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Chapter.29

郁楚從衛生間出來時,腿有些軟。

輕薄的拖鞋踩在地毯上,如同浮在雲端,每一步都是虛無缥缈的。

梁絮白仍是那副酣睡的姿态,純白的床單被罩将他的皮膚襯得黝黑,卻也頗為健康硬朗。

郁楚站在床尾淺淺看了他一眼,轉而繞上床,掀開被子輕輕躺下。

下一瞬,一股灼熱的氣息自身後貼來,梁絮白将他圈進懷裏,迷糊的嗓音在耳畔漾開:“幹嘛去了?”

郁楚呼吸一凝,頸側的皮膚被熱息激得發麻。

他聲音淡淡的,夾雜着些微心虛之意:“上廁所。”

“上廁所用得了這麽久?”梁絮白的語氣依舊沙沙啞啞,似在夢呓。

郁楚的面頰猝然發燙,但還是裝得非常淡定:“我上廁所你也要管嗎?”

梁絮白輕笑一聲,掌心貼上他的小腹,感受着孩子的存在:“沒有管,問問而已。快睡吧。”

距離郁楚錄制《山居Ⅱ》第九、十期的時間還有一周左右,所以gg拍攝結束後他們并未着急回去,而是選擇在巴黎小玩幾日。

翌日吃過早餐後,梁絮白帶着郁楚前往盧浮宮打卡。

舉世聞名的盧浮宮博物館是綜覽歐洲藝術史的頂級殿堂,館內收藏的藝術品高達40萬件,攬括了雕塑、繪畫、美術工藝品等,其中的鎮館之寶便是達·芬奇的經典著作《蒙娜麗莎的微笑》。

Janne告訴他們參觀盧浮宮的正确路線之後,幾人便從敘利館入口,前往鐘閣的女像柱廳。

奚曉曉胸前挂着一臺相機,在眼花缭亂的藝術世界裏頻頻失聲感嘆,快門聲幾乎未停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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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對職業的尊重,她繞到郁楚面前,眼巴巴地瞅着他:“郁哥,我給你拍照吧,晚點回去咱們挑幾張最好看的營業。”

她長得乖巧甜美,單純從外表看去和十幾歲的小姑娘無甚差別,所以郁楚總愛揉她的腦袋:“可以。”

梁絮白在一旁好心提醒道:“男女授受不親。”

奚曉曉和他相處久了,知道這位爺是只紙老虎,所以也敢頂嘴了:“這可是巴黎,浪漫之都,就算當街親吻也不會被人诟病的,更何況我和郁哥就像親人,哪有什麽授受不親的。”

梁絮白望向郁楚,撿重點的說:“真的可以當街親吻?”

郁楚蹬了他一眼,雙手插兜倚在牆壁,示意奚曉曉開始拍照。

奚曉曉跟了他兩年,知道從哪個角度拍出來的照片更仙,所以很多時候不是她要求郁楚怎麽擺動作,而是她自己挑合适的角度記錄下這張臉的絕美瞬間。

拍完照,他們從穿過女像柱廳,來到346號展廳,參觀了鎮館三寶之一的愛神維納斯雕像,随後又去德農館欣賞了《薩莫色雷斯島的勝利女神》、《維納斯與美惠三女神向年輕女子贈送禮物》等等。

每一個展館裏都容納着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人聲鼎沸、肩擦袂接,郁楚甚至在這兒遇見了好幾位國內的粉絲,并與他們合影留念。

逛了幾個小時,郁楚有些疲憊,他和梁絮白回到酒店後,便去了一樓的米其林餐廳用午餐。

這家餐廳雖然附屬于酒店,但是很難預約,梁絮白動用了Janne的關系才得到了一次享用午餐的機會,自然要将這家三星米其林的招牌菜全部品嘗一遍。

他點了美乃滋生蚝、海鮮蔬菜卷、魚湯凍小餅、烤章魚腿、翡翠蔬菜沙拉、烤沙丁魚、多寶魚湯、烤鵝胸、羊肚菌小牛肉排以及熱面包和各種小甜點。

這家餐廳的主廚擅長做各種醬汁,每道菜品搭配不同的醬汁,能讓食物的口感得到升華。

郁楚看着滿桌的美食,微微蹙眉:“你點這麽多,吃得完嗎?”

