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教騎車

教騎車

另一邊的季子銘還一無所覺自己又被親生父母嫌棄了，他正在客廳裏開開心心地跟畢瀾偲聊天。

絲毫沒有覺得兩個人的壁有多厚。

季子銘：“當學霸太辛苦了，我看你房間的燈每天都亮到很晚。”

畢瀾偲：“我不知道是你誤解了‘學霸’這個詞，還是誤解了我，我晚上亮燈是在看小說和漫畫。”

季子銘：“你也看漫畫？那你知道《海賊王》嗎？‘我是要當上海賊王的男人’！”他做了個路飛的經典動作。

畢瀾偲波瀾不驚的：“我知道，不過我比較喜歡看柯南和哈利波特這類，村上春樹和蔡駿的我也喜歡。”

季子銘：“你居然沒看過海賊王，路飛是橡皮人超帥的，哦還有個特別可愛的喬巴，他笑起來是這樣的，”季子銘用手扯着自己嘴角的兩邊，露出一整排的牙齒，“像我這樣，特別可愛。”

畢瀾偲：“……”只覺得沙雕呢。

季子銘：“那學霸你不用功讀書，怎麽當學霸的？”

畢瀾偲：“靠腦子。”

季子銘：“所以我……”

畢瀾偲：“腦子不好。”

季子銘：“……”好好說話，不要罵人。

季子銘：“不是，我還沒說完呢，所以我不想把腦子浪費在這裏，世界還有那麽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我呢。”

畢瀾偲：“你是指這幾天的電鋸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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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銘：“我在彈琴！”

畢瀾偲：“抱歉，沒聽出來。”

兩個人明明不在一個頻道上，莫名還能聊得下去沒打起來也真是個奇跡。

廚房裏，童墨找到了圍裙，原本要遞給盛硯，卻發現盛硯雙手都是泡泡，不太方便自己系。

盛硯把自己的手微微擡起來，用眼神示意童墨：“你把圍裙打開，挂在我身上就行了。”

童墨說：“那怎麽行。”

說完就把圍裙給盛硯套了上去，然後在盛硯即将轉身讓他幫忙從後面系上帶子的時候，童墨卻直接從正面伸出手，以一個正面擁抱的姿勢，給盛硯把帶子系上了。

動作幹淨利落，系完之後兩個人就微微拉開了距離，童墨看着出神的盛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麽呢？”童墨忽然問道。

盛硯立刻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只覺得自己剛才腦子裏湧出來的東西有些污穢不堪，當然不敢讓童墨知道。

圍裙都穿好了，他立刻轉身背對着童墨，開始洗碗。

而童墨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盛硯雖然背對着他，但能感覺到，童墨并沒有走開，而是就在自己身後，甚至感覺到他的視線也在自己身上。

今天的童墨好像有點奇怪啊……變得好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盛硯心情複雜，慢吞吞地洗着碗。等廚房收拾得差不多了，這才發現童墨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廚房了。

把餐具擺放好，盛硯摘下圍裙出去，在客廳裏只看到畢瀾偲和季子銘，兩個人似乎聊得挺開心的樣子。

盛硯走近了問道：“你們在聊什麽呀？”

季子銘：“及時行樂。”

畢瀾偲：“活着。”

盛硯啞然，看看季子銘再看看畢瀾偲，總感覺似乎不是一個話題呢。

盛硯道：“沒想到你倆還能聊這麽久，挺有共同話題的。”

季子銘：“不是啊。”

畢瀾偲：“沒有。”

兩個人同時開口道，季子銘先笑了：“誰說共同話題才能聊的，我們倆聊了半天發現毫無共同話題，但是共同話題才是限制啊，意味着只能聊這個或者那個，但是我聊我的他說他的，我才覺得有意思。”

盛硯：“……”這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季子銘沒忘了自己的初衷是盛硯，看盛硯忙完了，季子銘樂颠颠地貼過來，盛硯去哪裏他就去哪裏，跟個甩不掉的尾巴似的。

客廳裏就剩下畢瀾偲一個人，他安安靜靜喝着茶，看到季子銘跟着盛硯上了樓，又下來，盛硯似乎在尋找童墨，在房子裏沒有頭緒，就問畢瀾偲：“畢同學，你看到童墨了嗎？”

畢瀾偲的視線裏，盛硯的尾巴明顯表情變了一下，很不希望盛硯去找童墨的樣子。

畢瀾偲嘴角彎了彎：“我中途看他開門出去了，應該是在院子裏。”

