍婕妤肚子裏的孩子是本宮的敵人，但是對于太後來說，那可是她嫡親的孫兒。”

所以太後又怎麽可能會幫着她對江知苒肚子裏的孩子下手？

“娘娘？”如意心裏一驚，“您是懷疑太後一直以來都是為了拖住您，所以才假意說會對付珍婕妤的？”

“不然呢？”蕭淑妃冷笑了一聲，“本宮現在是看清楚了，我那好姑母這是把我當猴兒耍呢。”

她早就應該想到才對的，就像萬充容說的那樣，皇上遲遲都沒有孩子，如今難得珍婕妤懷上了龍嗣，作為親祖母的太後又怎麽可能不喜出望外？

蕭淑妃心想，這除了皇上和珍婕妤之外，怕是最希望孩子平安出生的就是太後無疑了。

并沒有很希望江知苒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出生的太後：“……”

她阻止蕭淑妃對江知苒動手，完全是因為她太清楚自己的這個侄女有幾斤幾兩了，她不擔心她動手能一擊即中，她只擔心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已。

趙斐對她，對蕭家的态度是如何的，太後本人心知肚明，所以一旦蕭淑妃真的對江知苒動手又被暴露了的話，太後很确定趙斐一定不會輕易繞過蕭淑妃的。

所以太後只能夠先穩住蕭淑妃，省得她做出什麽糊塗事來連累她和蕭家。

但是事實上太後覺得很奇怪，江知苒到底為什麽會懷上孩子？

正如趙斐所說的那樣，太後是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會命不久矣的，所以他後宮的女人沒有一個傳出好消息，太後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反倒是江知苒傳出了好消息讓她覺得奇怪，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懷疑她是不是偷人了？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先不說江知苒如今擁有盛寵，為什麽要傻到去偷人，光是後宮的守衛那麽森嚴，她也壓根不可能會有偷人的機會。

那麽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趙斐的？

可……

趙斐當年不是誤食了那些摻有絕子藥的點心了嗎？

太後有想過是不是趙斐的身子有所好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太後自己也清楚，她當初給惠慈皇後下的那些藥，就是沖着毀掉她的目的去的。

所以那些絕子藥的藥性非常霸道，不僅完全斷絕了惠慈皇後想要生孩子的機會，甚至有損她的壽命，不然的話當初惠慈皇後也不會那麽早的就逝世了。

“太後，表小姐那兒拖不了多久了。”李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哀家知道。”太後道，“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應該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後當然不希望江知苒懷上趙斐的孩子了，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沒辦法自欺欺人，因為在除夕宴上她也親眼見過江知苒，她到底是懷孕了還是沒有懷孕，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畢竟她也是懷過兩個孩子的人，江知苒騙不過她的眼睛。

所以現在太後要搞清楚的一共有兩件事，一是趙斐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二是江知苒的懷相怎麽樣？

尤其是江知苒的懷相，如果懷相不好的話，那麽她當然沒必要出手了，省得多此一舉。但是如果她的懷相好的話，那麽她就不可能不出手了。

即便在太後看來，哪怕江知苒命好給趙斐生下一個皇子，但是趙斐都不一定有那個命活着看着他的兒子長大，可為了能夠讓她的啓兒更加順利地登上皇位而無後顧之憂，太後覺得還是寧可有殺錯，也別放過。

畢竟趙斐有一個可以繼承皇位的兒子和一個兒子都沒有的區別大了去了，而大秦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幼皇登基的例子。

不過當然了，事情要查清楚，自己的侄女也得穩住，正當太後想着用別的事情轉移蕭淑妃的注意力時，卻突然傳來消息說江知苒遭人下毒了。

太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下心裏一喜，然而她高興不過三秒，就被告知對江知苒下毒的人是蕭淑妃。

太後：“……！！！”

她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麽嗎？

昨天又有一個大瓜，我去，這是打算年底沖業績嗎？

這幾天的瓜差點沒把我給吃撐了【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