“咱們可是三個人,我還擔心不夠吃呢。”梁絮白用勺子攪拌醬汁,對他淡淡一笑。

郁楚反應了一瞬才明白他說的“三個人”是什麽意思,頓時垂下眼眸,不與他貧嘴了。

用過餐,郁楚回到房間洗漱之後開始午睡。

酒店窗戶大敞着,塞納河畔的風悠悠吹來,涼爽濕潤,十分助眠。

他們來巴黎的時間尚短,時差還未能倒過來,但是對于孕期嗜睡的人來說,不需要刻意去倒調節也能快速入眠。

郁楚入睡很快,梁絮白閑來無事,就挑出幾張不錯的照片發了一條朋友圈。

九宮格的盧浮宮美照,奢華典雅,不需要配任何文案。

幾分鐘之後,梁夫人給他發了一條消息:「你也去巴黎了?」

梁絮白一怔,也?

他回複:「還有誰來了?」

梁夫人:「我随口一說。你去巴黎幹嘛?」

梁絮白:「談生意。」

梁夫人發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咱們三兒出息了啊。」

母子倆聊了會兒天,梁絮白猛然記起今天綠意App更新了《山居Ⅱ》第七期,他來到陽臺,戴上耳機開始刷綜藝。

由于這一期郁楚和許陵挖番薯輸掉了比賽,所以最後的懲罰環節是讓他們倆用毛筆字抄寫《滕王閣絮》。

梁絮白手機裏還有一段現場的視頻,他翻出來瞧了瞧,然後發給老爺子。

老爺子當即回了一個問號過來,梁絮白:「推薦您去看《山居生活日志》第二季第七期,結尾有驚喜。」

正在刷《山居Ⅱ》最新一期更新的老爺子回複道:「不看!」

不看拉倒。

梁絮白安利失敗,轉而叫上幾個朋友去峽谷開黑。

郁楚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時已近傍晚。

孕中期胎兒生長發育迅速,父體每日攝入的營養也在逐漸增加。他醒來時倍感饑餓,卻又懶得出去用餐,便對梁絮白說道:“梁絮白,晚上我們就在酒店用餐好不好?”

梁絮白戴着耳機和狐朋狗友們大殺四方,并未聽見他的聲音。

郁楚皺了皺眉,踩着拖鞋來到陽臺,待看清他在玩游戲時,也不打擾,只安安靜靜地坐在茶幾另一端,欣賞着塞納河的風景,耐心等他打完游戲再商議晚餐的事。

晚霞鋪滿天際,濃厚的雲層猶如被火灼燒過,橘紅似血,連塞納河也被染成了炫目的色彩。

微涼的晚風徐徐掠過鬓角,掀起了郁楚額前蓬松的發梢。

梁絮白擡頭看他,頓時沒心思打游戲了,眨眼便被敵方的中野輔越塔強殺了。

“三兒你幹嘛挂機?法國的網很卡嗎?”

“專心點,我們剛剛連職業選手的車隊都打贏了,可不能在這兒栽跟頭。”

“喂——梁絮白?在嗎在嗎?不會真卡了吧!”

朋友們的聲音接連在耳畔震蕩,梁絮白卻充耳不聞,他問郁楚:“餓了嗎?”

耳機裏有聲音漫開:“我們剛吃完宵夜,還不餓,你趕緊從泉水出來守塔。”

郁楚點頭:“餓了,但我不想下樓。”

“行,我給管家打電話,讓他送晚餐進來。”梁絮白說完立刻步入屋內,拿起床頭的內線電話,向管家闡明了需求。

開黑的那群狐朋狗友總算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沒心思打游戲了,紛紛調侃起來。

“喲,和誰在一起呢?”

“我就說怎麽突然不動了,原來被分心了啊。”

“是郁楚嗎?他也去法國了?”

“三兒,你不會真對這只金絲雀動心了吧?少林寺童子功被破了?”

梁絮白被他們吵得心煩意亂,罵道:“破個錘子破!你們四個也能贏,慢慢玩吧,我下了,拜拜。”

不等朋友開口罵他,說完就迅速退掉游戲,并對郁楚解釋道,“我平時不怎麽玩游戲,剛剛太無聊,所以就陪他們玩了兩把。”

郁楚的視線凝在塞納河上,聞言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梁絮白知道他生氣了,于是挪到他身旁,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以後絕不碰游戲了。”

郁楚詫異地看了看他:“你是游戲公司的老板,你不玩游戲怎麽判斷游戲的優劣?”