“好的，”盛硯說：“那我出去看看。”

季子銘當然也跟了出去，畢瀾偲看看桌子上另一側的茶杯，已經空了，雖然沒有人了，但畢瀾偲還是倒滿了，好像依舊是兩個人在喝茶一樣。

童墨在院子裏站着，盯着花園裏在看。

盛硯走到他身旁，伸頭看了下，花園裏的花開得還算不錯，不過童墨似乎并不是為了看花的樣子。

季子銘一出來，就注意到了一旁停得整整齊齊的三輛車。

咦？怎麽會是三輛呢？

季子銘立刻就露出來了滑稽的笑容，拍了拍盛硯的肩膀說：“你們四個人來的，結果只有三輛車？”

盛硯點了點頭。

季子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玩味地看了眼童墨：“什麽年代了，又不是身體殘疾，十六歲的男生居然連自行車都不會騎，也太蠢了吧？”

盛硯：“……”子銘你搞清楚攻擊的對象了嗎？

盛硯難為情地看着子銘，抿着嘴唇認真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們該有一顆包容的心。”

季子銘有些警惕地看着盛硯：“不會騎車的是你？你居然不會騎車？”說完，季子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頭一次覺得這張嘴真的是欠。

“沒事沒事，”季子銘試圖圓場：“你不會騎的話其實挺正常的。”好像越說越奇怪了呢。

盛硯：“……”我還沒忘記你前面說的話呢。

季子銘覺得今天出門前沒有給自己算一卦是最大的失策，他今天應該是犯嘴戒，不然怎麽幾次說話都直接踩了雷，踩了別人就算了，怎麽連他最好朋友的雷都給踩爆了呢？

季子銘只覺得不妙，為了防止自己繼續錯下去，盡管不舍也跟盛硯揮手拜拜，麻溜地滾回自己家裏去了。

季子銘是跑回去的，沖進自己家門的時候還在喘着粗氣。

客廳裏季先生和季太太還在，見狀不禁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跑這麽快，後面……有鬼追嗎？”季先生沒忍住問道。

季子銘垂頭喪氣的：“不是。”

季先生只覺得更奇怪了，難道自己的珍藏好東西沒入得了隔壁畢家人的眼？這不可能，他不相信，當即又問道：“在畢家發生什麽不愉快了嗎？畢家小孩兒不喜歡你？”

季子銘說：“沒有，畢家小孩兒也挺好的，哦，我們聊得挺愉快的。”

季子銘說到這裏想起什麽，跟自己的爸爸說：“爸你以後別拿畢家小孩兒激勵我了，人家晚上開着燈不是在苦讀，是在看小說和漫畫，我還比他強點兒呢，我好歹有時候還寫作業。”

季先生：“……”聽說人生處處是峰回路轉，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轉折。

季先生：“……那我以後拿他當反面教材？”

“……”看來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了。

送了那麽多令自己肉疼的禮物，換來季子銘和隔壁畢家的小孩兒的友好和諧，季先生慢慢吐出一口氣，覺得也算是物有所值。

他眉目祥和地看着即将上樓的兒子，喊住他：“今天你朋友的話令我醍醐灌頂，所以我決定放下工作幾天，陪你們母子倆去旅行。”

季子銘立刻拒絕：“我不……”

季先生表情受傷：“我那麽努力走近你，我只要求你給一點正面的回應。”

季子銘說：“可是……”

季先生準備萬全：“我們去你一直想去的香格裏拉。”

行吧，季子銘往前走了兩步後停住，聽到後從樓梯上轉身，然後突然如一只跳躍的小狗沖着季先生奔了過來，一頭紮進了季先生的懷裏。

然後還歡快地在季先生懷裏蹭了蹭：“老爸，我真愛你！”

季先生對這場面着實有些不太适應，在推開他還是猛烈地推開他，以及自己老婆警告的目光裏，選擇伸出手，對準他毛茸茸的頭頂。

這孩子的發量驚人，都是随了自己，季先生心下覺得安慰。

搓了兩下，嗅了下鼻子，表情微變：“季子銘，你中午吃蔥了？”

季子銘繼續撲騰：“我還吃香菜了！”

季先生有些生無可戀，選擇——怒搓狗頭！

金秋十月，日光暖卻不灼，微風輕輕襲來，好像一切都那麽恰到好處。

盛硯在院子裏和童墨并排坐着，兩個人的衣服料子都蹭在一起，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盛硯微微揚着唇角，像一只偷了腥兒的小貓仔，他為這隐秘的心情而雀躍，卻不知道身邊人因為他的小表情而同樣心情愉快。