梁絮白堅定地說道:“測試游戲有專門的技術人員,和我沒關系,我真不玩了。”

“你這樣顯得我很無理取鬧。”郁楚無奈笑道,“我剛剛只是太餓了,不想多說話,你別往心裏去。”

不多時,管家推着餐車來到房間,為他二人備上豐盛的晚餐,并貼心地醒了一瓶紅酒。

郁楚如今懷有身孕,不能沾酒,梁絮白便讓管家送來一杯蘇打水,而後就着淺薄的光線與他碰了碰杯:“慶賀你拍攝順利。”

郁楚擡眸看他,唇角微揚:“謝謝。”

晚風靜谧,燈影憧憧。兩人用餐時幾乎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直到雙方都有了飽腹感,梁絮白才開口說話:“上次看舞劇時,聽你提起了姐姐,你姐姐現在在哪?做什麽工作?”

郁楚不知他為何突然想起這事,便如實說道:“在老家教書。”

梁絮白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父母呢?”

郁楚一頓,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淡漠。

梁絮白心知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于是說道,“你別當真,我就随口問問。”

“我媽很早就病逝了,我和姐姐是被外婆帶大的。”郁楚沒有隐瞞什麽,言簡意赅地将自己的身世抖擻出來。

梁絮白沒有從他的話語裏聽見任何與父親有關的字眼,便非常識趣地沒去打聽,轉而将手邊的甜點推給他,把這個話題終結:“嘗嘗看,這是新鮮草莓醬搭配的乳酪。”

晚餐結束後,郁楚突然發現手機郵箱裏有一份未讀郵件,點開一瞧才知,是沐蓉發給他的電影劇本。

沐蓉說程影帝那部電影已經開機,她特意要了一份臺詞本,讓他提前熟悉業務,回國後迅速去劇組露個臉,免得被人說耍大牌。

郁楚回複了沐蓉的留言,開始浏覽電子劇本。

九點左右,梁絮白去浴室放了一缸熱水,然後奪走他的手機,并學着酒店管家的動作對他做了個躬身禮:“親愛的郁先生,熱水已經備好,請您前往浴室享受泡浴。”

郁楚被他嚴肅的态度逗笑了,當即起身來到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不多時,梁絮白拿着一套嶄新的睡衣進入浴室,放在幹燥的置物臺上。

郁楚往那兒瞥了一眼,問他:“你現在要洗澡嗎?”

“沒有。”梁絮白說道。

郁楚揚了揚下巴:“那這是什麽?”

梁絮白在浴缸旁蹲下,雙手探入水裏,撈出他的腿仔仔細細地按摩着:“給你買的睡衣。”

郁楚側眸看他:“什麽時候買的?”

“來巴黎之前。”梁絮白沒有隐瞞,說道,“那天陪我媽逛商場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套睡衣,覺得它适合你,就順手買下了。”

郁楚并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睡衣,也沒多想,遂向他道謝:“謝謝。”

梁絮白握着他的膝彎,利用虎口的力道按揉腿腹:“育兒app上說了,孕後期雙腿會浮腫,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每天為你按摩,你睡覺時也可以在腳下墊一個枕頭,能有效降低這種可能性。”

郁楚沒有說話,非常享受他的照顧。

時間悄然流逝,浴室裏的溫度似乎被熱氣熏蒸升高了不少,那張白皙昳麗的臉漸漸浮現出幾分薄紅,俨然是血流得到了催化。

郁楚的一條腿搭在浴缸邊緣,接受着梁大總裁的貼心服務。他的身體被熱水泡開,整個人呈放松的姿态。

梁絮白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手法,食指微蜷,利用指節的力道去戳他足底的穴位。

骨肉勻稱的腳背下意識弓緊,似乎對這股力道有些排斥。

梁絮白一邊按,一邊說道:“你昨晚在廁所待了二十一分鐘。”

郁楚微怔,臉上有掩不住的訝色。

梁絮白輕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什麽呢,用了這麽長的時間。”

郁楚頓覺渾身的血液齊刷刷沖上臉頰了,又熱又臊。

他努力平複呼吸,讓心跳回歸正常:“肚子疼,多待了會兒。”

“是嗎?”梁絮白凝神看他,忽然湊近了說道,“楚楚,你平時不說謊的,怎麽現在學會騙人了?”

郁楚硬着頭皮與他對視着:“我騙你什麽了?”

梁絮白笑而不語,旋即松開他的腿,說道:“泡了十五分鐘了,快起來吧。”

話畢起身,從置物臺取來睡衣,“穿上它。”

郁楚坐在浴缸邊緣,擦淨水漬之後從他手裏接過睡衣。

抖開一瞧,臉色驟變:“梁絮白!”

梁絮白放低姿态去哄他:“今晚就穿這個吧。”

郁楚整張臉漲得緋紅,語氣卻非常淡漠:“你想得美。”

梁絮白繼續哄他:“楚楚,你上次穿女仆裝的模樣就非常好看,穿上這個,一定更加迷人。”

郁楚用浴巾遮住自己,堅定不移地說道:“不穿,我也不需要迷誰。”

“就當是迷惑我。”

“為什麽要迷惑你?”

梁絮白一錯不錯地看着他,倏爾一笑:“你昨晚明明很享受的。”

郁楚不由瞪大了雙眼:“你……”

“我昨晚都聽到了。”梁絮白眉眼帶笑,“你其實是需要我的,對不對?”

郁楚的大腦似乎嗡了一下,有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梁絮白伺機抖開睡裙,動作輕柔地從他的頭上套進去,“我本來還顧及着你的身體,所以才沒有做什麽,沒想到你會忍不住。”

他擡起青年纖瘦的胳膊,穿過吊帶,讓它穩穩地挂在肩上,“讓我來補償你,好不好?”

郁楚喉嚨裏卡着一個“不”字,可這會兒竟像是失了聲,什麽也說不出來。

黑色的吊帶裙穿在他身上沒有半點違和感,相反的,每一寸布料都像是為他量身定制,将身體曲線完美襯合出來。

背部完全镂空,漂亮的蝴蝶骨一覽無餘。

腰側的幾串珍珠取代了黑色的布料,不僅無法遮擋秀麗的春景,反而令人血液滾沸。

郁楚擁有漂亮的天鵝頸、性感的鎖骨、瘦薄的圓肩,以及那兩團本不該存在于男人身上的微隆的雲。

一雙眼盈盈望來,泛着水波,也含着情。

美豔,妖冶,珍貴。

是盧浮宮裏任何一件藝術品都無法替代的人間絕色。

梁絮白的眸光陡然變暗,呼吸急重不堪。

他用舌尖磨着犬牙,靜默幾秒後緩緩蹲下,将那串漂亮的珍珠腿鏈戴在郁楚的大腿處。

直到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郁楚才深吸了一口氣:“梁絮白,你別太過分了。”

梁絮白對這聲警告無動于衷,他把郁楚抱出浴室輕輕放在床頭,而後親吻着那面瘦薄的掌心,低聲說道:“等我一會兒。”

男人進入浴室裏,很快就有淋浴聲響起。

郁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不禁暗罵了一聲瘋子。

——梁絮白發瘋也就算了,自己居然沒有阻止,還順從他的意思,跟着他一起瘋。

這條睡裙的款式非常特別。

與其說是睡裙,倒不如說是情.趣服來得更直接。

卷邊的裙擺堪堪遮住了腿木艮,布料軟如絲綢,經由琉璃燈一照,愈發顯得耀眼。

郁楚泡完澡沒有穿束胸內衣,所以埋在那兩團雲裏的珍珠很明顯被布料撐出了痕跡。

帶着幾分明晃晃的邀引之意。

他蜷着腿靠坐在床頭,腦子裏非常亂,以至于思考了許久都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脫掉這身羞恥的衣服。

等他下定決心要脫下來時,梁絮白已經從浴室裏走出,來到床前了。

男人只用浴巾裹住了腰,渾身肌肉虬實,足以爆發出莫大的力量感。

他的身上帶着濃烈的潮氣,還未及近,郁楚就已經被這股潮氣沖得心猿意馬。

美人屏着呼吸,下意識往後退,毫無意外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梁絮白握住他的腳腕子,用粗粝的虎口去摩他的柔膩,引得腳背頻頻弓起,拉成了漂亮的弧度。

郁楚的呼吸凝了又凝,極小聲地喚着男人的名字:“梁絮白。”

梁絮白擡眸:“嗯?”

郁楚的雙手撐在身後的枕面上,鎖骨深凹,脖頸修長。

他用潋滟的眸光盯着男人,良久後才說話:“就一次。”

床頂的琉璃燈散發出柔和的光亮,自男人眉梢落下,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梁絮白沒什麽表情地向青年靠近,輕柔地撥開那只腳腕子,俯身去親他的耳廓。

“小媽,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梁絮白吻着那粒耳珠,呼吸裏裹挾着濃沉的嗓音,悉數落入耳道。

郁楚怔住:“什……什麽?”

梁絮白與他視線相交,用氣音蠱惑道:“小媽,今天家裏沒人。”

郁楚臉頰暴紅:“你亂叫什麽!”

梁絮白把手拱進他的膝彎,輕輕一擡,語調散漫,很明顯是入了戲。

“我是你的繼子。”他用低沉的聲音,說着惡劣的話,“如果不叫小媽,那應該叫什麽?”

梁絮白:感謝美麗的奚曉曉女士提供的文學素材,首先,我們來cosplay小媽與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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