車子就在盛硯的手邊，他伸出手摸了摸，眉眼的弧度又深了些：“童墨好厲害啊，車騎得那麽好。”

“不像我，很多方面都笨手笨腳的。”剛才在廚房還差點打碎了畢同學家的碗。

他們頭頂是纏繞的青藤，陽光灑下斑駁，童墨看向盛硯：“我在你眼裏是不是什麽都好？”

盛硯點頭：“當然了，你成績好，會做菜，會照顧人……”說着說着，盛硯意識到什麽停了下來。

這人……根本就是想逗自己吧。

見對方不說話了，童墨倒是笑了：“先不說別的，成績方面我也就物理和英語比你好點。”

盛硯說：“其實我覺得能把物理學好的人真的非常厲害，我感覺它離我的生活有點遠，所以我學的時候總是很費勁。”

盛硯看向童墨：“你物理是怎麽學的啊？”

童墨眼神忽地閃動了下，收回目光：“家庭原因吧，我其實接觸物理的時間遠比你們都要早的多。”

童墨似乎不想糾結在這個話題上，起身拍了拍旁邊的車身，問盛硯：“想學車嗎？剛好這會兒沒事，我教你啊。”

盛硯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起來：“好啊。”

沒騎過車盛硯原本還有些緊張，害怕一會兒會太丢人。

很有預見性地說道：“那你不要笑我啊。”

童墨哄小孩兒一樣：“不會的。”

還是來時的那輛車，也只有這輛車是有後座的，盛硯剛摸到車，真的是推幾下都推不明白，車把很靈活，他把着的時候要彎下身子，總是推着推着就偏離軌道了，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童墨這時候并沒給予指導意見，而是在一側輕勾着唇角，雙手閑适地插在兜裏。

他們找了條相對安靜的路，方便練車。童墨歪了下頭示意盛硯：“上車。”

“哦，好。”盛硯回想了下早上童墨上車的潇灑動作，站在車子旁邊，盛硯雙手扶着車把，擡起了一條腿，還沒跨上去就感覺這個姿勢哪裏都怪怪的，他又立刻收了回來。

又擡擡腿，好像還是不對。主要是這個感覺和童墨跨上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童墨見他上車都這麽費勁兒，走到了車的另一側，拍拍車座：“只有我看你，別那麽重的包袱，直接跨上車，調整個舒服的姿勢就行了。”

盛硯依言重新擡起了腿，剛擡起來，被童墨伸手接住了，然後幫助他成功跨上了車，盛硯不由輕輕松了口氣。

童墨不禁笑了：“這才是學自行車，我都可以想象你将來考駕照估計又是一場災難。”

盛硯縮了縮脖子，他覺得……童墨說得很對呢。

上車之後盛硯不敢動，身體硬邦邦的跟塊石頭似的，童墨先是拍了拍車後座跟他說：“動一下，你動一下就知道了，沒那麽可怕。”

盛硯也真的動了，就是動的有些一言難盡。

他蹬了腳蹬子一下，但是他身體沒動，車子……也沒動。

童墨偏過頭就笑了，盛硯難為情地低着頭：“說好了，不笑我的。”

童墨很快收了笑，想了想，跨坐在了車後座上，盛硯感受到了車身的動蕩，與之同時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童墨再次伸出手，這次拍到了盛硯的腿上：“腿用力，我在後面呢，不用擔心。”童墨跺了跺自己的腳，又把手放在盛硯的腰兩側，“你握好了車把就行。”

盛硯按照童墨說的，又開始蹬，這回後座上有了人，車子倒是動了，但是盛硯的車把也晃得格外厲害，車子往前滑動了幾步，就因為方向盤歪的太厲害而不得不停下來。

後座的童墨在盛硯的身子也有點歪的時候，直接雙手從他的咯吱窩下伸了出去，伸長了手替他把住了車把。

童墨的手覆在盛硯的手背上，帶着他體會如何掌控車把，而這個姿勢讓盛硯看起來好像坐在童墨懷裏一樣，盛硯沒出息的臉又紅了。

他悄悄挪動了下臀部，來掩飾內心的那種躁動，童墨的手拍了他臀部一把：“不要扭來扭去的。”

“哦……”盛硯虛心應道。

在童墨的“悉心”指導下，盛硯到底還是學會了，車子一開始還會大幅度晃動，随着他們騎得距離越來越遠，車子趨向于平穩，而童墨的雙腿也終于可以屈起來。

童墨的兩手依舊在盛硯的腰側，剛才摸的那一把碰到了盛硯的肉，童墨想說這個腰比他想象的還要細，還挺好摸的。

這麽想着，童墨下意識地又摸了把這小腰，還沒來得及好好體會，盛硯就差點翻了車，他回過頭想問童墨，童墨一臉淡定：“該轉彎了。”

盛硯剛要說些什麽，童墨又道：“你的臉好紅啊。”

“這個啊，”盛硯幾經思考道：“熱的，天有點熱。”

“是嗎？”童墨笑了，“其實我也有點熱。”

童墨不逗他了，從後座上下來，讓盛硯單獨騎着感受一下，“我在你後面跟着，不會然你摔倒的，你就像剛才那樣騎就好。”

盛硯點點頭，調整了下姿勢，深呼吸一下，然後重新把車騎了出去，他發現後座沒有人的車會輕松很多，車把的控制也變得容易些，他這次才覺得自己體會到了騎車的真谛，他蹬順暢後，就感覺自己像風一樣。

跑出去好遠，盛硯才剎住車，然後回頭朝離自己已經很遠的童墨揮揮手：“童墨，我學會啦！”

居然……這麽簡單？

童墨看到他的表情不禁笑了：“你本來以為是有多難？”

盛硯打開兩手比劃了下距離：“以為至少有這麽難。”

童墨把他的手往裏收了收：“結果才只有這麽難。”

一行人在畢瀾偲家待到半下午，并沒有要留下來吃晚飯的意思。他們和來時一樣，騎着車準備原路返回。

畢瀾偲站在門口送他們：“來的時候是上坡，很累，回去的時候就是下坡，那條路車不多，你們可以放開一點，體驗應該不錯。”

洪志鵬聽後松了口氣，但也堅決不再和梁浩比賽了。

他們離開小區後，到了下坡的地段，洪志鵬也吹了聲口哨，然後先一步騎了出去，只見他開始下坡，看着不怎麽費力就滑出去很遠。

梁浩緊随而上。

盛硯剛學會騎車也有些躍躍欲試，但是童墨今天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童墨說：“剛學會走就想跑了？新手還想挑戰帶着人下坡？”

盛硯立刻打消了想法，雙手扶在後座的車架子上：“那就繼續辛苦童墨同學了。”

童墨轉頭向後，看到了他的手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說：“一會兒下坡速度快，你扶着我比較可靠。”

“好，”盛硯依言照做，用手抓住了童墨腰間兩側的衣服上，微微捏了捏，“可以了。”

童墨目光微動，轉過身來，眼神全然不是來時的無所謂，他握着把手的手也緊了緊，一副要搞事情的感覺。

車子開始往前走，很快他們也到了下坡的點，剛開始下坡就還好，速度不算快，童墨也沒怎麽施力，但是有輕微的失重感，伴随着陽光和微風，給人一種身輕體暢的感覺。

随着童墨開始動作、加速，這種感覺也随之加劇，盛硯由于重力原因幾乎靠在童墨的後背上。

甚至在轉彎的時候，童墨也并沒有要減速的意思。

而盛硯閉上眼，終于緊緊抱住了童墨的腰身。

“盛硯同學，你覺得怎麽樣？”童墨在前面大聲問道。

少年的發絲如墨，在風中飛揚起舞。

盛硯在後座上回答他：“很好，但是我覺得太快了！”說完又提高音量大聲道：“我感覺心快跳出來了！”

童墨露出來得逞的笑容：“我也是。”

心跳得太快了。

你因為速度，而我……是因為你。

季子銘回到家舒舒服服地玩了會兒游戲，然後還主動看了書，晚上爸媽吃完飯要出去遛彎的時候，他難得有閑心要跟着一塊去。

小區的花園到了晚上還挺熱鬧的，季子銘看到有大人在教小孩子學騎車，小孩子膽子小，摔了幾下就開始哭。

季子銘看到這裏，腦袋裏靈光乍現，丢下自己爸媽就跑回去了。

他那會兒怎麽沒想到呢！盛硯不會騎車，自己可以教他的嘛！

季子銘立刻給盛硯發了條信息：【盛硯盛硯，改天我教你騎車啊。】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啊！

這一章的字數多一點，算是二更合一了，然後下一章會涉及上一世，微虐提醒，更新會在31號晚一點。

我們31號晚上見。

之前誰預測會教騎車的來着，你也是個小機靈鬼兒。